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团长妻子任由小白脸欺负我,我消失后,她却疯了

床留半边给你 2025-03-06 20:57:06

第一章

1985年西北军区司令办公室。

丁向文递交一纸申请:“首长好,我要申请去当战地记者。”

师长闻声有些诧异:“去当战地记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牺牲,你家严晓慧能同意你去吗?”

丁向文敛下眉眼,想到严晓慧那种冷若冰霜的脸,和这么多年早已变质的感情,刀削般的脸上满是坚毅。

“首长,当一名优秀的记者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想整个师部只有我最适合去做战地记者。”

丁向文说得没错,他原本就是报社的记者,因为追随严晓慧才到了这严酷的西北,成为了师部宣传干事。

战地记者既需要有强硬的身体素质,也需要有专业的新闻素养,恰好他都满足。

师长见他态度坚决,便没再阻拦。

“丁向文同志,我会将你的意愿上报,顺利的话,十天后你就可以出发了。”

他松了口气,只有十日。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追寻自己的天地。

转身出门,他挑着担子往水井边走去。

西北的冬天极为寒冷,河水早早结上了冰,水源紧缺,军区的生活异常艰苦。

快过年了,各家各户都在屯水。

丁向文排了3个小时才从军区唯一的一口水井里挑了两桶水回去。

推门而入,却看见严晓慧正在厨房烧水,宋远在一旁添柴。

两个人配合默契,宛如一对老夫老妻。

“阿远,今天烧的水多,一会你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谢谢你,晓慧姐。”宋远的眸子里盛满了水雾,深情款款。

满满一大锅的水哪里来的?

丁向文的心沉到谷底,他卸下担子,快步走向水缸,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他瞬间明白过来,严晓慧将他打的水全都烧了。

这可是他每天来回几里地排队几小时才好不容易攒的水,就这样被烧成洗澡水了?

他怒目瞪着两人:“这水是用来吃的,谁让你们烧来洗澡的?”

宋远将身子往严晓慧身后缩了缩,像是一只受惊的鸟儿,一副彷徨无措的样子。

严晓慧下意识挡在他的前面,面色沉沉:“不就是烧了锅水吗?你至于发火吗?阿远是南方人,爱干净,不像你糙老爷们不讲卫生。”

丁向文的怒火窜起,为了攒够这一缸水,他日日奔波,连腰伤都复发了。

严晓慧素日忙于公事,家里的活计一概不管。

丁向文不仅要忙工作,还要想方设法维持这个家的正常运转,连一日三餐都落在他的头上。

本来就紧张的水源容不得一丁点浪费,就连洗漱,丁向文都极为小心。

他舍不得烧水洗澡,只用湿毛巾将身子擦擦。

可他的吃苦耐劳落在严晓慧的眼里却成了不讲究的糙汉子。

丁向文的一双柳叶眉拧到了一起,“严晓慧,这水是我打的,我说不能洗澡就不能洗澡。想洗澡,自己去打水。”

宋远怯懦又委屈的开口:“向文哥,你千万别因为我跟晓慧姐吵架,我错了,我不该洗澡的。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打水,我会把水缸填满的。”

严晓慧隽秀的脸上此时已经乌云密布,厉声道:“丁向文,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不过是洗个澡而已,只要阿远想洗,随时可以洗。”

她转头看向宋远,温声劝慰:“你别害怕,水已经烧好了,安心洗。”

