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人的婚礼能有多大的风波?要是搁在今天,或许不过是个热闹的谈资。可在1976年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的这场婚礼却闹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让整个大队的干部都坐不住了。
那年我刚提干,从战士升为排长,穿上了那身崭新的军装。说来也怪,往日里在连队穿着战士的军装觉得不过是件衣裳,可这排长的领章往肩上一戴,走路都觉得腰板笔直了几分。
"老三,你这一提干,可真给咱李家长脸!"我爹望着我,眼里闪着光。这在当时可不是啥小事,一般人家能有个参军的娃就够在村里吹上一阵子了,更别说还提了干。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可提干的喜事还没捂热乎,家里就开始张罗起了我的婚事。其实在这之前,大队就给我介绍过一个对象,是隔壁生产队会计的闺女小芳。那时我还是个普通战士,两家都觉得挺般配,见过几面,说话也投缘,差点就定了亲。可后来因为我要回部队,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老李,你家老三提干了,这婚事得重新琢磨琢磨。"我还在部队时,就听说大队支书王根生到我家说过这话。这话要是放在今天,准得被人骂势利。可在那个年代,能攀上个当干部的女婿,谁家不愿意?
经过七大姑八大姨的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媳妇英子。她是县城供销社主任的女儿,也是个知青,在我们大队插队。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件褪了色的蓝布衫,扎着两条马尾辫,清秀得很。最让我心动的是她那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透着股灵气。
"你说你,提个干就把我给忘了?"婚礼当天,小芳突然带着她哥闯了进来。她穿着件艳红的确良衫,头发烫得卷卷的,跟记忆中那个青葱的姑娘判若两人。
"哎哟,这是咋回事?"邻居王婶一听就来了兴致,端着个簸箕,也不继续淘米了。
我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小芳啊,这事过去都说清楚了,你也别来闹了。"
"说清楚?谁跟我说清楚了?"小芳的声音尖利得很,"当初要不是看他是个军人,我能答应相亲?现在倒好,一提干就翻脸不认人了!"
眼看着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我娘急得直跺脚:"这可咋整呀?"
正在这时,大队支书王根生和民兵营长老张赶来了。王支书一看这阵势,二话不说,把小芳和她哥叫到了大队部。
"同志,你也是有文化的人,应该明白,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王支书循循善诺地说,"再说了,你们当初也没定亲,只是见过几面。这事要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就是,小芳啊,你要真想找个好对象,大队里有的是优秀知青。"老张也帮腔道。
最后,在两位干部的调解下,小芳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听说后来她真的嫁给了一个知青,是个技术员,日子过得挺好。
我的婚礼虽然闹出了这么一出,但该操办的还得操办。那会儿条件艰苦,酒席上也没啥稀罕物,就是些自家种的蔬菜,还有托人从供销社买来的几斤猪肉。不过,大伙儿都很捧场,一个个端着搪瓷缸子,喝得红光满面。
"来,喝!今儿个可是咱们大队第一个军官的喜事!"王支书举着酒杯,声音洪亮。
"对对对,喝!"大伙儿齐声附和。
英子坐在我身边,低着头,脸红扑扑的。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心里满是欢喜。虽然闹出了这么一场风波,但这反而让我更加确信,她就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
"老三,你说你这婚礼,咋这么多事呢?"婚礼结束后,我爹坐在炕头上抽旱烟,一脸感慨。
"爹,这不是都解决了嘛。"我笑着说。
"也是,还得亏咱们大队的干部够厉害,要不然今天这婚礼还不知道要闹成啥样呢。"我娘在一旁说道。
这场风波虽然过去了,但在我们村里却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每有人提起,都会感叹一句:这就是命!要不是提干,这婚事也不会有这么多波折。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和英子早已白发苍苍。有时想起当年的事,都会会心一笑。那个年代的婚姻,或许在今天看来显得太过简单,但正是这种简单,才让我们的感情经得起岁月的考验。
那年的风波,不过是我们人生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它告诉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波折,关键是要学会用智慧去化解,用真诚去对待。而今天的年轻人,或许永远也体会不到,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我们是如何用最朴实的方式,谱写着属于我们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