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行,为何家里的经济从来没有丝毫变好过?

芝芝文语 2024-12-25 18:08:47

图片来源于网络

现在她这模样无辜而又惹人怜爱。

乌黑亮丽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两侧,几缕发丝俏皮地卷曲着,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小巧而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微微嘟起的红唇,此刻正轻轻抿着,带着一丝不解与委屈。

李岩松的语气平淡得如同无风的湖面,却似有若无地带着点不痛快:“你先坐下,好吗?”

景钰听话地缓缓坐在他身边,眼睛如琥珀般清亮,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眨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李岩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话语此刻竟卡在了喉咙口。

他微微别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突然有点不忍心讲接下来的话。

但他清楚地知晓自己无法逃避,必须讲出来,且一刻都不容延误。

昨天晚上,景钰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她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幽幽的的声音苦苦哀求着他,要他放弃对真相的追寻,尤其是关于他父亲的一切。

令他从梦中惊醒后仍心有余悸。

这件事已然成为了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无法绕开的鸿沟。

自景钰闯入他的世界后,李岩松便如同陷入了温柔乡。

令他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日复一日,他都甘愿在这片温柔的旋涡中徘徊,沉醉在她的柔情蜜意里,尽享那片刻的欢愉与安宁。

就好像世间的一切烦恼与纷争都已离他远去。

若不是在那场紧张激烈的模拟登陆中,卫学海的意外受伤,瞬间触发了他潜藏已久的 PTSD 症状。

李岩松恐怕早已在这温柔的迷障中迷失了自我,甚至忘却了自己当初将景钰留在身边的初衷与使命。

她实在是美得令人心醉神迷,李岩松愈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渴望与眷恋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几近失控。

然而,他深知自己背负着尚未完成的使命,那是他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停下脚步。

倘若最终查出的真相残酷无比,证实当年那不堪回首的事件果然与他父亲有着关系……

又或者,他的父亲竟就是那幕后的指使者,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将如何去面对她。

他还能若无其事地与她日日调笑、缠绵缱绻吗?

不,他做不到。

无论如何,李岩松已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他必须先将当年那段往事彻查清楚。

哪怕这意味着,要先将自己对景钰的感情与心动暂且深埋心底。

想到这里,李岩松缓缓低下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景钰,他微微启唇,话里多了几分凝重与深沉:“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为什么会犯罪?”

他停顿了好几秒,才说出"犯罪"这个词。

景钰像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如星子般明亮的双眸中满是惊愕与意外,完全没料到李岩松会在此时此地突然提起她的父亲。

她微微蹙起眉头,嘴唇轻轻抿起,反复在心中咀嚼着这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苦涩的药丸,难以下咽,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叹息。

那年,海市的走私案如同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惊动了中央。

一纸威严的命令下达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涉案人员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走私贪污的罪恶之网牵连甚广,笼罩着每一个与之相关的人。

即便景兴和根基深厚,在这汹涌的浪潮面前,也如蝼蚁般脆弱,难逃此劫。

景钰从来都不愿相信,也从未想过,自己敬爱的父亲,会做出这种背叛党和人民的丑恶之事。

在她记忆深处,父亲一直是清正廉洁、大公无私的光辉形象,是她心中的一座巍峨高山,是她成长道路上的楷模与榜样。

她清楚地记得,就连弟弟景城出国留学这样的大事,家里也未曾动用过一分一毫的不义之财,而是动用了两边老人留下的遗产。

如果父亲真的如外界报道所说,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行,那么为何家里的经济条件从来没有丝毫变好过?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团迷雾,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到最后,检察院前来查封时,家里所拥有的全部财产,也只不过是父母居住的那套略显陈旧的房子,以及一笔不过七位数的存款。

而景钰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七位数存款里,有一多半是贺家当年结婚时给予的彩礼。

景钰并非没有过怀疑,只是在那个时刻,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她和同样二十出头的弟弟,同时忙于处理父亲的后事,和照顾母亲的治疗事宜,他们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奔波于检察院和医院之间。

沉重的悲痛如大山,压在他们稚嫩的肩膀上,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承担起了生活的所有重担。

