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国与日军在大别山北麓鏖战之时，保卫武汉长江一线，铁锁沉江的马当要塞，率先发生了变故。

6月 1日，日军第6师团的坂井支队受命进攻安庆。

日军进攻武汉示意图 图片来自网络

第六师团又名熊本师团，其与仙台师团并称日本陆军最强悍、最有战斗力的两支劲旅。

而坂井支队则由由步兵第13联队、骑兵第6联队、野炮一个大队组成。在当年日军的战斗序列图中，我们看到，坂井支队当时的主官是第六师团步兵第11旅团的旅团长坂井德太郎少将，1938年4月23日组建。

6月2日，坂井支队沿安合公路南下，向安庆进攻。8日，攻占舒城。

与此同时，日军专门调来波田支队，充当溯江作战的先锋。

波田支队原驻防台湾，适应亚热带气候作战，参加过淞沪会战，并且受过严格的登陆作战训练，由波田重一少将任支队长，下辖步兵两个联队，山炮兵一个联队。

11 日夜，波田支队在日海军 20 多艘舰艇输送下，驶抵安庆附近江面。次日凌晨，波田支队 2000 多人冒着大雨偷袭登陆，安庆陷落。

此时，已经攻陷桐城的坂井支队，得知波田支队已占安庆后，改道西南，向大别山防线进击，13日攻占桐城，18日占领潜山。

随后，日陆、海军利用安庆机场、港口，作为其兵力集结地，溯江而上，直奔马当要塞，而我海军陆战队防守的长山阵地首当其冲。

马垱位于江西省彭泽县境内，距彭泽县城30里，离九江稍远一些，约有80里。

这里地处长江中游，太白湖横亘其东南，是皖赣两省接壤之地。马垱山横踞江滨，与小孤山互为犄角。江中流沙甚多，冲积成沙洲，把江流一分为二。

其左水道为别江，早已淤塞不通；右水道就在马垱山下，是长江航运孔道，江面狭窄，不及1里，水流湍急，形势险要，是一个难得的军事要地。

若日寇溯江而上向西紧攻，中国军队只要守住了马垱，就等于堵住了日寇沿长江进攻武汉的通道。因此，这里成为国军必守之地。

而湖口位于江西省北部，地处湖北、安徽、江西三省交界处，由长江与鄱阳湖唯一交汇口而得名，是鄱阳湖水进入长江的必经之地，也长江中下游天然的深水良港。

湖口沿江可上溯重庆、武汉，下达南京、上海，沿鄱阳湖可直通南昌及流域各市、县，素有“江湖锁钥，三省通衢”之称。

如果湖口落入日寇之手，日寇陆上部队不仅可以大兵团自由行动，而且，还能得到海军支援，陆海空三军协同，以凶猛的攻势首先攻取九江，进而攻击武汉。

因为马垱、湖口一线十分险要，在战略上可谓武汉江防门户，是整个长江武汉防线的枢纽，中国军队固守这一线阵地，则可以向南浔、浙赣路及赣鄂两省作有力的战略机动；小而化之，在战役上，马垱为湖口前哨，湖口为马垱依托，二者相辅成连为一个整体。

为此，能否确保这一线不失，将直接关系武汉的安危，中国军队非下极大之决心不可。

事实上，坚守任何一个军事要地，都必须充分利用当地的地理环境与地理特点，构筑很好的防御工事，或者称之为阻拦火网，同时，必须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这两个方面缺一不可。

为了确保能在马垱湖口要塞坚守得长久一些，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同样采取这两种办法，试图把这一线打造得固若金汤。

中国军队在江水中构筑了一条封锁线 图片来自网络

第一种办法，是在马垱湖口一带构筑阻塞线。

这项工作在1937年冬京沪失陷之后，已经开始，军事委员会成立了长江阻塞委员会，专门负责阻塞长江工程的设计和施工。

其中，马垱附近长江的阻塞被列为重点阻塞工程：

在江心，横贯两岸构筑拦河坝式的阻塞线，具体办法是将大型铁锚和大块石头放置在大帆船和铁驳船里，以水泥凝固，沉列在阻塞处，上面布有水雷，坝面约低于水面两米许。为避免激流冲击，还用辅之以铁锚和木桩固定。