丁向文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晓慧像变了一个人。

这段感情变味的时候他一开始还在苦苦支撑,换来的也只有抱怨和指责。

在严晓慧心里,永远只有宋远。

原本他和严晓慧门当户对,青梅竹马,长辈们早早给他们订了婚事。

可在部队的严晓慧却借口工作繁忙屡次推迟婚期,无奈之下,他便将工作也调了过来,严晓慧却对他愈加冷淡。

宋远的妻子张明霞是严晓慧的战友,那年执行任务,张明霞为了救严晓慧意外牺牲。

而宋远因为天生体弱干不了重活,她便亲自照顾宋远的身体。

婚后更是直接宋远接了过来。

他提出异议,严晓慧却说他不懂战友情不知感恩心胸狭隘。

他拗不过便默认了。

严晓慧对宋远无微不至。

即使有着抚恤金,她仍旧将自己的工资一大半都给了他。

担心他不适应西北的气候,便每年休假带他回老家探亲。

生活里,更是对他有求必应。

这碗夹生饭,丁向文不想再吃了。

快离开了,他也不想再做没有意义的争吵。

他越过两人,忍着腰痛,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

却忽的感觉腹部传来钻心的痛,手一滑,满满的一桶水洒在地上,水渍溅倒了宋远身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严晓慧脸上两道刀锋一样的剑眉瞬间竖起:“丁向文,你又在作什么?甩脸子给谁看呢?”

腹部的疼痛越来越重,丁向文缩下身子,头上直冒冷汗。

“晓慧,我肚子好痛。”

严晓慧的脸色缓了下来,伸手想去扶他。

宋远却先扶住了他:“向文哥,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昨天你好像吃了不少腊肠。”

腊肠是母亲寄来的,昨天他煮了一大盆,自己就吃了几块,就被严晓慧收了起来。

家里的肉都是紧着宋远吃,只有他吃剩下来的,丁向文才能尝到一点荤腥。

严晓慧闻言收住了手,脸色冷了下来:“早就告诉你,少吃点肉,贪吃吃坏肚子,活该。”

肚子越发疼痛,丁向文推开宋远,跑去了卫生院。

“你现在有些重度营养不良,肚子里太缺油水了,所以吃了腊肉才会肚子不舒服。回去多吃点肉,补充点营养。”

听见医生的话,丁向文心中酸涩。

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严晓慧,却连吃肉的资格都没有。

以后他不会再惯着她了。

第二章

肚子稍微好一点,他才脸色苍白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家。

此时,宋远已经洗完了澡。

男人的碎发滴着水滴,衬得他的面孔更加精致。

严晓慧正在为他擦着头发。

见他进来,严晓慧也些不自然的站了起来。

“阿远洗完澡有点累,他自己不方便擦,我就顺手帮了一把。”

这种苍白无力的解释,丁向文已经听过太多遍了。

只要牵扯到宋远,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得已。

丁向文随口应了句“嗯”,便转头进了阴暗狭小的卧室。

本来该是他们夫妻住的向阳的大卧室也被严晓慧让给了宋远。

他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以前可笑,居然这么久才看清。

严晓慧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歉意。

“阿瑜,这些天你打水辛苦了,这样吧,明天我去打水。我今天说话急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面对她的示弱,丁向文心中没有一丝涟漪,她惯会用这招哄他,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等把他哄好了,又可以做她们俩的保姆了。

果然,严晓慧的下一句就是:“到饭点了,你去做点饭吧。”

心里像灌进了凉水,自己刚刚才好一些,她却还来拾掇他干活。

“我身体不舒服,想吃你们自己做。”

严晓慧瞬间变了脸色。

“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你这样和一个烈士的妻子过不去,会寒了其他战士的心。

丁向文心中冷笑,三年了,每当他对宋远有又意见,严晓慧就会拿这套说辞压他,让他有苦说不出。

如果背上苛待军属的罪名,他在师部就呆不下去了。

不过他马上就要离开师部了,无所谓了。

严晓慧见他仍没有起来的意思,寒脸走了出去。

宋远却迎了上来:“没事的,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向文哥是因为我生气的,我要将功补过。”

严晓慧看着他那双白嫩的手,有些疼惜道:“你这双手从来没有干过活,冬天的水这样冷,怎么能让你下厨呢?”

