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军从合肥西进时,张自忠率第59军奉命移防信阳一带。
张自忠以第38师驻守信阳,以第180 师在信阳外围二十五里铺、柳林一带,构筑防御工事。
部署完毕,张自忠集合营长以上军官开会,要求官兵齐心协力,与敌决一死战,以报国家,并为阵亡将士报仇。
8 月底,日军开始西进,守军于学忠第 51军告急,张自忠部奉命前往增援。到达罗山时,得到通报,于部防区已被日军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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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五战区代理司令长官白崇禧命张自忠部开赴潢川布防,阻止日军西进,要求张部至少要守一个星期以上,以掩护胡宗南等部在信阳、武胜关等处集结布防。
就在张自忠挥师东进之际,固始已被日军围困。守军第71军一团节节抵抗,终因增援部队不继,于 9月 6日失守。
9月6日从固始东门入城的日军太田部队 图片来自网络
于是,日军筱冢义男第10 师团沿固潢公路直扑豫南潢川,另一路向潢川以北息县迂回。
军情紧急,第59 军必须抢在日军之前赶到潢川。但是,该军官兵多来自北方,一下子适应不了鄂东豫南阴霾潮湿的气候,再加上连日强行军,官兵们身体抵抗力锐减。
此时,疟疾也在这个严酷的时候大量发作。由于药品匮乏,每日都有数十名官兵死亡。
张自忠焦急万分,却毫无办法。为了阻击敌人,他不得不狠下心来,严令部队不顾一切向潢川急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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潢川是豫南的一座县城,又称光州。位于信阳正东,是日军攻取信阳的必经之地。这一带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守城阻敌不适,必须在外围层层布阵,才能赢得时间,并防止敌军迂回包围。
按此设想,张自忠将第180 师独立 39旅安克敏部放在潢川守城,分配 第717 团韩德复部守东城,第540 团范绍桢部守西城;
并以张宗衡独立 第26 旅前出至城东七里岗布防;以 第38师第113旅至七里岗以东的春和集,先头阻敌;
以第38 师主力配置于潢川城西二十里铺以东地区,担任预备队,分出一部兵力对息县方面实施警戒,防止日军迂回;将军部设于城西任大庄。
部署刚完,日军接踵而至,刚刚攻下固始的日军第 10 师团本以为潢川已成囊中之物,岂料,一支劲旅早已挡住去路。
两军先头部队在春和集迎头相撞,展开激战。正面日军先集中炮火,配合飞机轰炸、扫射,支援步兵猛攻。
第26 旅张宗衡部与日军激战,经过一日一夜,将日军阻于阵前。随后,日军以一部兵力向第26 旅第 715团左翼迂回。
旅长张宗衡命第三营猛攻敌人的左侧背,激战约三四小时,才将日军击退。
次日晨 5时,敌人又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第26 旅全线猛攻。我军全力应战,往返多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战斗异常激烈。
就在这时,张自忠也染上了疟疾,高烧使他差点昏迷,他亲下手令:
“各部队长必须亲自督促所部抢筑工事,不惜一切牺牲,与阵地共存亡!”
随即,又抱病来到潢城内,对守城的安克敏旅长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你要死守潢川,潢川就是你们的棺材!”
