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热切期望着皇后之位,可是此时的李治,却暂时还没有换后的打算。换后中间牵扯的因素太多了,重要性不亚于更换太子,操作不当,甚至会影响国家的正常运转。
心狠手辣的武则天当然不会静静的等待李治改变心意,而是用一条小小的生命,彻底激化了矛盾。
当时,武则天正好又给李治生下一个女儿。一天,王皇后来武则天处,见小婴儿非常可爱,就爱怜的逗弄了一会儿,之后离开。
王皇后刚走,武则天立刻将婴儿身边所有服侍的人都打发离开,然后亲手掐死了女儿,再装作无事的样子,给孩子盖好被。
又过了一会儿,高宗李治来了,武则天满脸欢笑的迎接陛下,然后一起掀开孩子的被子,准备抱抱孩子。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孩子已经死了。武则天大哭不止。李治大怒,厉声喝问周围侍女,大家纷纷表示,皇后刚刚来过。李治勃然大怒:“皇后,你居然杀了我的女儿。平常你和萧淑妃诋毁武昭仪也就罢了,今天居然敢下此毒手,太不像话了。”武则天则借机在一旁边哭边述说皇后的种种罪行。
王皇后得知消息后,满腹委屈,却无法证明自己无辜。
自此,李治终于有了换后的想法。这个时间,是654年。
因为事关重大,李治并不能独断专行,别人不说,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李勣,就是李治绕不过去的三座大山,尤其是太尉长孙无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太宗遗诏托孤辅政,李治的亲舅舅,李治成功即位的第一功臣,位高权重,不取得长孙无忌同意,李治和武则天很难如愿。
为了让长孙无忌点头,李治放低身段,准备收买舅舅。一天,李治和武则天一起到长孙无忌家串门,摆上酒宴欢饮。酒席间,李治当场加封长孙无忌宠姬给他生的三个儿子为朝散大夫,并赏赐给长孙无忌十车金银珠宝、锦缎丝绸等物。趁着长孙无忌感激涕零的谢恩时,李治委婉提出王皇后没有子嗣之事,暗示自己准备换后。没想到长孙无忌根本不赞成李治此举,因而,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顺从李治的意思。李治和武则天只能不悦的离开。
换后之事,武则天当然比李治更急迫,因而,事后又让自己的母亲杨氏去见长孙无忌请求,当然依旧被长孙无忌拒绝。看来这里的武则天,政治上还远不成熟。她就不想想,皇帝的面子长孙无忌都不给,一个小小的杨氏又如何能让长孙无忌低头。别说武则天还仅仅是个昭仪,就是真的成了皇后,在长孙无忌面前,依然不够看啊。
到了655年六月,武则天找到机会再度出手,诬告王皇后和他的母亲魏国夫人柳氏用巫术诅咒自己。李治大怒之下,下旨禁止柳氏夫人入宫,随后将王皇后的舅舅,吏部尚书柳奭(shì)贬为遂州刺史,再贬为荣州刺史。
唐朝因袭隋朝制度,后宫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都是正一品,李治见短时间内无法立武则天为皇后,就准备添加一个宸妃的名号给武则天,不料被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以妃嫔名号有定数,现在别立新号,于礼不合的理由阻止。
这些事件让武则天深深意识到,自己想要成为皇后,只有皇帝的宠爱和支持远远不够,朝中大臣中必须有支持自己,与长孙无忌等元老大臣相抗衡、相制约的势力才行。同时,武则天敏锐的感觉到,虽然高宗李治没有明确表态,但其心中,也已经对长孙无忌等元老大臣的指手画脚、约束皇权颇为不满,所以,自己在朝中培植势力的做法,不仅不会惹皇帝不满,还会得到其暗中支持。
武则天首先看中了中书舍人李义府。
李义府是李治的潜邸之臣,在李治还是晋王时,就随侍身边,李治成为皇太子后,李义府又成为李治的太子舍人,算是李治的亲信。不过,此时的李义府正处于为难之中,因为他得罪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当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即使是皇帝的亲信又如何,皇帝的亲信多了,也不差这一个,因而,下令将李义府贬为壁州司马。
正式的敕令还没下达,李义府已经得知了消息,立刻来找同为中书舍人的王德俭问计。王德俭建议,现在皇帝正为换后一事烦恼,只要你有胆量向皇帝提出废王立武的建议,定能转祸为福。
李义府也明白,自己这个建议一提,就算是和长孙无忌、褚遂良以及王皇后一系的所有大臣成了死敌,但事已至此,自己如果想留在朝堂,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于是点头应允。同一天,下定决心的李义府代替王德俭值宿宫中,直接向皇帝叩阁上表,请废皇后王氏,立武昭仪,以顺应天下百姓之意。
高宗李治大喜,当即亲自召见李义府,赏赐珍珠一斗,让他官复原职。武则天得知消息,立刻派人暗中拉拢李义府,予以嘉奖。不久李义府被破格提升为中书侍郎。
有了李义府这块马骨,朝中一些被长孙无忌打压却不甘寂寞的大臣反应过来,卫尉卿许敬宗、御史大夫崔义玄、御史中丞袁公瑜等相继暗中投靠到武氏门下,成为武则天在朝堂上的代言人。不久,这些人中资格最老的许敬宗被升任为礼部尚书,有了些许抗衡长孙无忌等人的实力。
九月的一天,退朝后,李治召长孙无忌、褚遂良、李勣、于志宁到内殿议事。李勣称病没去。进入内殿,李治直截了当向三人提出自己准备废王立武的打算,于志宁诺诺无言,长孙无忌、褚遂良依然坚决反对。褚遂良磕头流血,李治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
好在,李治敏锐的发现,李勣和长孙无忌等人想法并不一致,于是单独召李勣前来询问。李勣轻描淡写的表示:“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废立皇后,绝不仅仅是皇帝私人之事,李勣此语,实际上是直接表达了支持皇帝的意思。
要知道,李勣的背后,代表的可是整个军方啊。李治大喜过望,下定了废后的决心。
不久,高宗下旨贬褚遂良为潭州都督,将其赶出朝堂,减少自己的阻力。
655年十月,高宗李治下旨,王皇后、萧淑妃阴谋下毒,废为庶人,随后,正式立武则天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