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为了骗取河口村一笔工程款,不惜利用男女恋情策划绑架案

纪实文学百家谈 2024-05-25 18:34:34

第1章:花园惊变

春天的阳光穿过绿叶的缝隙,洒到林荫道上。一辆黑色奔驰车,在西郊花园门口缓缓地停下来。车门打开,开车的男子走下来,他是一家合资企业的中方老板,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车子里的人叫了一声“庆龙”,接着伸出一只小手。梁庆龙伸手握住那小手,车上的小姐走下来,两个人向花园入口走去。这是城市闹市区和郊区之间一座培育花木的花园,占地很广,风景非常优美。

花园里的游人不是很多,园中央的小路旁有几张长椅。徐弢站在这里,目光一直焦灼地注视着花园入口,他看到了小轿车徐徐驶来,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子里飘出来靠在别人身旁,他顿时觉得自己胸口受到了重重一击,他眼睛里的焦灼完全变成了失望后的痛苦,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熟悉的身影和陌生人的身影一道,越来越近,又从他眼前飘了过去,他终于不能控制住自己,叫了一声:“陆萌!”

陆萌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很平静。梁庆龙疑惑地看着她,她又回过头去说了一句:“没什么。”

徐弢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昨天这个时候,陆萌要他今天到这里来等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等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已经模糊的目光注视着陆萌的背影,看见她正用手抚弄回头时有些散乱的长发,雪白的脖子上,一条黄色的项链忽然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落在路旁草地上。她没有发觉,一路说笑着,和梁庆龙走进花园旁边一幢办公大楼。

徐弢走过去,捡起了那条金项链。这条项链正是一年前他送给陆萌的礼物,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做得十分精致。那时候陆萌非常高兴,但是现在……

办公大楼的小会议厅里,会谈正在紧张地进行。这座花园的管理处准备挑选一家房地产公司进行合作,在花园的空地上建造宾馆、写字楼及高级住宅。这是一个有利可图的项目,各公司都想争取到手。

徐弢想把项链还给陆萌,走到窗前,看到里面的梁庆龙和陆萌,他的眼睛被刺痛,就走到花园门口,站在那里等候。

中午时,有一大批前来的与会者败下阵来,悻悻离去。过了片刻,又出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时候花园门口只停了两辆轿车,他看了看梁庆龙的奔驰,又看看左边自己的桑塔纳,摇摇头苦笑,开门上车,像是在等什么人,没有发车。

不久梁庆龙也走了出来,他脸上却是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经过花园门口,陆萌朝徐弢看了一眼,默默地走了过去。徐弢想要叫住她,却不能开口,眼看着她走过去,他心里一点点变得冰凉冰凉。

这时候街上静得出奇。梁庆龙打开车门,陆萌坐了进去。远处的林荫道上又驶来一辆的士,是大街上常见的红色夏利。四周十分安静,前边僻静的马路上也少有行人车辆,但就在这一瞬间,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夏利车如一道闪电插进了奔驰和桑塔纳之间的空档,车未停稳,四门齐开,一声沉闷的枪响,梁庆龙倒在地上。夏利车里蹿出四条蒙脸大汉,各奔左右,奔向奔驰车里的两人,一人抓住了陆萌,另一人扑向方向盘,转眼之间奔驰车已被他们控制,行动十分顺利,劫车歹徒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但就在这时,车门被猛然拉开,左侧的歹徒在毫无防备之时已被来人用手勒住了脖子。陆萌惊恐的目光里放出了希望的光芒,这人就是徐弢,他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只是想让陆萌脱离危险。

他的声音显得既紧张又愤怒,大声喊道:“你们放了她!你们要她作人质,我来代替她!”歹徒不愿拖延时间,左边的歹徒向后使了一个眼色,后排的歹徒朝陆萌肩上开了一枪,将她推下车去。徐弢刚松了一口气,只见前排握方向盘的歹徒左肘朝他狠狠一击,接着又飞起一脚将他踢到了地上。劫车歹徒发动汽车,仓皇向北逃窜。

桑塔纳车内的两名歹徒,大概也已经得手,其中一名奔回红色夏利,正要开门上车,徐弢忍住剧痛猛然跳起来从背后将他打倒在地,突然从背后飞来一个人将他狠狠地撞倒在地上,那人紧接着又重重地压到他身上,徐弢登时失去了知觉。原来这是桑塔纳车内的歹徒见势不妙,忙将徐弢击昏,随后这名歹徒将被徐弢打倒的同伴拖上夏利,开车飞速离去。