他还给前线各团打电话,要求官兵与阵地共存亡,为国家、为民族,与敌人拼到底,掩护主力完成部署任务,必须坚持到最后五分钟。
打到 11日晚,日军第10师团冈田旅团花了整整 5 天的工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破第113 旅的防线,占领了春和集。
但是,次日又在黄冈寺遭到独立第26旅的顽强阻击,双方形成拉锯式争夺,几进几出,相持不决。
冈田旅团伤亡太大,失去续攻能力,只好停止攻击,等待师团主力到达。
14日,日军主力稻谷旅团和师团炮兵进至黄冈寺。由于第59军正面抵抗强劲,日军不得不变换战术,以小部兵力继续攻击正面;师团主力则沿淮河西上,向潢川以北、以西迂回。
当日深夜,潢东、西、北三面均发生激烈战斗,只有城南相对平静。
15日,日军攻克潢川西北的息县县城,并继续向罗山方向进犯,企图切断 59军退路。
后路受到威胁,掩护主力任务也成问题。张自忠立即变更部署:
命 第38 师黄维纲部分两路向北面敌人进攻:以第113 旅 第223团张文海部从潢川北十五里铺出击,力求阻敌于潢川东北地区,使其后续部队不能由此增援息县;
以 第112 旅和 第114 旅向息县南二十五里铺出击,牵制敌人的西进。第180 师第 39 旅安克敏部仍固守潢川。
以第180 师刘振三部的直属部队及 第26 旅张宗衡部为军预备队,位置在潢川西十八里铺;军部移至城南。
我 38师猛烈出击后,与敌展开遭遇战。经过三昼夜激战,敌我双方均有重大伤亡,其中尤以息县方面的战况,最为壮烈。
正当北面与敌酣战之时,东路的敌人也以其主力及飞机 20 多架,配合强大的炮火,向潢川城和郊区猛攻;从东西北三方面采用包围态势,激战两昼夜,双方均无进展,呈胶着状态。
15 日中午,日军骑兵一部向城南我军后方迂回,严重威胁我军团部的安全。此时,军团部只有一个手枪营,情况万分危急,有人向张自忠建议可稍向后移动一下,张坚决不允。
因为,此时如移动军部,不仅影响士气,而且将失去守城部队惟一退路。
张自忠一面指挥手枪营抗击来袭之敌,一面调集部队增援,从容指挥,命第26 旅旅长张宗衡率第678 团阻击该处敌人,经过半天激烈战斗,复由第38师增兵配合,才将敌骑兵击退,稳定了战局。
日军屡攻屡挫,恼羞成怒,竞惨无人道地施放毒瓦斯,导致我官兵大量伤亡。
日军士兵记录在光州(潢川)的瓦斯作战 图片来自网络
16日晨,七里岗阵地失守,日军开始攻击潢川城。紧急关头,张自忠力排众议,带领第180 师师长刘振三和军部毅然进入潢川城,守城官兵士气为之大振。
16日午后,日军集中师团全部野战重炮,向潢川城发起了几天来最猛烈的轰击,毒瓦斯弹的施放也增加了数倍。全城硝烟四起,毒气弥漫。
由于缺乏防毒面具,官兵伤亡不断增加,连刘振三师长也两次中毒昏迷。张自忠命军需处迅速给每人发日光皂两块、白毛巾一条,以毛巾浸吸肥皂水遮掩 口鼻,坚持战斗。
同时,命令第 38 师袭击日军后方,以牵制攻城的日军。
两军往复拼杀,双方都伤亡惨重。到 17日中午,城北、城西角都被日军炮火摧毁,日军步兵蜂拥人城。张自忠亲自指挥士兵,端起枪支,与日军展开肉搏战。
日军进城后,震耳欲聋的炮声没有了,但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撕心裂肺的喊杀声却在潢川上空轰响。
激战中,一名营长企图逃跑,被部下发现,当即扭送军部,张自忠勃然大怒,命军法处立即将其枪决。消息传开,守城军军心振奋,官兵团结一致,与日军拼死巷战。
不过,日军仍在源源不断拥人城内,战局万分险恶。情急之下,张自忠下令组织敢死队,发起反冲击,死命锁住日军突破口。城内日军成了瓮中之鳖,一个个、一伙伙地被守军吃掉。
18日,潢川西北的日军,从息县分兵攻占罗山县城,切断了第59军的后方联络。
而此时,该军已在潢川一带坚守了12个昼夜,完成了战区赋予的阻击日军的任务,奉命转移到光山以南山区占领阵地,继续阻止敌人南进。
在转移过程中,张自忠亲自带着手枪营和第26 旅第715 团在潢川西十八里铺以南占领阵地,掩护全线撤退。
当时,他们发现敌军约一个大队向十八里铺我左翼迂回,张亲自指挥所部向敌人猛攻,激战约 3 个小时,日军被击溃,向罗山方面逃窜,使得59军主力得以安全撤退。
19日天明时分,日军再攻潢川城,这才发现对手已经无影无踪。
