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志远,今年32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家里条件一般,父母是普通的工人,靠着微薄的工资供我和姐姐读书。
由于家境困难,我从小就十分懂事,知道父母的不易,也明白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会城市,经过几年的打拼,如今在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做项目经理,收入稳定,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婚姻状况上,我已经结婚三年,妻子是大学同学,我们感情不错,育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虽然生活忙碌,但一想到家人,我总觉得一切都值得。
这次回老家,是因为堂弟结婚。原本我因为工作忙,不打算回去,但母亲打电话催了好几次,说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回来,毕竟这些年,我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想到许久未见的亲人,我最终还是决定请几天假,带着妻儿一起回去。
回到小县城的那天,街道两旁的老店铺依旧,只是多了不少新建的高楼。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竟生出几分恍惚。
这里是我成长的地方,有我最难忘的童年,也有我深埋在心底的感激之情。
婚礼当天,宾客众多,我在人群中穿梭,和许久不见的亲友寒暄。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一位头发花白,身形清瘦的老人,正坐在角落里,低头吃着桌上的饭菜。
我的心猛地一颤,随即快步走了过去。那是我的小学班主任——王老师,那个曾经默默帮助了我六年的人。
我快步走到王老师面前,声音有些颤抖:“王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张志远。”
老人抬起头,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张志远?是你啊,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仔细打量着我,眼里满是欣慰。我心里一阵酸楚,眼前的王老师,比我印象中的样子苍老了许多,皱纹爬满了脸颊,背也比以前更驼了。
“王老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说您退休后去城里和儿子住了。”
王老师笑着摆摆手:“回来几年了,城里住不惯,还是老家好。”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王老师的儿子我有印象,小时候见过几次,听说后来去了外地发展,工作不错,怎么舍得让老人独自回来?但我没有多问,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这些年,您还好吗?”我小心地问道。
王老师笑了笑:“还行,平时种点菜,偶尔去镇上转转,日子也算过得去。”
话虽这么说,但我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还有些磨损,显然日子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看着眼前的老人,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我家里条件差,父母为了生计早出晚归,根本顾不上我和姐姐。每天中午,其他同学都回家吃饭,而我只能带着一块干巴巴的馒头,蹲在操场角落里啃。有时候,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甚至连馒头都带不上,只能喝凉水充饥。
王老师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我的。
有一天中午,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碗热腾腾的米饭,笑着说:“志远,老师今天饭做多了,你帮我吃点吧。”
我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不敢伸手。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继续笑着说:“老师一个人吃不完,浪费可惜,你就帮帮忙吧。”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香的饭菜,白米饭上浇着一勺红烧肉的汤汁,还有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
从那天起,每天中午,王老师都会“做多”一些饭,然后让我帮忙吃掉。一开始,我还会不好意思,后来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六年。
**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其他同学都带了零食和水果,而我却两手空空。**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悄悄塞给我一包饼干和一瓶汽水,轻声说:“别告诉别人,就说是你自己带的。”
那天,我吃得格外满足,心里也第一次生出了对未来的希望。
然而,王老师的帮助,并不仅仅停留在午饭上。
**五年级的时候,我的书包坏了,背带断裂,根本没办法用。**我不敢跟家里说,因为我知道,家里连买米的钱都要精打细算,更别说给我买书包了。
第二天早晨,我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崭新的书包,旁边还压着一张小纸条:“志远,读书要紧,书包坏了就换新的。加油!——王老师”
我拿着书包,眼泪差点掉下来。从那一刻起,我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努力读书,绝不能辜负王老师的期望。
后来,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离开了小学。虽然偶尔还会回去看望王老师,但随着学业压力增加,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我考上大学,去了省会,忙着适应新的生活,竟然渐渐地与他失去了联系。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王老师,这些年,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您,可是……”我声音有些哽咽。
王老师摆摆手,笑着说:“傻孩子,老师没指望你们报答,只要你们都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可我心里却明白,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后来,我从旁人那里打听到,王老师的儿子在城里成家后,很少回来看他。他一个人在老家住着,靠着微薄的退休金过日子,日子过得清贫而落寞。
想到这里,我心里五味杂陈,眼眶有些发热。
这个曾经无私帮助我的人,如今却独自一人,过着清贫的生活,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03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王老师的身影。
妻子察觉到我的异常,轻声问道:“志远,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把王老师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说:“如果你想做点什么,就去做吧。”
这一刻,我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我去镇上找了一家保姆公司,**为王老师请了一位钟点工,每天帮他打扫卫生、做饭。**我还悄悄给他的银行账户存了一笔钱,让他每个月都能领到一笔额外的生活费。
王老师知道后,狠狠地拒绝了:“志远,老师不能要你的钱!”
我笑着说:“老师,这是我欠您的,不管您收不收,这钱都在这里,您就当是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吧。”
最终,王老师拗不过我,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好孩子,老师没白疼你。”
临走前,我对他说:“王老师,以后每年我都会回来,带着孩子来看您。”
他笑了,眼里隐隐有泪光。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