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张爱萍和李又兰同骑一匹红色战马,陈毅:他们咋不能恋爱?你们传来传去,是要干个啥子嘛

路生观史 2022-02-13 19:01:21

1942年8月8日,对张爱萍和李又兰来说,是一个永远永远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他们结婚了。花轿是张爱萍的那匹枣红色的战马,新房是一座小草房。张爱萍扶李又兰上马,自己马翻身上马,李又兰紧紧地抱住了张爱萍的腰。一路的浪漫与温馨,张爱萍的一座小草房让他和李又兰一起风雨相伴,走过了相濡以沫的60多年。

这段幸福历程的开启前几天的一个雨夜,苏北夏天热浪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傍晚才迎来一丝丝凉爽,但夜里却下起了雨,暴雨,突如其来地冲塌了李又兰居住的小屋。李又兰看着小屋被冲去和留在洪水里的痕迹,沮丧地躲在邻屋的屋檐下。一个没有住处的人,在这种时候的心情可想而知。忽然地,她的眼前一亮,张爱萍来了,骑着心爱的战马,在雨中如同一道电光,奔至她的眼前,翻身下马:“又兰!”

李又兰惊醒和惊喜地流下了眼泪:“这种时候,你还能来呀?”

张爱萍说:“房子塌了吗?”

李又兰含泪点头,两人一起上马,步入雨夜。张爱萍大声说:“你还是考虑早点嫁给我吧,在这种时候多少有个照应!”李又兰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段时间才说:“要和我结婚,就得让陈军长亲自批准,免得别人说闲话!”

李又兰说的“陈军长”是陈毅,时任新四军代军长、华中区军分会代理书记。从1941年的珍珠港事件开始,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日军将大量精锐兵力抽调往太平洋、东南亚战场,想要横扫整个东南亚,士气达到顶点。致使1942年抗日战争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候。

为什么要让陈军长亲自批准呢?这是因为李又兰当时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项英的第二任妻子。1941年1月,李又兰与项英结婚,当年3月24日,项英被杀害,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几天。一些人出于对项英的怀念,希望李又兰能够保留“项英遗孀”的身份。

李又兰的父亲李善祥是著名爱国实业家,为了抗日把自己的家产都贡献出来了。在他的带动下,子女们也都先后参加了,抗日救亡运动。最先,他的大儿子李祖平组织了抗日宣传队,到乡村城镇作演讲、教唱抗日歌曲、演抗日戏剧。1937年,战火蔓延到浙东时,他毅然决定送子女参加新四军。当年,他有5个子女参加新四军,其中,最小的女儿只有14岁。李又兰是他的二女儿,在这年参加新四军时,不满18岁。

因为出身富裕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再加上李又兰身材苗条、长相漂亮,就像一枝气质高雅的百合花,上台能演戏,集会能演讲,还能提笔能写文章,很快就成了闻名的新四军才女。也正是这个原因,项英被李又兰的风采迷住,对李又兰展开热烈追求。

项英出生于1898年,李又兰出生于1919年,项英要比李又兰大21岁。因为年龄的问题,李又兰最初没有答应项英的追求,但最终还是答应了项英,可两人结婚没多久,就发生皖南事变。

1941年1月4日,皖南新四军军部直属部队等9千余人,在叶挺、项英率领下开始北移。1月6日,当部队到达皖南泾县茂林地区时,遭到国民党7个师约8万人的突然袭击。新四军英勇抗击,激战7昼夜,终因众寡悬殊,弹尽粮绝,除傅秋涛等2000余人分散突围外,少数被俘,大部分壮烈牺牲。军长叶挺被扣,副军长项英、副参谋长周子昆突围后在泾县蜜蜂洞被副官刘厚总枪杀遇难。

在皖南事变中,李又兰也遭被捕,父亲李善祥四处活动,将她保释出来后,她又回到新四军工作。在真正认识张爱萍时,张爱萍是担任新四军三师副师长,李又兰是华中局党校组织干事。

