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20:租房女邻居常喊我去吃饭,不料她曾是夜店金牌服务员

名著茶话会 2025-04-11 07:02:43

2000年春天,已经在广东打拼八年的我,来到了东莞的长安。因为刚刚失业不久,为了生存,暂时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

最开始,我对这份销售工作无非就是临时抱佛脚的态度。因为只有微薄的底薪,几乎只够每天吃三个盒饭。至于住宿和其他开销,全指望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销售提成。

公司在长安锦厦,也算是繁华热闹之地,为了省钱,我在公司附近一个小弄子里租了一间小房子。

十平米的普通民房,被房东改造成了餐住卫一体化的“套间”,幸好采光还不错,房租也不贵,我就此住了下来。

我的邻居们几乎全是打工的上班族,他们的工作场所或远或近,大家都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

不过,租房里像我这样的“单身狗”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有的是夫妻,有的一眼看出就只能算“情侣”。

我单身一人,只求有个地方睡觉就行,房子也懒得收拾,外人看来完全就是凌乱的狗窝。

而那些夫妻情侣的“家”,不但收拾整齐还多少会做点温馨的布置。他们回家进屋时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也让我眼红羡慕,羡慕人家的住所才有家的味道。

刚入销售这行,为了生存我不得不早出晚归,寻找那潜在的客户。

出租房对我来说就是一张床,除了那些洗漱换洗衣服,连锅瓢炉灶碗筷都没有。这样没有丝毫烟火气的房间,也让我回到家就感到更加冷清。

那个星期天,我睡懒觉到了中午,穿着睡衣在租房门口的小食店买了一份炒粉,坐在床上一边吃一边看着一本旧杂志。

突然,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她的头发盘在头顶,用一个簪子别住,腰间还系着围裙,一副正在做饭的家庭主妇模样。

那一瞬间,我稍微有点失失神,在我们这样的出租屋里,眼前的女人显得过于优雅,但我还是没有失态,似乎对她也有点面熟。

女人轻笑着对我说,她就是住在隔壁的邻居,见过我很多次了。

没等我回过神来,女人就说出了她的目的:她正在厨房炒菜,正是火候关头却发现没盐了,一时间走不开去外面买,就找我借点盐。

我确实对她有点印象,依稀记得她确实就住在隔壁,甚至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同时回到租房在开门,她比我先打开,我惊鸿一瞥间看到她房里的温馨布置。

那个印象很深,尽管我到长安以来,一直忙于生计在奔波,除了那个黑黑瘦瘦的女房东之外,其他房客都没有啥印象,但她还是有点不同。

作为一个刚入销售行业的新手,我已经养成了“未语先笑”的习惯。得知她的请求后,原本想尽力“与人为善”结个善缘。

可她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我也做不到——我从不在自己做饭,屋里连碗筷都没有,哪里来的盐?

我只能对她抱歉地一笑,用尽可能真诚的态度告诉她实情。

女人惦记家里炒着的菜,得知我家里没有盐,也轻笑一声不要紧,转身进了隔壁自己的家。

她走后,我想了想,竟然做出了一个令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出了门来到租房门口的小士多店买了一包盐,准备回来送给她。

可走到她房门口,刚要举手敲门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了:我们虽然是邻居,但毕竟不熟,她还是个女人,会不会认为我是在献殷勤心怀不轨呢?

踟蹰了那么几秒钟,我还是做出了决定:都是入了销售这个行业的人了,这么简单的人际关系都搞不定,还指望有饭吃?

我就在心里把给她送盐当成一件锻炼业务水平的事来做,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就打开,女人看到我手里的盐,竟然满面惊喜,像个小女孩一般捂着嘴笑,就差一句“哇塞”了。

女人接过了盐,还邀请我进去坐坐。

但我觉得自己还穿着睡衣呢,虽然我们年龄有点悬殊,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不能冒昧。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穿着,摇头婉拒了她的邀请,回我自己家继续吃炒粉。

