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残存四万余众抵达乌鲁木齐(时称迪化)。这座天山北麓重镇正陷入三方混战:阿古柏"哲德沙尔汗国"的浩罕骑兵控制南城,清军残余绿营据守北梁堡垒,汉民团练盘踞城东水磨沟。白彦虎以奇袭破局,先假意联合阿古柏军攻破北梁,却在破城瞬间反戈一击,用榆木炮轰塌南门瓮城。此役歼敌三千,缴获俄制伯丹步枪五百支,短暂控制全城。但胜利转瞬即逝,次年春,清军金顺部自巴里坤压境,阿古柏派其子伯克·胡里率六千骑兵北上复仇。
面对两线夹击,白彦虎采用"雪原游击"战术:将主力化整为零,以昌吉硫磺沟为基地,依托天山峡谷开展机动战。1874年冬,其麾下马队突袭阜康九运街,焚毁清军粮站二十座;次年夏,又在古牧地(今米泉)设伏,用浸油毛毡火攻全歼阿古柏一个炮兵营。最惨烈的搏杀发生在博格达峰东麓,三千回民军借暴风雪掩护攀越冰川,突袭清军设在柴窝堡的军火库,引爆的弹药将半个湖面冰层炸裂,双方溺毙者逾千。
1875年左宗棠受命西征后,战局急剧恶化。清军采用"坚壁清野"战略,在奇台、吉木萨尔修筑连环堡寨;沙俄则开放塔尔巴哈台边境,允许清军借道袭击精河补给线。至1876年夏,白彦虎残部被压缩至玛纳斯河西岸。八月决战中,刘锦棠部用克虏伯大炮轰开城墙缺口,回民军以门板裹湿棉被制成"土坦克"反冲锋,巷战持续七昼夜。城破时,白彦虎率八百亲卫从红山嘴地道突围,穿越塔尔奇山口遁入俄境,留下满地嵌着箭簇的焦木与三千具身缠火药袋的尸体。
当硝烟散尽,天山南北新增四十七处"陕西坊",这些操着凤翔口音的村落,既是逃亡者的庇护所,也是那场惨烈战争的活化石。在伊犁霍城,至今流传着"马上儿郎三件宝:腰刀、馕饼、裹尸袍"的民谣;而乌鲁木齐二道桥的商贩们,仍能从地窖挖出锈结成块的箭头与马镫——它们沉默地见证着那个血色时代:当帝国边疆的统治裂隙与中亚地缘博弈共振,最终将一群求生者推入了历史的绞肉机。
叛国者死不足惜,谁画的美化肖像,其心可诛
这是个牲口不如的东西,把它赶出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