1942年1月,华东局召开党委扩大会,张爱萍出席会议,李又兰因为此前在任新四军军部手写速记班班长、新四军政治部巡视员,被抽调来负责会议记录。会上,张爱萍被领导点名就就游击队武装发展的情况和经验进行发言,但因为点名突然,他没有专门准备,只能全靠临场发挥。上台后他沉默片刻,调整情绪,很快就侃侃而谈了起来,语言生动且能广征博引,让李又兰也禁不住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第二天一早,张爱萍便收到了李又兰送来的他临场发挥的发言稿,原来,李又兰已将他的发言整理成了一篇文采飞扬、逻辑严密,又不失他讲话个性特点的好文章。而且,层次分明、重点突出、字迹娟秀,不但呈现了他发言的全部内容,还对他发言中一些不太规范的习惯用语给予了纠正。看后,张爱萍不由佩服李又兰是个才女,而这也引起了他对李又兰的进一步注意。

当天,照常开会,但说来很巧的是,李又兰在散会后,将自己的手套遗留在了会场。看着手套,张爱萍想起李又兰为自己整理的发言稿,娟秀的字迹在浮现在他的眼前的同时,让他忽然意识到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在寒冷的冬天没有手套可不行。于是,他决定为李又兰把手套送回去。

李又兰回到宿舍刚坐下不久,便听到有人敲门。开门,李又兰被张爱萍的突如其来惊着了,但她还是很快立正向张爱萍敬了军礼:“谢谢首长!”张爱萍说:“哎,不要总首长、首长地,我今天来可是有事相求,希望你不要拒绝哦!”李又兰说:“不会吧?首长有事求我,我哪能担当得起呢!”

张爱萍说:“你为我整理的发言稿让我羡慕得很。我想跟你学速记,你不会不答应我吧,李老师?”这话让李又兰无法拒绝,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又羞涩了起来,因此答应张爱萍的方式也便成了含羞地点点头。

在此后半个多月的会期,张爱萍果真跟着李又兰学起了速记,每每他约李又兰,李又兰都能欣然接受,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除了速记,两人更多谈到的是理想、生活和学习。从那时候起,张爱萍就将李又兰视为知己,有了和李又兰结为终生伴侣的心思。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他们在此前的见面还有两次,并不是初识。

第一次是1937年,在武汉,李又兰跟一群热血学生一起投奔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当时,张爱萍是一位参谋,介绍学生们去了南昌新四军办事处。另一次是后来在延安。但这两次见面他们对对方印象都不是很深,再次相见将他们之间的缘分擦亮,让他们对以前的两次相见有了很多感慨,因而,在半个多月的会期结束后,面对离别,两人的心情都多少有些沉重。

张爱萍要回到三师去,李又兰也要回到华中党校去。然而,儿女情长不是革命人生活的全部,他们都更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告别,张爱萍约李又兰再次,两人默默走过一段路,张爱萍突然停下来,变戏法儿地拿出了自己送给李又兰的礼物。那是一把带鞘的不锈钢匕首和军鸽腿上的银圈,都是战利品。张爱萍说:“匕首你可以用来裁纸、防身,银圈能当小首饰……十分高兴认识了你……作个纪念吧。”

李又兰收下,张爱萍问:“如果我给你写信,你会回信吗?”李又兰说:“那要看你写什么了,我没看到你写什么,怎么给你回呢?”在这个过程中,她仿佛看到了张爱萍给自己的来信,不由得面带喜色了起来。然而,为了不让张爱萍看透自己的内心,她很快便收起了这种表情,掩饰地搓了搓手、跺了跺脚,对张爱萍说:“天太冷了,我们回吧!”而在第二天一早,张爱萍回三师的时候,却意外收到了她捎来的礼物——一份是抄写工整的会议报告和一个是黑色封皮的记录夹。

凭直觉,李又兰觉得张爱萍一定会写信给自己,但回到华中局党校后的两个时间里,她却没有收到张爱萍只言片语。在多少有些失落的心情里,她时常拿出张爱萍送给自己的礼物默默观看。有一天,有人前来告诉她,科长有事找她。她整好军容,来到科长办公室,科长一脸严肃,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叠书信,甩在桌面上对她说:“你和他通信为什么不向组织报告?!”