我的炒粉刚吃了几口,外面又有人敲门,依旧还是那个借盐的女人。手里提着那袋打开的盐,想要找个地方放却无从下手,总不能放我床上吧。

她打量了一下轻笑着对我说:刚才就看到你在吃炒粉,年轻人怎么能用这个当饭呢?去我家吃一口吧。

我笑着让她把盐拿回去,还说你也看到了。我家里啥都没有,放在这里也没有用武之地。

至于她硬要我去吃饭,推辞了几下,我最终还是恭敬不如从命,第一次正式踏进了这个陌生女人的家。

进屋才发现,她家和我家完全不一样,面积就大了不少。一房一厅的格局,我所在的客厅兼餐厅,被主人布置得很是温馨,甚至有几分精致。

看得出来,女主人是个有情调有品味的人。

她只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另加一个紫菜蛋花汤,精致的骨瓷餐具,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顿时让我食指大动。

品尝之后。我只能用赞不绝口来形容自己对她厨艺的佩服,而她看我喜欢吃也更加高兴,不停地给我夹菜,我一口气吃了两碗饭,还是意犹未尽。

人和人的交往就这么简单,在不久之前,我和她还是陌不相识的两个无关人士,两个陌生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了顿家常便饭,聊了几句客套话,在心里似乎就成了熟人,我甚至还有点“倾盖如故”的感觉。

也是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叫高萍,我们竟然还是湖南老乡。

从那以后。我和高萍算是熟悉了,久不久就会聊几句,不经意间也知道她36岁,刚好比我大十岁。

我们湖南人对36岁有点“忌讳”,认为这一年会不大平静,高萍说话间也经常提及这个话题。

高萍说,她来广东很早,85年就到了这边,先后在制衣厂、五金厂和电子厂干过,现在在一家塑料厂上班,管着厂里的后勤。

高萍得知我也在广东打拼七八年了,今年失业后在跑销售,在闲聊的时候,从她的角度、用她的经验给我很多建议,后来还真发现很有用处。

熟悉了,就成了朋友,我家里没有开火,之后的很多日子里,只要我俩都在家,高萍做好饭就会叫我去吃一顿。

而我每次都是有叫必应,当然也不会只吃白食,就算去吃饭的时候空手而去,平常也会给她买点水果牛奶之类,周末还会主动买点菜,玩笑般地说借你的锅灶和厨艺。

高萍对我的礼物不感冒,每当我提着东西进她屋,她都会露出满脸的不高兴,还说我这人小家子气不够男子汉。

但对我买的菜倒不怎么说,甚至之后,她还会装作无意地多做一些我买过的菜品。她以为,我买过的菜就是我喜欢吃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这人对吃不讲究,什么都能吃,却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送了几次水果被她埋怨过之后,我就只能走点迂回路线,于是就想着请她吃顿饭。

因为我俩都是湖南人,我便在长安镇上选了一家有点名气的湘菜馆。

可我刚和她说到那家湘菜馆的名字,就被她呵斥了一顿。看得出来,她对那家菜馆比较了解,知道那里的消费不大便宜,

高萍对我说:你才刚刚签了一个单,就想着大手大脚乱花钱?有那钱还不如给我,自己买菜在家里做,能吃很多顿不说,还吃得给舒服,

我心里猜测,高萍有点喜欢下厨,不像我这样的俗人,把下厨做饭当成一项任务,她是把下厨当成艺术和享受。

我了解她确实是为我好,但总觉得自己吃她的太多而有点不好意思。

实际上,高萍上班相当轻松,基本都是按时上下班,回到家似乎也没看到她有什么娱乐活动,在家做饭下厨,似乎就是她最大的爱好了。

我心里总觉得吃了白食而遗憾时,高萍突然请我帮忙跑腿。

高萍说,她有个姑妈在宝安的福永打工,过几天就是姑妈的生日,请我帮她走一趟送个礼。

虽然我有点纳闷,生日送礼还能请人代劳吗?

