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的罡风撕扯着残雪，两道人影在玉虚峰顶对峙。四十年未化的玄冰在他们脚下发出细微裂响。

"二十年了。"青衣人指尖抚过白虹剑刃，剑脊映出他眼角的细纹，"当年你折我半招，今日该有个了结。"

玄铁杖破开风雪，黑袍老者须发皆结冰晶："剑圣的剑气愈发清寒了。"杖头九枚金环震颤，竟与山风共鸣出虎啸龙吟。

剑光乍起时，整座雪峰都在战栗。白虹剑挑碎七片雪花，剑气凝成弦月斩向对手咽喉。玄铁杖却似早有预料，杖尾点中冰层某处，整块玄冰轰然掀起，月光般的剑气在冰镜中折射成漫天星芒。

"你的剑还是这般好看。"老者大笑，铁杖搅动风雪，昆仑山沉积千年的寒气被牵引成旋涡。剑圣突然收剑入鞘，食指轻叩剑柄，剑鸣声穿透风啸。冰层深处传来闷雷般的回响，积雪化作万千冰锥悬空。

金环急颤声中，玄铁杖划出浑圆轨迹。杖风扫过的冰锥尽数融化，又在三尺外重新凝成冰莲。两人足下冰面突然崩裂，剑圣的白虹剑刺入冰缝，寒霜顺着剑身蔓延，竟在虚空中冻结出阶梯。

"该结束了。"老者杖头金环尽数脱落，化作九道流星封住八方退路。剑圣忽然闭目，剑尖挑起一朵将融未融的雪花。铁杖砸碎冰阶的刹那，那朵雪花在杖影中分裂成三百六十片，每片都映着完整的月轮。

雪峰突然寂静。

白虹剑贯穿老者左肩时，玄铁杖也抵住了剑圣心口。两人踉跄后退，鲜血在冰面绽出红梅。剑圣看着断成三截的白虹剑，忽然发现九枚金环正悬在自己周身要穴，却迟迟未再进半寸。

"原来...你也到了这个境界。"老者咳出血沫，玄铁杖深深插入冰层。远处传来雪崩轰鸣，被他们方才交手余波震裂的冰川正倾泻而下，却在靠近峰顶时被某种气机牵引，化作漫天雪雾飘散。

剑圣盯着掌心渐融的血珠："这招'雪葬千山'，你留了三分力。"

"你的'冰魄无回'，不也偏了半寸？"

两人相视片刻，突然同时大笑。笑声震落檐角冰棱，黑袍老者伸手接住一截断剑，剑锋上凝结的血珠映出朝阳金晖："武道尽头，原来看山还是山。"

雪雾散去时，两道身影已并肩坐在断崖边。白虹剑的残片与玄铁杖并排插在冰层中，剑穗与杖缨在风里纠缠成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