而那时,贺家表面上看似对姐弟俩伸出了援手,给予了不少帮助。

可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悄悄地与景家划清了界限,生怕被丑闻所牵连,遭受损失。

景钰也是在那个时期开始逐渐察觉到,曾经以为深爱着自己的贺城轩,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情。

家庭的突变和生活的压力···这一切的一切,让姐弟俩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今天,李岩松再次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提了起来,景钰的脑海中像是被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一瞬间,无数的回忆与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自从认识李岩松之后,他三番五次地提起父亲当年的为人,让景钰更加坚定地相信,父亲的案件背后一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冤屈。

只是,她作为家属,即便心中坚信父亲的清白,可这样的想法又有什么用呢?

讲出来恐怕只会让人笑话吧。

但在李岩松面前,却又似乎不一样。

景钰的心中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会与自己站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他是父亲的故交;

又或许是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她的心中已经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景钰缓缓垂下扇羽般的睫毛,如蝶翼般轻柔的睫毛轻轻地掩住了,清眸里一闪而过的复杂和悲凉,她微微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我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李岩松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

“景钰,我知道你对父亲的信任,但当年的案件疑点重重,我们不能仅凭情感判断。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一些线索似乎被刻意隐藏了。”

的眼神专注而严肃,试图让景钰明白事情的复杂性。

景钰微微皱眉,急切地问道:

“什么线索?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李岩松深吸一口气,说道:

“比如案件中的关键证物,有部分在审理过程中出现得十分突兀,且来源模糊。还有一些证人的证词,存在前后矛盾的地方,但当时却被轻易忽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景钰的表情,想知道她的反应。

景钰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愤怒:

“怎么会这样?那当年负责调查的人为什么没有深入追究?”

她开始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李岩松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正是我想弄清楚的。我怀疑有一股势力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他们不想让真相浮出水面。而你父亲,可能只是这场阴谋中的一个棋子。”

李岩松的面容平静如水,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邃,他不紧不慢地诉说着这一切。

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从他口中吐出,语调平稳而冷静。

这些线索都是他在深入调查劣质枪支事情,意外牵扯到景兴和身上时,顺藤摸瓜所查到的蛛丝马迹。

若不是这场调查歪打正着,他断然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精力,更不可能,去为一个多年前的故人费尽心思地 “翻案”。

然而,这些背后的隐情,他只能默默藏在心底,绝不能轻易告知景钰。

此刻在景钰的眼中,李岩松的形象无疑如同那屹立于云端的神祇,陡然又高大了好几倍。

刚刚惊闻父亲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棋子”,景钰激动的情绪如波涛般翻涌,根本无暇去考量以李岩松的立场而言,做出这些事情是多么不合常理。

或许在她灵魂深处最柔软的角落,隐隐约约怀揣着一丝甜蜜的幻想,希望李岩松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不惜一切代价为父亲奔波劳碌。

“那我该怎么办?”

景钰抬起头,她的眼眸恰似清晨草叶上的朝露一般清澈纯净,目光中满是迷茫与无助,却又带着一丝对李岩松的依赖与信任。

李岩松的心猛地一揪,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心虚,他下意识地别过头,不敢直视她那如星子般璀璨的双眸。

眼前这个单纯而真挚的女孩,对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予信任,而自己却暗自利用她这份信任···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可就在下一秒,昨夜那阴森恐怖的梦境如鬼魅般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不禁暗自思忖,如果景钰知晓自己的父亲,竟然跟当年那件改变自己一生的事情有所关联,她会秉持正义大义灭亲吗?

人在面对亲情与大义的抉择时,往往会被情感左右。

也许她会泪流满面地哀求自己,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不要再给她父亲已然背负的所谓 “罪恶史” 增添任何一笔污点。

李岩松的脸庞快速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瞬间的温情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他微微放松嘴角,轻声问道:

“如果你是你父亲,你会怎么做?”