屋里的丁向文只觉得讽刺,他本身从事文事工作,娶她后里里外外操劳,一双原本握笔的手现在粗糙不堪,上面还裂了好几个口子,也没听她心疼过他一次。

果然不爱你的人,就算是累死,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严晓慧亲自下厨做了饭菜。

宋远要喊丁向文吃饭,被严晓慧拦了下来。

“别管他,让他饿着。”

丁向文忍着恶心走了出去:“我现在饿了。”

他端起饭碗,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他需要养好身体才能上战场。

果然还是现成的饭菜好吃。

这样的好日子,宋远和严晓慧竟然过了三年。

宋远夹起了一块腊肉,将瘦肉咬掉,肥肉丢到了严晓慧碗里。

“晓慧姐,我吃不了肥肉,丢了浪费了,你替我吃了吧。”

严晓慧没有犹豫将肥肉混着饭扒进了嘴里。

丁向文明明记得严晓慧从来不吃肥肉,可在宋远面前,都成了例外。

吃完饭,他起身回到屋里。

严晓慧喊住了他:“把碗刷一下。”

丁向文突然猛地摔了碗筷,把二人直接吓一跳。

现在自己可不会再顺着二人,给她们当牛做马伺候着!

严晓慧刚想呵斥,他伸出自己裂口的手,“手烂了,刷不了!”

他托严晓慧给他买的护手霜,始终没有给他买来。

手上的口子愈合了又裂开,每到夜里都痛的睡不着觉。

痛极了,他只能抹点猪油缓解。

宋远见状,连忙从屋里拿出一瓶崭新的护手霜递给他。

“向文哥,晓慧姐给我买了好几盒我都用不完,你拿去用吧,这个效果可好了。”

丁向文微微瞥了一眼。

原来严晓慧早就买了护手霜,只是送给了宋远。

怪不得他的手在严冬还这么细嫩。

虽然已经准备放弃这段感情了,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起来。

严晓慧眼神闪烁,尴尬地咧咧嘴:“阿瑜,等下次出外勤我再给你买吧。阿远他是南方人,受不住西北的风霜,我就先紧着他了。”

宋远也适时添话:“哎呀,向文哥,晓慧姐心太粗了,疏忽了你,你可千万别怪她。你先拿着我的去用。”

看似安慰的话却处处透着得意,严晓慧对他可是细心贴心的很。

丁向文抬手推掉了宋远手里护手霜,冷冷道:“不用了,既然是给你买的东西,你就留着好好用吧。”

第三章

第二日丁向文便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搬去了集体宿舍。

宣传部里几个年轻的小干事看见丁向文拧着行李,都围了过来。

“丁哥,你怎么搬到宿舍来了?不会是跟严团长吵架了吧?”

“要我说啊,那个宋远可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烈士军属的身份住进别人家里,真是不要脸。”

“就是,丁哥,你可不能遂了他的愿,还是要看紧严团长。”

连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却当了三年的鸵鸟。

丁向文抬眸轻笑:“没事,就是最近宣传任务重,搬到宿舍里方便工作。”

申请成为战地记者需要准备很多材料,住宿舍确实要方便很多。

到了晚上,严晓慧却突然出现在了宿舍外。

怒气冲冲的责问道:“丁向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突然搬到宿舍里来了?”

丁向文冷淡道:“没什么意思,最近工作忙,需要加班,住在宿舍里方便。”

严晓慧的态度软了下来:“你是不是还在为护手霜的事情生气?我不是跟你说了会再给你补一个吗?阿远,他是烈士的家属,你为什么总是和他计较呢?”

丁向文很想质问她,什么才算大度,是不是要把妻子让给他才算大度?

“严晓慧,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住在宿舍方便而已。”

他随口敷衍着,如今他已经懒得跟她争论这些话题。

他转身就要回去,却被人拽住。

竟是宋远。

男人单薄的身体在宽大的棉衣里晃晃荡荡,更显得可怜。

“向文哥,你别搬走,该搬走的是我。”

“我不该住在你们家,不该洗澡,更不该用护手霜,惹的你和晓慧姐吵架。”

“你回来吧,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车票也定好了,明天,明天我就回南方老家去。”

“再也不会在这里碍眼了。”

宋远抽抽泣泣的哭诉出来。

他的嗓音又尖又细,很快吸引很多人围了过来。

“这不是烈士军属宋远吗?怎么在这里哭啊?”

