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六十二回,这一天是荣国府宝二爷的生日,可巧,贾母、王夫人因为宫中老太妃的去世,都进宫替老太妃守孝去了;因此,宝玉所过的这个生日,俨然与往日不同,少了一份约束,多了一份欢乐。
当探春等人来到怡红院给宝玉拜寿的时候,却在众人的闲聊之中得知。这一天,不仅是宝玉的生日,还是薛宝琴、邢岫烟、平儿三人的生日。面对这一幕,探春便说出了这样一番言语。
探春笑道:“到有些意思,一年十二个月,月月有几个生日。人多了,便这等巧,也有三个一日、两个一日的。大年初一日也不白过,大姐姐占了去。怨不得他福大,生日比别人就占先。又是太祖太爷的生日。过了灯节,就是老太太和宝姐姐,他们娘儿两个遇的巧。三月初一日是太太,初九日是琏二哥哥。二月没人。”
从探春阐述众人生日的这番言语中,有元春、有贾母、有王夫人、有薛姨妈母女。只是,二月果真没人生日吗?对于这一点,袭人紧接着说出了答案。
袭人道:“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
探春笑道:“我这个记性是怎么了!”
宝玉笑指袭人道:“他和林妹妹是一日,所以他记的。”
在此,咱们暂且选择忽略袭人对林妹妹的偏见;毕竟,若说黛玉并非贾府人,哪薛姨妈母女,又是否能够算得上呢?只是这一点,与我们所要讨论的关联不大。
我们从她们二人的对话中,明白了这一点,便足够了。那便是,在荣国府中,二月并非没人生日。只是,一向精明的探春,为何会忘了黛玉的生日呢?
是往常林妹妹过生,太过低调了吗?但是,我们在《红楼梦》第二十二回中,却分明能够通过贾琏夫妇,得知黛玉往年庆生的场面。
话说贾琏听凤姐儿说有话商量,因止步问是何话。
凤姐道:“二十一是薛妹妹的生日,你到底怎么样呢?”
贾琏道:“我知道怎么样?你连多少大生日都料理过了,这会子到没了主意?”
凤姐道:“大生日料理,不过是有一定的则例在那里。如今他这生日,大又不是,小又不是,所以和你商量。”
贾琏听了,低头想了半日道:“你今儿糊涂了。现有比例,那林妹妹就是例。往年怎么给林妹妹过的,如今也照依给薛妹妹过就是了。”
由此可见,在贾府之中,黛玉并非不庆生。由此我们能进一步肯定,探春遗忘黛玉生日的原因。
作为贾府三小姐,作为庶出之女,探春精明能干,不仅组织过大观园的诗社活动,在凤姐生病休养期间,更是成为了代理荣国府管家中的一员。
或许,也正是因此,我们才会更不易理解,她忘记林妹妹生日的行为。而对于这个答案,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在原文之中,是否存在答案呢?
答案是肯定的,在《红楼梦》第二十七回中,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探春见到宝玉,拉着他到僻静的石榴树下,请求宝哥哥,还想上次一样,替她外出买一些精致的玩意儿;并以替宝玉做鞋作为报答。
只是,提到做鞋,宝玉却显得更加犹豫了。并因此,对她说出了这样一节。
宝玉笑道:‘你提起鞋来,我想起个故事:那一回我穿着,可巧遇见了老爷,老爷就不受用,问是谁作的.我那里敢提‘三妹妹’三个字,我就回说是前儿我生日,是舅母给的.
老爷听了是舅母给的,才不好说什么,半日还说:‘何苦来!虚耗人力,作践绫罗,作这样的东西.’我回来告诉了袭人,袭人说这还罢了,
赵姨娘气的抱怨的了不得:‘正经兄弟, 鞋搭拉袜搭拉的没人看的见,且作这些东西!’”
作为探春的生母,赵姨娘虽然有着阴微见识,但并不糊涂。因此,当她得知,自己的女儿宁愿拿出钱给宝玉去买小玩意;宁愿给宝玉做鞋,也不愿照顾一丝自己的亲弟弟。这自然,让她心中不快,心有怨气。
只是,对于生母赵姨娘的这番抱怨,探春诚然不以为意,反而当着宝玉的面,数落自己的生母。
探春听说,登时沉下脸来,道:“你说,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怎么我是该做鞋的人么?环儿难道没有分例的,没有人的?一般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丫头、老婆一屋子,怎么抱怨这些话!给谁听呢?我不过闲着没有事,做一只半双的,爱给那个哥哥兄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这也是他气的?”
由此可见,探春的为人了;她连自己的生母、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忽视,又怎会在乎一个林妹妹的生日呢?
小结:
在《红楼梦》中,虽然探春足够精明,足够优秀,但其骨子里,却依然有着贾府众人所具有的势利眼。作为庶出身份的小姐,她渴望活出自己的风采,所以她巴结、讨好主母王夫人。
或许,也正是因此,当她阐述众人的生日之时,却唯独遗忘了不被王夫人看好的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