他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吐出每一个音节,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舵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景钰,朝着自己渴望知晓的方向去深入思考。

景钰的神色微微一动,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专注。

以她对父亲多年的了解,父亲若是真的遭遇了冤屈,被逼迫着做了那些违背本心意愿的事情,以他那刚正不阿的性格,决然不会选择束手就擒和坐以待毙。

那么,父亲究竟会采取何种行动呢?

景钰的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是自己身处这样的绝境,在无法明哲保身的艰难处境下,她一定会将所有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交给自己最为信任的人。

因为这或许就是,将来能够拯救自己于水火的唯一希望之光。

可真的有这件东西吗?

若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份至关重要的东西,父亲又会将它托付给谁呢?

景钰的秀眉微微紧蹙,脑海中如同电影放映般迅速闪过一个个曾经熟悉的身影。

那些亲戚的面容在她的思绪里一一浮现,然而,仅仅是短暂的停留,便又都被她逐一排除了。

想当年,父亲被提拔之后,他深知官场的暗流涌动与人心险恶。

为了坚决杜绝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妄图借他之名谋取私利,他刻意与家中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微妙关系。

也正因如此,在父亲遭遇变故被拉下台后,那些曾经所谓的亲戚们,不仅没有给予丝毫的同情与援手,反而纷纷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对父亲落井下石。

他们一个个满脸怒容,义愤填膺地指责着父亲,眼神中满是鄙视与唾弃。

在他们的口中,父亲从前的正义凛然,原来全部是装出来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暗中为自己谋私的俗人。

排除了这些人,父亲最信任的人应该是母亲……

可是母亲也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景钰的思绪瞬间回到了母亲离世的那个时刻。

她努力在记忆的长河中搜寻着,似乎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也未曾提及过任何与父亲有关的特殊事情……

等等,她好像忘记什么东西。

除了…… 那块古董手表!

一瞬间,景钰的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她恍然大悟,在黑暗中迷失许久后,终于瞥见了一丝曙光。

景钰没有丝毫犹豫,当着李岩松的面从行李箱中缓缓掏出那块手表。

表带边缘磨损得厉害,表壳也透着斑驳的旧色,显然有些年头了。

手表样式普通,看起来不值几个钱,可在景钰心里,这是爷爷留给父亲、承载家族记忆的物件,意义非凡。

李岩松接过手表,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表盘玻璃的划痕看似杂乱,在光线下却隐隐勾勒出一道隐晦的直线;表冠转动时,手感滞涩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规整,像是暗藏机关。

他凑近细瞧,表后盖边缘一处细微的凹槽,像是精心伪装过,若非刻意留意,极易被当作磕碰的瑕疵。

他把手表凑近耳边轻晃,细微的“沙沙”声让他剑眉一蹙,寻常机械表可没这动静。

迎着光,他发现表盘秒针移动时,偶尔会出现极微弱的卡顿,不像正常磨损,更似被内部异物干扰。

李岩松拿出微型螺丝刀,小心撬开后盖。

果不其然,在机芯与表壳缝隙间,瞧见一抹金属光泽,用镊子轻轻一夹,指甲盖大小、黑得发亮的芯片现身。

他脸色大变,猛地转过头,与景钰的目光交汇,一瞬间,四目相对,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震惊。

景钰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些木然,脑海中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回过神来,一种后知后觉和后怕的涌上心头。

她想起在老宅的那晚,那个男人拿着匕首逼问自己

“东西在哪儿?”

她居然现在才知道,东西真的在自己手上。

若不是李岩松刚才那一番提醒,自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手表中隐藏的秘密,恐怕也将永远石沉大海,而自己,甚至可能还会稀里糊涂地丢掉性命。

只是,手表的事情,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

这中间一定还有哪里没捋清楚。

景钰陷入了沉思。

李岩松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手表,内心既有即将揭开真相的兴奋与激动,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这块手表,差点让景钰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交到了自己手上,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一点怀疑自己的动机。

李岩松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当务之急,是要想尽办法打开手表中的芯片,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李岩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紧紧攥着芯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二人来到书房,李岩松便迅速将芯片连上电脑,然而屏幕上跳出的加密页面,像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把他挡在真相之外。

