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南北和黄河上下,这段日子都进入了收获的季节,全国的丰收节的各项活动也在火热进行中,可有谁想过:为了这最终的收获,曾经历过多长时间的辛劳和拼搏?对于农事,我是深有体会的,因为我曾经多次参与过,今天我来讲讲我农耕的那些事。
如今科技发达了,各种类型的农用机械都有了,让农民减轻了不少负重,可我儿时和青少年时的北方农村,经营田间主要靠的还是人力和最为原始的器具。我记得那时每个人家都有好几块田,每一块都不是很开阔,大多狭长,有时甚至都是不规则的;而且每个人家的几块田可能会隔着几座山,所以那时的农民为了忙碌田里的活真是很费周折,秋收时能够有收获还好,可有时候往往白白辛劳一个春季和夏季,那是最让农民无语和委屈的了。

我先和大家讲述的是我赤脚耕田的故事。故乡的农田大多贫瘠,那时没有什么化肥,也没有灌溉的水源,一切都取决于老天爷的心情,所以光靠种田是根本无法维持全家人的生计的。因此,在播种之后的一段等待种子成长的时节里,村里的壮劳力选择外出打工,父亲也加入打工大潮中去。父亲外出打工之后,田里的活便全落在母亲一人身上了,放暑假的时候我也会到田里帮忙,即使母亲不让,但也有她无法去做的活,正好可以发挥我这个男子汉的特长了。
如果一个夏季不下雨或者雨水不都充足,不是在需要的时候下雨,那么田里的禾苗便都枯死了,或者即使还有生命可再长下去也没有收成。但枯死的苗还长在田里会吸收养分,那就需要把这些枯死的苗和不会有收成的苗处理掉。处理的办法就是把这些没用的苗翻到土里去,方言里叫“业地”(音译),这样来年这样的土地更加肥沃,庄稼长势会更好。父亲外出来不及赶回来时,“业地”这任务就落在我头上了。那时候家里有时候养牛有时养骡子,不管是哪种牲畜总有不听话的时候。想着当时父亲悠闲地便扶犁便抽着卷烟的样子,我觉着并不是一件难事,第一次犁田时,竟有几分兴奋,可谁知并没有那么简单!赶着车到了目的地,先把犁和缰绳等驾驭牲畜的装备卸下来,然后怎么让牲畜老实地戴上“枷锁”就是一个难题。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套好了,还担心不对,不管了,开始工作吧!一甩鞭子,吆喝着牲畜向前,还好,比较驯服地拉着犁前进了!眼看着原本满是杂草的农田变成黑色而湿润,觉得无比开心,虽然那田被犁得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甚至都没有犁到——因为有时扶不稳犁或者下面有小石头。犁田时最怕的是下面有石头了,父亲因为经常经营自家的土地,知道那个位置有大石头,所以在犁的时候可以特别留意,我就不知就里了。有一次就遇到了大石头,结果犁铧被弄裂了,犁铧坏了就不能再犁田了,要换新的,但因为没有准备,只能作罢,有时候才刚刚开始,半天的时间就作废了,就将牲畜们“解放”了,让它们去山坡上吃草,自己走回家去拿新的犁铧和扳手。

装新犁铧之前要先把还留在犁托上的半块犁铧取下来,毕竟力气不够大,有时挤出满头大汗都不能成功,那时便希望自己长快点、力气再大些。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从一块田转战到另外一块田,因为相距不是太远,牲具便没有卸下来,直接赶着一牛一骡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在经过一座山时,不知是路不平牛或骡子伤了脚还是被什么虫子叮了皮肤(牲畜工作时最怕一些吸血的虫子来叮咬了),然后它们其中的一个便飞奔起来,要脱离缰绳,我拉又拉不住,只好跟着它们飞奔。一时间,我的鞋子跑丢了,犁铧撞到石头上碎了,犁把脱离我的手,我只能远远地气喘吁吁地追着,在后面哭喊着。忘记了是好心人帮忙还是它们跑累了,最终总算是停下来了。我记得它们被我用鞭子一顿猛抽,身上都是鞭痕,并且也没有给它们喘息的时间,当天更没有喂它们草料。
再后来,我越犁越熟练,也可以像父亲那样悠闲,也能把犁出的田垄笔直,也能保证均匀地犁遍每一个地方,也因此得到了目睹我犁田的村民们的夸赞。他们也一直记着我赤脚犁田的情景。

如今故乡的农村几乎很少用牲畜了播种和犁田了,比我年少的好多人也不识得耧、犁、耙、碾子、磨盘、碌碡了!但那些农具我迄今还是记得,更记得我与这些农具和牛马驴骡亲密接触的日子,那段赤脚犁田的岁月一直清晰地留在我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