徐弢在病床上醒过来,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位小姐站在床头。他心里一阵惊喜,叫了一声:“陆萌!”小姐走近来,徐弢才看清楚,她不是陆萌。徐弢感到有些难堪,她却微微笑了笑,转身跑了出去。

过了片刻,房门推开,陆萌出现在门口。徐弢一阵慌乱,陆萌走到床前,说道:“你肩上中了一枪,有没有受伤?”陆萌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梁庆龙也走了进来,原来歹徒使用的是一种不能致命的麻醉枪,他们两个人受伤都不重。梁庆龙走过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说道:“徐先生,多谢你相助,请你安心养伤。”

徐弢说:“我不要,你拿走吧。”他想用手把那叠钞票推开,不想一阵剧痛,额上沁出了汗珠。

陆萌转身走出了病房,她没有说一句话。梁庆龙把钱放在床上跟着走了出去。徐弢想到自己不顾一切地去救陆萌,而她到底还是离自己而去,心里只觉得一阵酸痛。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又有人说:“喂,那个陆萌对你那样无情,你何必对她那么好?”徐弢看见是刚才被自己误认作陆萌的那位小姐,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徐弢说:“你别说了。”她就收起开玩笑的表情,说:“好,我不说了,我是来告诉你,你在这里的费用我们都替你交好了。”从提包里拿出一叠收据放到床上,“你要多保重。”说完转身就走,徐弢想说些什么还来不及,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徐弢只觉得她婷婷袅袅的身影,秀丽姣好的面容很像陆萌,但又和陆萌有些不同,更奇怪的是自己和她素不相识,她却对自己知道得这么多,而且还为自己付清了在这里的费用,实在是不可思议。她一去就没有再来了,徐弢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第2章:绿岛踏青

炎热的盛夏,街道上灰尘弥漫,到处有拥挤的人流,到处是嘈杂的噪声,让炎夏越发显得燥热。徐弢乘坐的公共汽车接连在路上抛锚,他下车决定拦一辆的士。

出租车一辆辆在眼前穿梭而过。终于有一辆在他前边停下,司机不耐烦地说了声:“有人。”徐弢有些沮丧,却听见车子里有人说:“上来吧。”他看见一张秀丽的脸还略带微笑。他不禁惊讶地叫声:“是你!”

这正是他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位小姐。车子穿过老城区,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远远地可以看见正在盖房子的西郊花园,梁庆龙得到了那个项目,不久又从保险公司得到了奔驰轿车的大笔赔款。现在西郊花园的工程已经全面铺开,徐弢知道了他的地址后,把他的那笔钱退了回去。

眼前是一条大河,凉风习习,非常舒服。出租车停了下来,两人走下车,此刻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只听见她说:“你要去哪里?”

他答道:“我要过河。”

没想到她也要过河,说:“那好,一起走吧。”

河上没有架桥,只能坐渡船过去。河道西侧有一个狭长的小岛。渡船靠近小岛,岛上的风景非常秀丽,空气又清凉。

走上小岛,那个姑娘在一家小商店里打起电话,徐弢在旁边隐约听到话筒里的声音叫她闻洁,这大概就是她的名字了,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徐弢!”

徐弢回头一看,是一位老伯,手里牵了两匹高头大马。徐弢正是要到他家里去,现在在这里见到他,忙过去和他说话。

老伯笑着说道:“果真是你,几年没看见你来过了,有女朋友了吧?”

闻洁看到两匹骏马,忽然来了兴致,说:“骑马去吧!”

老伯便说:“好,你们骑到家里去,我过会儿回来。”

徐弢看看闻洁,说:“你会骑马吗?”

闻洁抚弄着马的鬃毛说道:“别小看人了,蒙古马我都骑过呢。”

这是岛上供游客骑坐和拍照的马,性情温驯,不会有什么危险。徐弢便翻身骑上一匹高大一些的枣红马,伸出手去帮闻洁骑上另一匹白马。老伯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两匹马长嘶了一声,踏起轻快的步子向岛南跑去。穿过一片狭长的青草地,进入密密层层的杨柳林。徐弢说:“好几年没到这里来,这里的变化太大了。”

闻洁不可否地“嗯”了一声,徐弢又说:“你叫闻洁是不是‘举世闻名’的闻,‘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洁?”

