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不同呗。口含银匙而生的富二代,不明白月薪两万怎么养活一家人:“两万!还不够我去酒吧消费一次呢!”;而普通的打工人,累死累活一个月到手五六千:“什么时候才能月薪过万呀?”
尤氏是宁国府的少奶奶。虽然这少奶奶当得没权力,既管不了丈夫,又管不了儿子(名义上的儿子,其实是继子),只能管管中秋节送月饼之类的事务,还得是丈夫懒得操心才轮到她。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少奶奶,比起姨太太来,有着天然的居高临下的心理优势。
而袭人呢,本是小家碧玉,家里还遭了难,落到“没饭吃”的地步,被卖到贾府做丫鬟。做丫鬟,又不够漂亮,只好“克尽职任”来博取好名声。混了这么多年,才混到月薪一两银子,已经是丫鬟界的天花板了。和她相比,月薪二两银子的姨太太,当然是需要仰视的。更不用说做了姨太太,将来生儿子,儿子大了当官,还有“争荣夸耀”的未来可期。
尤氏和袭人的地位不同、起点不同、立场不同,对“姨太太”的看法也不同。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要素,也不可忽视。
前面说了,尤氏在夫妻关系中,是比较弱势的一方,没什么话语权。再加上本身性格原因,她对自己的侍妾比较好——是的,是尤氏的侍妾,不仅仅是贾珍的。第七十一回明确写到“尤氏的侍妾佩凤”,可见侍妾这东西,不仅是夫妻(夫妾)关系,也是家庭关系中的一部分——中秋节家宴,“尤氏便叫佩凤等四个人也都入席,下面一溜坐下,猜枚划拳,饮了一回”;就是出门在外,“尤氏又带了佩凤、偕鸳二妾过来游玩,这二妾亦是青年娇憨女子……只见他们说笑不了,也不管尤氏在那里,只凭丫鬟们去服侍,且同众人一一的游玩”。
而周赵姨娘呢,“贾政和王夫人都在里间屋里。赵姨娘打起帘子,宝玉躬身进去”;“周姨娘同众婆子丫头们忙着打帘子,立靠背,铺褥子”。在王夫人跟前,她们形同奴仆——不,不是“形同”,根本就是奴仆,和丫头婆子一样的地位。
不能说王夫人虐待小老婆。毕竟那个时代,这才规矩礼仪。王夫人本来也是“木头似的”、中规中矩、不过不失的一个人。
尤氏对侍妾很宽容。从她的眼光去看,在太太面前为奴为仆的周赵姨娘,可不就是“苦瓜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