果然没那么容易。

文件名称都隐匿在乱码之后,只剩一串冰冷冷的警示符号。

李岩松脑海中瞬间闪过荆宜年的身影,他是业内知名的网络安全专家,那些旁人眼里无从下手的难题,到他手上常常能轻巧化解。

可这念头刚刚冒起的下一秒,李岩松却犹豫了。

芯片里不是普通之物,它可能关乎着重大犯罪证据,背后所牵扯的势力犹如一张庞大而错综复杂的网,盘根错节,深不见底。

而荆宜年这个人,他向来不喜纷争,超脱于世俗之外。

先且不说荆宜年是否愿意涉足这趟浑水,万一真的将他卷入这场风波,那他的妹妹和家人又该如何是好?

这无疑是将他们一同置于危险的边缘。

李岩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迟缓。

最终,他还是缓缓地伸出手,拨通了荆宜年的电话。

他别无他法。

这件事太过隐秘且危险,绝对不能公之于众,这是他自己的私事,他更不想寻求军队的帮助。

他只能依靠自己有限的人际关系去寻求帮助,而荆宜年,无疑是当下最为合适的人选。

同一时间,电话那头的荆宜年正和李岩霜在海城机场,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

他们静静地坐在候机椅上,周围是行色匆匆的旅客,广播里不时传来登机的提示音。

荆宜年手中拿着一本杂志,却并未认真阅读,只是随意地翻看着。

而李岩霜则靠在他的肩头,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期待,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度假。

荆宜年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电话接通后,传来李岩松那刻意保持沉稳的声音:

“阿年,我这里很适合海钓,要不要过来待几天?”

荆宜年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岩霜,微微侧身,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

“只能这几天去吗?”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被李岩霜听到。

李岩松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片刻后回答道:

“这几天有大鱼。”

荆宜年轻轻点了点头,应下了这突如其来的邀约。

他抬起头,望着候机大厅的天花板,心中开始思索着应该如何向妻子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而此时,电话那头的李岩松似乎沉默了好久,又缓缓说道:

“但是风浪也很大……”

荆宜年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行李。

一旁的李岩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满脸的惊愕与不满:

“荆宜年,你别告诉我,你又要放我鸽子。”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音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同时休了年假,计划着找个清净的地方共度美好时光。

甚至连登机牌都已经拿在手中,就等着半个小时后登机起飞了,可这个男人接了个电话后,竟然又想扔下自己?

李岩霜不依不饶,双手紧紧地拽着荆宜年的衣角,不停地摇晃着,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即便荆宜年无奈地把李岩松搬出来,她也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依旧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眼神中满是委屈与埋怨。

没过多久,李岩松就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李岩霜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

“李岩松,我和阿年八百年才有空一起出去旅行,你非要在这时候叫走他?”

她的语速极快,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将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地都宣泄出来。

李岩松无奈地将手机拿离耳边一些,任由妹妹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了两分钟。

他的脸上满是苦笑,等妹妹的抱怨声稍微平息了一些,他才无可奈何地道出了原委。

听到哥哥的解释后,李岩霜这才肯罢休。

虽说她心里依旧是一百个不情愿,但她也深知当年的那件事对哥哥来说意义非凡,那是哥哥心中一直以来的执念。

悻悻地挂掉电话后,李岩霜狠狠地瞪了荆宜年一眼,然后将手中的行李全部丢给荆宜年,气鼓鼓地说道:

“突然觉得我哥那里也不错。”

语气中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荆宜年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神情微微舒展,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

他默默地将行李整理好,然后轻轻地牵起李岩霜的手。

当看到妹妹和妹夫一同踏上岩晶岛时,李岩松并没感到任何惊讶。

对于此次打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旅行,李岩松的内心满是愧疚。

思索片刻后,他决定自己也申请开始休年假,等芯片的事情顺利解决之后,好好陪着他们在这周边四处转转。

当李岩霜拖着行李缓缓走进院子时,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赖书云远远瞧见李岩霜,脸上瞬间绽放出激动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前去,笑着和李岩霜热情地打招呼:

“阿霜,首长可没说过你要来这里,能见到你真是太让我开心了。”

李岩霜同样感到十分意外,她微微睁大眼睛,眉毛轻轻挑起,惊讶地说道:“学姐?你又和我哥分到一个军营了?这是什么缘分啊!”