之所以这样布置，按照设计人员的意图，假如敌舰溯江而上，则一方面将被水雷轰击，另一方面，必然会触撞在暗礁上从而遭到致命打击。

为了不因此中断水上交通，在南岸留下了一个仅可通行一只船的缺口，船在航标的指引下，可以照常航行，战况紧急的时候，此处亦可以适时予以阻塞。

在阻塞线两岸山峰险要处，还设有碉堡和炮台，进驻守军，水陆配合，水面布置3道水雷防线，共设人工暗礁35处，沉船49艘，布水雷1765枚，形成一个巩固的防御阵地。

沉船锁江 图片来自网络

第二种办法是排兵布阵，为此，遵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命令，设立了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用以防备和抵御日寇的攻击。

守备司令部下辖3个总队和1个陆战支队第2大队。其中，第2、第3总队和陆战支队第2大队担任马垱要塞和湖口要塞的守备任务。

就其兵力构成来说，守备马垱要塞的其实只有一个营的兵力，最先进的武器只是日本造三八式七五野战炮，一共8门，弹药仅一个基数。

很显然，单纯从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的兵力配置来说，这样的兵力部署是跟马垱要塞极为重要的地位不相称，根本谈不上强大，勉强有了军事存在而已。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也许，江防守备司令部下辖的军队数量不多，难以把更多的力量放在马垱，是一个重要原因。

另一个原因恐怕还在于，在马垱要塞与湖口要塞之上，军事委员会还另外成立了一个马湖区要塞指挥部，由第16军军长李韫珩兼任司令长官，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据此可以让第16军的人马，来补充自己兵力的不足，于是，便没有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

事实上，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的想法没有错，第16军军长李韫珩确实把1个团的兵力，也就是第313团，部署在距离马垱不远处香口到东流以南的江边阵地，防止日寇在这一带登陆的团部设在太白湖东北端的黄寄树。

其他部队，有的在马垱西南地区，有的在太白湖以南，有的在彭泽地区，还留有部分兵力机动，可随时向马垱要塞地区增援。

这样一来，马垱要塞既有非常坚固的防御工事、难以突破的阻塞线，又有强大的中国军队把守，日寇要想从这里登陆打开攻击武汉的大门，非常困难。

可是，问题恰恰出在第16军。

谢刚哲的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是由从青岛转移来的海军改编的，司令部机关在武昌，下辖 3个守备总队及两个海军陆战大队，守备总队分别驻马当、湖口、湖北田家镇 3处要塞。

田家镇为守备第一总队第一大队防守，湖口方面由守备第三总队第一、二两大队防守，马当方向由守备第二总队第一、二两个大队和陆战支队第二大队共同防守。

其防御主阵地为江南香山及北岸华阳镇沿江一线。

陆战第二大队有日造三八式七五野炮 8 门，进入长山南面洼地的遮蔽阵地。第二总队有 3个步兵大队，

防守长山已构成的要塞防御地带，连结有8个钢筋水泥的重机枪掩体；

另有第三总队的一个大队，部署在香口江边一带，以四七海炮控制这一带的江面。

第三总队的这个大队和陆战第二大队，统归第二总队长鲍长义指挥，指挥所设在长山阵地。

6月 10日左右，第16军军长李韫珩召集马当、彭泽两地的乡长、保长以及第十六军的副职军官和排长进行训练，取名为“抗日军政大学”，为期两周结业。

江防要塞守备部队的排长，因为都在前线阵地上，要求不参加，得到李的同意。

当时，敌机常以三架或六架为一组来马当空袭，轰炸阵地和码头，而马当要塞工程掩体刚脱模，大家希望短期不发生战事才好。

6 月中旬，白崇禧来马当要塞视察，对官兵勉励了一番，提醒大家要注意敌情，互相配合。

马当要塞附近地形图 图片来自网络

6 月 15日，日军开始利用江上雨雾的掩护，实施扫雷。17、18 两日，长山指挥所观测所用大倍数望远镜看到，在东流一带江面，即封锁线和布雷区以外，有三艘敌舰游弋。