潢川战役,59 军孤军苦战 12 昼夜,如期完成掩护大军在武胜关布防的任务,为后方友军的集结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统帅部传令嘉奖,并任张自忠为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冯治安的第77 军,曹福林的第55军,同归其指挥。
这次战斗,日军伤亡 3000人,该 军自身也伤亡 4000 多人,其中 4 位营长阵亡。日军广播承认:“皇军在潢川方面遭到中国军队极强烈之抵抗,致蒙受巨大之损失。”
信阳是豫南重镇,处汉口以北平汉铁路之上,是武汉三镇的北大门,日军第 2 军向西进攻的终点目标就是信阳。
日军计划在占领信阳、隔断中国第一战区和第五战区的联系后,再折转向南进攻,沿平汉铁路树汉口侧背,切断京汉路以西大别山脉中的中国军队的退路。
第五战区部队在六安、固始、潢川等地节节阻击,目的也是延缓日军进攻信阳的时间。
完全可以认定,信阳之战是大别山北麓作战的一个重要枢纽。
当时,第22集团军正在襄樊地区整补。从医院回到战场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命令,以现有可能作战的部队,抽编两个师开赴信阳集结,以策应第二集团军作战。
孙震此时因事回川,参谋长税梯青转令 第41、45 两军各抽编一个师,统归第45军军长陈鼎勋指挥前往。
于是,陈鼎勋率领人马,在 8月先后出发,经枣阳、桐柏开赴信阳集结。
此时,镇守信阳的,是蒋介石的起家部队——国民革命军第1军。军长胡宗南,黄埔一期生,又兼第17军团军团长。
9 月初,日军越过固始、潢川向西急进,情势紧张。第45 军奉命向罗山挺进,归第17军团司令胡宗南指挥。
其时,胡所率主力位置于信阳及以东高地,各部装备完整,并有机械化师为第二线。
胡宗南一道电令:“日军现在与我第2集团军在潢川、光山激战之中。第 45 军立即在罗山以东竹竿铺南北地区布防,拒止敌军西进,以掩护第1军主力集结。”
这样一来,装备最劣的第45 军担任第一线的作战任务。
军长陈鼎勋下令:
曾娃元 率第124师固守罗山城,王仕俊 率第125 师担任罗山以东 30里的竹竿河防御任务。
第125 师师部和师的预备队卢济清 第373 旅所属第 746 团,位置于罗山竹竿河之间蒋家大楼附近,第375 旅旅长瞿绶侯同旅预备队李傅林 第379团,位置于竹竿河后方 10里的郭庄村附近,沿河部署防务,构筑工事。
大桥以东,桥头堡村庄为前进阵地。第750 团以第二营担任竹竿河镇右面的河防,第三营担任竹竿河镇及左面的河防,重点在两岸的桥头堡,以第一营为团的预备队,同团部位置于竹竿河镇以西 2 里的村庄。
随后,全团官兵立即赶筑工事,布防用了一天多的时间。
9 月 18日,日军第 10 师团占领潢川后,向罗山方向发展攻击。其冈田部队进至罗山以东 15 公里处的竹竿铺附近时,遭到凭借竹竿河设防的 45 军部队的抵抗。
守军前进阵地仅一个连,但他们毫不畏惧,奋然应战,将日军堵在前沿,无法进展。双方激战一天,阵地没有大的变动。
第二天凌晨,日军纵深升起一个巨大的充气飞艇,地上数百名日军士兵用几十根绳索,将飞艇系留在 300 多米的半空,上面的日军观测人员手持高倍望远镜,居高临下,把中国军队的前沿与纵深情况尽收眼底。
日军初次使用气球进行战场观测是 1914年攻打德军的青岛要塞之时。24年过去了,日军竟然还在使用这种原始的观测方法,这是欺中国军队没有高射机枪。
中国军队装备低劣众所周知,即便有少数的高射武器,也全部用于后方重要市镇的防空。
第45军是川军部队,轻机枪都不多.淡不上重武器,眼瞅着硕大的汽艇在空中耀武扬威,毫无办法。
在高空观测的校正下,日军的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倾泻到中国守军的头上。
守军先是在桥东阻击,实在抗不住了,只好交替掩护撤向桥西。但是,在日军炮火的猛烈轰击和步兵的贴身紧逼下,撤退组织得不好,再加上没有必要的工兵器材和破桥装备,竟然把一座完好的大桥留在了身后。
第125师师长王仕俊得知后大怒,赶到桥西桥头堡责问守军团长:
“你为什么不把大桥毁坏?此事认真起来,抓你个通敌罪也不为过!”
