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作者:维克多·雨果
上一节我们讲到,在格兰古瓦的呼救声中,路过的骑士队长弗比斯伸出援手,救下了被劫持的爱斯梅拉达。后来,格兰古瓦因迷了路,而遭遇险境,是爱斯梅拉达以结婚的方式,救下了他的命。
那么,在这一节中,我们将目光投向巴黎圣母院,来看看圣母院,以及其中发生的故事。
巴黎圣母院
关于巴黎圣母院,雨果在书中写道:
圣母院自建成以来,始终是一座庄严宏伟的建筑。但时间和人,却使它遭受了无数损伤和破坏。
它曾有三座尖拱大门,上面有着雕花镂刻、边缘呈锯齿状的二十八位君王的神龛;还有硕大无比的圆花窗,又高又薄的三叶饰拱廊,以及黑黝黝的高大钟楼。
可今天一看,那些神龛中的雕像、宏大的拱门已经不复当年,那么,是谁造成的这些改变呢?是后世所谓的建筑师和艺术家们。
不仅是圣母院,中世纪的所有的教堂,都免不了遭受这样的厄运。从它们留存的遗迹上,可以看出至少三种伤害。
第一种是时间,长久的岁月消磨了它们本来的颜色,并让它们蒙上了一层灰暗。
第二种是所谓的政治,统治者们脱离常识的低级趣味,粗暴地改变了原有的建筑风格,加上了许多自以为是的“时代印记”。
第三种是宗教改革,信仰不同宗教、不同流派的建筑者们,总妄想着把自己的信仰,装饰到本来已经非常完整的建筑上,这本就是一种非常肤浅的行为。
在经历了一切的历史和变故后,如今的巴黎圣母院,已经不能称为一座完整的建筑。我们或许只能说它是一座混合式建筑,在艺术家、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看来,依然魅力无穷,令人神往。
如果我们临近去看它,依然能够感受到,建筑艺术在某一点上依然是原始的东西。
就像看到古希腊的大型石建筑遗迹、埃及金字塔以及印度巨塔一样,只要认真思考,就会感到:最伟大的建筑物不会是某个国王、某个主教的作品,而是社会的产物,是劳苦大众,一代又一代建造起来的艺术结晶。
更重要的是,从圣母院的钟塔顶上,人们可以俯看到当时巴黎的全景。
它一开始只有一块很小的区域,形状如同摇篮的一个小岛,静静卧在塞纳河边,河滩就是它最早的城墙,塞纳河就是它最早的护城河,这样的格局足足保持了几个世纪。
之后它不断地向外发展扩张,到十五世纪,巴黎已经分成了老城、大学城和新城三个区域。
老城依然是最初的那个小岛,也是最小的一个,夹在中间,宛如一个小老太婆,夹在两个美丽的女儿中间。这里有很多教堂,是很多宗教人士的聚居地,这里的权力属于巴黎主教。
在塞纳河左岸的是大学城,这里有着教皇门、先贤祠等重要建筑,但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学院,从世界各地的学子聚集在这里,吸收先人留下的智慧。
新城坐落在塞纳河右岸,也是巴黎最大的区域,比大学城更加深入旷野,这里居住着最多的人口,还有着许多宫殿,是整个巴黎的行政中心。
这三大区域构成了整个巴黎,但又各自成为一座城市,有着不同的外表和气质。
然而,从十五世纪的繁盛到现在,这里早已不见巴黎当年的样子。这座城市,连同城市里的人,和圣母院一样正在慢慢地消逝,就像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文化兴盛时代,只依稀有一些当年的影子。
副主教克洛德
现在,让我们暂且把目光放回十五世纪,圣母院年轻有为的副主教——克洛德身上。
他出身于一个中产家庭,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决定终生从事神职。他跟人学习拉丁语,还学会了低眉顺眼的走路,细声细气的说话。
他被父母送进巴黎大学神学院,在祈祷书、拉丁语和希腊语词典中渐渐长大。
他学习勤奋,16岁时就已满腹经纶,与教堂的神父、博士们不相上下。攻读完宗教经典之后,他又潜心学习了医学、艺术,在18岁时已经把能接触到的知识都系统地学习了一遍,这个年轻人似乎就是为求知而生,有着光明的前途。
然而这一切也让克洛德变得生性忧郁,心内充斥着种种无法被满足的欲望,进而给将来的人生埋下了灾难的种子。
1466年的夏天,克洛德的家乡发生了一场瘟疫,他的父母不幸丧生,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从此他成了孤儿,又担起了兄长之责,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弟弟约翰的身上。
小约翰还没有断奶就失去了母亲,克洛德便把他交给奶妈喂养。他从父业中继承了磨坊采邑,磨坊主的妻子正有一个漂亮的孩子要喂养,离大学城不远,克洛德便亲自把小约翰送去给她一起喂养。
从此,思念弟弟不仅成了他的乐趣,还成为了他学习的目的。克洛德决心对上帝负责,把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奉献给弟弟,终身不娶、不要孩子,更加热爱神职工作。在20岁那年,他就获得教廷特许,成了一名神父。