紧接着，连日发现敌以小艇上装配小口径火炮，向江面发射，企图以火力侦察我雷区位置，强行扫雷，被敌人击中的水雷，爆发的浓烟柱冲上二三十丈高，以音测断定，敌艇在我 30 公里以外。

在这五、六天的时间里,被敌击中爆炸的水雷有十几个，敌人消耗的弹药，总有数万发以上。

日空军还派出侦察机 10余架次，观察马当布防情况及军舰泊位，轰炸机也不时空袭要塞阵地。

22 日晨，敌小型汽艇 10余艘在泊于远处的大舰炮火掩护下，向马当发起试探性攻击。

我炮台先以沉默迷惑敌人，敌艇见无动静，放心大胆开足马力上驶，炮台见其迫近，突然发射子母弹，日炮艇措手不及，待想掉头返航时，但已经被炮弹激起股股冲天水柱包围。

经十多分钟炮战，敌艇被轰沉 3 艘，其余掉头逃遁。

6 月 23日，马湖区要塞指挥部发出通知，抗日军政大学定于 24日上午 8时举行结业典礼，要求各部队主官届时前来参加，会后即在司令部聚餐，所有上尉以上主官都收到请帖。

不过，要塞守军既没有派人受训，当前的敌情又严重，所以没有人去参加。

马当阻击战示意图 图片来自网络

当晚，阵地相当沉寂。23 日夜半，日军波田支队2000余人乘坐小艇，偷偷接近第313 团守卫的江边一处阵地，守卫这一处的一个连队，有的排长去受训，连长去参加结业典礼，只有一个排长和一个司务长在岗。

日军登陆后，用轻机枪向我阵地射击，正在值班的班长被敌人打死。在日军猛烈射击之后，该连阵地被敌人占领。

接着，后续敌人不断地登陆，向南沿江岸扩张，该连残兵向黄寄树团部退去，边打边走，日军随后向香山推进。

其时，天下起了大雨，香山阵地的海军陆战队与日军一个联队的兵力，在大雨中搏杀整夜，300名官兵仅突围出 去20余人，而日军在这次战斗中，被歼灭近 200 人。

24日拂晓，长山指挥所照例以电话与第三总队防守香山的海军陆战队联系，电话不通，与第16 军第313 团也联系不上。

因此，只好派出通讯兵，一面查线，一面再设法联系。

这时，观察所发现，在薄雾之下，香口方面隐约有部队行动，引起大家的怀疑，而后，通讯兵回来报告说:“香口街上已发现很多日军。”估计守军已遭不测。

在长山指挥所，大家一面研究敌情，一面通知各队准备战斗，薄雾散后，香口街上日军开始整队，准备行动。

上午8时，敌炮弹落在长山后洼地的我炮兵阵地附近，敌我展开炮战。

这时，敌步兵组成三个突击组，抬着重机枪，从太白湖的水荡里向我长山阵地突击。

太白湖口至江边原是一片水稻田，此时，水稻开始放穗。由于长江水涨，漫上江边堤圩，灌进水田，使这片水田变成湖荡，是我长山阵地的屏障。

敌突击组一进入湖荡，就有半截身子陷在水里，轻重机枪的火力也就减弱了，我长山阵地的轻重机枪一齐射击，火力异常猛烈，敌突击组的士兵和机枪手纷纷倒在湖荡里，无一生还。

24日上午，日军组织两次突击，下午又组织两次突击，均被我长山阵地守军全部消灭。

正在进攻长山阵地的日军官兵 图片来自网络

除了陆上攻击外，敌海军舰只 19 艘闯进我布雷区，在封锁线外向我长山步兵阵地轰击。

敌军舰每一次回旋射击，就有 100多发炮弹落，在我长山防御阵地上，阵地被敌海军火力摧毁了一部分，人员也有伤亡。

这天，日军山炮部队在香山斜面占领阵地后，火力逐渐猛烈。由于敌能看到我军炮兵阵地，而我不能看到敌之山炮阵地，所以，有两门野炮被敌炮兵击坏。

在日军海、陆、空的立体攻势下，长山阵地上硝烟弥漫、弹片纷飞，所构筑的工事几乎全被炸坏，弹药、贮备的粮食、饮水池也被炸毁，但防守主阵地的我军岿然不动，一次次用轻武器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中午时，这些水兵与日军展开了白刃战，又一次将敌人拼下了阵地，日军从来没有想到，中国海军士兵的刺刀也是如此厉害。

