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面·打卡未苏湾(图文无关)
中国古代人民很善于选边站队,这种游戏从舜、禹的时期就开始了。尧还没死的时候,将天下交给舜来管理。舜二十岁被尧看中,三十岁委以重任,五十岁代替尧管理天下,八年之后,尧死掉了。三年之丧毕,舜并没有登帝位,而是将大宝交给了尧的儿子丹朱的手中,自己则躲到南河之南,《史记》说:诸侯朝觐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狱讼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丹朱而讴歌舜。舜曰“天也”,夫而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是为帝舜。
舜去世之后,三年服丧完毕,禹也开始玩站队的游戏,将帝位交给了舜的儿子商钧,自己躲避到了阳城。《夏本纪》说: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禹于是遂即天子位,南面朝天下,国号曰夏后,姓姒氏。
好了,等到禹驾崩之后,他把自己的天下传给了益,也就是伯益。伯益同样是黄帝的后代子孙,他的辈分与舜很接近。伯益故伎重演,躲避到了箕山之南,然而伯益助理大禹的时间不长,人们对禹更有感情。所以,当益也玩这套把戏的时候,却弄巧成拙,诸侯皆去益而朝启,曰:“吾君帝禹之子也。”于是启遂即天子之位,是为夏后帝启。
商汤灭夏桀,武王伐商纣,群起而响应的诸侯无一不是站队而来。后来的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纵横捭阖,朋比为奸,亦为各自选边站队;乃至于秦亡六国,楚攻暴秦,刘项相争;或有三国争霸,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直到站队元蒙而灭金,最后终为蒙所灭;站队陈友谅或者朱元璋,站队南明或者大清。整个中国历史就是一部血淋淋的大佬们的站队史。
当然,不惟大佬,小人物也站队。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你只要置身于某个单位,即使是再小的单位,倘若要追求进步,积极向上,就得跟对人。局长书记自不必说,不跟也不成,难的是二级领导,那些副书记,副局长怎么选。我们生活在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既然是人才,必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是坨粑粑就得拿来肥田。所以一个单位没有七八上十个副手,你都不好意思说领导们是尊重人才的。
于是,这里会出现一点儿麻烦。正领导向往着做上一级的副领导,副领导向往着做正领导,这七八上十个人中,你押哪个副领导最后会做成正领导呢?一朝站错队,至少白白浪费掉了五到十年的政治生命。所以站队这事儿,说白了也是挑战与发展同在,风险与机遇并存。马屁没拍上,喇叭不响掉头吹也行,怕就怕给拍到坑里,假使跟错了人,站错了队,一个不小心,搞成刘庆棠钱浩亮之流,瓜就给种大了。
所以,一个人很严肃认真地去站队跟边,是风险巨大,挑战严苛,很难受到法律保护的事情。拔出萝卜带出泥,你知道哪位领导是萝卜根上的泥呢,如果不幸有染,我们自己便成为了泥中之泥,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死也是死。人家赌的是官运,你赌的是命运。
不过我们太喜欢玩这种游戏,所以,一个人鲜有不主动站队的。即使不在官场单位站队,也可能热衷于民间之站队。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粉”,非此即彼的站队,不是以粉就是哈粉,不粉大毛即粉二毛,不是中医粉就是中医黑,玩这种游戏不像在官场要拿人头来换,民间的的站队零成本,零风险,零责任,彼此互怼得来一个欢欣鼓舞。
所以你看现在的简中网络,一个说大毛几万人被二毛团灭,一个说二毛炸弹库被大毛摧毁。这些信息不具有任何价值,完全不可信,完全是站队的结果,好事之人编出来为自己打气的。偏生有人觉得真实,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拿出来炫耀发挥,以说明自己站队的准确性。如我等升斗小民,当然不是不可以有立场,然而没有话语权的立场等于丧失立场。人微言轻,说了等于白说,只是放了嘴炮,聊以自慰而已。
当然,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站队却是很重要的事情。中国人民在一战和二战之中侥天之幸,完美地站对了队,获得了巨大的政治红利。北洋政府在最后的关头站队了协约国一方,对同盟国宣战。战后顺利加入国联,首次成为国际组织的成员国。虽然因为美国没加入国联,这个国际性的大组织发挥的作用有限,但在后来的一系列国际冲突中,毕竟起到了一定的斡旋作用,对中国的利益略有保护。
抗战时期,从9.18开始,中国隐忍了10年之久,没有对日本宣战。所以在当时的措辞之中,中国的抗战叫做“自卫抗战”,日本方面则称为“中国事变”,都不直接用两国发生“战争”这个词。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12月8日,美国正式对日宣战,12月9日,中国正式对日宣战。这次最大的政治红利是二战之后,中国成为了新成立的联合国的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获得了无可替代的地位。
假如常凯申总统一味求和,一味依赖德国的军事支持,不小心站错了队,那可真是灾难性的事件咧。
所以,一个人站错队事小,国家站错队,尤其是积贫积弱的国家、今天说的发展中国家站错队,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顺便检讨一下,我也站队。在单位没站队,是因为从没想要做官,有损失或者没损失,已经退休这么多年,不提也罢。在民间站队是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但这种站队思想很少表达出来,因为我知道,说了没毬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