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昔日网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想来,对于一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对这句话感触最深;或许,也正如人生中的三大境界一般:第一层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层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层境界: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对于以上这两种说法,归纳起来,也不过一句话,那就是生活到最后,即便我们经历过酸甜苦辣,但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依然会执着于人世间最纯粹的美好。
在《红楼梦》这部小说中,作者描述了生活中的悲观离合、欢声笑语;描述了元春省亲之时贾府的轰轰烈烈;描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欢声笑语;描述了元宵佳节之时宁荣二府的其乐融融;只是,或许这,并非这部小说的最后一抹底色,因为对于众多的红迷朋友而言,在多年以后,在某一个瞬间,一旦想起《红楼梦》的时候,或许更多的,是曾经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两个女孩。
第一个女孩:香菱。
香菱,原名甄英莲,年幼的她也是衣食无忧的小家碧玉;只是,在她四岁的时候,当她被家中的小厮带着去看灯会的时候,被人贩子抱走了,从此与家人失去了联系。
直到七八年后,她才被人牙子带到金陵地界来贩卖。最初,一向酷爱男风的冯渊看上了她,为了她,不惜一改往日的僻好,下定决心要与她一块儿生活;他在付了人贩子定金后,提出三天之后迎接英莲,为的是回家置办新房,给她一个体面的婚礼。
只是不曾想,半路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人贩子利益心重,想要一女两卖,再一次将她卖给了金陵一霸薛蟠;冯渊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前来,却在抢夺英莲的过程中,被薛蟠的家奴活活打死了。
这位自以为重见天日的女子,在半拖半抢中,成为了薛蟠的女人。
拥有如此遭遇的英莲,是何其的不幸?或许,对于大多数经历过如此遭遇的人而言,这些过往,将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
但显然,香菱是特例。在成为了薛蟠的女人,虽然有着公开的小妾身份但本质上不过一个丫鬟的她,在荣国府中,在众多的细节之中,都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乐观的、纯洁的女孩形象。
比如,痴迷上学诗的她,便一心一意的投入其中,就连做梦,都沉浸其中,最终,经过她不懈努力,在梦中,做出了让众人认可的佳作。
话说香菱见众人正说笑,他便迎上去笑道:“你们看这一首。若使得,我便还学;若还不好,我就死了这作诗的心了。”说着,把诗递与黛玉及众人看时,只见写道是: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
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
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
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
如此纯粹的香菱,又怎能让人不爱呢?
当然,在香菱众多的细节中,还属薛蟠迎娶夏金桂时她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当香菱得知,薛蟠将要迎娶富有文采的夏家千金为妻的时候,她欢喜不已,想着一旦少奶奶来了,便从此诗社又多了一位作诗的人了;所以她忙前忙后,欢喜异常,却对此全然没有一丝危机感。
然而,面对薛蟠娶妻,作为贾府之中的无事忙贾宝玉,却看透了她的处境,并好心的提醒她。
我们奶奶原也是见过这姑娘的,且又门当户对,也依了。和这里姨太太、凤姑娘商议了,打发人去一说就成了。只是娶的日子太急,所以我们忙乱的狠。我也巴不得早些过来,又添一个作诗的人了。”
宝玉冷笑道:“虽如此说,但只我到替你担心虑后呢。”
香菱听了,不觉红了脸,正色道:“这是什么话!素日咱们都是厮抬厮敬的,今日忽然提起这些事来,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个亲近不得的人。”一面说,一面转身走了。
