那时候,我还处在童年期。一天,父亲领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到我们家,说是到我们生产队蹲点的,让我们叫他“黄国忠叔叔”, 我们就叫了。黄叔叔提过黄挎包说:“想给你们买点吃货的,不知咋买,就买了一个猪肉罐头。”说着就把一个圆柱状的铁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又一路出去了。
他们走后,我和哥哥就去瞧那块猪肉罐头了。盒子上印着一盘红烧肉的图案,旁边写了一些说这肉多好吃多好吃的文字。在这之前,我们还没见过猪肉罐头,看到和吃到的只是橘子、梨子、枇杷罐头什么的。
妈撇着嘴说:“你们俩弟兄,看起来斯斯文文,其实是两只馋猫。”哥说:“主要是没有吃过嘛,谁不想尝尝好吃的东西!”妈就在锅里给我们把罐头煮热,用刀子划开给我们吃。我们吃了好几口,才想起妈,就给妈硬喂了一块。剩下的我和哥哥三下两下就享受了。
哥说:“好吃!好吃!黄叔叔不知啥时还会来?”
妈就说:“别想了,人家就是拿个见面礼嘛,你还想让人家天天给你拿啊!”
妈的话把哥哥的脸都说红了。
哥哥红着脸,我也跟着红,因为我心里也是那么想的,盼着黄叔叔再给我们拿点好吃的来。
后来,黄叔叔的确还来过几次,只是没有再拿猪肉罐头,而拿着一些水果什么的。
哥哥和我心里有些喜欢,却也有一些失落怅然。
现在说出那个时代的故事,有一点丢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那样的时代里,小孩子们谁不是那样馋、那样饿得可怜!
去年,有个和我同庚的搞摄影的朋友说,他小时,家里哪有吃的!要吃只能吃点苕藤、玉米芯什么碾成粉做的“饭食”。吃时难以下咽,吃后肚子绞痛,最难受的是第二天早晨,蹲在茅房里用树枝从肛门里掏屎,掏得屁股眼直流血,也钻心地疼。他说,那种日子简直是一个噩梦,不知怎么我们竟然活过来了。朋友说着,眼里涌满了泪水。
我们家里还不是一样!——有一段时间,上顿下顿都是水煮萝卜条,吃得人脸蜡黄蜡黄的,都肿了。
有几年春节,家里的汤圆里没糖做馅,竟都是实心的。
那时能吃到一顿肉,实在是太奢侈,太美好了。
“一个猪肉罐头”,就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可是回忆起来总由不得有点感伤。
因为,那是一个感伤的时代。
因为在我漫漫地成长过程里有着太多的悲凉。
舌尖上走过一个个时代,舌尖知道人一生一世太多的酸甜苦辣!
(文/黄文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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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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