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救风尘》第十二回:新夫妇洞房合欢娱,冤书生牢房相思苦

雨竹讲小说 2024-04-16 01:3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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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名《赵盼儿风月救风尘》,关汉卿创作的杂剧,改编为小说形式。

上回说到,周舍赢了官司,宋引章的丫鬟开心不已来报,想着自己能和小姐一起嫁给周舍了。

宋引章对赵盼儿的警示已经信了大半,眼见周舍赢了官司,没理由退婚,宋引章垂泪道:“妈妈,不管怎么样,就只有这条路了,您放心吧。”母女二人靠在一起泪流不止。

正在此时,院子里传来周舍兴奋的声音:“引章小姐,宋妈妈,我官司打赢了!咱们择日完婚吧!”边说边走进屋来。

宋引章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却仍然双目通红。周舍察觉气氛不对,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宋妈妈掩饰道:“没什么,引章听说你在打官司,正为你担心呢。”这情形倒也说得通。

周舍安慰了一番,又提到择吉日完婚的事情。宋妈妈一脸担忧的看着宋引章,只见她擦干眼泪,强颜欢笑道:“就听你的吧。”

周舍便开始着手操办成亲的事宜。

再说安秀实这边,他和小乙一起被关入大牢,赵盼儿不舍得他吃苦,还专门给牢头塞了银子,让他给安秀实安排了个单间儿。

牢头拿了银子当然照办,赵盼儿还是不放心,又怕安秀实在牢房里吃不好,亲自带着一篮酒菜去探监。

赵盼儿想着来一出美救英雄,好让安秀实动心,因此快到安秀实的牢房门口时,还特地拿出铜镜,仔细检查一下妆发,确认妥帖后,让丫鬟留在外边,自己单独进去探望。

丫鬟这回也不吐槽她了,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乖巧地等在原地。

赵盼儿走到安秀实的单间,看到他蜷缩在地上,心疼不住落泪,静静地走进去,把食盒里的酒菜都给他摆好后,擦擦眼泪,挂上一抹甜美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喊道:“起来吧,还要让我喂你啊。”

安秀实醒过来,见是赵盼儿,连忙爬起来,吃惊道:“盼儿姐,你怎么来了?这么脏乱的地方,到这儿来太委屈你了。你不用来,我挺好的。”

赵盼儿见他关心自己,心头一喜,示意他坐下,道:“这么脏乱的地方,我又不是没呆过,你别为我多操心了,来,快吃吧。”

安秀实确实饿了,立刻拿起馒头就着菜吃起来,吃了几口想到隔壁间的小乙,连忙拿了些馒头,连同一盘鸡肉,一起拿给小乙。

小乙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盼儿摆上菜时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只是和赵盼儿不熟,又不好意思开口要,此刻安秀实拿给自己,忙不迭就往嘴里塞,还不忘道:“谢谢盼儿姐,盼儿姐真好!”

赵盼儿见他自己还没吃几口,倒先惦记着别人,暗道:“这人还是那样,谁都惦记着。”却不想自己也是这种热心肠人。

赵盼儿催了他好几声,安秀实才重新坐下吃起来,没吃几口,又开始自责,怪自己官司没打赢,还害了小乙跟着一起受罪,又麻烦赵盼儿里外打点。

赵盼儿劝道:“别心疼别人了,心疼一下自己吧,不是你无能,是你不恶,你原本就不是个坏人,是个大好人,所以才斗不过那坏人周舍。”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牢头喊道:“周相公吩咐,今日成亲大喜,给他兄弟送来喜饼!”周舍这一招摆明是冲着安秀实来的,简直是杀人诛心。

赵盼儿心里一咯噔:“不好!”想要喝止牢头已来不及,却见安秀实已经弹起来,惊道:“什么,他们真的成亲了?宋小姐真的嫁了?”

赵盼儿瞥见牢头慢悠悠提着一篮喜饼进来,怒道:“什么喜饼,牢头,别给我往里抬!你怎么给我抬进来的,怎么给我抬出去喂狗!欺负人嘛这不是!”

牢头被她这一吼,吓得不敢动,只听赵盼儿继续道:“这歹毒的人一定送的是歹毒的东西,别让我看见,给我抬出去!”

牢头也收了周舍银子,一定要把喜饼送到,为的是让安秀实好好膈应一番,于是道:“盼儿姐,主家吩咐,咱不能不办啊!”

赵盼儿柳眉倒竖:“少废话!给我抬出去!别让我看见!别惹姐姐我不高兴!”

牢头见她盛怒,也不敢再说,又抬着那喜饼出去了。

赵盼儿见牢头离开,安秀实失魂落魄,忙劝道:“行了,不是咱不尽力,只怪宋小姐命不好,你呀,也别多想了。”

安秀实痴痴呆呆,一句话不说。

小乙也劝道:“安哥哥,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周公子花了你的银子,娶了你心爱的人伤心啊?”