李岩霜和赖书云曾是国防科技大学的校友。

在大学时期,赖书云偶然得知李岩霜是李岩松的妹妹后,便想尽各种办法去接近她。

那时的李岩霜是学校乐队的贝斯手,于是赖书云也混进了乐队。

虽说在乐队里相处的时间不少,但由于彼此性格和兴趣的差异,两人之间的交情也仅仅停留在表面,并不深厚。

李岩霜这句无心之语本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然而赖书云的脸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她暗自庆幸,好在目前只有政委知晓,是自己死乞白赖地要求跟着李岩松来到这里的。

赖书云简单地和李岩霜寒暄了几句后,便匆匆转身朝着营房的方向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喊道:

“阿霜,等我有空了请你吃饭!”

“好勒!”

李岩霜懒洋洋地回答道,声音中透着一丝随意与轻松。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缓解了一下旅途的疲惫。

事实上,就在前几天,赵营长一家刚从隔壁搬走,赖书云便迅速地搬了进来。

这栋房子原本是家属房,按照军队的规定,单身个人是不能申请的。

但巧的是,赖书云的父母恰好要来这里看望她,于是她抓住这个机会,马不停蹄地走各种程序,以极快的速度将房子申请了下来。

而她内心深处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近距离地观察李岩松和景钰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她这般雷厉风行的举动让蓝荔忍不住咂舌,蓝荔小声地嘀咕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李团长似的。”

而此时的景钰,对于赖书云的这些举动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每天都很忙。

芯片的事情已经交给了李岩松处理,在芯片尚未破解之前,她暂时没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务。

但自从那天李岩松答应让她担任自己的心理医生后,景钰便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她常常与姚子濯一起探讨各种专业问题,经常一讨论就是大半天。

景钰不仅要密切关注李岩松的日常情绪变化,还和姚子濯一起为他制定了一套系统的康复计划。

包括规律的运动锻炼来促进身体分泌内啡肽等愉悦激素,以及安排一些轻松的社交活动···

她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

荆宜年上岛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李岩松来到书房。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代码在屏幕上倾泻,屋里只剩键盘敲击声与电脑主机嗡嗡作响。

景兴和留下的芯片想要解开确实需要很大的难度,连荆宜年这样的高手都看起来并不轻松。

这不是普通的加密算法,代码交织嵌套,一个环节分析失误,后续便全乱套,荆宜年得不断回溯、重测,进度缓慢。

加密程序里混入了大量干扰代码,伪装成关键信息,稍不留神就会被误导。

荆宜年一次次推翻思路重来,不断调整策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加密文件的防线渐渐松动,进度条艰难却稳步地向前推进。

李岩松紧盯着屏幕,大气都不敢出。

数分钟后,随着一声清脆 “嘀” 响,第一道加密锁消散,进度条猛地前冲一大截。

李岩松刚刚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找对了人。

荆宜年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笑容刚爬上嘴角,紧接着出现的第二层加密界面却瞬间将笑容冻住。

他尝试着再次用刚才的方法破解,可是无非无济于事,电脑还发出警告声。

荆宜年的脸色骤变,双手再度悬于键盘,却没了刚才的笃定,尝试数次均碰壁,每次错误提示音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这时屏幕上漆黑底色,血红色的警示语闪烁不停:“仅剩最后一次解锁机会,失误将自动格式化芯片”。

在一旁默默无言许久的景钰,此时终于站了出来。

她的面容略显苍白,下唇被贝齿紧紧咬住,大脑如飞速运转,全力回溯着与父亲相关的每一段记忆。

以父亲那般机警缜密的性格,决然不会采用亲人的生日或者纪念日,这类极易被他人查到的信息来设置密码。

这太不符合父亲一贯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了时间在这凝重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突然,景钰的眸光猛地一闪,她想到了一丝极为关键的线索,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电脑。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输入了几个数字。

"密码正确。"