看着信封上俊秀洒脱的字迹,李又兰立刻认出是张爱萍写的,而科长所说的“他”指的就是张爱萍。瞬间,她明白了这段日子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张爱萍的来信,一股怒气不由从心底升腾而起,丢掉了此前温文尔雅的形象,像换了个人似的,提高嗓门冲着科长说:“为什么要报告?谁规定了我和他之间不能通信!”

科长被李又兰的反常举动怔住了,李又兰又说:“谁让你压了我的信?我和他通信犯法了吗?!”科长无话可说,李又兰不由分说地上前,拿回了那十多封属于自己的信,科长这才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张副师长也是领导,和他来往你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但这些话并没被李又兰听进去,因为她拿着张爱萍写给自己的那些信,已经出了门。

独自来到河边的一片芦苇荡边,李又兰坐了下来,她想那些没有封口的信里一定有张爱萍写给她的炽热的语言,会是情书,但一封封地读过去,她才发现那不过都是一段段平淡无奇的流水账,张爱萍只是在最后一封信的结尾,问她这么长时间里为什么没收到她的回信,她是不是病了,过几天打算来看她。不由地,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了一种犯困的感觉。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打瞌睡也不用跑到这儿来呀!”李又兰回头一看,张爱萍竟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欣喜中,她告诉张爱萍,他写给她的那些信被科长压了,让她没想到的是,张爱萍却笑着说:“我还得感谢你们科长啊!”她说:“我们的信被他压了,你还要感谢他?”张爱萍说:“没有你们科长压我们的信,我怎么知道你会在乎我呀!”听到这话,如鲜花一般的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自此,张爱萍常骑着他那匹枣红色的战马从十五公里外的师部前来看她,这位张爱萍著名的将军诗人,同时也是一位摄影家、书法家,在让她牵着或者骑上自己战马的同时,也为她留下了一张张美丽的照片,让她的脸上有了从心底里涌现出来的欢快的微笑和幸福。当然,这事儿也被一些人传得沸沸扬扬,有人甚至向陈毅报告了此事。没想到,陈毅听后十分生气:“人家张爱萍三十岁出头,人家李又兰二十岁出头,你们传来传去,这是要干个啥子嘛!人家张爱萍和李又兰咋就不能恋爱啰!”

……

在李又兰的小屋被暴雨冲毁的那个夜晚过后,张爱萍很快写好了结婚报告,来找陈毅,思想开明的陈毅大笔一挥,在报告的空白处写下了“同意”二字。张爱萍带着报告高兴地离去,但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陈毅喊得折了回来。张爱萍的心里很忐忑:不会是有了什么变化吧?军长不会突然改了主意吧!陈毅却说:“你这个张爱萍呀,李又兰是你的,她跑不掉,你急个啥子嘛!”说着拿出一支派克金笔,送给张爱萍:“这就算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啰!”

马背上的张爱萍和李又兰很幸福,张爱萍说:“愿意嫁给我吗……我们今天结婚吧!”

李又兰说:“我愿意嫁给你……但总不至于今天就结婚吧!”

张爱萍说:“就今天!”

李又兰说:“今天就今天吧!”

革命人的爱情就是这样,一旦两颗心都动了,就意味着永远在一起。而且,从不拖泥带水。朝阳升起,他们都披上了吉祥和幸福的曦光,他们一起走向那间和枣红色的战马一样激动和兴奋着的小草房,从此,他们有了共同面对风雨和分享甜蜜爱情的61年。

2003年7月5日,张爱萍将军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3岁。临去世前,他还放不下自己的夫人李又兰:“我走了,你怎么办?”李又兰泪水拂面,悲喜交集,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九年之后的2012年2月2日,她亦在北京逝世,亦是享年93岁。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但却知道,张爱萍将军曾为她写了这样一首诗:

自闲在幽谷,

祈降尘世中。

剑叶碧簪素蕊洁,

冰肌玉心融。

清香染满堂,

淡雅风雍容。

虽是岁寒霜雪夜,

芬芳胜春浓。

这首诗题为《咏四季兰》,蕙质兰心、气质如兰,岁寒霜雪夜是“军中之兰”李又兰对张爱萍将军的日夜陪伴。61年很长,93岁不多,因为有爱,所以一路芬芳一路温情,即使曾经有过泪,但也会幻化成让人怀念的漫天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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