24日拂晓发现日军后，长山指挥所即向马当要塞司令部报告，要塞司令部的电话总机说，王锡焘司令去参加抗、军政大学结业典礼去了，司令部没有负责的人。

马湖区要塞指挥部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他们只好用无线电与汉口江防要塞司令部联系，向谢刚哲报告了敌人登陆的情况。

在我江防要塞守备部队在阵前与日军激烈作战的时候，第16军和马当要塞司令部的各级指挥官，都去参加军政大学结业典礼去了。

下午 3 时左右，会餐完毕，鲍长义的电话才接通了李韫珩，立即向他报告敌情。但是，酒足饭饱的李韫珩却说：“我没有接到我的部队的报告。”

鲍长义说：香山、香口早被敌人占领了。”李反而批评道：“香山、香口是我的部队，你太不沉着了，你看见敌人没有?”

鲍长义气极了，才说：“我们阵地被敌人打乱了，人死了一半，还说我没有看见敌人。你说香口是你的部队，你们为什么把炮搬到香山上，向我炮兵射击?”

第16军是没有炮兵的，李韫珩这才知道，日军进攻开始了。

当天下午，敌人又发动数次冲锋，都被我反击下去。夜幕降临后，敌步兵不敢摸黑上阵，就用山炮、迫击炮、掷弹筒不歇气地朝我方阵地轰击。

我军工事在敌人的炮弹下已全被摧毁，地表已是一片虚土，被炸得无险可据。

次日拂晓，得到了休息的日军再次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而我军官兵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

此刻，扼守长山一带阵地的部队，与日海陆空军激战连日，要塞阵地被敌海空军反复轰炸完全摧毁，2000 多人的部队包括轻伤，已不足 1000。

炮兵由于炮弹用尽，也拿起了长枪，他们屡次向马湖区指挥官李韫珩请求派部队增援，但其一概置之不理。

下午 6时许，接到蒋介石从武汉来电，对江防守备司令部第二总队和陆战支队第二大队抗敌有功，传令嘉奖；武汉卫戍总司令陈诚也来电传令嘉奖。

江防要塞守备司令谢刚哲除传达蒋陈的电报外，也来电嘉奖。然而，战斗人员伤亡太多，战斗力减弱，亟待补充，就又向马湖区指挥官李韫珩请求派部队增援。

回答是:“再坚持 12 小时，陆军 第167 师次日凌晨可赶到你处换防。”

不过，第167 师远在彭泽，虽比“无兵可派”好，但远水难救近火，于是，又向马当要塞司令王锡焘请求增援。

而马当要塞司令部编制只有一个步兵守备营，担任警卫哨所都很紧张，哪来援兵可派。

不过，阵地上的官兵听说第 167 师快来了，士气大振，发起了数次反冲锋，但伤亡也在逐渐增加，在骄阳下苦战的官兵食物、饮水皆无，十分困难。

6月26日拂晓，日军以江边芦苇作掩护，悄悄摸到长山西端中国海军第2总队第7中队阵地前，施放毒气。

全中队官兵除5人到总部报告外全部中毒身亡，日军20余艘舰只载着陆战队从第7中队控制的江段登陆，占领香山的日军炮兵和海军，也猛轰我长山防御阵地。

26日上午，援兵仍未赶到。午后，日军又组织了更大规模的攻击，舰炮轰击中方守军，日本飞机也飞临投弹，双方反复厮杀，伤亡惨重，我方守军已渐渐力不能支。

正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中国空军9架战机飞临上空，与敌机展开格斗，当即击落敌机一架，其余日机慌忙返航。

随即，我空军战机又掉头攻击江中敌舰艇，炸中两艘炮舰，顷刻问，敌舰也远远脱离了战区。

日本步兵见来自空中和江面的火力支援锐减，也放慢了进攻的节奏，使我军赢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然而，敌在香口的陆军愈聚愈多，多次企图从湖荡里向我长山阵地突击。