闻洁说:“你说是,那就是吧。徐弢的表情变得认真和恳切,“你这个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我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你。”

闻洁的脸上一副似嗔似笑的表情说:“现在这样不是好好的吗,还要问那么多做什么呢?”从树枝上折了一段枝条,在马背上轻轻抽打了几下,这匹白马又是一声长嘶,发足飞跑,枣红马也加快步子追了上去。闻洁的兴致很高,一路欢笑,两匹马一前一后经过一座石拱桥。

这是一个叫河口的村子。闻洁骑在马上气喘吁吁,向河东凝望了好久,才别转马头,向西走进村子。只见村子里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纵横交错,路旁绿树成行,俨然是座城镇。

徐弢非常惊异:“怎么变化这么大,这个村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路?”

闻洁却说:“你明年再来,就都是水泥路了。”徐弢更是惊异。

走了不远,又看到一座挨一座的厂房,总有好几十座,只是从外面看起来,显得有些陈旧,再看看村民的房屋,更是毫不起眼,别的地方常见的楼房,这里都很少见到。徐弢说:“奇怪,这些房子又为什么这么不起眼?”

闻洁说:“房子要盖就要盖最好的,这是这里的人的想法。他们以前的钱都用来办工厂了,直到现在才开始准备盖房子。一两年后,每户人家都会有一套小别墅,比城里的房子要好多了。”徐弢在马上环望四周,心想这个山青水秀的地方,精心规划设计后盖一大批房子,确实要比市区好得多。这里的村民很有远见,他心里不由得暗自赞叹。

闻洁又说:“你知不知道黄宜谷这个人?”

徐弢说:“知道,那时候他是大队书记。”

闻洁说:“现在他是这个河口企业集团的董事长了。”往前走了不远,她又指着路旁一幢小楼说,“这就是他现在的家。”

徐弢看见那幢小楼外部装修非常豪华,又朝前走了不久,看到一幢三层的办公楼,闻洁让马停住,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徐弢,说道:“我走了,再见。”抬头朝徐弢看了一眼,这是一双美丽多情的眼睛,徐弢心中觉得有些茫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他眼看着闻洁转身离去,走进了大楼,消失在楼道里。

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西边天空中大片大片嫣红的霞光,远处的村落里,有一两道炊烟在袅袅升起。

次日清晨,徐弢和陈松桦一起到河边爬山。陈松桦是昨天徐弢在岛上遇见的那位老伯的儿子。十多年前,徐弢一家住在这个村子里,和他们是邻居。陈松桦三十九岁了,大学毕业后回到这个村,先后在十多个工厂干过,最近几年脱颖而出,现在是这个村最大一家工厂的厂长。

村子的沿河一带山岭绵延起伏,只有一两处地方地势稍平缓。两个人登上一座小山的山顶,向东眺望,山下的大河尽收眼底,远处的城市依稀可辨。徐弢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看,河东的市区应该向这边发展,在江上架一座桥,河西的引桥经过那个地势低平的地方。等到桥修好了,能够直通河东城区,这边很快就会变成繁华的城市。”

陈松桦却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市委市府要是还不下决心让城区向西发展,以后就算再有这个打算,只怕也晚了。”说完话,徐弢独自一人走下山,途中遇到了几个携带各种测绘仪器正在测绘地形的人。徐弢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心里顿时怦怦直跳。这人正是梁庆龙,徐弢没想到梁庆龙到了这里,猛然又令他想起了陆萌。

果然,到了半山腰,远远地看见陆萌就坐在一座小亭子里,徐弢凝望着她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陆萌忽然像是发觉了什么,回头看见了徐弢,她脸上有一丝慌乱。徐弢看到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心潮起伏,不能自己。走近亭子,他说道:“陆萌,你在西郊花园掉了一条项链。”

陆萌轻声说道:“那条项链还给你好了,本来就是你的。”

徐弢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我会把它好好珍藏起来的。”他走下山去,走了不远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陆萌手撑起头伏在石桌上,正在凝神想着心事。

第3章:意乱情迷

徐弢终于辞去了在工厂里的工作。那家工厂连年亏损,已是奄奄一息。他有一张大专文凭,但没想到在外边找工作也不容易,一连十多次,次次碰壁。过了一个月,他从报纸上看到有一家“西二环开发建设总公司”的招聘广告,决定再去试一试。

