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母建房子,三兄弟打架,如今三家都杂草丛生,让人唏嘘

名著茶话会 2024-12-31 07:15:54

上个周五去老家的省城出差,因为进行得很顺利,上午十点多就签好了合同,就想着回老家看看。

算起来,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回过老家了。自从把父母接到身边之后,我们回老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刚开始几年,父母每年春节都要回去住几天,如今父母的年纪也大了,经不起长途坐车的劳顿。而我来说,父母都在身边,我回去老家又有何意义呢?

于是租了一辆车,感谢现在便利的交通,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老家的村子。

把车停在一个远房的族叔家门口,奉上一些小礼物,喝了杯茶,我就起身说要去老屋看看。

我走的时候,族叔还在身后叹息:你们都是有出息的人,在外面发展了。可多好的房子,就那么闲在那里还是太可惜……

远远就看到我家的老屋,一栋九十年代建起来的红砖混凝土房子,在当时也算是很时髦的建筑,到如今却显得那么老旧。

二楼的平顶上,甚至还长着很高的蒿草,在秋风中摇曳。如果用无人机从天空往下看,肯定看不出那是房子。

我准备先绕着房子走一圈然后开门进去瞧瞧,可走近才发现,整个屋子的周围都已经长满了野草,就连曾经的水泥走廊上也长出了几棵小树。

更令我感叹的,还是我家左右的两栋房子,几乎和我们家一模一样的遭遇,房子四周都是杂草丛生,地坪已经看不出轮廓了。

我的感慨不全是因为老屋的荒废景象,更多还是那两栋房子和我们家的关系:右边一栋是我大伯的家,左边是我三叔的家。三栋房子并没有连在一起,中间各有一条一米的空巷子。

我站在房子前,看着眼前三栋老旧而开始破败的房子许许多多的往事不由得就涌现在眼前……

算起来,我们家绝对算得上一个大家族,我父亲一辈有四个兄弟,大伯、我父亲和三叔都在老家,只有二叔早年当兵在部队提了干,于是就在县城安了家。

我们小时候就是在一栋老屋里长大的,那是爷爷手里建起来的房子,因为当时就知道家里人多,建的房子也就 比较大,中间一个老大的堂屋,左右各有三控。一条老长的阶基,我们小时候甚至能在阶基上赛跑。

到我父亲几兄弟都成家之后,就该分门立户了。按照我们当地的传统,东厢那一头理所当然要分给大伯这个长子,除非他自己主动放弃。

于是,大伯分了东厢那一头,三叔分了西厢这一头,我父亲这个二哥,就只能分着堂屋和堂屋后面的倒厢房了。

至于二叔,他自己也主动放弃了老家的房子。还说自己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每次回来,几个兄弟家还不是随便住?

那些年里,最窘迫的是我们家。因为倒厢房就那么大,只能在堂屋里当厨房还是敞口的,一到冬天就冻得直哆嗦。

但我父母都是本分人,全靠种地也没有多少收入,暂时建不起房子,也就只好暂时凑合着。

到了九十年代,大伯和三叔先后发了点财,就把分给他们的老屋给拆了。因为每家都有两个男孩,原本的三控地基就有点不够。

于是,大伯和三叔在拆老屋的时候,先后和我父亲商量,拆掉他们名下的老屋后就不能留滴水了,请我父亲成全一下。

按照传统,共用墙垛的老屋,先拆的人家要给没拆的房子留出一尺五的位置,算是“滴水”。

大伯和三叔的要求显然有点过分,但父亲一来是老实,其次也是看在兄弟面子上,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大伯和三叔的房子都建了两层,我们家的老屋被挤在中间更显得矮小破旧。这还只能说自己没本事,谁让你没钱建房子呢?

更难受的是下雨天,因为大伯和三叔的房子建得高,又没有给我们家留滴水,一下雨我们家的两侧就都会漏水,肉眼都能看见的雨水沿着墙往下流,怎么都堵不住。

只要一漏水,母亲就会嘀咕父亲,说他当时不改答应大伯和三叔的无理要求。

父亲、却只能装傻,毕竟事情都做成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就算能反悔,那兄弟的情分不就要出问题?

幸好到94年的时候,大哥已经中专毕业参加工作了,我也上了高中,家里的负担就轻了点,父母也就决定把老屋拆了建新房。

因为我大哥已经有了工作,新房子就不要建太多,两控两层加一个楼梯间就足够了。父亲算了算地基的面积,得益于堂屋足够宽大,两丈多的对坐足够新房子的安排。

就这样,老屋被拆掉了,我们家也请了师傅来放样。所谓放样,也就是按照主人的设想,师傅在地基上用白灰把将要建的房子画出轮廓来。

放样的当天,除了师傅之外,一般还会把家里的嫡亲请过来,大家一起出主意,大伯和三叔自然也在场了。

但师傅刚刚在东边撒一把白灰,大伯就提出了异议说:老二,你建房子不能把地基全部占了吧,总得给我留条路,要不然我后屋的粪水要挑出来还得从厨房里走?

我父亲一开始没有说话,最后逼得紧了就呛了一句:当年你的房子先拆,连滴水都没有给我留,现在还要我给你留出路,是不是有点过了?

