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上午,尹锡悦发表公开讲话(上图),将12·3紧急戒严事件视为“统治行为”,是“总统做出的高度性政治判断”,认为其宣布紧急戒严的性质与行使赦免权、外交权相同,并非司法审查对象,同时拒绝主动辞职,誓言战斗到底,并反问“总统依据宪法作出的相关决定和统治行为怎么能够成为内乱呢?”
尹锡悦的讲话长达近半小时,采取事先录制的方式发放给各家韩媒。看罢讲话全文,令人不禁感叹,尹大统领毕竟是检察官出身的人,深谙辩术。
12月12日,韩国民众收看尹锡悦讲话首先,尹锡悦开门见山,将矛头直指在野党,历数在野党借助议会多数优势实施“议会独裁和暴力”,“制造国家瘫痪和国政危机”的已知公开事实,指责在野党正在把韩国变成“间谍天堂、毒品巢穴、黑帮国家”。在尹锡悦讲话中,将在野党近年来的行为当成他做出戒严这一“严肃决定”的基本前提。
其次,尹锡悦公布了此前不为人知、导致他实施戒严的“更多更严重的事情”,并且以“去年下半年选举管理委员会等宪法机构和政府机构遭到朝鲜黑客攻击”事件为例,较为详细地说明了选举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选委会”)以宪法机构为由拒绝国情院进行系统检查,以及大规模招聘舞弊事件曝光后最终同意接受国情院检查的情况。尹锡悦称,虽然国情院只检查了选委会的一小部分系统,但暴露出来的问题很严重;他列举了其中三大项问题,一是防火墙形同虚设,黑客攻击极易攻破系统,可以随意操纵数据;二是系统采用简单密码,比如12345;三是选委会聘用的系统安全管理公司规模非常小、专业性不足。对此,尹锡悦表示,他“非常震惊”,认为选委会系统如此糟糕,无法保证选举数据真实性,让人无法相信国会选举结果的真实性,暗指在野党占国会多数是选举舞弊结果。尹锡悦指出,此次他曾委派国防部长金龙显检查选委会计算机系统。尹锡悦称,在野党近期发起对首尔中央地方检察长和检察官等人的弹劾调查,是他宣布戒严的直接动因——“我认为我不能再只是袖手旁观了。我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我认为我不得不考虑宣布紧急戒严”。
第三,尹锡悦辩称,其宣布紧急戒严的目的不是为了实施戒严,而是为了警示国民,将在野党的反国家罪行周知天下并要求他们停止此类活动,从而阻止自由民主主义宪政秩序的崩溃,实现国家功能正常化,所以,采取了只投入少数兵力、不进行实际动员、国会决议解除戒严后立即撤兵等措施。尹锡悦强调,戒严“是为了向国民告知亡国之危,并维护和恢复宪政秩序”,是“不可避免的紧急措施”。这个逻辑未免有点儿古怪,尤其是在韩国这个经历过朴卡卡、全小将时代的国家。
第四,尹锡悦辩称,紧急戒严“不为解散国会或瘫痪其功能”,如果为瘫痪国会,他会选择周末而非工作日来宣布戒严。他同时辩称,他没有下令阻止议员进入国会,所以,国会才得以通过解严决议。这样的说法,进一步说明戒严只是“向国民告知亡国之危”的特殊方式,显示他不是搞内乱,而是在“救国”。
第五,尹锡悦指出,在野党将戒严定性为“内乱”并对其发起弹劾的唯一目的,即李在明面临有罪宣判,因此通过此举来避免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并试图提前举行总统大选,以掩盖个人罪行并控制国政。这与在野党方面指称尹锡悦“戒严自保”异曲同工。
第六,尹锡悦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一是不回避宣布戒严带来的政治与法律问题;二是认定宣布戒严是总统合法合宪的统治行为;三是不辞职,不仅自己要战斗到底,而且要与国民一起战斗到底;四是请国民相信他的“忠 诚”。态度很坚决,但现实很严酷,最新民调显示,认为尹锡悦应立即辞职或通过弹劾停职的民众比例为74.8%,尹锡悦是想以少胜多?
尹锡悦此次讲话,建基于一个简单逻辑,即“身为大韩民国总统怎么会搞内乱”,而把戒严说成是“告知国民亡国之危”之举,虽然说明在野党危害国家,但却显得这位大统领已经失去了有效的统治。一个指头指向在野党的同时,更多的指头却指向了自己,这大概也是攻其一点、难顾其余吧?
尹锡悦的讲话,选择了“双十二”这个特殊时间点,正是全小将发动“肃军政变”45周年的日子。而这番讲话,不仅难以成为尹锡悦的救命稻草,反而可能加速他的倒台。众所周知,执政党提出了“有序辞职”方案,但尹锡悦此番表态实际拒绝了执政党的这一方案。执政党党首韩东勋表示,他没有想到尹锡悦会发表这样的讲话;他向国民道歉,并呼吁执政党籍议员参与弹劾投票;随后召开执政党道德委员会讨论开除尹锡悦党籍问题(下图)。
尽管韩东勋的呼吁遭到部分执政党议员的反对,但亲尹派的执政党新院内代表权成东表示,“目前执政党路线是拒绝弹劾,但党内将就是否改变这一路线进行讨论并达成共识”。
而此前对弹劾持谨慎态度的首尔市长吴世勋也明确表示,尹锡悦“必须通过弹劾和起诉接受法律审判”。吴世勋曾四度担任首尔市长,是保守派的重量级人物,他此番亮明态度,也是对尹锡悦“双十二”讲话的反弹吧?
同时,韩国联合参谋本部(韩联参)12日召开军事战备态势检查会议,表示韩军将“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