他在西二环立交桥附近找到一座写字楼,乘电梯到了第十二层。穿过走廊,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负责招聘的中年人看了看徐弢的学历证明,随后一连提了七八个间题。内容从房地产业的基本知识到最新股市行情,还考察了他的英语口语,徐弢大致能够应付自如。他早就有了换工作的准备,西郊花园的事件发生后,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刻苦钻研了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中年人又把他的工作简历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本来满意的表情又变得为难:“徐先生对房地业还算熟悉,不过从你的工作简历上可以看出来,你还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所以不能……”徐弢心中一凉,他几乎就要彻底失望了。

中年人收拾好徐弢的东西准备还给他,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拿起徐弢的文凭和工作简历看了一遍,对那中年人说:“这位徐先生可以留用。”他转过头来面向徐弢,徐弢才发现这人竟是不久前在河口村山上听自己与陈松桦谈话的那个人,几个月前在西郊花园就见过他了。徐弢心中惊诧不已,听见那中年人向他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林升平总经理。”林升平走过来和徐弢握手:“我们早见过面了,以后请多为本公司出力。”

从里面又出来了一个人,徐弢转头去看时,看到她正点头朝自己微笑,闻洁!徐弢暗暗惊呼了一声,闻洁走出了办公室。

电话铃响了起来,林升平抓起话筒,将毕业文凭交给徐弢:“好,你明天来办理入职手续。”

徐弢走出办公室,登时觉得一身轻松。电梯还没有关,他紧走几步走了进去。一进门看见一张笑容嫣然的脸,闻洁果然在电梯里。徐弢的脸上掩饰不住兴奋,闻洁说:“恭喜你啊,找了一份好工作。”

徐弢笑着说:“我请你吃饭。”

闻洁莞尔一笑,下了楼和他一起到了一家酒楼。

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楼上很是雅静,两个人相对而坐,徐弢点了几样海鲜和几罐饮料。闻洁打开饮料罐替他倒在酒杯里。

徐弢忽然看到林升平走了过来,站起来叫了一声:“林总!”

闻洁却坐在那里不理他。林升平看了几眼,走了过去。

闻洁倒满了饮料,举起酒杯,徐弢也举杯,手指碰到她温暖柔软的小手,心中顿时涌起融融的暖意,他握住酒杯凝神注视着她。

闻洁低下头说:“看什么,吃吧。”

过了几天是周末,徐弢邀请闻洁到郊外去玩,闻洁却说:“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不想去。”徐弢只得作罢。不想以后,徐弢打电话约她,她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就是说有事情没时间,或者干脆说不想去,总是借故推托,徐弢觉得很是奇怪。

公司小会议室里,摆放了两座河口村详细规划的立体模型。这是一次比较重要的会议,徐弢本来还没有与会的资格,林升平也把他叫来了,要他记录会议内容。

与会人员入座后,林升平介绍河口村项目的有关情况:“河口村项目,包括建造法国、日本、西班牙等各种风格的别墅总计一千座,每座造价十五万元左右。另外,还有新建各类标准厂房五十余栋;铺设十至三十米宽的水泥路,总计二十公里;新建宾馆、商场、学校、图书馆、体育场馆等设施,工程十分巨大。”他示意大家看桌上两座模型,“这一座是本公司设计的,那边一座,是我们设法从华美公司搞到图纸后复制的。”

华美公司是梁庆龙与美商合资开办的房地产公司。徐弢看到华美公司的设计模型,其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大分散,小集中”,显得有些杂乱无章,而且大部分高层建筑都集中于沿河一带仅有的几个地势平缓的地方,这就使得在江上架桥极为困难——河西的引桥没有立足之地。而本公司的设计方案却恰好相反,大部分建筑都集中于一侧,沿河地势平缓处没有建筑物。大家看到两座截然不同的模型,议论纷纷。林升平又说道:“这两种方案的最大区别在于,华美公司的设计目的在于竭力阻止市区向西发展,而本公司则是竭力为市区西扩预留发展条件。

这时,一名与会者问道:“那河口村的村民会选择哪个方案呢?”