“莫不是严团长的丈夫容不下他了?真是可怜啊,寄居在别人家里,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估计是丁干事不喜欢他吧,可是他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宋远的老婆救了严团长,他现在怕也是个鳏夫了。”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宋远转身背过去,似乎受了很大委屈。

这幅美男委屈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不免心生疼惜。

严晓慧眉心紧蹙,神情焦灼:“阿远,只要有我在,没有任何人会撵你走。这里就是你的家,往后余生我都会护你安危。”

丁向文勾了勾唇,回忆还是涌上心头。

严晓慧报名参军那天,也曾经这样对他许诺。

“阿瑜,我要保家卫国,你就是我的家,我会护你爱你。”

时光荏苒,她要保护的对象换了人。

宋远感激的看向她:“谢谢你,晓慧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向文哥他.....”

丁向文打断他的话,冷眼看他:“我怎么了?你在我家住了三年,我对你不好吗?我只不过搬出来讨个清静,你在这里作什么妖?”

看着严晓慧将宋远死死护在身后,丁向文竟然勾唇笑起来。

眼神愚弄看着二人:“还有你,严晓慧,这三年来你们吃饭我做,衣服我洗,连你俩洗屁股的水都是我去打的!你俩都快被我当成胚胎伺候着了,你还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还有,你看看他的手!再看看我的手!”丁向文伸出满是裂口冻疮的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对烈士家属怎么样!你俩在家里浓情蜜意就算了,如今我出来眼不见心不烦是我的错!?”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向二人的眼神变得暧昧和探究起来。

毕竟丁向文平时工作之余的操劳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却从没看见过宋远去水井打水。

都低声探讨着他俩洗屁股的水到底是不是丁向文去打的。

宋远脸色涨的通红,无措的反驳道:“向文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未说完,他身子一软,倒在严晓慧身上晕了过去。

“阿远、阿远,你怎么了?”

严晓慧吓的脸色灰白,扶起宋远疾步去了医院。

第四章

次日,冷面女团长和可怜男遗属消息在整个师部不胫而走。

严晓慧红着双眼来到宣传部,将丁向文扯到一边,厉声道:“跟我去医院给阿远道歉。”

“我不去,我做错什么了要跟他道歉?”

丁向文想不通,他只不过从家里搬出来而已,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这是命令。”女人再次强调。

丁向文勾唇冷笑:“严团长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可惜我不是你的兵。”

宣传部还轮不到严晓慧指手画脚。

丁向文倒想看看,他不去医院,严晓慧能把他怎么样?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了他的脸上。

“你到底有没有心?阿远一个孤儿,你是要逼死他吗?他只不过是借住在家里,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严晓慧怒不可遏,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耳朵里一阵轰鸣,丁向文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迹。

这一个巴掌严晓慧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丁向文瞪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自己深爱多年的爱人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当众扇他耳光,愤怒涌上心头。

“师部明明给他分的有住处,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家里?”

“他是烈士家属不容易,难道我抛下一切千里奔赴来找你就容易了?”

“严晓慧,你还记得你入伍时是如何跟我承诺的了吗?”

严晓慧这才缓过来神,连忙用手轻柔丁向文的脸。

“向文,对不起,我刚刚是有点着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让你跟阿远道个歉而已。”

“啪——”丁向文卯足了力,想要狠狠还了严晓慧这一巴掌。

最终却紧紧握着拳头,打在了墙上。

他的心已经凉透了,当初猪油蒙了心才会不远千里过来娶她。

“要我道歉?滚!”

严晓慧愣在原地,还没从丁向文居然会发脾气想要打人这件事回神。

丁向文推开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严晓慧再未见面。

直到领导给他布置下来任务,年终要做一期优秀战士专访。

他打开名册,里面赫然写着严晓慧。

而她的优秀事迹竟然是照顾烈士家属。

丁向文只觉得又烦躁又讽刺。

本想推给同事,可惜年底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走不开。

只能心里安慰着自己,反正这也就是最后一次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了吧。

他带着采访本去了团部,却被告知严晓慧休假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宋远。

丁向文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医院。

宋远脸色苍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严晓慧守在他的床边。

见他进来,严晓慧的脸色微动,似是有些惊喜。

“阿瑜,我就知道你是讲理的,你今天是不是来给阿远道歉的?”

又转向宋远:“阿远,我就说你向文哥不会跟你计较.....”