“师长,实在是来不及,敌人追得太狠,部队好不容易才撤到桥西,敌人即以火力控制了桥头,炮弹也不停地往下掉,根本无法再破桥了。再说,我总不能把弟兄们留在桥东。”
王仕俊长叹一声:“亏你还是个军人,你这是妇人之仁!你以为救了不少弟兄,可为了你留下的这座桥,更多的弟兄要付出生命代价!”
王仕俊余怒未息,手指战抖着指向团长的鼻子:
“你给我守住桥西桥头堡,只要还有一个活人,阵地就不能丢。这里也是你的死地,你罪有应得!”
屋内几个人呆若木鸡,半天缓不过劲来,耳边仍震响着师长最后的警告:
“告诉你们全团,我的执法队就在你们屁股后头蹲着,只要发现你团的人员,不论军官还是士兵,不论什么原因,一律以临阵脱逃论处,就地处决!”
置之死地而后生,守军上下自忖打也是死,退也是死,反倒横下心来拼起了命。团长下到营里,营长下到连里。全团官兵人人操枪,个个上阵,一批又一批炸桥组派了出去。
但是,在日军绵密的火力下或死或伤。一个中国士兵全身绑满了炸药,爬上桥面引爆,人被炸成了碎屑,可大桥不过略有损伤。
日军步兵在坦克前导下向桥面扑来,守军没有反坦克武器,只能以各种轻武器集中射击坦克后面的步兵,力求拒止日军步兵过桥。
日军坦克装甲被打得丁当作响,不顾一切地冲过大桥,直闯守军阵地,钢铁履带横压竖碾,把一个个掩体连同里面的守军一起碾碎。
一位名叫罗汝汉的连长亲自控制一挺机枪,机枪手看到坦克压了过来,一时乱了方寸,跳出战壕向后逃去。
罗汝汉大吼一声:“你找死!”伸手一把没拽住,眼睁睁看着奔跑的机枪手被坦克机枪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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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汝汉抱过机枪紧贴壕沟地面趴下,双臂支撑着身体,与地面保持一定空隙,隆隆作响的坦克到了头上,停下来左右扭动几下,碾下大量泥土将壕沟填平了半截,然后,又向另一个火力点冲击。
全身被埋的罗连长头脸憋得快要爆炸,奋力晃动顶出土层,半截身子还立在土里,就端起机枪兜头扫射跟进的日军步兵。
阵地上的其他官兵,有的抱起集束手榴弹炸坦克,有的不顾坦克肆虐,一个劲地猛打桥上的步兵。
一辆坦克起火了,其他两辆发觉步兵没跟上来,也不敢久留,掉头驶回桥东,再次引导步兵冲锋。如此再三,直到天黑。
战斗到黄昏时,敌人又以机炮射击我桥头西岸阵地,以坦克车掩护步兵,从大桥上向守军进攻。第750 团派出机动部队,将日军再次打退。
经过一天激战,日军并未停止攻势。晚上 10时,日军一部涉水过河,袭击竹竿河镇,吸引守军;日军战车乘机再从桥上,攻入西岸桥头阵地,双方在桥头与集镇阵地展开反复争夺战。
对峙到第二日上午 10时,日军大部队向守军左翼包围,第750团侧背受威胁。
为保存实力,旅部电令该团后撤,并要求各营层层掩护,节节抵抗,退到距罗山城约十多里的横山坡,占据有利地势,担任公路正面及右翼地区阻敌任务,第379团在公路以左地区,与敌展开激战。
下午 3时,日军用摧泪性炮弹向我阵地轰击,官兵一部分受毒呕吐,伤亡很大,我军仍坚持固守,阻敌西进,到黄昏时,才奉命撤退,到罗山以北地区停止待命。
守备罗山县城的第124 师师长曾娃元。眼见第125师部队退向罗山以北,担心困守孤城遭日军包围,又见胡宗南第1军已赶到罗山以西栏杆铺占领了阵地,不顾军长陈鼎勋派员督战,擅自下令弃城撤退,打算在栏杆铺地区,协助第 1 军进行防御。