但能够帮到高萍,我还是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从长安去福永也不远,我这跑业务的甚至都不用专门请假。

因为我在心里已经把高萍当成朋友,于是就顺口把自己的纳闷说了出来。高萍听后沉吟了一阵,最后还是和我说了不少:

阿晴的母亲在她几岁时就跟人跑了,母亲走后,高萍的父亲开始酗酒,姑妈就是她小时候的守护神,甚至说有养育之恩也不为过。

但自己长大后做错一件事,导致姑妈一直不肯原谅她。至于她做的到底是什么错事,高萍语焉不详,我当然也不好追问。

看得出来,高萍很牵挂姑妈,说她现在年纪大了,自己必须懂得报恩。而且还不能让她知道,要是知道了,她反而会想起以前的事而生气。

所以,高萍请我去送礼,还找了一个令我哭笑不得的身份:一个叫阿丽的女孩的男友。

高萍说,阿丽是姑妈的女儿,但几年没有露面了,大家都认为她失踪了。姑妈也知道阿丽有个男朋友,只是没有见过。

她这么大年纪还在广东打工,主要还是在守着心里那份希望,希望某一天,女儿阿丽能够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以那个从未露面的“未来女婿”去送礼,某种程度上,确实能给姑妈一个念想和慰藉。

九十年代,来广东打工的年轻女孩,阿丽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但不管我怎么追问阿丽怎么失踪的,高萍就是不肯仔细说。

我隐隐觉得,阿丽失踪的事,高萍可能是知情的。因为说到阿丽,她脸上就有明显的悲伤情绪。

可她不肯说,我当然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陪着她发了一阵呆。

因为有了这么一层曲折,我去送礼就不能仓促了。之后几天里,我一直在心里思考着如何准备,如何应付到时候可能发生的一切。

因为,我把高萍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她交代的事,我就一定要圆满去做好。

等我自认为准备好了,按照高萍给的地址,我特意请了一天假来到了福永,也顺利找到了高萍的姑妈。

姑妈在白石厦一家工厂当清洁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就是满头白发,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看上去就显得有点憔悴。

得知我是阿丽以前的男友,还听了我叙述的那段虚无缥缈的与阿丽的情感往事,姑妈显得很开心,也爽快地接受了我的礼物。

我把高萍准备好的礼盒郑重地交到姑妈手里,她打开看了看:一个刻着寿字的金戒指,还有一万块现金。

姑妈很开心地接受了我的礼物,我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我离开福永的时候,姑妈把我送到了福永车站,在大巴开动的那一瞬间,突然朝我丢了一个红包,里面是666块现金。

按照我们湖南人的习俗,这个数字是岳父母给女婿的数字。

路上,我捏着那个红包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决定交回给高萍。考虑到她对姑妈的良苦用心,我不由得在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敬佩。

尽管我们年龄相差了十岁,算得上是有代沟的人。但同有在广东漂泊多年的经历,又有缘成为邻居,再加上有这次代为送礼的事,我和高萍的来往就更多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两个多月,这段时间我的收获不小,工作有了起色,接连签了几个单,让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太适合做销售了?

但我不得不承认,高萍就是我的“贵人”。因为自从认识她开始,我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顺利起来。尤其是她看似无意给我提出的那些建议,事后都被证明,对我的工作大有裨益。

于是,我心里更加珍惜和她的这份相识了。

又是一个月底交房租的日子,黑瘦的房东接过我的钞票,递回给我一张收据,竟然随口问了我一句:你和高萍很要好?

我原本无意回应房东的这个话题,几个月以来,我和她的交集,唯有每个月底交房租的这天。

我随便哼哈了几下准备应付过去,但黑瘦女房东却拦住我神秘地说:

你是我的房客,我不能看着你有危险不管。虽然是你们自己愿打愿挨的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人家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前玉辉酒店的金牌女招待,你可不要被骗哦……

这个消息对我无异于一个晴空霹雳,忍不住拉着房东继续询问。

可惜她除了知道高萍“酒店金牌”之外,就说不出的什么了,连具体的证据也谈不上,完全就是无稽之谈一般。

但我心里还是被扰乱了,那个晚上几乎彻夜无眠。

说真的,我心里对高萍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却一直把她当成我的贵人,有点类似于知心大姐一般。

而“酒店金牌”这个明显带贬义色彩的名头,让我心里怎么也无法释怀。

仔细一想,还真让我自认为发现了不少马脚:高萍不过是普通的工厂职员,却租住着一房一厅,生活还过得那么有情调,的确不是普通打工族的收入能支撑得住的。

有了这个念头,又想到她平素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有点风情万种的味道。

再加上不久前请我代她去福永送礼的事,我心里的疑惑就越发加深了。

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了心情,那天晚上,高萍又喊我吃饭。

我买了一瓶红酒进了高萍的房间,屋坐下后突然觉得无从说起,干脆就打开酒瓶自饮自酌起来。

高萍一开始以为我只是遇到了工作上的麻烦,一边做菜一边安慰了我几句。

等我喝完了半瓶红酒,高萍也坐上来吃饭,我借着酒意拉住她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这么贸然的问题,让高萍突然怔住,但很快就平静地反问我:你是听房东说了些啥吧?

