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委曲
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
力之于时,声之于羌。似往已回,如幽匪藏。
水理漩洑,鹏风翱翔。道不自器,与之圆方。
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羊肠:太行陉中的羊肠坂道。 杳霭:幽深渺茫貌
巍巍太行山隔断了山西与华北平原,绵延的群山间有八条古道被称为“太行八陉”,其中太行陉最崎曲险要的一段便是羊肠坂道,东汉末曹操讨伐高干由此攻入山西,写下了著名的《苦寒行》——“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要翻越太行山,便必须经过委曲的羊肠坂道,这是不能跳过和省略的中间环节。就像书法中要充分表达出内在精神,便不能草率流滑,而要直中有曲,笔笔送到。如以天为画笔,地为画布,太行山无疑可以看作是一组浑厚精彩的线条,此大的线条由无数小的线条组成,线条之间有断有连,八陉就像书法之中的笔笔断,笔断而意连,只有如此才有气的流通。
与清奇相比,委曲少了轻松自在,多了些艰辛笃实,这是由委曲的目的性所产生的。也同样是因这种目的性,自疏野、清奇以来人的情感与主观所占据的主要地位发生了变化,因为要达到某种目的便要有具体的行动并使之符合实际情况,所以委曲是心性与感性、与自然的充分融合。太行山是大委曲,羊肠坂道是小委曲,其两旁的翠木则是小委曲之中更小的委曲,在书法中体现为线条细微处的自然变化。此即为“登彼太行,翠绕羊肠。”
如果说第一句讲的是直观的委曲,接下来的委曲则稍微显得有些抽象了,“杳霭流玉”化用了李商隐的著名诗句“蓝田日暖玉生烟”,蓝田山是古代产玉名地,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美玉之精气袅袅如烟般升起,但遥看则有,即之则无,幽深渺茫。
花之香气随风悠然而至,沁人心脾,虽然看不到,却能想象出其悠然飘忽的形态。无论是美玉之烟还是悠悠花香,都可以看作是一种委曲,一种线条。从艺术的角度上来看,这又无疑有着更高的艺术性,就像印象派的画作,近看一片模糊,远观物象景然。可见委曲又妙在虚实相生,纯任自然,而非简单的人力扭曲造作。此即为“杳霭流玉,悠悠花香。”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美学标准二十四品之委曲」不同线条艺术性的高低之分
「美学标准二十四品之委曲」艺术创作中过程与结果的二重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