林升平说:“现在还不能这么说,现在只能说黄宜谷会选择哪个方案,黄宜谷是河口村的最高权威,现在河口村的事,都由他说了算。而黄宜谷会选择华美公司的方案,因为市区西扩会影响到他的权威,梁庆龙正是因为这个,才设计出那个方案来投其所好。”

大家都默不作声,林升平走到墙边巨幅的市区及郊县地图下,又说道:“但我们必须竭尽全力让河口村接受我们的方案,市区只能向西发展,只有向西发展才是这座城市的出路,也是我们公司的出路。”

他说话的语气很坚定,但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大家心里都明白:难!徐弢没有想到这样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其实却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隐藏在背后,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那天陈松桦说的话的含义。

林升平走到窗子前拉开窗帘,徐弢看到远处的西郊花园里脚手架林立,楼房已盖起了三四层。早几天还听到一个内部消息,说几个月前发生在西郊花园的抢劫案已经有了线索,抢劫奔驰车的是一个黑社会组织,警方已经捕获了两名小头目。

两小时后会议结束。徐弢下楼,准备去吃午饭。刚一出门,看见闻洁在前头向他招手,她身边停了一辆木兰摩托车。徐弢走过去,闻洁说:“车坏了,帮我修修吧。”徐弢便把手里的皮包交给她,说:“我试试看,修不好别怪我。”

他蹲下身子去修理摩托车,车子只是有点小毛病,他摆弄了几下,发动车子骑了一圈,说:“好了,上来吧。”闻洁上了车,徐弢把木兰开上了二环路,速度越来越快,在二环路上跑了半个圈。闻洁连声说:“喂,停下,停下!”

徐弢却说:“你要先答应我,下一次接受我的邀请。”

闻洁沉默了片刻说:“为什么要答应,我又不是你的陆萌。”

听到这句话,徐弢心里顿时一阵颤动,陆萌陆萌,这个名字他还是不能忘记,也许永远都忘记不了。许久许久,他才有些伤感地说:“陆萌不是我的,她离开了我。”

摩托车经过一座立交桥,转入市区的大街小巷。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在一条小巷里找了一家小饭馆吃午饭,相对坐下时,闻洁忽然很严肃地说:“徐弢,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徐弢心里一阵慌乱,等着她说下去。要的饭菜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她坐在那里想了好久,最后却说:“算了,不用过多久,你就会自己知道的。”她的表情很是庄重,徐弢也不好追问。

吃完饭一起到公司去上班。徐弢到了办公室,发现同事们的表情有些异样,公关部的杨小姐对他说:“林总叫你去,有事。”

走进林升平的办公室,徐弢看见他坐在转椅上一言不发,眼睛直盯着自己,他心里莫名其妙,又不好开口问他。过了足有好几分钟,林升平才虎着脸说:“刚才叫你作会议记录,记录本到哪里去了?”

徐弢大吃一惊,糟了,记录本弄丢了。会议记录本里面有一些商业秘密,每次会议记录完后要交给专人保管,今天不知怎么竟忘了。林升平不知为什么特别生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十几趟,看到一幅画挂得不顺眼,顺手扯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等到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才说:“你先回去。”

徐弢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抓起话筒,听到话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徐弢……”

陆萌,陆萌!他惊愕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听到陆萌的声音,刚才的不愉快一下子全都忘记了,他声音颤抖着说道:“陆萌,是我……”

话筒里却是一片寂静,良久,才听到陆萌的声音:“对不起……”她放下了电话,徐弢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时候正是梁庆龙最为顺利的时候,她打来电话是什么意思呢?他想不出来,实在是想不出来,苦恼地闭上眼睛,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林升平的声音:“徐弢,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冲动,请你不要介意。记录本找到了,是闻洁送来的,你怎么把它放在皮包里拿走了?”

