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住院遇上同乡护士,得知我家困境,手术前她递来一张发黄的欠条!
天还没亮,医院的走廊就热闹起来。护士推着小车叮叮当当地给病人量血压,清洁工大妈拖着地,一层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飘在空气里。
我摸了摸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检查单,还没想好怎么跟老伴说这个消息。走廊尽头的自动门忽然发出”滴”的一声,一个年轻护士推着轮椅进来了。她身上的工作服还是笔挺的,看来是早班。
“张大爷,您老伴今天手术,我先给您把住院费的事说一下。”年轻护士手里拿着一沓纸,笑容温和。

我点点头,却不知从何说起。住院快一周了,光是各种检查费用就花了一万多。手术费还没交,我这几天东拼西凑,借了好几家的钱,可还是差得远。
“护士,你们这手术能不能再缓几天?”我咽了咽口水。
年轻护士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我。突然,她惊讶地问:“您是不是河湾村的?我小时候经常在您家门口玩儿。”

我抬头仔细看她,这张脸确实有点眼熟。“你是…小芳?老赵家的闺女?”
“对对对!张叔,我就说您眼熟。”小芳眼睛一亮,“我爸以前总说,要不是您帮衬,我们家那年就揭不开锅了。”
记忆忽然被拉回二十多年前。那年河湾村遭了水灾,老赵家的房子塌了一半。我刚好有些余粮,就借给他家几袋玉米面。后来老赵家日子渐渐好起来,他提过要还,我说不着急。

“您等会,我去去就来。”小芳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信封。
“张叔,这是我爸让我带着的。说要是在城里遇见您,一定要还给您。”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发黄的欠条,还有一叠现金。
我看着那张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的欠条,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借玉米面五袋”,下面是老赵龙飞凤舞的签名。

“不用还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把信封推回去。
“张叔,这钱您必须收下。”小芳坚持道,“我爸说了,那年要不是您,我可能就没法上学了。这些年我在医院工作,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帮到有需要的人。”
我看着小芳坚定的眼神,突然有些哽咽。二十多年前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却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回报到我身上。

“行,那我先收着。等你爸来城里,咱爷俩好好喝一盅。”我小心地把信封放进上衣口袋,那里还装着老伴最近吃的药盒。
“张叔,您老伴的手术我已经跟主任说了,您放心,一定会安排最好的医生。”小芳笑着说,“我去病房看看阿姨。”
我望着小芳远去的背影,想起那年夏天,河水退去后满地的玉米秆,还有老赵家门前晒着的湿漉漉的棉被。日子就像那条河,有时湍急,有时平缓,但总会在某个地方转个弯,把我们的故事连在一起。

走廊里依然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小孩子追着轮椅跑过,喊着”外婆”。清洁工大妈停下拖把,扶了扶口罩,跟旁边的保安聊起今天的菜价。
我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切出一道道明暗的痕迹。楼下的梧桐树抖落几片黄叶,飘进一辆停着的救护车旁边。我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日历,已经到了秋天。
“张大爷,该给您老伴送药了。”护士站传来呼喊声。

我应了一声,把兜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时,看见小芳正在给隔壁床的病人换药,她的工作服口袋里露出一角发黄的彩票,大概是很久以前买的。
回到病房,老伴正在跟隔壁床的大妈聊天。“老头子,你去哪了?刚才护士找你老半天。”
“去走廊上透透气。”我笑着说,“刚才碰见一个老熟人。”

“谁啊?”
“小芳,就河湾村老赵家的闺女,现在是这儿的护士了。”
老伴眼睛一亮:“就是那个总爱在咱家门口玩泥巴的丫头?”
我点点头,看着老伴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心里踏实了许多。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床头柜上的苹果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色。
护士站的广播响起来:“下一位,303床,准备手术。”
小芳推着轮椅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阿姨,咱们准备去手术室了。”
老伴有点紧张地拉住我的手:“你在外面等着啊。”
“放心吧,有小芳照顾着呢。”我拍拍她的手背。
看着轮椅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在长椅上坐下来。口袋里的欠条微微发烫,仿佛要把二十年前的温度传递过来。远处的喇叭又响起来:“请XXX到护士站缴费。”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嘴角微微上扬。
有时候,我们以为遗落在岁月长河中的善意,都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重新浮现。就像今天这个平常的秋日,一张发黄的欠条,一声熟悉的乡音,把我们的过去和现在温柔地连接在了一起。
窗外的梧桐叶依然在飘落,偶尔有几片被风吹到窗台上。我想起老伴常说的一句话:“好人会有好报的。”也许,这就是生活最朴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