丁向文冷声打断她:“你误会了,我今天是过来采访你的,宣传部要做一期访谈。”

严晓慧讪讪的闭上了嘴。

丁向文公事公办按照采访提纲进行提问。

“请问你为何要照顾烈士家属宋远?”

“因为这是我的责任,阿远没了妻子,他身体弱不能工作,我要代替他的妻子照顾他。”

“请问你在照顾宋远的过程有没有遇到过一些困难?”

女人瞟了他一眼,说道:“有,主要是来自家人的不理解。”

丁向文心中冷哼,这个家人指的就是他吧。

“请问你能举几个让你印象深刻的事件吗?”

严晓慧沉思了一会,支支吾吾道:“这一时半会的我倒想不起来了。”

宋远坐了起来,笑着对着丁向文说道:“晓慧姐贵人多忘事,她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可我都记在心里呢。”

第五章

“我身体不好,她便冬日里给我囤冰,夏天的时候再拿来给我消暑。到了冬天,更是给我置办了厚厚的棉被棉衣,每年都会拿津贴给我裁布做衣服。”

丁向文看了自己身上穿了三年的旧棉袄还是结婚时买的,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做新衣服了。

他的工资都花在了家里,严晓慧却用津贴给宋远买新衣服。

宋远继续说道:“还有,那次我突然好想家,晓慧姐便专门请假带着我去隔壁的古镇游玩,那里的风景真的跟我的家乡很像。我们在那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

丁向文正在记录的指尖募地收紧,他曾经多次跟严晓慧提到想回家看看,可严晓慧却总是以工作繁忙走不开拒绝他。

可宋远随便一句想家,她便能请假带他去游玩。

他这个丈夫还真是名不副实。

“还有呢,那年端午节我牙疼,晓慧姐特意陪我去军区医院看牙。我本来觉得牙疼不是病,她却担心的不行。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听到这里,丁向文本来平静的心还是泛起一丝波澜。

他猛然想起那次自己得了急性阑尾炎,疼的在地上打滚。

可到处都找不到严晓慧,直到后来他疼了晕了过去。

幸好被来家里送节礼的战友撞见,将他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再晚来一会,他的命都不保了。

可没想到,她竟然是陪宋远看牙了。

他的命竟然比不上他的一颗牙齿。

一旁的严晓慧慌忙打断宋远:“阿远,好了,说这么多你向文哥该写不下了。”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没有任何一点冤枉了二人,也更加坚定了丁向文要离开的决心。

这段三人行的关系,他早已成为局外人了。

也许从他奔赴而来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宋远娇柔的嗔道:“哎呀,我说了半天话,都渴了,晓慧姐你去给我倒点水吧。”

严晓慧下意识顺从的出门接水。

“向文哥,我刚刚说的怎么样?你想听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呢,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宋远的眼神带着戏谑。

他不想再装下去了,不如摊牌。

“宋远,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丁向文像看小丑一般盯着他。

“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晓慧姐。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何必再纠缠她呢?”

“宋远,我提醒你,我才是严晓慧的合法丈夫。不过这个女人,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了。你要的话直接说一下给你就好了,耗费心机又是何苦?”

“你现在是她丈夫又如何!?她的心早就已经在我身上了!我只不过是让你看清谁才是被爱的罢了!”宋远有些着急得跳脚。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宋远立刻死死拉住丁向文的手往脸上放。

视角像是丁向文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宋远,你别欺人太甚!”

严晓慧恰好推门而入,看见了这一幕。

她冲过来将丁向文推开:“你疯了?你有气打我,打阿远算怎么回事?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宋远委屈的哭了起来:“晓慧姐,没关系的,向文哥想打就让他打好了,反正我贱命一条不值得你们为我吵架。”

严晓慧握紧拳头,对丁向文喊道:“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丁向文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得一阵反胃。

宋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晓慧姐,你别这样说,都是我的错,等我病好了,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呜呜呜。”

严晓慧脸上的肌肉跳动着:“阿远,你说这种话就是在打我的脸,你老家都没人了,我怎么可能放心你回去?”

丁向文冷笑道:“你不用走,该走的是我。”

说完后,他用力往宋远脸上扇了一巴掌,宋远左脸瞬间红肿。

“看好了!这才是我真打的!”