徐弢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确实是刚才无意识地把它放在了皮包里,后来又给了闻洁忘记要回来。他有些惭愧地说:“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林升平又说:“没关系,刚才的事情请你原谅。”他的声音很是诚恳,徐弢放下电话有一个疑团又在心头升起。

第4章:爱我所爱

中秋节很快又要到了,林升平在外出差还没有回来。这一天是公司里一名职员的生日,正好又是星期天,下午徐弢与其他同事一起到他家里去祝贺。

闻洁骑摩托车姗姗来迟。晚上大家围聚在院子里。这一天,月光异常地皎洁。这是在郊外,庭院很宽敞,四周种满了花草。大家正在尽情谈笑的时候,从草丛里游出来一条小蛇,大家都没有发觉。小蛇游到人群中,突然受了惊吓,朝闻洁的小腿上咬了一口,闻洁一声惊叫,明亮的月光下看见是一条蛇,更是害怕。旁边的几位年轻小姐吓得直往后退,其余的人有的捉蛇,有的去找药,忙乱了好一阵。

徐弢俯下身去察看闻洁脚上的伤口说:“还好,不是毒蛇,上点药就会好的。闻洁才放下心来,看到他关切的目光,轻声说道:“吓死我了。”这时已经有人抓住了小蛇,仔细一看,果真是一条无毒蛇。清洗了伤口,敷上药粉。一场虚惊后,重新围聚过来,闻洁的中文寻呼机却又叫了起来,她从提包里拿出寻呼机看了一下,对徐弢说:“我家里有事,你送我回去吧。”大街上车水马龙,喧嚣的市声,躁动的音符,徐弢心中也不能平静。车子在二环路上走了一段,转进一条僻静的林荫路。

路旁有一幢两层的小楼,这是闻洁的家。临街的地方砌有围墙,围墙当中有一座铁门。车子停在门口,两人下车,闻洁说:“你把车子骑回去吧,明天再还给我。我进去了,再见!”她说这些话真是出乎徐弢的意料,他心里暗暗想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么远把你送来,你却就这么把我打发回去。闻洁已经走了进去,走到楼下又回过头来朝他挥一挥手,徐弢也举起了手,看着她消失在黑暗里。

他转过车头回家,走了不远,忽然猛地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天!以前在星期六和星期天邀请闻洁时,她总是借故推托。想到这里立即又调转车头,兜了一个圈子,又重新回到闻洁的家门口,停在路旁的树荫下等候。过了不久,迎面一道刺目的灯光,只见一辆桑塔纳缓缓地开到门口,楼房里有人出来打开大门,小轿车径直开了进去。

徐弢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开婚纱影楼的朋友。他到这位朋友楼上去坐,随手翻看桌上摆着的大幅婚纱照片,这些照片是这位朋友开业以来的得意之作。正翻看时,有一幅照片从桌上滑落下来,他拾起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顿时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手指连照片都要捏不住了,朋友走过来,他声音颤抖着问道:“这一张……是什么时候照的?”朋友想了一下,答道:“过年的时候吧,总之有七八个月了。”徐弢把照片放到桌上,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下班后,徐弢把摩托车送到闻洁家里。一夜之间,他仿佛成熟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闻洁问道:“你怎么了?”

徐弢说:“原来你早就结婚了,七八个月前就和林总结婚了。”

闻洁沉默了片刻,说:“我已经说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徐弢想起来,不久前在那条小巷中的饭馆里,她说过这些话。

闻洁又说:“结婚的时候,我和他约定,每一周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时间在一起,其余的时间,就都属于自己了。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应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仍然是同事,是朋友。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陆萌,是不是?”

徐弢默然,他心里想道,现在所有关于闻洁的谜底都豁然而解了。在西郊花园他是因为林升平而昏倒,所以她会去看他,为他付清费用;因为林升平会去河口村,所以他才会偶然遇见去河口村的闻洁;林升平为了会议记录本的事情生气,实际是因为看到他和闻洁在一起很生气,又不好明说,只好借题发挥;林升平出差,昨天晚上才回来,所以闻洁会赶到家里,后来开桑塔纳来的自然就是林升平。徐弢昨天看到的婚纱照,就是林升平和闻洁结婚时照的。徐弢想起那次林升平生气时冲动的表现,说:“其实林总心里是很在乎你的。”闻洁沉默不语。

已近黄昏,徐弢说:“我回去了。”闻洁和他一起下楼,走到门口,她说:“请你不要为了我难过。”举起手摇一摇,“再见!”

徐弢回到家里,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发生了。他走进自己居住的那一片居民小区时,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黄昏,绯红的霞光披在她的长发上,她就是陆萌!徐弢走到她身边,陆萌说:“徐弢,我在寻找一条丢失了的项链,你送给我的那条项链。”徐弢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把那条金项链给她戴上,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在梦中,经过了一番周折,这一刻才显得更加珍贵更值得珍惜。

他用手轻抚陆萌飘逸的长发,陆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你知不知道有个叫陈松桦的人?”