也正是在20岁的某一天,克洛德做完弥撒正要回去,突然看见几个老年妇女,围着一个木床在议论着什么,便产生了兴趣。他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弃婴,一个可怜的小东西。
那模样简直像个小魔鬼,眼上有一个瘤子,脑袋缩在脖子里,脊背隆起,胸骨突出,双腿弯曲,但他响亮的啼叫声却说明他很有力气,很有生命力。
看到小东西那样凄惨,克洛德立刻想到了自己幼小的弟弟约翰,不由得心头一震,顿时对这个弃儿产生了强烈的怜悯,然后领养了他。
克洛德在心里暗暗发誓,为了弟弟,一定要把这孩子抚养成人,以便日后弟弟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就可以用这件为他而做的善事做补偿。
回到教堂后,克洛德给这个养子取名为卡西莫多,并对他进行了洗礼。之后,克洛德也变得愈发努力,在学习探索的道路上日渐精深,传闻皇帝陛下都会亲临圣母院,与他探讨知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论是弟弟约翰,还是养子卡西莫多,都没有按照克洛德预想中的方向发展。约翰虽然内心善良,却变得放浪形骸、胡作非为。克洛德将他送入神学院,他却鼓动同学们欺负新生,带着棍子到商店捣乱,在酗酒之后四处斗殴,恶名远扬。大家称呼他为“磨坊里的约翰”,这是个不受约束,四处惹是生非的代名词。
相较于约翰的出格行为,长大后成为圣母院敲钟人的卡西莫多则显得十分怪异。他孤僻敏感,甚至从来不以正脸看人,永远是侧着身子,或背对着人。他的耳朵因为长时间敲钟,有时会听不见声音,看起来我行我素。许多人在背后议论:克洛德与卡西莫多,如同巫师和他豢养的怪兽,隐藏了很多禁忌的秘密。
事实上,这些问题也不能全归于他们自己。克洛德虽然好学,但是内心压抑,加上兄长、养父的责任,以及职业的关系,让他表面上看上去十分严肃和神秘。约翰从小失去父母,被寄养在陌生人的家庭,缺乏管束;卡西莫多则因为自身的畸形,从来只得到世间的嘲笑,唯有克洛德对他友好、亲近。
卡西莫多受审
可外界的民众不会在意这么多。当卡西莫多在狂人节的第二天,因为绑架受审,人们只会觉得理所应当,相约着聚在一起,想看看这个敲钟怪人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就连约翰也很好奇,哥哥的养子为什么会惹上官司,叫上同学们一起来到审判现场。
负责审理的审判官是个聋子。但这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他认为,只要同往常一样,小心谨慎地准备一下,对被告人的姓名、身份和犯罪事实,事先做到心中有数,就不会暴露自己耳聋的问题。
至于被告人会怎样回答,应当如何驳斥,他都已经事先准备妥当,于是摆出了威严姿态,开始审讯。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卡西莫多作为被告也是耳聋,以为对方已经回答了问题,只是照常刻板而笨拙地往下问:“姓名?很好。年龄?好的,那么,你的职业是什么?”
其实,卡西莫多根本听不清提问,也没有回答。这时听众开始交头接耳,面面相觑,接着哄堂大笑,这笑声是那么疯狂,以至于两个聋子也觉察到了。
审判官马上喝道:“混蛋,凭你这个回答就可以判你绞刑!你知道你在同谁说话吗?”
但这种呵斥显得更加笨拙,人们笑得更加厉害了,唯有卡西莫多独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根本不知所措,因而一场严肃的审判变得滑稽无比。
由于审判官出了洋相,不得不请御前大法官到来,再次对卡西莫多进行审讯。这次大法官特地做了个手势,让卡西莫多看懂了自己是在受审。
接着大法官严厉地发问:“你这无赖犯了什么罪行?”可怜的卡西莫多还是听不清,以为大法官在问他的名字,于是用嘶哑的嗓音回答:“卡西莫多。”
这又引起一阵哄笑,大法官怒斥道:“你这坏蛋,连我也敢戏弄!”
卡西莫多却以为法官是要他交待身份,于是说道:“我是圣母院的敲钟人。”
这下,一向沉着冷静的大法官也无法保持风度了,他敲击着木槌,大声喊道:“敲钟人!我叫人拉你去游街,用藤条敲钟那样敲你的脊梁骨。听见了吗?你这个混蛋!”
面对着大法官的怒火,卡西莫多却挠了挠头说:“假如您问的是年龄,我将满二十岁。”
“你在嘲弄本堂!”大法官直接下了定论,“把这个无赖拉到河滩广场,绑到示众柱上,狠揍一顿,再转他一个小时!”
“上帝啊!判得太棒了!”磨坊的约翰在角落里起哄道,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审判官却在一旁如蒙大赦,飞速地拟好判决书。只有卡西莫多还全然不觉,只是用惊讶而冷漠的神态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