于是,罗山轻易失于敌手,军长陈鼎勋因 第124 师弃城不守,受到撤职留任的处分。
第124 师撤出罗山城后,第125 师也逐渐被迫后撤。随后,他们在胡宗南部第一师两侧布防。
胡宗南的第一师第一旅陈鞠所部装备优良,并附属炮兵第11团,战防炮营营长华之英部在小罗山张湾一线占领阵地,阻击日军。
日军随即从正面向小罗山进攻,双方展开炮战。另一部日军约有 1000 人左右,向小罗山左翼迂回进攻,与 第750团第一、二两激战,几次进攻均被守军击退。
敌机几次轰炸小罗山阵地,驻守小罗山的第1师受到威胁,奉命后撤到信、罗之间栏杆铺沿狮河一线布防,死守西岸以打击日军。
随第1师转进的第750团指挥所设在一个村庄里,周围是湖,被敌炮轰击,弹落如雨,房屋毁坏,官兵伤亡不少,湖面也落下了不少炮弹,水面上浮出了很多死鱼。该部死守阵地,多次将进攻之敌打过河去。
一次,敌机 6架飞来,轰炸我沿河村庄,还飞到阵地上,低空扫射。愤怒的战士们用机枪、步枪、手枪集中射击,其中 1 架被我军击落在狮河西岸。
当日军派队伍前来抢救时,被我军阻击,并选派一班士兵用燃烧手榴弹把飞机焚毁。
不久,敌机又来几架进行报复,把炸弹投完后,仍以低空扫射我阵地,又被 750 团击落一架,落在河东岸,被敌人抢去。
日军大举进攻,占领第750团左侧几个村庄,我军受到敌人侧击,其一营与日军在村庄形成锯齿形的村落战。
日军以 400 多人围攻一营三连所据守的一个村庄,该连以一排守村庄,以两排在村庄外缘阵地作战,地势孤立,情况危险。
第750 团立即派出三营营长邓茂荣,率兵两连前往策应,掩护第三连撤退。其中一排士兵被敌人封锁,无法撤退,仍固守激战。
日军用燃烧弹把民房烧毁,想迫使这排人投降,但是官兵临危不惧,视死如归,拒绝投降。房屋烧到最后时,全排官兵高呼口号,开始声音高大,继而渐渐低弱,最后无声无息,全排官兵壮烈牺牲。
反复拉锯几天后,由于日军大量增兵,向守军两翼包围,迫使胡宗南指挥各部迅速后撤。
9月 21日,日军冈田资第 8旅团进占罗山城,然后,向信阳方向展开追击,形成了与师团主力脱节的冒进之势。
22日,胡宗南令第 1 军和第 45军部队从西、北、南三面反攻罗山,打算包围吃掉冈田旅团。
初期进展顺利,他们逐步从罗山以西地区将日军逐村驱逐,压进罗山城内,两翼部队也已前伸到冈田旅团的后侧,形成了合围之势,冈田旅团步兵第39 联队的 2800 人已骤减至不足 800 人。
然而,攻坚始终是中国军队一大难题。冈田旅团告急!东久迩严令第 10 师团主力驰援罗山。
9月28 日,日军主力到达,重新发起攻势,胡宗南军团各部只好撤围,退回栏杆铺一线转人防御。
双方在信阳以西顶牛,战况出现僵持。一方为了守住信阳;另一方为了尽快占领信阳,都在紧急调兵遣将。
日军第三师团步兵第十八、第三十四连队,渡过信阳浉河 图片来自网络
此刻,东久迩只剩下一个第 3 师团了,他决心把最后一支机动兵力投放战场。
9月底至 10月初,藤田进中将的第3师团以及岩仲义治大佐的坦克第7 联队的数万大军,沿着合肥——信阳公路浩浩荡荡西进。
公路上,坦克、装甲车和各类汽车昼夜不绝。厚厚的烟尘把路两边行军的步骑兵们遮盖得如同土猴。
10月1日,藤田进的师团司令部到达潢川。
这时候,胡宗南放弃了信阳。这一跑,第五战区部队阵脚大乱。浠水、巴河、黄陂,兰溪、团风、阳逻等地,我军一下子如风卷残云般退去。