这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赵盼儿一琢磨,道:“这话说得还真准。”

小乙接着又说道:“要为这个呀,你也别伤心了,你瞅瞅这盼儿姐姐多好啊,这么好的姐姐,天底下还有什么可求的呀。要我说呀,你那些银子,丢了就丢了,那个宋小姐呀,嫁了就嫁了。不丢不嫁,哪来现在这场好戏呀!”

赵盼儿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走到小乙身边,故意道:“去,你呀,人小鬼大,小心待会儿你哥哥不给你吃的。你吃饱了没有,那边还有呢。”

小乙虽是小乞丐,也机灵得很,知道讨好了这个漂亮姐姐就有好吃的,便道:“吃饱了,谢谢盼儿姐。要不,我跟着一块儿叫姐姐?”

赵盼儿哪能不允,笑道:“好啊,叫吧,真懂事。比你那哥哥懂事。”

安秀实还是呆呆傻傻地坐着,不发一言。赵盼儿劝了好久都没用,只好收拾了碗碟离开。不提。

再说宋引章这边,放下一切心事与周舍拜了堂,坐在洞房之中,心中忐忑不已。

周舍应酬完宾客,来到喜房内,扶着宋引章到床边坐下,揭了盖头,眼见新娘红唇欲滴,面泛桃红,也是欢喜不已,问道:“像不像梦?”

宋引章笑吟吟道:“像,像加在一起的几个梦。”

周舍“别有深意”地问道:“这几个梦里有没有噩梦?”

宋引章奇道:“什么意思?”

周舍道:“我随便说说的。”抚着宋引章的粉面,又道,“你真美,再多的梦加起来也没有你美。”说罢搂住她亲热。宋引章又羞又喜,娇滴滴地倚在他怀里,任其所为。

她这里洞房春暖两欢喜,庆儿守在门口,听着屋里隐隐传来的声音,却揉碎了心肠,想起周舍与自己温存的时刻,恨不得此时周舍明媒正娶的是自己,哭了半夜。

这一夜,伤心的何止庆儿,还有那牢里的安秀实。尽管小乙劝他舍弃宋引章,他还是不断回忆起宋引章的点滴,对小乙说道:“你懂什么?引章小姐的歌你没有听过,她舞起来的身段你没有见过,她回眸一笑的感觉你也没有体会过。”

小乙道:“那盼儿姐姐也不错啊。”

安秀实道:“你小子也学会保媒拉纤儿了?是不是人家给了你好吃的,把你嘴给堵上了。”

他转身叹了口气,道:“人虽然是好,好人你不一定就喜欢,就爱恋,有的人只要你看上一眼,你就会觉得心紧心疼,可有的人看上一百眼,就觉得像一阵微风吹过,毫无心动的感觉,这样的人再好,也不是你要的那一种。”

小乙哪懂得这些,道:“你哪来那么多疼啊,风啊的,得了,不劝你了,我为盼儿姐姐伤心。”

安秀实道:“你伤什么心,她对我的好处,日后自然会还她的。”

小乙听着觉得这话着实不走心,道:“安哥哥,你这话就有点无情了,人家压根儿就没让你还!”

赵盼儿要的哪是安秀实报恩,她要的是安秀实的心,可惜安秀实的心给了宋引章,世界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安秀实琢磨着小乙的话,喃喃道:“那或许我又错了……”

次日,宋引章醒来,想起与周舍的一夜温存,心中甜蜜,梳妆时还不禁唱起来歌。

庆儿听着她唱的是安秀实最初写给她的歌,便道:“小姐,这不是安秀才写的歌吗,你怎么还唱?”

宋引章不以为意:“安秀才写的歌怎么了?他写的歌我就不能唱了吗?写归写唱归唱嘛。”

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不能唱!”

宋引章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周舍,心想他大概是因为官司一事对安秀才不喜,温言道:“相公,这歌嘛,分做好做坏,跟谁写的有什么关系呀?”

周舍面如寒霜,怒气勃勃道:“谁写的都能唱,我告诉你,就是这个安秀实写的不能唱!你听见没有!”

周舍之前都是温文尔雅、斯文有礼的公子模样,突然这般凶神恶煞,把丫鬟庆儿都吓得噤若寒蝉。

宋引章哪受过这般气,况且又是新婚第二天,满心委屈地站起来,还想分辩:“相公,我……”

庆儿怕两人闹僵,自己无法嫁给周舍做小的,连忙出声解释:“相公,小姐不是故意要唱的,她只是偶然走嘴而已。”

周舍也不给她好脸色,怒斥道:“谁让你说话了!”庆儿吓得不敢再说,满脸惶恐。

周舍又凶神恶煞地对宋引章道:“引章,我问你,我跟你你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见宋引章不说话,他又加大声音,“我问你呢,你记住了没有!”

此时周舍满脸凶狠,宋引章委屈得直掉眼泪,忽然听到门口有人问道:“怎么了?”周舍一见来人,竟立刻收起凶狠之色,换上笑脸。

不知来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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