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正月十七这一天的傍晚,老天忽然下起了大雪,吃过晚饭后,我坐在火炉旁烤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炉里柴火不多了,我出了院门,到柴火堆里拿干柴,忽然发现草堆里有一个人。
草堆离柴火堆大约一百多米,草堆被掏出来一个窝,一个人坐在窝里躲雪。我问是谁?向草堆走去。草堆里忽然钻出来一个女人,举着棍棒喝令我站住。
我大吃一惊,问她是谁?为什么要躲在草堆里?她刚开始沉默不语,举着棍棒对着我。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才讲起了自己的来历。
原来,她叫小淳,家住深山脚下一个山村里,离这里将近六七十里路程。前几天,她的一位远亲上门,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男方三十多岁了,是一个离异的二婚。因为男人做生意发达了,在外面瞎搞,老婆就和他离了婚。
小淳嫌弃男人年纪大,而且是二婚,并且人品不咋样,因此不同意。但是男人有钱,愿意拿出一万元的彩礼,她的父母贪图钱财,答应让男人在正月十五这一天上门,双方把亲事定下来,并且把婚期也定下来。
这让小淳很反感,她和父母据理力争,却于事无补,于是她在正月十五这一天早上,离家出走了,打算去姑母家里躲一躲。
我问她的姑母家里有多远?小淳说将近两百里路,在另一个县里。我让她到我家里歇宿一晚,天气这么寒冷,晚上非把她冻僵不可。
小淳犹豫了片刻,轻声问我家里还有谁?我如实相告,家里就我一人。我的父母健在,他们跟着我大哥一起过。
三年前,我的大哥结婚后,就把家分了。原本我的父母和我一起过的,后来嫂子生了小孩,我的父母就跟着大哥一起生活,方便带小孩。
小淳听说我一个人居住,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举起棍棒让我离开。我觉得奇怪,询问了好几遍,她才说了实话。
原来,昨晚她在一个村子里借宿,一个老汉收留了她。但是,半夜里,老汉跑进房间里欲行不轨,要不是她的力气大,恐怕就难逃魔掌了。她连夜逃了出来,躲在另一个村子的草堆里,最终逃过一劫。
我理解她的警惕心,耐心地开导,但是小淳还是不肯进屋。没办法,我抱着柴禾进了屋,把火炉烧的旺旺的。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不放心小淳,走到草堆旁边。雪花飞舞,好在不大,落在地上便化成了雨水。但是,天气确实很冷。
小淳冷的瑟瑟发抖,我耐心地劝说,一再保证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她这才答应跟我进屋。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手里举着棍棒。
在火炉边坐下后,我询问她有没有吃饭?她苦笑了一下,说一整天没有吃饭了。我就去厨房里,给她煮了一碗面,里面埋了两颗鸡蛋。
我把面端到她的面前,她不接,让我把碗放在桌子上。我把面碗放在桌子上后,她一只手拿着棍棒,另一只手吃面,眼睛不时地看向我。我只好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等她吃完后,我又去给她添了一碗,她吃饱后,坐在火炉边烤火。我对她讲,我家有三间卧室,让她去西边的厢房里休息,她却不肯,说是在火炉边坐一夜就行了。
就这样坐一夜怎么行呢?我一再解释,房间里有门闩,她在里面闩上门就行了。劝说了好久,她才答应去睡觉。
小淳站起来,看了我一眼,轻声说:“大哥,感谢你收留我,我明天一早就走。”我询问她有什么打算?她说还是去投奔姑母,躲几天后,让姑母回家劝说她的父母。她明天就能到小镇上,坐上客车,行程就快了,两天后就能到她的姑母家里。
我问她的身上有没有钱?这一问,小淳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口袋,脸现尴尬之色,原来她走的匆忙,忘了带钱。
我拿出二十元钱,放在桌子上。小淳想了想,伸手拿过钱,塞进口袋里,进了西厢房里,把门关上了。
我躺在床上,心里却难以平静,小淳是一位美丽的姑娘,让我心动不已,要是和她处上对象多好啊!好几次我想下床,去敲她的门,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不能趁人之危,不能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去探看小淳,发现屋里没人。我去院子里,发现院门开着,她已经走了。好在雪早已住了,路上干爽好走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一年多过去了,到了第二年的春上,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这一天,我在清理牛栏,忽然听见喊声,抬头一看,小淳亭亭玉立地站在不远处,天上洋溢着好看的笑容。
她像花儿一样美丽!
我把她让进屋里,询问她的近况,这才得知,她在姑母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姑母带着她回家,劝说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这才没有强迫她嫁给那个有钱的男人。
后来,又有人给她介绍对象,被她拒绝了,她说她的心上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我笑着说:“这就好,有了对象就好!”
小淳笑着问:“哥,你怎么就不问我,对象是谁呀?”我笑着问:“那你说说看,对象是谁?看看我认不认识?”小淳笑着说:“你当然认识。”
这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就问那人是谁?小淳娇羞地笑了起来,轻声说:“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就是你呀!”
我一下子愣住了,继而心中升起了莫大的惊喜。说实话,小淳今天站在我的面前,让我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早就有了和她交往的想法。她这样一说,怎不令我心里激动不已呢?
我追问:“妹子,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逗我玩的吧。”小淳跺着脚说:“哥,这种事请怎么可能开玩笑呢?当然是真的了。”我笑着说:“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小淳解释,她的父母不愿意她嫁这么远,这一年里,她不断地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前不久,她的父母终于同意了,因此她才骑着自行车赶过来,对我表白。
就这样,小淳成了我的对象。我带着她见了我的父母和哥哥嫂子,又跟着她去了她家,见了她的父母和哥哥,定下了亲事。
两年后,我把小淳娶了回来。洞房花烛夜,她这才告诉我,那一晚她睡在我家里,并没有闩门,那一根棍棒,就放在床头。
好在我经过了考验,让她认为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这才有了嫁给我的念头。要是那一晚,我心生不轨,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人生有时候,往往就是一个念头,结局就大不一样。正所谓一念佛一念魔,做人还是要秉持正念为好,千万不要心生邪念,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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