徐弢问道:“他怎么了?”

陆萌说:“梁庆龙想害他。”

河口村的形势发生了变化。这里正准备进行换届选举,河口企业集团董事会也将进行改组,黄宜谷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的权威将受到动摇,梁庆龙觉得陈松桦对他的计划是个威胁。

这天陈松桦刚从市规划局走出来,身后便有一辆小车盯住了他。规划局地处僻静的小巷深处,他想叫辆出租车,发现身后正好就有一辆,就举手招呼车子过来。身后那辆红色夏利小轿车缓缓地开过来,二十米,十米,只见它在刹那之间猛地加快了速度,发疯般地冲了过来,陈松桦在瞬息之间作出了反应,身体急往后仰,车子擦着身体蹿了过去,前头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吓得不知所措,眼看她就要让车轮碾过。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旁边扑过来一道人影,小女孩被推开,小轿车冲过去,仓皇逃窜。徐弢赶到这里时,歹徒刚刚离去,地上一滩鲜血,林升平倒在血泊之中。

闻洁家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听到徐弢的声音:“闻洁,林总出了事……”

闻洁惊问道:“他怎么了?”

徐弢说:“他的腿……现在正在做手术。我在下面,你快下来……”他还没有说完,话筒里早已没有了声音。闻洁脸色苍白,跑下来,跑进徐弢叫来的出租车,徐弢向司机说了一声:“到医大附一院。”

次日清晨林升平睁开眼睛,发现闻洁在旁边守护。她一脸的倦容,满眼的担忧,林升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闻洁伏在床上轻声说道:“以后你要是……站不起来了,我就每天陪在你身边。”

林升平安慰她道:“没事的,没事的,我的腿会好的。想到了他们新婚时的约定,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其实却是情深意重,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来。想到这里,他眼里不禁流出了热泪。

河口企业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异常。梁庆龙带了几名助手到了这里。林升平坐在轮椅上,他的腿保住了,现在伤势正趋于好转。闻洁坐在他的旁边。在另一间会议室里,河口企业集团的董事会正准备决定由谁担任董事长。

紧张的空气里,时间都仿佛凝固不动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后面的门打开,黄宜谷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走向空着的河口村负责人的座位。梁庆龙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个人是徐弢和陆萌,梁庆龙看到陆萌时吃了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黄宜谷已走到了空位旁边,站在那里不动。陈松桦从前门走了进来,黄宜谷苍老的声音说:“这是河口企业集团的新任董事长,陈松桦,由他代表河口与各位商谈。”说完他从前门走了出去,大家只见他背影弯曲,头发花白,他确实是有些老了。

陈松桦把手伸向林升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两只手握了很久才松开。梁庆龙站起来把手伸向陈松桦,陈松桦却已把手收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梁庆龙非常尴尬,陈松桦说:“梁老板也来参加竞争吗?可我听说有人在说你的坏话啊。”

林升平接口说道:“不错,有人说在竞争西郊花园项目的时候,梁老板的资金其实非常困难,美商的资金并未到位,梁老板七拼八凑还是不够,最后只好铤而走险,叫人‘抢’了自己的奔驰轿车,从保险公司骗了一笔钱,才总算凑足了数。”

陆萌听到那次奔驰小轿车被劫,竟然就是梁庆龙一手策划的,而她还险些被抓走做了人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她的身体向徐弢靠近,徐弢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互望了一眼,听林升平继续往下说。

林升平看了看梁庆龙的反应,又继续说道:“又有人说,梁老板最近发现事情有些不妙,西郊花园的投资还没有收回,而事情很快又要败露,于是便想从河口村骗一批工程款,钱一到手,马上潜逃出境。我这两条腿之所以受伤,也和梁老板大有关系。不知道这些话有没有说错?”梁庆龙突然跳起来,旁边两名便衣警察一跃而上,干净利落地将他逮捕,铐上手铐。

徐弢和陆萌在教堂里举行婚礼,乘车经过西郊花园。他们发现远处缓缓地开来一辆凌志小轿车,在花园门口停下,车子里走出来一名四十多岁富商模样的男子,握住从车子里伸出来的小手,一位年轻小姐走下车倚在富商身边,俨然一对情侣。

徐弢和陆萌互望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都有一些深切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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