面对宝玉的好心提醒,香菱诚然是无动于衷;似乎在她的心中,早已忘记了被人贩子拐卖的不堪往事;面对宝玉的善意提醒,她全然不愿接受,并不惜与他翻脸。
只是,当夏金桂嫁入薛家后,成为薛蟠的妻子后,其所作所为,却不幸的被宝玉一一验证;在夏金桂的精心设计下,她与薛蟠的关系,一步一步的恶化,最终,被薛蟠遗弃,含恨而终。
对于香菱这个女孩,想来,对于众多的朋友而言,都是印象深刻的;因为她的乐观、因为她的赤诚之心;也因为她让人惋惜的结局。
第二个女孩:晴雯。
提到晴雯这个丫鬟的名字,想来在众多的红迷心中,对她是又爱又恨,有着复杂感情的。因为在她的身上,始终存在的,是一颗不愿妥协的赤诚之心。
在怡红院这个小家庭中,她袒护姐妹;面对袭人挨了宝玉的窝心脚,她敢于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在怡红院这个小家庭中,她极力维护着这个小家庭的名声,正如当她得知丫鬟坠儿偷了平儿的虾须镯后,即便宝玉规劝她,即便众人规劝她,然最终,她还是做出了内心的选择:在袭人还未回来的时候,便撵走了坠儿。
她的这一行为,被许多人认为是自私,因为她辜负了平儿维护怡红院名声的一片苦心;因为她辜负了宝玉、众多姐妹的一片苦心。只是,若我们能站在她的角度来看,若我们能体会出她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本性,或许便能真正的理解她了。
在对待主子宝玉的态度上,尽管在众多的场合之中,她从未把宝玉当成主子,二人打趣、调侃;但是,没当宝玉遇到困难、遇到烦难的时候,她却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的那个人。
比如,赵姨娘在贾政面前提到宝玉,被小丫鬟小鹃听见了;随后她特意跑到怡红院给宝玉报信,让他担心明天老爷问他话。
得知这个消息的宝玉,瞬间没有了一丝的睡意,想要挑灯夜战,临阵磨枪。而当芳官从外面跑进来,大惊失色的说出刚刚她看见一个人从墙上跳下来后,晴雯便瞬间替宝玉想出了一个好法子:让他装病,并四处大肆宣扬;如此一来,成功化解了宝玉即将到来的一场危机。
只是,无论是她私自撵走坠儿,还是她采用欺骗的手段让宝玉蒙混过关,似乎晴雯,从未考虑过她的这些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诸如私自撵走坠儿让袭人记恨她,让众人反感她;诸如,当宝玉装病的真相被王夫人得知后她的处境。
或许这些,也是纯洁的晴雯无法想到的,她原本就是一位纯粹的丫鬟。
贾宝玉第一次穿上贾母赐给他的雀金裘,却在参加王子腾的家宴期间,被火烫了一个窟窿,麝月让宋妈妈拿着这个衣裳,找遍了整个京城,却没有一个知道如何修补它。
宝玉得知后,因为担心明日贾母、王夫人的数落而烦闷不已。面对这一幕,躺在床上的晴雯看在眼里,她自告奋勇,选择修补雀金裘;劳神一夜之后,雀金裘虽然修补好了,然此时的她,也终究倒下了;这劳神的一夜,彻底加剧了她的病症;然这样的一夜,她原本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的。
或许,这样一位愿意为宝玉付出一切;始终维护怡红院,始终视怡红院众人为姐妹的晴雯,才是最真实的晴雯;只是,她的付出,她的纯粹,在现实面前,却是不堪一击的;或许,唯有当她被王夫人撵出怡红院,独自一人躺在凄凉、破旧的茅屋之中的时候,才能心有体会,正如当她面对偷跑出来的宝玉,用最绝望的情感,宣泄了出来的肺腑之言一般:
一面想,一面流泪问道:“你有什么说的,趁着没人告诉我。”
晴雯呜咽道:“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挨一刻是一刻,挨一日是一日。我已知横竖不过三五日的光景,就好回去了。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担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不想凭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说毕又哭。
小结:
当然,在《红楼梦》中,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并非晴雯、香菱这两位女子;但是,同中毒呢?女子相比,在她们身上所流露出来了纯粹,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她们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在复杂的现实社会中,始终选择用最真实的一面去面对他人,去参与其中;虽然,她们最终得到的,是残酷的、是不堪的、是凄凉的结局,然她们身上的光,或许会永远留存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