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乱局仍然在延续,历史仍然在一个接一个地被创造出来。
12月10日,韩国国会通过决议案,强烈敦促侦查部门迅速拘留尹锡悦、前国防部长官金龙显、前行政安全部长官李祥敏、陆军参谋总长朴安洙、国军防谍司令部司令吕寅兄等8名12·3事件首要分子。此决议案不等于尹锡悦马上就会被捕,抓他是国会的要求,但抓不抓还要走法律程序,先是检方看有无必要,再看法院是否批捕。不过,金龙显已经于当日深夜被批捕,成为因12·3事件首个被批捕的人,与他合谋发动内乱的学弟尹锡悦怕也不会远了。12月10日,韩国国会通过了2025年度政府预算案(673.3万亿韩元,约合人民币3.41万亿元),比政府提出的677.4万亿韩元少了4.1万亿韩元,削减的主要是一堆各种名目的“特殊活动费”或“特殊业务费”。这是韩国宪政史上的一个“首次”——政府提交的预算案首次由在野党单独修改后获国会通过。12月10日,韩国国会表决通过“关于要求常设独立检察官以查明12·3紧急戒严违宪内乱行为真相的议案”(简称“常设独检案”)。尹锡悦、金龙显、国务总理韩悳洙、前戒严司令朴安洙、执政党前党鞭秋庆镐、国军防谍司令吕寅兄等人均被列为调查对象。常设独检,意味着直到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尹锡悦和他的这帮虫豸们都得不到消停。12月10日,韩国国会议长禹元植行使议长职权,发起对12·3事件的国政调查。也就是说,除了检方,国会方面也将介入调查,对相关人员的各种传唤、听证将比较密集。12月11日凌晨,韩国警察厅下属国家侦查本部特别侦查团以“戒严当天指示限制人员出入国会”、涉嫌内乱罪为由对警察厅长赵志浩和首尔警察厅长金峰植实施先行拘留。这也是一个“史上首次”——警方首次自行对其高层采取强制措施。尹锡悦似乎已经躺平了。据韩媒报道,总统官邸门前道路左右200米处设立警戒线,禁止媒体和民众进入,并禁止拍照。但12月11日上午,总统官邸车辆人员进出频繁,除了平时正常使用的车辆之外,还有三辆卡车进入总统府(下图),其中两辆装有尚未使用的周转箱。看上去,尹锡悦夫妇似乎已经准备打包搬家了。
不作不死,一场本来旨在保自己的紧急戒严,现在成了勒紧自己脖子的秋裤。没有金刚钻儿,硬揽瓷器活儿,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不过,12·3事件不仅暴露了尹锡悦及其学长学弟们的幼稚和短视,也暴露他们的性格缺陷,比如冲动到顾头不顾腚。现在好了,有屁股不愁挨打,各种板子噼噼啪啪地来了,还有一些正在来的路上。12·3事件发生后,朝鲜始终保持沉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这沉默在一周之后被打破了——12月11日,《劳动新闻》在第六版(国际版)发表头条报道,以大篇幅文字报道了韩国12·3事件发生至12月10日的基本情况,并配发21张反映韩国民众“烛光倒尹”情况的照片,几乎占据了整版(下图)。这是12·3事件发生以来,朝鲜首次报道韩国乱局。《劳动新闻》的文字报道,把事件的脉络理得非常清楚,但更侧重于韩国民众的抗议行动,显示出一种“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的历史观和现实观。
但值得注意的是,《劳动新闻》的报道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朝鲜官方对12·3事件的立场看法,而是用引述韩媒和国际舆论的方式,做了间接的表达——比如引述韩媒称,韩国正在变成巨大的“蜡烛海”,尹锡悦“必将在像活火山爆发一样的烛光中灭亡”。比如引述“国际社会”舆论称,12·3事件及其引发的乱局“暴露了韩国社会的脆弱性”,尹锡悦搞戒严是“绝望的表现”,“尹锡悦的政治生命可能提早结束”。虽然上述言论都不是朝鲜自己的,但《劳动新闻》这种权威官媒加以引述,实际代表了朝鲜的立场和看法。有韩媒和国际舆论做“嘴替”,元帅想必是满意的。让尹锡悦下台,是朝鲜今年以来的诉求,而且自11月中旬以来,《劳动新闻》和我们的丹东草莓广告一样几乎每天都会报道韩国民众“烛光倒尹”的消息,但在12·3事件之后却突然转入沉默。在我看来,12·3事件事发突然,且矛头指向“从朝势力”以及朝鲜垃圾气球,朝鲜此前保持沉默,大致一是要撇清干系、避免卷入;二是要静观其变、制定对策。这与当年朴槿惠被弹劾时的情形不同,那时候朝媒可是事无巨细地加以报道,而且从事发第三天就开始不停,直到朴槿惠下台。从朝媒首次报道12·3事件的情况中,不难发现,在“北南变朝韩”以及半岛当前局势的大背景下,平壤不仅谨慎从事,而且有明显的管控局势倾向,一是避免趁乱发生朝韩冲突,二是避免韩国乱局对朝鲜国内稳定产生负面影响;后者从《劳动新闻》报道的侧重点上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