丁向文夺门而出,一秒钟也不想再看见这对男女。

只觉得最近出门真的应该看黄历。

还好,再有几天,他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

第六章

丁向文带着采访本回到了宣传部。

接下来的几天,他专心着手整理采访素材。

作为在师部最后一个任务,他一定要完成的“尽善尽美”,让所有人都看清严晓慧和宋远的“革命友谊”。

丁向文忍着恶心将那些采访素材一一整理好,写到优秀事迹报道中去。

交完稿子,他也像告别了自己的青春一样松了一口气。

等这期报纸出刊,他大概也已经离开这里了。

宋远出院后,严晓慧没有再来找他。

办理出国手续,需要个人证件。

他只得回去取证件。

家里没人,他走到自己的卧室,却发现原本就狭小的卧室现在堆满了杂物。

几乎没有下脚的位置。

他还没走,这个家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他赶走了。

丁向文的火气蹭的窜了出来,他将那些杂物全部扔了出去。

就算他走了,这间房子也该由他处理。

丁向文一不做二不休,正好趁这个机会将房间收拾干净。

桌面上还放着他和严晓慧的结婚照。

黑白相片也掩饰不住严晓慧的飒爽英姿。

丁向文将照片撕碎扔进火盆里。

紧接着,他又将这些年严晓慧送给他的礼物统统找了出来。

那些他一直珍藏的手表、袖口、信件无一不诉说着当年的爱。

现在看来,都成为了笑话。

统统扔进了火盆,火苗瞬间吞噬了一切。

他将自己的证件找了出来,又将房门锁上。

刚刚准备离开,宋远和严晓慧进来了。

宋远正骑着二八大杠带着严晓慧,两人有说要笑。

看见丁向文,他立马跳了下来。

“向文哥,你回来了?我跟晓慧姐去采购年货了,马上过年了,该准备起来了。”

他递给严晓慧一个眼神,严晓慧从后座上卸下一大箱货物。

里面满满的都是腌鱼和咸肉。

丁向文从来不吃鱼,这些年货都是特意给宋远备的吧。

严晓慧见到丁向文回来,面上闪过一丝嘲讽。

“有些人不是搬到宿舍了吗?怎么现在又巴巴的回来了?”

丁向文呛声:“这是我的家,我想回来就回来,有问题吗?”

宋远又打着圆场:“对,向文哥你说的对,这里是你的家,你能回来我们都很高兴。”

高兴?怕是巴不得他永远都不回来吧。

这时,宋远突然瞥到院子里的杂物,尖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东西都被扔到院子里了?”

“我的房间不是用来堆杂物的。”丁向文冷声道。

“向文哥,这些不是杂物,都是我妻子的遗物,之前一直放在柴房,新年大扫除我才重新拿了出来,想好好收拾一下,就临时放在你屋里了。你就算不高兴,也不能就这样扔在地上啊。”

宋远说着又哭了起来。

严晓慧一个眼刀扫了过来。

“丁向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看不惯阿远,现在又将明霞的东西扔了出去。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人,竟然连烈士的遗物都不放在眼里。”

一通指责让丁向文从头冷到脚。

那堆东西破破烂烂,丁向文完全没有看出来像认真收纳好的遗物。

丁向文指着其中一件被老鼠咬烂的军大衣,冷笑道:“宋远,明霞的遗物你就是这样保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破烂。”

宋远神色有些尴尬,用脚将那件衣服往里踢了踢。

可是地上的每件东西都被咬的稀烂,一看就是无人打理了很久。

严晓慧见状,为他找补。

“西北老鼠多,阿远也不可能天天守着这些东西。”

丁向文不想再争辩下去,推门要走。

“你要去哪里?”