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烟俊六终于盼到了向汉口最后一扑的时候。不过,他并不满足于仅仅攻占武汉,还想吃掉中国的大部队,而最有可能被吃掉的是江北的第五战区部队。
很明显,日军如迅速从应山南下安陆、云梦、孝感、汉川,则所有在武汉东北地区作战的部队,均将陷入日军包围圈内,我大别山守军不得不进行突围。
当时,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设在安陆与花园之间的陈家庄,得此消息后,立即命令各部队,迅速向汉水以西地区撤退。
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以电话告知第71军,即从小界岭一线撤退,经花园、云梦、京山向钟祥以西地区转移。
在军部的紧急会议上,宋希濂立即命令在左翼的钟松 第61 师向钟祥转进,而他率第87 师向东北地区突围,
宋希濂认为,现在处于敌人的大包围圈中,再向西行进,可能钻人敌军日袋,有被歼灭的危险。而在此观望坐延,敌军将包围圈缩小,也有被歼的危险。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暂将部队分散隐藏三里城、宣化店、七里坪一带及花园的东北地区,等待时机突围。
所有到会者全都同意。只有个别人表示,部队走得很疲倦,希望吃点东西再走。宋当即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时间稍纵即逝,必须立即行动。”
会上,就各部队行进的路线,隐藏的大概地区,以及今后的联络方法,宋予以明确指示,并亲率军直属部队及友军部队,立即循原路东行。约 1 小时后,折而北向,进入丛林地带。
第87师沈发藻师长率该师全部,由花园经二郎店向三里城行进。经一夜的行军,到第二天上午,大都到达了三里城、宣化店一带地区。
出人意外的是,这些地区,几乎没有一点战争气氛。街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三里城颇为繁华,特别令人感到高兴的,这里竞囤有军粮 2000 多包(每包 200 斤)。军需人员于是通知各部队来领。除吃用外,尽量带足预备粮。
军部到达三里城附近一个村庄住下后,宋即命通讯营迅速架通各团级以上部队电话,并采取下列各项措施:
所有无线电台,应暂时停止与外部联系,防止被敌军侦察,发现我军位置;
严密监视和警戒通往黄安、花园、应山方面的敌军动态;
派出一些便衣人员前往潢川、罗山、信阳等地,侦察这一带敌军情况。
几天后,宋希濂命令各部队,利用夜间逐步北移,接近信阳至潢川间公路的南面约 20、30 华里处住下。
根据详细侦察结果,信阳至潢川间,只信阳、潢川两地有日军据守,白天常有装甲车在信潢公路上巡逻,晚间颇为寂静。
于是,他决定,于晚上 10 时至 12时,所有部队(约 2 万人)要全部通过这条公路,跳出日军的包围圈。
一切均按照预定的部署实现了,这时,淮河可以徒步渡水,第71军渡过淮河后。第二天到达息县,即分两路向驻马店、确山两处前进。
宋希濂率军部及直属部队到达驻马店后,立即由电台向军委会报告经过情况,迅即得到军委会来电嘉奖,内有“极为嘉慰”之词,并命部队即向南阳地区集结整训,其他友军部队,各自归还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