看我点头,高萍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瓶,一仰脖子,半瓶红酒就全进了她肚子,她却像没事人似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高萍喝酒,这时候她虽然一个字也没说,但我隐隐觉得,这也算是从侧面应证了房东的话吧。

高萍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初到东莞的那几年,她的确在工厂上班,做的也都是流水线员工,工资低还常常被人欺负。

高萍也想赚大钱,那样才能光宗耀祖。可一个没有文化的打工妹,怎么才能赚大钱呢?

那时候的她还年轻,长得也算漂亮,又善于打扮,很快就在别人介绍下认识了一个老板。

高萍天真地以为,跟着老板,自己的好日子就开始了。

但老伴很快就过了新鲜劲,开始不再来找她。她这才后知后觉,老板贪恋的,只是自己青春的身体。

和老板在一起的时候,她被带着去过夜店。不过那时候都是以消费者的身份,却目睹了夜店里纸醉金迷花钱如流水的场景,也知道那里面的女孩,真的能日进斗金。

于是,出于报复也好,为了发财也罢,高萍她又去了夜店。这次的身份有了变化,她成了服务员。

因为漂年轻亮,湘妹子敢说敢当的性格,很快得到了同事们的信任。没多久,她就成了玉辉酒店公认的金牌服务员。

后来,姑妈的女儿阿丽也来了打工,最开始也是在工厂当流水线女工,但工资低,除去自己的开销就所剩无几。

如果是别人,高萍肯定无动于衷。但阿丽是姑妈的女儿,可以说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于是就有心帮她一把。

自己都不过是个夜店服务员,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她能帮阿丽的,也就是把阿丽也带进这个来钱快的行业。

阿丽最开始很保守,不愿意坠入风尘,但经历了一场失恋后,主动找了高萍,让表姐带自己入行。

相比于高萍,阿丽更年轻更漂亮,胆子也更大,不到一个月就抢走了高萍“金牌”的称号。

只可惜,江湖风尘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随处有风险。阿丽没多久就卷入了一场客人之间的纠纷,不慎被误伤而去世。

带着阿丽留下来的一切,高萍回了老家,想不出怎么才能和姑妈解释清楚。

没想到,刚刚说到阿丽跟着自己在夜店上班,还来不及说出阿丽出事,姑妈就勃然大怒,当场就把她赶出了家门,说是从此后不再是亲人。

于是,高萍更不敢告诉姑妈,阿丽已经没了,永远也回不来了。只能通过别人辗转传递了一个假信息:阿丽只是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被姑妈赶走那天开始,高萍就离开了玉辉酒店,离开了夜店这个行业,重新找了份工厂的正经工作,慢慢做到了后勤管理。

高萍一直没有换工作,因为这里离姑妈不远也不近,能够及时知道姑妈的消息,有什么事也能很快赶到。

表妹阿丽没了,就只能靠自己来照顾姑妈了。

说到这里,高萍已经是泪眼婆娑,但我却找不到任何能安慰到她的话。说什么好呢?说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说姑妈总有一天会原谅她的?

所有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

十年了,高萍从风尘中主动走出来走有了十年,但逝者真的能已矣吗?

我唯有叹息。

没几天,我又签了个大单,想着这一回一定要回请她一次。

回到出租房时,隔壁的房门敞开着,黑瘦房东在打扫卫生。

看到我回来,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念叨了一句:走了……

我在高萍的门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她的心情:在她心里,其实还是有太多的自卑,觉得自己不配和我平等交往。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那天晚上,高萍把心底深处的秘密都告诉了我,也就等于宣告了,我们的友谊,到了终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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