敌人的飞机低空飞掠长山山头，反复轰炸扫射。正巧在我炮兵射击敌舰时，炮弹飞越长山顶巅，碰着敌机，顿即在长山上空爆炸，人机俱毁。人们误认为这架敌机是被我兵击中的，阵地士的我军步兵鼓掌欢腾。这一讹传，又次鼓舞了我军士气。

然而，敌步兵在海空军的配合下，已经突进我方阵地。总队部只得令所部转移，长山阵地被敌切为数段，残余官兵也退了下来，阵地落入敌手。

马当要塞旧址 图片来自网络

还在 25日中午，日驱逐舰 9艘，在巡洋舰导引下，迫近马当要塞。守军列阵已待的数艘中型炮舰先敌开火，集中火力轰击敌巡洋舰。

20分钟后，敌巡洋舰被击中多处起火，黑烟冲天，只好在驱逐舰护卫下，掉头返航，这是抗战中中国海军首次用舰炮重创敌大型军舰。

日军看到水面舰只硬攻受阻，日陆军立即配合行动。

26日中午，长山阵地被日军攻占后，采用迂回包围的战术，从彭泽郭桥方向，向马当炮台后方迂回，逐渐逼近要塞。

要塞设计只针对江面，各炮台虽全力抵抗，但还是顶不住日海陆空军的立体夹击，而且，炮火难以对近在咫尺的日陆军发挥效力。

日军还向炮台施放毒气，中国守军中毒者达70％，紧接着，炮台底下出现便衣汉奸队和日军大部队，情况异常危急。海军陆战队大队长龙庆鲁，中队长温进化、张舒特、刘茂秋，分队长祁国治等官兵多人牺牲。

要塞司令王锡焘命令将后方有枪士兵全部调到前线，并亲率5营兵力与敌血战。

马当要塞正面图 图片来自网络

26日下午，马当炮台三面被围，守军弹尽粮绝，要塞司令王锡焘遂下令各部队突围，马当要塞陷落。

这次战斗，守军要塞的海军官兵阵亡 700 名，因负伤得不到治疗和因饥渴而死的 300余名，负伤 500 余名，从阵地上撤出的官兵无人身上不带伤。

直到此时，第167 师还未来到。

当时，白崇禧正在田家镇要塞视察，得知日军已在马当要塞登陆，即用电话要通 第167 师师长薛蔚英，十分明确地命令：

“你部即刻自彭泽驻地出发驰援马当方面，30 公里路程限 15 个小时赶到，所有部队一律沿彭泽至马当的公路开进，如敌机袭扰等意外情况，不许滞留。记住，救兵如救火。”

白崇禧给薛蔚英的命令是迅速取捷径，前去马垱救援。

这位薛师长却向李蕴珩请示：”我走公路引来日本飞机怎么办？“

李蕴珩迟疑了一下，说：“那你绕行太泊湖，走东边的小路吧。”

即便如此，小路到长山也只有40公里，可40公里的路，薛师长竟然走了三天！

这下，薛蔚英不仅葬送了前程，甚至葬送了性命，是武汉会战中第一个被枪毙的师长。

薛蔚英的行动确实迟缓，就算他执行李韫珩的命令，在6月24日下午3时以后，率领第167师走小路，一天一夜的时间，到了次日下午，他也应该率部抵达。

在这个时候，长山阵地上的守军已经伤亡惨重，却仍在顽强地坚守，一旦有了第167师这支生力军，还是可以将日寇的锋芒阻挡下来。

事实上，一直到了26日中午，长山阵地上的守军被迫撤退时，第167师还没踪影。于是，马垱这一战略要地就这样轻松落入日寇手里。

6月26日下午4点，弹尽粮绝的鲍长义退到马当镇时，方才看到第16军的一个团。

马垱丢失，武汉震动，最高军事当局一方面勃然大怒，第16军军长李韫珩与第167师师长薛蔚英，一个被撤职一个被枪毙，另一方面，不得不迅速另派援军，夺回马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