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68年生人,住在深山里面,还记得小时候的夏天,吃过晚饭后,村里的人们会搬着凳子坐在大柳树下纳凉,老人们开始讲各种各样的稀奇故事,我们这些小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其中讲的最多的,就是黄鼠狼或者狐狸讨口封的故事,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得出的结论就是,要是遇见了讨口封的人,千万要说好话,不能说不好听的,否则的话,就会遭到报复,生活充满坎坷。
我7岁那一年,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拎着菜篮子,到山上捡地鲜皮。前两天刚下过大雨,山坡上有很多地鲜皮,洗干净了炒鸡蛋吃,是一道不错的佳肴。
我蹲在山坡上,捡着地鲜皮,从山顶上下来一个老汉,穿着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我不认识,以为是外村从此路过的。
老汉停在我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小孩,你看我像人吗?”我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老汉,脸上充满惊恐之色。
因为我听过好几个讨口封的故事,讨口封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的,我顿时明白了过来,站在旁边的老人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修行的黄鼠狼或者狐狸,至于是哪一种,我难以分辨。
我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按照老人们故事里的说法,开口说道:“像人,像极了人。”老汉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点点头说:“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记住,三年后的7月3号,你千万不要出门。”
说完,老人转身上山去了。我盯着他的背后,也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尾巴。我哪里还有心情捡地鲜皮呢?转身就往家里跑去。
回到家里,母亲看见才捡了一点地鲜皮,一脸不高兴,责怪我偷懒。我就把遇见老汉讨口封的事情讲了,还讲了老汉的叮嘱。
母亲一脸凝重,让我在家里做作业。等到我的父亲回家后,母亲把我的奇遇讲了,两人跑到村里年纪最大的老头家里,向他征求看法。
老头已经快要90岁了,在我们这一带,无疑是最长寿的人了。他点点头说:“你家孩子有福气,遇见了讨口封的老汉,老汉的话一定要记住,他这是在帮你家孩子避灾,不可等闲视之。”
父母回到家里,叮嘱我记住此事,他们也表示记住这件事情,到了三年后的7月3日提醒我。
过了一段时间,父母打听到有一个老先生,擅长算命,就带着我去找老先生。老先生要了生辰八字,算了一遍,说我平生没有什么大碍。
我的父亲问道:“三年后的7月3日,我家孩子有没有什么灾祸?”老先生翻着白眼说:“我说他平生没有大碍,你为何偏偏要问7月3日这一天呢?”
我的父亲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我遇见讨口封老汉的事情,因为老先生一脸不快,估计问了只会招来责怪。父母客客气气地向老先生告辞,带着我回家了。走在路上,父亲嘲笑老先生徒有虚名,弄不好就是一个骗子。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年,我们放了暑假,除了在家里做作业,就是和几个同龄的孩子玩耍。这一天上午,我家父母赶集去了,村里两个同龄的男孩,一个叫张三,另一个叫李五,约我到山冲里的堰塘里洗澡网鱼,他们带着粘网。
我答应了下来,叮嘱两个妹妹在家里玩,不要出门。可是,我刚走出了家门,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老汉讨口封的场景,浑身一个激灵,问道:“今天是7月几号?”
张三和李五都摇头说不知道,我就叫大妹妹看一看挂历。大妹妹在屋里喊道:“哥哥,今天是7月3号。”
我一下子呆住了,片刻后,我对张三和李五说:“今天我不能出门,讨口封的老汉叮嘱过的。”两人嘲笑我相信迷信,拉着我向后山跑去。我使劲地挣脱开来,回到家里把门关上。两人拍打了好久的门,见我意志坚定,只好离开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两人各自拎着一串鲫鱼,从我家门前路过,举着鲫鱼炫耀。我询问他们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事情?他们说除了下水时,堰塘里卷起一阵旋风,吹向树林里,把树叶弄得哗啦啦响,没有其他奇怪的事情。
到了中午,父母回来了,我责怪他们忘记了7月3号不能出门这件事,没有叮嘱我,父母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情,他们确实忘了。
平常他们时常想起这件事情,前两天还想起了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这一天,两人竟然忘的干干净净。
幸亏我想起来了。
这一下,疑问就来了,老汉叮嘱我这一天不要出门,就表示这一天会有祸事发生。如果我和张三李五出门,祸事发生,两人也一定会同时遭遇祸事,可是,为何张三李五好好的呢?
渐渐地,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有人就嘲笑老汉故弄玄虚,让我虚惊了一场。
这以后,我就忘记了此事,读书读到高中,高中毕业后,我在家里承包了一座山养猪,娶了妻生了子。
张三和李五也都娶了妻生了子,张三到煤矿里挖煤,李五开着一辆摩托车,到处收香菇,生活都过得不错。
大约是1995年,张三挖煤时,煤矿突然塌方,把他掩埋了。那一天原本煤矿放假了,张三没有回家,想多赚点钱,和小舅子一起加班挖煤。塌方的时候,小舅子跑的快,张三在后面,偏偏就把他埋在了里面。
这是一个私人承包的小矿,那时候赔偿款很低,赔偿了不到六万元钱,张三的父母把这一笔钱存了起来,说是要留给孙女读书。后来,张三的老婆带着孩子改嫁到了外地,孩子长大后嫁人了,还经常回来探望她的爷爷奶奶。
到了第二年,李五骑着摩托车去小镇上卖香菇,在公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了,当场就失去了生命。他家的老婆带着儿子改嫁到了镇上一户人家,儿子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很少回来。
只有我一直平安无事,如今两个儿子都把家安在城里,我和老伴生活在乡村里,养了一群鸡子,养了一头猪,种了三亩地,闲暇时就坐在老柳树下闲聊,生活过得安逸惬意。
这一棵老柳树已经很老了,我们小时候就坐在老柳树下纳凉,如今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到了夏天,依然会坐在老柳树下纳凉。我们几个上了岁数的人,搬着凉床或者躺椅,一直纳凉到半夜里。
这一天晚上,我们闲聊着,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遇见的讨口封的事情,讲了出来。老伙计们分析,要是我7月3日那一天出门,可能和张三李五一样,早已不在人世了。
后山堰塘里,曾经有一个女子溺水而亡。那还是解放前发生的事情,堰塘边住着一户人家,有一天,几个男人从她门前过,女子在门口择菜,没有进屋回避,还望着几个男人笑。
她的父亲是一个老传统,那时候,女子看见陌生男人,要躲进屋里回避的。她的父亲认为女子不讲礼节,被陌生男子看见了,有辱门风,硬是逼着女子跳入堰塘里溺亡了。后来,她的父亲经不住人们的指责,把家搬走了。
堰塘里自此后一直没有人溺亡,按照古老的说法,女子没有找到替身,一直就住在堰塘里。7月3日那一天,张三和李五下水时,遇见了那一阵奇怪的旋风,极有可能是女子的冤魂。她受到了惊扰,张三和李五的中年夭折,极有可能和此事有关。
当然了,这是老伙计们的猜测而已,听听就好了,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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