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这一年我们这里遭遇了多雨季节,粮食减产,家家都勒紧裤带过日子。就这样到了10月,家里的红薯大丰收,缓解了缺粮的日子,能吃饱肚子了。
这一天,邻村的三婶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我家,喜滋滋地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女子名叫小福,邻村的人,距我家大约十几里路程。
小福这人我认识,挺美的一个姑娘,据说追求者很多,她都看不上,目前年过二十了,还待字闺中。据三婶说,她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说动小福来我家相亲,至于小福看不看得上我,就看相亲这一天了。
相亲的时间就定在五天后,临走时,三婶一再叮嘱我的母亲,要好好地准备准备。我的母亲当然知道准备的意思,那就是送给小福的礼物一定不能轻,一定要能打动姑娘的心。
可是,短短的时间,我家上哪里弄钱去呢?母亲愁上心来,皱着眉头叹气。我的父亲说:“家里的红薯今年不是丰收了吗?叫娃子把红薯拉到县城里去卖,我看还能卖出不少钱来。”
父亲的话没有错,红薯在乡里不吃香,在县城里却很吃香,能卖出好价钱。但是,县城比较远,将近六十多里路,拖着板车要走差不多一天。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这么一个能来钱的办法了。
当天晚上,父母就选择了品相好的红薯,装了满满一板车。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做了几个饼子,我吃了两个,剩下的带在路上吃。临走时,母亲一再叮嘱,买一块好布料回来,送给小福做一套新衣服。
我一路上慢慢地走着,拖着板车不能急,要蓄着力气,不然的话,越到后面越没有力气。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我终于到了县城,歇宿在一家小旅馆里。
一大早,我就拖着板车到小区里叫卖。红薯很好卖,一个上午就卖光了。我拿着钱,推着板车,到商店里买布,忽然看见街边蹲着一名女子在哭泣。
女子大约20岁左右,哭得很伤心,我一时心软,就上前询问。原来,女子名叫小禄,家住在县城西边的乡村里。她的母亲生病了,昨天送来治病,医生要她住院治疗。
小禄把母亲安置在医院里住下,回家拿钱交住院费。今天拿着钱赶到了县城,打算买一根油条吃,谁知一摸腰间,装钱的手绢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钱被偷了。
住院要紧,我拿出钱来,让小禄拿去交住院费。小禄推脱不要,说是萍水相逢,不能要钱。我坚持要给,她才收下,要我留下姓名地址,她交了住院费后,再回家拿钱还我。
我告诉了我的姓名和地址,小禄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了。我询问她怎么啦?她说走的匆忙,竟然忘了拿换洗的衣服。
我这才了解到,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出去做砌活去了,家里就剩下母女两人。她家里还喂着一头猪十几只鸡,因为走的匆忙,也没有叮嘱隔壁的人照看。
小禄就和我商量,让我帮忙照看一天她的母亲,她回家安排一下,顺带把钱带来还我。我一算时间,她把钱还我,我有钱买布料了,也不耽搁我回去相亲,就答应了下来。
我跟着她去了医院里,交了住院费,她叮嘱了母亲一番,就急匆匆地回去了。原本按照计划,她第二天上午赶来的,谁知到了第三天傍晚,她才急匆匆地赶来。
原来,也是不巧,她家的猪生病了,她请兽医给猪治病,又忙碌了其他的事情,因此把时间耽搁了。
小禄略带歉意地说:“哥,实在不好意思,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也没有地方买布料。你明天上午去商店里买布料,走快点,能赶上相亲。”
只能这样了,我在医院里住了一晚,和小禄聊到了半夜里。小禄初中毕业后就在家里务农,相过两次亲,都以失败告终,目前还是单身。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商店,等到八点钟商店开门后,我买了一块好布料,就推着板车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我汗流浃背地赶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以后了。小福还没有走,询问我为什么今天才赶回来?我把实情说了,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小福点点头,站起来告辞,我赶紧拿出布料塞给她。小福推开我的手说:“你对相亲不重视,我俩不合适,你还是另攀高枝吧。”
相亲就这样失败了,我的父母忍不住责怪我起来,说我多管闲事,就算是做好事,也要分一个轻重缓急,不该耽搁了相亲。我也懒得辩解,端着饭碗吃起来,我还饿着肚子。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这一天,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忽然听见有人喊我,我抬头一看,很是惊喜,小禄竟然来了。
我把小禄迎进院子,给我的父母介绍了。小禄落落大方,和我的父母打了招呼,说是今天特地来感谢我的。
我的母亲留小禄吃饭,小禄答应下来,到厨房里帮忙,和我的母亲欢声笑语地聊着。吃饭的时候,小禄对我说:“哥,我得知你相亲失败了,心里很过意不去,我也还没有男朋友,你看我怎么样?”
我顿时愣住了,小禄还真大胆,当着我的父母对我表白起来。我的脸通红,不知所措。我的母亲呵呵一笑说:“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子,小禄问你话,你倒是说话呀,不要冷落了她的一片好心。”
我连连点头说:“行,好,中,我也看上你了,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吧。”说完这些话,我满头是汗,如释重负。
临走时,我拿出那一块布料,这是当初买给小福的。小禄满脸高兴地接过来,说很喜欢。我一直把她送到了村外好几里,她才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
就这样,小禄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俩处起了对象。两年后,我俩结婚了。
新婚之夜,小禄这才告诉我,其实,在我帮她垫付住院费时,就看上了我。她不但看上了我的人才,还看上了我的人品。
她的猪没有生病,她也没有事情耽搁,她是故意晚来两天的,故意让我赶不上相亲的。她偷偷地寻找熟人打听,得知我相亲失败了,这才亲自找上门来提亲。
小禄如愿以偿,我也收获了爱情和美满的家庭,皆大欢喜!
有时候,无意中的善举,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此看来,多做善事多帮人,是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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