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锡悦“双十二”讲话表示坚决不辞职、要战斗到底之后,朝媒对韩国乱局的报道在13日暂停了。朝鲜人民了解到的情况,也就截至12月11日。当然,你可以说朝鲜群众有渠道了解南边的事情,但那只是个说法,没那么夸张,广大朝鲜人民了解南边的乱局还要靠《劳动新闻》。
韩国乱局在持续,但朝媒为什么突然暂停了报道?在我看来,这是因应形势变化做出的反应。尽管韩国国会12月12日通过了针对尹锡悦两口子的独检法,但尹锡悦做出的反击姿态还是让变数增多,所以,朝鲜方面要后撤一步,继续静观其变。韩国国会12月14日对第二次弹劾的表决结果,可能成为左右朝鲜下一步动作的关键因素。说白了,在尹锡悦以朝鲜挑衅、“从朝势力”为借口宣布戒严的前提下,只要尹锡悦不倒台,朝鲜方面应该不会有针对韩国的行动,从而避免予尹口实、引火上身的不利局面。这笔账,元帅算得清。毕竟有传闻说,10月初的韩国无人机入朝事件就是尹锡悦授意金龙显搞的,为的是挑动朝鲜做出较大反应,而后以“朝鲜威胁”为借口实施戒严。虽然目前这只是从某位韩国国会议员那里传出来的流言,但对朝鲜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不得不防的事情。搁下韩国的乱局,让子弹先飞一会儿,我们来看朝鲜近日的方便面厂竣工消息。关于朝鲜方便面的事情,在《朝鲜人民就要吃上“方面便”了》一文中曾经讲过,大家从中可以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朝鲜今年3月以来在各道推动方便面厂建设的情况。现在,时近年底,这些在建方便面厂陆续进入竣工阶段——12月6日,南浦特别市方便面厂竣工(下图)。
12月9日,黄海北道沙里院方便面厂竣工(下图)。
朝媒有时候发图片比较吝啬,像方便面厂这种民生项目也是不肯多给一点儿,仿佛那偌大的厂房里藏着什么秘密似的。12月10日,朝媒在报道沙里院方便面厂竣工消息同时,播发了一条“各地多个项目竣工”视频消息,其中报道了南浦市方便面厂竣工的情况,厂子的内景多了一点点,但起码看上去不像照片里那么简陋了。我们此前曾经讲过,各道的方便面厂是政府推动项目,由各道人民委员会负责,不在“地方发展20×10政策”(以下简称“20×10”)相关项目范围内,大致属于政府推进的独立项目。但从总的方面来说,这些方便面厂最终还是要将功德记在“慈父元帅”名下,以显示元帅对各地人民群众的“深恩关怀”。“20×10”的建设项目,资金由“党财政”出,收益归地方,但最终地方财政结余还是要上缴中央财政。劳动党中央拿出资金来建设地方工业工厂(主要是日用品厂、轻工业厂,包括油盐酱醋生产厂这种朝鲜所称的“基础食品厂”),于是,地方财政实际就多少省出一笔地方工业工厂建设资金,但这笔钱似乎不能用在别的地方,各道的方便面厂应该就是用这笔钱建设的。也就是说,地方自建项目与“20×10”一样,仍然不离“民生”二字,不脱离“以民为天”的总方针。各道方便面厂,当然归属地方,仍在地方经济发展的大框架内。各道都建方便面厂,也就决定了工厂的规模、产能是按各道需求来的,所以,规模上不去,品牌也会比较杂。这样的做法,有利之处在于可以尽可能保证本道群众对方便面的需求,不利之处在于重复建设以及难以形成规模效益。从现在“20×10”的地方工业工厂建设与“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因地制宜发展地方经济小并举的情况看,金正恩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以新浦近海养殖为例,大致上新浦不必再建地方工业工厂,只需要利用自身条件搞近海养殖,然后与其他市郡进行易货贸易,或者用养扇贝海带赚来的钱向外地采购日用消费品投入本地市场。这是当年元帅他爷爷开过“昌城联席会议”,在平安北道昌城郡这样搞过,据说当年也是取得了成功经验的;而元帅把7·15新浦协议会作为“新时代昌城联席会议”,将其作为“朝鲜式地方经济发展划时代里程碑的重大转折点”,大致说明元帅心里很明白“20×10”的政策初衷存在问题。尽管“20×10”开始搞小并举,但目前朝鲜地方经济发展中还是暴露出“中央经济与地方经济两条线”、“地方各自为政搞小而全”等诸多问题。按理说,在朝鲜这种高度实行计划经济的国家,搞“全国一盘棋”是有条件的,但“20×10”为什么不精准布局、全盘规划,而是一哄而上呢?在我看来,这可能就是即将召开的八届十一中全会要总结和解决的主要问题之一。朝鲜的建设速度还是蛮快的,感觉像进入了一个“方便面时代”。以各道方便面厂为例,今年3月开始筹建,到12月初已经开始陆续竣工投产,各地群众大致很快就可以实现“方便面自由”,只要手里有钱。但从现在朝鲜各地的基本收入情况看,除了平壤及几个主要城市之外,朝鲜人民的“方便面自由”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这不禁让我想起1980年代,那时候方便面还是稀罕物儿,进口方便面算是奢侈品,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它会成了“垃圾食品”。
更快的建设速度,在丹东对面。威化岛一线的沿江住宅(上图),8月初破土动工,4个月时间已经是鳞次栉比了,这种速度应该是“方便面时代”的一种写照吧?
昨晚去给一位来丹的外地朋友送丹东草莓,回来时看见对面已是灯火辉煌,想必是在加班加点做内部装修。但时间一过晚6点,对面的灯就渐次熄灭,大概是因为夜里太冷停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