严晓慧拽住他的手。

“回宿舍。”

“都快过年了,你还在置气吗?团团圆圆过个年不好吗?”严晓慧的语气有些缓和。

本来她以为丁向文只是发点小脾气,等到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若是过年他还不回来,怕是别人真的要说闲话了。

第七章

丁向文掰开她的手,语气淡漠:“不用了,年前我要在单位值班。这个年你们过吧。”

严晓慧追出门外,院子里却传来宋远的声音。

“晓慧姐,我的头好晕啊,好像发烧了。”

严晓慧看了一眼丁向文的背影,匆匆进了院子将宋远扶进了屋子。

丁向文将所有个人资料如数上交给师部。

“师长,正好趁这个机会将我和严晓慧的婚姻关系撤销吧。”

师长顿了顿:“军属不可以随便离婚。”

丁向文解释道:“我去做战地记者,留下严晓慧一个人照顾宋远,时间长了他俩会惹人闲话。先离婚吧,对我们俩来说都好。”

师长夸他深明大义,便同意了,离婚报告已经递交了上去。

年前师部要举办新年晚会,这是全年的盛事。

整个师部都翘首以盼,这是军区枯燥生活中难得的消遣。

今年更是增加了很多新节目,整个师部都笼罩在浓浓的新年气氛中。

晚会当天,丁向文本来不想去的,他在宿舍里苦学外语。

毕竟还有几天就要出国了,外语必须捡起来。

同宿舍的小干事却拉着他出门。

“丁姐,一年就这一次盛会,等你出国了就看不到了。”

“对啊,据说今年还有打火花表演,专门请的民间艺人,我都没看过呢。”

丁向文无奈,被拽去了晚会现场。

人头攒动中,他瞥见严晓慧带着宋远也来了。

宋远在她身边,身上穿着新做的的确良西服,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两个人站在一块,十分登对。

宋远时不时的跟严晓慧聊天说笑,严晓慧一脸温柔俯身回应。

这样的神情他曾经也见过。

入伍前的那个新年,她带他去城外放烟花。

她对着漫天绚烂向他发誓,以后年年都会这样陪着他。

不过誓言如同烟花一样易散,握不住,便随风扬了它。

随着人流越来越多,丁向文被人挤着往里走,很快就被人挤到严晓慧身边。

宋远身量纤弱,严晓慧为了防止他被挤到,用身体将他围在里面。

见丁向文被挤得险些有些摔倒,严晓慧用另一只手将他扶稳。

丁向文站稳后,向严晓慧说了声:“谢谢。”

严晓慧被丁向文的客气疏离弄的不知所以。

宋远见丁向文过来,从严晓慧的保护中挣脱。

“晓慧姐,你还是护着向文哥吧,我自己可以的。”

严晓慧的两只手顿时都空了下来,她讪讪的放下了手臂。

打铁花已经开始了,绚烂的火花瞬间照亮了夜空。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气氛热烈。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打铁花的匠人身形不稳,手上的工具甩了出去。

霎时间,火光顺着风向吹了过来。

人群开始四散逃开。

丁向文下意识想跑开,脚下却像生了根。

幼时家里的那场大火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看见火光四射,他抖如糠筛。

严晓慧正要去护他,宋远却摔倒在地,起身后拉着她就跑:“晓慧姐,危险,快跑。”

严晓慧仅仅停滞了半秒,便将身躯护在宋远身上,快速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阿远,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晓慧姐,我脚扭了,好痛啊。”宋远泪水涟涟。

严晓慧又马不停蹄的带他去了医院。

星星点点的火花劈头盖脸的砸在丁向文的身上,皮肉瞬间绽开,痛的他不住的哀嚎。

不行!他不能就在这里死掉!

他还要去当战地记者,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这是他的梦想!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用一旁已经微凉的水壶倒在桌布上,再披在身上。

靠着他强大的意志力,意识朦胧的丁向文手脚并用缓慢向着外爬去。

再醒来时,是在卫生院的病床上,身上缠着纱布。

“丁干事,你身上有多处烧伤,好在冬天穿得厚,伤的不算重,加上你自救及时。只是脸上的这块烧伤恐怕是要留疤了。”

医生有些叹息。

丁向文摸了摸脸上的伤,心中竟然没有一点情绪。

严晓慧明明知道他最怕火,可是在关键时刻却还是选择了救宋远。

从他受伤到现在,她连面也没露。

听医生说托人给她带了话,她却推脱没有空。

0 阅读: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