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上,有一家名为 “福来酒馆” 的小店。这家酒馆虽不如城中那些高档酒楼气派,却有着独特的韵味,吸引着南来北往的客人。
我是个常年漂泊的旅人,这天又来到了福来酒馆。酒馆里热闹非凡,大多客人都在畅饮着当地的米酒,那米酒泡沫翻腾,香气四溢。但我对这米酒却不怎么感兴趣,我更偏爱那些精致的茶酒。
我很喜欢福来酒馆,这里虽然比不上城里的雅致之所,却充满了生活气息。我一直有种奇怪的预感,觉得某个特别的夜晚,这里会发生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比如会有一只长着奇异眼睛的妖怪突然降临。所以,我总是随身带着一个小巧的画匣,想着万一遇到奇事,就能把它画下来,说不定还能因此获得财富。
这天恰逢小镇的上元节,节日的氛围浓郁,我的那种预感也愈发强烈,于是决定留在酒馆里。而且,我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也不想在那冷清的客栈房间里度过这个夜晚。
我坐在吧台前,对着酒馆老板老福说道:“老福,你信这世上有妖怪吗?”
老福摇摇头,笑着说:“妖怪?那都是些吓唬人的传说罢了。不过要说这世上的奇人异事,那可不少。比如那些会法术的道士和神秘的狐仙,那才叫人捉摸不透呢。” 他凑近我,压低声音说:“你听说过福来酒馆的诅咒吗?”
我一听,好奇心顿起,忙往前凑了凑:“没听说过,快给我讲讲。”
老福却打了个哆嗦,摆了摆手:“还是不说了,今天是上元节,说这些不吉利。”
老福给我端来了一杯免费的茶酒。这茶酒虽没有平日里点缀的桂花,可在这免费的份上,我也不好挑剔。我轻抿一口,心里还在想着老福说的那些话,只当他是在逗我开心。
就在午夜的钟声敲响之际,怪事发生了。酒馆墙上挂着的那座古老的喜鹊钟,准时打开了小小的木门。那只木制的喜鹊 “扑腾” 着飞了出来,我本以为它会叫些吉祥话,可它只是像往常一样 “叽叽喳喳” 地叫着。我仔细数着,感觉它叫了十三声,也许是我数错了吧。
更奇怪的是,喜鹊的背上还站着一个小不点儿。这小家伙身高不过一寸,脸色苍白如纸,一头红发梳得油光水滑,身上披着一件墨绿的斗篷。
小妖怪紧紧抓着喜鹊的脖子,大声喊道:“吾乃绿袍怪,来自深山古洞!”
可周围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和酒杯碰撞声,根本没人听到他的话。很快,喜鹊完成了报时,飞回了钟里,留下绿袍怪悬在空中。但这小妖怪倒也镇定,瞬间化作一只小小的绿色蝙蝠,飞到了我面前的吧台上。
我见状,急忙伸手从怀里掏出画匣。老福向来不太讲究整洁,可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勤快起来。他拿着一块湿布,用力地擦着吧台。湿布带起的风把绿袍怪惊到了,它急忙飞走。
绿袍怪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瞅准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壮汉,他的脖子红彤彤的,粗壮的脖颈从衣领处露了出来。绿袍怪猛地扑了上去,变回小妖怪的模样,一口咬在了壮汉的脖子上。
“哎哟!” 壮汉大叫一声,伸手就拍向自己的脖子。绿袍怪眼疾手快,在壮汉的手落下之前跳开了,却不小心滑倒,掉进了壮汉面前的一杯米酒里。
壮汉端起酒杯一看,大声嚷道:“嘿,我的酒里有只怪虫子!”
绿袍怪从酒杯边缘爬了出来,挺直了身子,生气地说:“我才不是什么虫子,我是绿袍怪!”
“哎呀呀!” 壮汉瞪大了眼睛,“这是个小妖怪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想告诉旁边的同伴。
我眼疾手快,迅速绕到壮汉身后,偷偷地把绿袍怪捧在手心,然后退到了吧台的角落。
“真奇怪,刚才那小妖怪还在这儿呢。” 壮汉的声音传来。
“你肯定是眼花了。” 他的同伴笑着说。
“你竟敢说我眼花?” 壮汉一听,顿时来了脾气,两人争吵起来,继而动起了手。老福见状,赶紧用一个装满铜钱的布袋子,敲晕了他们,把他们拖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确定没人注意我们后,我张开手掌,让绿袍怪站到吧台上。绿袍怪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拧了拧身上的斗篷。
“别怕,我是绿袍怪,每隔百年才能到人间一次,如今可渴坏我了。” 绿袍怪呲着牙说道。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你真的是妖怪吗?” 我问道。
“我当然是,难不成还是神仙?在深山里的时候,我还常在那古老的石头上磨我的牙呢。” 绿袍怪说。
我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的预感和发财的梦想。我掏出那块旧怀表,假装看时间,实际上是想看看绿袍怪在怀表上有没有倒影。结果,怀表上什么都没有。
我又迅速拿出画匣,画了好几幅绿袍怪的模样。绿袍怪倒也配合,还摆出了各种威风的姿势。
“对了,妖怪是不能被画下来的。” 绿袍怪突然说,“你身上有没有多余的血,让我解解渴?”
我笑着说:“你随时可以咬我。但我有个提议,你听我说。”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压低声音,天花乱坠地给绿袍怪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我说只要它跟我合作,就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妖怪,到时候想吃什么血就有什么血,还不用担心有危险。而我,就做它的经纪人,自然也要收取一定的报酬。
绿袍怪听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显然被我说动了。
“答应我吧,我们一定能成功。” 我急切地说。
“好,我一直都想在人间出名,可你确定人们会花钱来看我吗?” 绿袍怪问道。
我兴奋地笑了起来:“你刚才也看到那个壮汉的反应了。我再给你展示一个。” 我喊道:“老福,过来一下!”
老福走了过来:“还要茶酒吗?”
“来一杯。但先看看这个。” 我用手示意绿袍怪上前。绿袍怪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斗篷绊了一下,顺着吧台滚了起来。
“哈哈!” 老福咧嘴笑道,“我一直在找这样的东西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老福手里拿着一根竹制的牙签,迅速地刺向绿袍怪,正好刺中了它的心脏。那一刻,我才明白,福来酒馆的诅咒原来就是老福。
“你这个凶手!你杀了世上唯一的绿袍怪!” 我悲痛地喊道。
“哎呀,真不好意思。” 老福歉意地说,“可它一头红发,又穿着绿斗篷,我还以为是颗用来点缀的青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