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长水,今年63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普通家庭。
年轻时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供我读完了中专,后来进了一家国企工作,直到五年前正式退休。退休后,每月有五千多块钱的退休金,日子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过得去。
我和老伴张月兰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比我小两岁,年轻时是个秀气温柔的女人,嫁给我后,一直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
我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今都已成家立业,儿子赵明在外地工作,女儿赵芳嫁到了同城,时常回来看望我们。
母亲今年82岁,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年纪大了,腿脚没以前利索,平时住在我弟弟家。
我是家里的长子,每年母亲生日前后,都会替她操办一桌饭菜,把兄弟姐妹们叫来一起庆祝。今年也不例外,我提前几天张罗,订了县城里一家不错的饭馆,想着让母亲吃得开心些。
但谁能想到,一顿好端端的寿宴,却因为我随口训了老伴几句,竟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宴席还没结束,她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直接走了。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生气出去透透气,没想到她竟然彻底不回来了。
这件事把我彻底整懵了。结婚四十多年,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可她从来没有这么决绝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因为我在餐桌上说了她几句,就下定决心离家出走?
我越想越不对劲,回忆起这些年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才发现,或许这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她心中早已积攒多年的怨气,在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02
母亲的生日宴定在中午,我们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陆续到了饭店,气氛十分热闹。母亲满脸笑意地坐在主位上,弟弟、妹妹们在旁边陪着她聊天,我和老伴则负责招待客人。
刚开始还算顺利,等菜上齐了,大家纷纷举杯给母亲祝寿。母亲喝了几口酒,笑着说:“活到这个岁数,没啥别的愿望,就希望你们兄弟姐妹和和气气的,日子都过得顺心。”
话音刚落,弟弟赵长河笑着接话:“妈,您就放心吧,咱们几个兄弟姐妹感情一直都挺好,谁也不会让您操心的。”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也挺高兴,母亲一辈子操劳,我们做子女的,就算不能让她享福,至少也该让她省点心。
可就在这时,老伴张月兰突然起身,快步走到母亲旁边,低声说道:“妈,趁着大家都在,咱们先吃饭,待会儿再聊吧,菜都快凉了。”
她这话没错,可当时母亲正说得高兴,张月兰这么一插话,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我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你怎么回事?妈在说话呢,你就不能等她说完再提醒?”
张月兰愣了一下,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反驳,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
其实,我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她有点不懂眼色,随口说了两句。可谁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沉默不语,连杯子里倒满了酒,都只是轻轻抿一口,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以为她只是有点不高兴,没太在意,继续招呼大家吃饭。可等宴席快结束时,我发现她的座位空了。
起初以为她去洗手间,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回来,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结果她关机了。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她已经悄悄收拾了几件衣服,连换洗的衣物都带走了,留下一张字条:“我出去住几天,你先别找我。”
我心里一沉,第一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因为我在餐桌上训了她几句,她就非要闹到这种地步?
我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回忆起这些年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才猛然发现,或许这并不是她一时的冲动,而是她心里积压的委屈太多太久了。
我和张月兰结婚四十多年,她一直是个任劳任怨的女人,凡事都以家为重,从不和我争执太多。可也正因为如此,我习惯了她的隐忍,很多时候都忽略了她的感受。
记得儿子赵明刚结婚那年,媳妇刘娜娘家条件好,结婚时提出要在城里买房。我和张月兰商量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拿出多年积蓄,帮着儿子付了首付。
房子买下来后,儿子小两口住得舒舒服服,可我们手里却一下子没了太多积蓄。张月兰原本想着,等儿子结婚后,我们也该享享清福了,可现实却是,她连一件像样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有一次,她看上了一件羊毛大衣,试了又试,最后还是放回了架子上。我当时有些不耐烦:“喜欢就买啊,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她低头笑了笑,说:“家里刚给儿子买了房,咱们自己也得省着点。”
我心里明白,她是不舍得花钱,可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她就是习惯这样节俭了。
后来,女儿赵芳出嫁,嫁妆也是张月兰一手张罗的。她跑遍了整个县城,就为了给女儿挑一套满意的家具,连婚宴的菜单都反复修改了好几次。
可等到婚礼当天,女儿挽着丈夫的手,笑着对我说:“爸,我妈真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我笑着点头,却随口回了一句:“你妈就是这样,最会操心了。”
可我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张月兰,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她一直在为这个家付出,可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感谢过她,更没有关心过她的感受。
前年冬天,张月兰生了一场病,发烧到39度,我本想着等她睡一觉就好了,谁知半夜她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念叨着:“长水,我头好晕……”
我这才慌了神,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并发症。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地对我说:“长水,你说这辈子,我是不是从来没让你操过心?”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确实从来没让我操心过,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孩子的成长、父母的赡养、家里的开销,她都一一打理得妥妥当当。
可我呢?我又为她做过什么?
04
张月兰离家后,我连续找了她几天,打电话、发信息、托朋友打听,都没有消息。
直到第五天,女儿赵芳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妈住在她家。
我立刻赶过去,推开门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神色平静,看见我来也没有任何惊讶。
“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我沉声问道。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轻轻放下茶杯,说:“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我心里一紧,问道:“就因为我在餐桌上说了你几句,你就要离家出走?”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长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忍了一辈子,照顾这个家一辈子,可我从来没有被你真正放在心上。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累,也会委屈?”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继续说道:“以前我总想着,家和万事兴,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可这次,我突然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长水,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情绪,也需要被尊重?”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才低声说道:“那你还回家吗?”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最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
这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我站在女儿家门口,望着夜色,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或许,我真的弄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