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旅行者推倒这里的路碑主要是因为这里的实际海拔——5248米——旅行者认为,这条路已经就很难走了,被称为“魔鬼之路”,非常恐怖,如果再标注“海拔6700米”的字样,无疑会增加人们来到这里时的望而却步的心理,而这对本来就严酷异常的新藏线来说是大可不必的。
界山达坂是新藏公路沿途最著名的山口之一。
以前,在山口立着一块路碑,总会被旅行者推倒。这是为什么呢?只因路碑上书写了“海拔6700米”的字样。
“海拔6700米”的字样有错吗?以今人的眼光看来是有的,旅行者一次次推倒它的心理情感也可以理解,而这中间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1950年5月,为完成解放西藏阿里地区的任务,新疆军区独立骑兵师以一团一连为基础,组成了由汉、蒙古、回、藏、维吾尔、哈萨克、锡伯等7个民族、共139人的进藏先遣连。这支英雄的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于9月9日进抵西藏阿里境内,并于9月15日在改则县两水泉建立了第一个转运留守据点。
这是一个胜利的消息,先遣连的英雄们很兴奋,并于当日向在和田的独立骑兵师师部发电报告。独立骑兵师收到电报后逐级上报,很快将喜讯传到了喀什的第2军军部和迪化(今乌鲁木齐的旧称)的新疆军区。3天之后,即9月18日,王震将军向在西安的西北军区、西北局报告了这一喜讯。电文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一兵团独立骑兵师进藏先遣连136人,经过45天艰苦行军,经越海拔5000米以上的昆仑山区,于本月9日翻过新藏交界处海拔6000多米之界山达坂,到达西藏阿里嘎本政府所辖改则地区,行程约计1300华里,并于本月15日在改则境内建立第一个据点。
这是“界山达坂”见于文献较早的记载之一。然而,后来的资料表明,界山达坂的实际高度并没有6000多米,导致这一“出入”的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先遣连的英雄们当时因为路线不熟悉,经过的可能是克里雅河谷的阿特塔木达坂;二是当时这一带自然环境恶劣,人迹罕至,很多区域的海拔都没有经过准确的测量。
阿特塔木达坂在克里雅山口附近,一直是新藏的区界。克里雅山口海拔5450多米,阿特塔木达坂海拔5500米。从阿特塔木达坂到克里雅达坂的克里雅源头河谷两侧,是巍峨连绵50多公里雪山,西侧是海拔7167米的神女峰,东侧是海拔6920米的琼木孜塔格山,神女峰是玉龙喀什河(白玉河)的源头,琼木孜塔格山是克里雅河的源头,长530公里,发源于昆仑山主峰的乌斯腾格山北坡,分别由库拉甫河和喀什塔什河(墨玉河)等支流组成,自南向北流动,在出山口普鲁村,也就是先遣连的英雄们的出发地,往下滋润于田县绿洲后,继续蜿蜒向北,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最后消失在达里雅布依附近。先遣连的英雄们在这样的环境里行军,不可能不走冤枉路,走到海拔6000多米的地方是再正常不过的。
很多区域的海拔都没有经过准确测量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在1970年解放军测绘部队进入藏北羌塘与昆仑山无人区开展实地勘测之前,当地并无准确的地形测绘数据。乃至六十年代中国地图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地图册》中,新藏交界昆仑山的慕士山标高7282米,木孜塔格峰标高7723米,并分别被认作是西昆仑山与众昆仑山的主峰。实际上这两座山峰海拔是6638米与6973米,误差了千米。
界山达坂位于西藏阿里地区日土县东汝乡松西村,高原咸水湖龙木错西南岸,新藏公路K718公里处,谷歌地球上的坐标为北纬34度32分31.34秒,东经80度25分14.16秒。喀喇昆仑山支脉西罗克宗山与东罗克宗山的鞍部,山口还是沿昆仑山南缘横穿羌塘无人区的起点三岔路口。
同时,界山达坂还是由阿里高原经克里雅山口进入塔里木盆地,通过于田县普鲁村的进出西域的吐蕃古道的起点。旅行者推倒这里的路碑主要是因为这里的实际海拔——5248米——旅行者认为,这条路已经就很难走了,被称为“魔鬼之路”,非常恐怖,如果再标注“海拔6700米”的字样,无疑会增加人们来到这里时的望而却步的心理,而这对本来就严酷异常的新藏线来说是大可不必的。
问题也就在这种心理里出现的:旅行者推倒了路碑,但路管单位却并不答应。为什么呢?更多是因为前面中提到的电文,路管单位的同志们或许是想以“海拔6700米”的字样,完成对先遣连的英雄们的最真实的怀念。因而也就有了路碑一次次被推倒,又被一次次原样地立了起来。直到2005年7月1日,武警交通八支队界山达坂山口处再次立碑,仍然标注“海拔6700米”的字样。并在碑的背面刻上了这样的“情况简介”:
国道219线新藏公路区界至萨嘎段1375公里(含普兰支线104公里),线路主要穿过多玛、班公湖、日土、狮泉河、巴嘎、霍尔、神山(岗仁波齐峰)、圣湖(玛旁雍错)、仲巴、萨嘎等地,平均海拔4663米,最高海拔6700米。
这一次,界山达坂山口处立的碑是黑色大理石,高3米、宽1.7米,重量达数吨,较之以前更加醒目,并非旅行都能够轻易能够推倒的。但到了2009年,一切又都被改了回来,首先是海拔6700米被改成了5248米,其次是把原来的“区界碑”三个字改成了“界山达坂”四个字。这样的改动,真实地还原了界山达坂的地理区域和地形数据——因为立碑处既不是海拔6700米,也不是新疆与西藏两个自治区的区界。
按理说,一切就此尘埃落定,但它却让人总想到过去的“争议”——在路碑一次次被推倒和立起中——不难看到,旅行者对于新藏线的爱恋;也不难看到路管单位的同志们对先遣连的英雄们的崇敬和怀念。也许,在匆忙的今天,很多人都没有时间去关注这种悄悄地还原,但它却在曾经的“争议”里让爱发光,以不管是爱恋或是崇敬和怀念的形式,始终都在温暖着漫长和严酷的新藏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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