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独自站在讲台上，在摄像机灯光的强光照射下，疲惫地开口说道： “我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是为了宣布我从美国灵能研究所辞职。” 台下的科学家和记者们顿时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 “作为这个组织的联合创始人，我实在不忍离去；但我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正直人士的工作蒙上一层疑云。最近，我一心想要证明超自然现象的存在，结果却犯了科学界不可饶恕的过错：我故意操纵实验，以得出预期的结果。 “几周前，我在老鼠的大脑中植入了电极。当这些电极由一个随机数发生器供电时，会让老鼠产生极度愉悦的感觉。我的目标是：看看老鼠能否通过心灵遥感 —— 也就是意念控制物质 —— 来影响这个发生器，使其产生比预期随机概率更多的刺激信号。 “我当时报告说几乎立刻就取得了成功 —— 这是超自然能力的确凿证据！但后来…… 后来，我的一些同事对我过度关注实验设备感到不解，于是他们悄悄观察，发现我在操纵设备，给老鼠额外施加刺激。” 老人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造假呢？我不知道。事实上，直到同事们拿着证据与我对质时，我才几乎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许是因为我一生都在进行诚实的研究，可结果充其量也模棱两可，于是我潜意识里决定稍微推动一下实验进展，以此来激励我的同事们，并让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刮目相看。 “无论如何，我为给研究所带来的尴尬局面深感抱歉。现在，我将把我的工作托付给更有能力、更值得信赖的人。特别值得欣慰的是，约翰・科尔博士已承诺会继续我关于随机刺激器的研究。 “祝你好运，约翰。我知道你不会像我一样失控。”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几只老鼠被绑在笼子里，随着机器通过植入它们大脑的电极不断发出刺激信号，它们兴奋地尖叫着。 “再来点！” 老鼠们的意识在呼喊，“再来点！再来点！” 但机器对它们的需求置若罔闻，依旧按照其机械的设定，随心所欲地让这些小家伙们体验那短暂的极乐时刻。 接着，老鼠们紧张起来。那个人！那个人来了！ 几秒钟后，科尔博士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进来。他走到实验设备旁，满怀期待地查看电子计数器。看到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老鼠受到的刺激次数并未超出随机概率，他感到很失望。 他盯着笼子里的小家伙们，叹了口气：“你们这些懒家伙，做点什么呀！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老鼠们全神贯注起来。 思维的能量如藤蔓般以意念的速度从它们的意识中迸发而出。这些藤蔓深入科尔博士意识的深处，触碰、探寻、扭曲着。 “再来点！” 老鼠们的意识高呼，“再来点！再来点！” 科尔博士下意识地转动了随机数发生器上的一个旋钮。刺激不再随机，来得越来越快。 即便处于极度的狂喜之中，老鼠们也察觉到，眼前这个人并非之前它们…… 触碰过…… 的那个。但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人，不是机器，只要是人, 便能被它们操控。 它们开心地尖叫起来。 它们再度掌控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