大伯还没有打发走,三叔也开口了,要求也和大伯一样。似乎他们俩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都是要求我们给他们两家留条出路。

我父母很不愿意在放样的大日子里发生争执,便好言好语地和大伯三叔商量:我家的地基就这么多,两边各留出一条出路,那我的房子还要不要建?

大伯便拿着皮尺在屋场里左量右量了一阵,最后也“退了一步”,原本要求的两米出路变成了一米。

三叔原本就是看大伯的脸色行事,这样一来,我们家的地基就得缩去两米,原本刚刚好两控加一个楼梯间的位置,一转眼就去掉了一个楼梯间。

我父亲很恼火,朝两个兄弟喊道:我给你们留出路没有问题,那我没有了楼梯间,今后怎么上二楼?难道我能飞不成?

如果我的地基足够宽,都是兄弟给你们留出路也无所谓。让我拆掉房子给你们留出路,你们当时拆房子的时候,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要出路呢?

我父亲的话也没有人能搬得动,场面就那么僵持在那里。但不管怎么说,大伯和三叔都抱着“起屋不拆”的想法,反正就是要给他们各留出一条一米的路。

这样一来,房子的放样就弄不成了,眼见得半天过去了,父亲的心里就焦急了,不管不顾地让师傅按照自己的设计放样,做完了好吃饭。

大伯和三叔当然要阻拦,于是,父亲三兄弟就那么扭在一起,一个要建房子两个要出路,不知不觉就扭打起来。

到最后,三兄弟在屋场里滚了几个来回,全身都成了“泥牯牛”。身上也多少有点伤痕,无非就是指甲抓破的。我父亲的脸上有几条血痕,大伯和三叔也差不多,反正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幸好,三兄弟对然动手的打了架,但还是顾念着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确实没有下重手。要不然他们三个正是壮年,真要下狠手,只怕就没有能站得起来的了。

但有了这么一折腾,房子就放不成样了。泥水匠师傅见东家遇到困难,就悄悄去了学校把我大哥叫了回来。

大哥劝了父母一阵,最后还是以建房子是“千年大计”的达到了,让父亲退一步算了。

有了我大哥当家,大伯和三叔的出路就有了,我们家新房子的楼梯间就被移到了后面,也就是原来倒厢房的位置。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家就少了一间房。

这样一来,下午放样的时候,就只有伯娘和婶娘远远看了几眼,大伯和三叔都没有再出面阻拦,我们家的新房子就这样建起来了。

但房子虽然能建起来,可父亲和大伯、三叔的关系却回不到过去了。

自从那次扭打之后,他们三兄弟几乎就成了仇人,彼此不再搭理。就算是去爷爷奶奶的坟上祭拜,也是各行其是,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大家子集体行动。

更让人揪心的是,三家虽然不再来往,但房子还是挨得那么近,人可以不走动,但家里养的鸡鸭牲畜可不知道啊。

于是,你家的鸡跑去了他家,他家就会拿着棍子满世界地追打。他家的树枝伸到了你家,你也会拿着刀砍掉。

更令人痛心的,因为长辈不和了,三家的小孩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两个堂哥两个堂弟和我们兄弟渐渐就不再来往。

尽管在外人面前,似乎还有点堂兄弟的模样,那不过是为了避免被人笑话而已。只要没有外人,为了顾及自己父母的感受,我们都尽量避免凑到一起。

后来我高中考上了大学,寒暑假回老家时,偶尔也会和父母说起他们兄弟间的事。按说过去了那么多年,大家的火气总该消了吧。

但生性本分的父亲,提起大伯和三叔依旧是愤愤不平,总是说他们当年欺侮自己,还指着楼梯间说:要不是他们当年做得太过分,我们的楼梯间怎么会在那个角落?

我劝他说:当年你建房子,不就是为了给我准备娶媳妇的么?现在我读了大学,将来肯定不会回来老家长住了。

这个房子按照我的看法,当时就不该拆掉,留着老房子在,说不准将来还能成古董呢。

父亲虽然付之一笑,但要让他和大伯三叔和好显然很难。

再后来,我毕业后来了南方,事业发展的还算顺利,不但在这边安了家,结婚生子之类的大事都在这边完成。想着父母年纪大了,就把他们接到了这边和我同住。

而大哥也调去了县城,父母被我接走后,老家的房子就空在那里。除了每年春节回去住几天之外,一年四季都没有人气,于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荒废了。

世事如云,我家空出来了,大伯和三叔两家也没有闲着。大伯的两个儿子在市里做生意发了家,于是也把他们老两口接到市里去了。

而三叔的儿子因为结婚在县城买了房,于是把父母也接去了县城长住。

这样一来,原本老大一家的我们家,三家人三栋房子就全空在那里。

每年的春节期间,大家都会回来打扫一下,房子才显得有点生气。可时间一长,老人们也越发衰老,回老家的次数就越来越稀少。

于是,三栋房子都成了如今这模样,屋前屋后都长满了荒草,甚至连房顶都长出了小树一般的蒿草。

我站在房子前,看着左右两条一米宽的过道,那是我父亲和大伯、三叔三兄弟当年兄弟反目的根源。

当年为了争取这两条过道的存在,兄弟手足变成仇人。只是他们当年肯定没有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两条过道已经完全荒废,根本看不出它们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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