一瞬间,文件解锁,海量信息如泄洪般涌出

屏幕白光映照在三人的脸上,映出了截然不同的神情。

李岩松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惊愕之色,不过很快,那惊愕之中便又夹杂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

荆宜年则像是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开,整个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也随之放松,无力地瘫倒在椅背上。

而景钰,她的眼眶迅速泛红,原来,第二层密码是父亲失去自由的最后一天日期。

景钰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父亲用心地收集着这些信息,精心设置了这两层加密方式。

每日清晨醒来,他都会默默地将密码改成当天的日期。

她能够想象得到,父亲如此行事,必定有着多重的考量。

一层加密或许难以拦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而双重保险则能大大增加破解的难度。

第一层需要国家级的网络工程师才能解开,而第二层的密码,只有景钰才能猜得到。

也许,父亲一开始是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揭开这背后的真相,只是命运弄人,还没等他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那些人当做了弃子。

又或许,父亲也为她留了一条后路,希望她在这充满未知危险的世界里,能够手握足以自保的筹码。

只是如今,父亲已然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猜测与假设都无从佐证。

而所有的真相,也只能依靠她自己,一步一步地去探寻、去解开了。

景钰强忍着泪水,率先将目光投向文件信息之中。

屏幕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加密的文档,文件名皆以隐晦的代码标注,让人一时难以揣测其内容。

景钰颤抖着手指点开了一个标注为 “初始线索” 的文档,文档里详细记录了一些多年前的金融交易流水。

这些流水看似杂乱无章,但其中某些频繁出现的账户号码却透着一股不寻常。

随着文档的滚动,出现了一份名单,名单上的名字有一些是景钰耳熟能详的商业巨头,里面有景钰熟悉的人,比如她以前的公公贺胜。

还有一些是在政要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比如传闻中和贝姗姗关系暧昧的那位“干爹”。

在每个名字后面,都附着简短的备注,有的是与某个项目的关联,有的则是一些疑似违法活动的隐晦暗示。

景钰匆匆略过,眼神继续往下。

下面是一些加密的通讯记录,这些记录以一种特殊的格式呈现,需要进一步的解密软件才能完全解读。

但从已经显示出的部分内容来看,涉及到了多个地区和不同身份的人之间的联络,其中不乏一些国际号码,似乎暗示着这件事的背后有着更为复杂的国际背景。

还有一份详细的地图标注,上面标记了几个地点,这些地点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有的是偏僻的郊外仓库,有的是豪华的别墅庄园,在每个地点旁边都有一个小小的问号。

真正重要的信息来了。

最后一个标注为“痕迹”的文件夹里,隐藏的都是父亲这几年来的“犯罪证据”。

在许多政策制定和项目审批文件上,景兴和帮那些人大开绿灯。

那些非法篡改的操作,在电子文档的版本历史记录能看到,原本合法合规的内容是怎么一步步被改成违规通过的,比如是什么时候改的、谁改的、改了哪些具体条款,都有记录。

景兴和还记下了审批流程里不正常的地方,比如跳过该有的审核环节,在不该审批的时间很快就通过了审批,这些异常情况都有详细记录。

还有相关系统的操作记录截图,能显示出是哪些 IP 地址或者内部账号做了这些违规操作。

景钰的脸色愈发苍白,目光在屏幕上缓缓游移,那些不断滚动的文字如同冰冷的钢针,一下下扎进她的心窝。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每一行字、每一个细节都是在宣判着父亲的罪行。

她深知,这些由父亲亲手收集整理的资料,绝无可能是虚假捏造。

这也就意味着,父亲确凿无疑地卷入了违法犯罪之中。

理智告诉她,父亲或许是遭人胁迫,可那铁一般的证据就摆在眼前,让她无法轻易释怀。

突然,一股难以抑制的烦闷涌上心头,她只觉得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都变成了无数只恼人的苍蝇,在她眼前嗡嗡乱飞,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氛围,迫切地想要逃离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此时的李岩松,双眼也紧紧盯着屏幕很快,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苦苦追寻的关键信息。

三年前,他们远赴维和任务时所使用的那批枪支的审批记录,清晰无误地显示在文件之中,而这一切的经手人,正是景钰的父亲景兴和。

文件里,景兴和将所有涉及这批枪支审批的关键信息,事无巨细地一一记录在案。

李岩松迅速转头,趁着景钰起身走向门口的瞬间,向荆宜年使了一个眼色。

荆宜年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

李岩松轻轻揽住景钰的肩膀,一同走向阳台。

实而荆宜年则趁着这短暂的空当,手法娴熟地将电脑中的所有文件,迅速拷贝到李岩松早已准备好的移动硬盘之中。

接着将那份他最为关注的信息,从原文件中彻底删除,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阳台上,景钰孤独地伫立着,咸湿的海风肆意地吹拂着她的发丝,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呆滞地望向远方,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父亲在这些资料里,竟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来解释自己为何会做出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遭受了威胁?

如果是,那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会不会和贺家关系呢?

又或许,父亲是为了保护某个人,才会一直将这份证据紧握在手中。

这一个个谜团,如同错综复杂的乱麻,在她的脑海里缠绕,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困惑之中。

李岩松走到景钰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景钰身子微微一震,转过头来,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

李岩松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缓缓开口道:

“景钰,虽然这些证据看起来对你父亲很不利,但我们还没有找到事情的全貌。”

他这样劝说景钰,同时也在心里这样劝说着自己。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景兴和不一定是幕后的主谋。

景钰苦笑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还有什么可找的,证据都已经这么清楚了,我父亲他……”

话未说完,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李岩松轻轻摇了摇头,说:

“不,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推测吗?如果你父亲是出于自愿,那他为什么还会留下这些对他不利的证据?”

景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李岩松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景钰看着李岩松坚定的眼神,心中那团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她微微点头:

“好。”

剩下的事情,李岩松全权交给了荆宜年。

下面的事情对荆宜年来说,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他只需顺着金融账户和通讯记录层层深挖,大概率就能找到幕后主谋,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没能瞒过李岩霜。

她本就满心疑惑,自己的哥哥怎么会突然给贺家 “接盘” 呢?

如今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哥哥三年前负伤或许和景钰的父亲有关时,她对景钰的态度瞬间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当她发现景钰和哥哥根本就没有住在一个房间,内心更是笃定哥哥只是想利用这个女人,等达到目的后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丢掉。。

所以,对待景钰时,李岩霜常常是满脸的不悦,看景钰哪里都不顺眼,不是横眉冷对,就是爱搭不理。

而景钰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李岩霜这无端的脾气从何而来。

她暗自猜想,也许是因为父亲留下的芯片,搅乱了李岩霜和丈夫的旅行计划吧。

毕竟是自己的事情给别人带来了麻烦,景钰心中不免泛起几分愧疚。

面对李岩霜的冷淡态度,她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想着能少和她打交道就少打交道。

于是,景钰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下心来学习,认真聆听姚子濯的课程。

男人们都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李岩霜独自一人,觉得无聊至极,思来想去,只能去找赖书云。

赖书云简直是受宠若惊,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鼓足了劲儿想要从李岩霜那里打听李岩松···和景钰的事情。

然而,李岩霜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每次赖书云刚把话题引到那上面,她三两句话就巧妙地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弄得赖书云毫无办法。

“阿霜,你怎么不叫你嫂子出来一起?”

赖书云故意当着李岩霜问道。

李岩霜听到这话,脸上瞬间浮起一层冰霜,面无表情地回应:

“别提她,不是一路人。”

听到李岩霜这么说,赖书云心中不禁窃喜,她暗自琢磨着李岩霜的言外之意,难道是在暗示和自己更有共同话题、更合得来?

这个念头让她兴奋不已。

于是,她趁热打铁,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继续问道:“我总感觉你哥哥和她怪怪的,不像正常的夫妻。”

语调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引导,试图从李岩霜这里套出更多内幕。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岩霜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

李岩霜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明显的厌烦,提高音量说道:“学姐,你怎么老是提她,你有什么问题自己去问她呗!”

她实在不明白赖书云为何对哥哥和景钰的事情如此执着,这种无休止的追问已经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赖书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有些尴尬,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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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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