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对中国文物的劫掠,始自九一八事变。束北大学首当其冲,该校教授王华隆寓所被毁,损失书籍8905册,地图55700份。将沈阳清故宫文溯阁四库全书正本劫去,存于满铁。民国二十二年初,日军攻陷山海关,政府鉴于时局危急,将北平古物积极南运,先后迁运五次,包括故宫博物院的历代古物,和北平古物馆(属内政部)、颐和园(属北平市政府)的搜藏,总共一万九千六百四十箱,另六十二包,全部分存于京沪两市,内有四库全书、铜器、玉器、磁器、乐器、字画、档案、图书等,皆中国文化的精华。
首都沦陷前,几经迁运,幸都完好的运到后方,南京中央图书馆的重要图书,也运出一百三十箱到重庆。可是江苏省立图书馆寄存南京郊外的图书全部毁于战火,清季江南各公署的档案全被日军运走或焚毁。国民政府文官处及各部会、学校的图书,被日军运走不下六十万册。北平图书馆有部分书籍也被日人和汉奸奸擅行取去。被劫中西文书籍6264册。此外清华大学、辅仁大学、燕京大学、北平民国学院的书籍,损失多少不等。总计北平市损失公私书籍五十八万六千余册,古物二千八百余件,碑帖二千一百余件。上海市被劫走之公共图书约四十万册,仅次于南京、北平。天津、济南、杭州等处,约各十万余册。中央图书馆在沪港搜购失散的私人藏书约三千余种,计三万余册,除少数的孤本和珍贵的善本书航运重庆外,其余陷于香港,悉为日人所劫。
存于北平协和医院实验室中的北京人化石,也神秘失踪,迄今成谜。日军对中国文物的劫掠,也普遍及于民间,尤以江南为甚,个人的搜藏,亦为其夺取的目标。私家藏书如海盐、南浔、镇江、苏州等地,或被捆载而去,或则散失无踪,概均同罹浩劫。依美籍人士实地考察估计,中国损失书籍当在一千五百万册以上,内含稀珍古书在内。
以上各机关及民间被劫之文物书籍,虽有教育部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和行政院赔赏委员会之调查,并由前者延聘文物专家及业书肆及古玩者,共同议定损失估价,汇集成册,可以略窥梗概,然仍与确实数量和内涵,未尽相符。惟国立中央博物院筹备处被劫文物,则有记录可查。该处于三十四年(一九四五)抗战胜利后,由李济博士为主任,曾昭燏为代理主任干事,曾将该处战时被劫之部分文物,列表呈报。
第一部分为廿六年八月,日军侵估北平后所劫走者,皆係专门设计委员王振铎所保管,计书籍拓本字画类、器物类合共八十八件,书籍多乾隆刊本,器具多绣花屏风,宋、清瓷器及茶盖碗等,原由北平南海傻仁堂北平研究院代存,北平失陷后被劫。金工类、木工类、煅炉类、动力类、仪表工类、电气类共二十九台九套又数百种,如英比制造车床,日本制造压力机,另有磨光机丶轮锯丶手锤、硬度仪丶测厚仪及绘图仪器丶电镀设备等,俱存于保定后卫街王振铎家所设之留春图机器厂内,二十六年十二月全被日军没收。
第二部分为曾昭燏(当时为专员)在南京傅厚冈三十四号所保藏者,计古物类八十五件又一箱,书籍类五十五件又二柜,及服著衣物等。书籍以湖北官书局和金陵官书局刻本及碑帖、法帖和各种拓本为多,古物则有南齐刻石佛一尊(栖霞山齐塔内出),山西赵城县佛寺壁画四块,乾隆五采瓷笾豆等八件,同治五采瓷盖碗二十件及古墨砚、对联、字画等。于南京失陷时,俱遭日军劫掠。另书籍2箱,运至越南海防,因滇越路炸断,未能运滇,于三十年(一九四一)日军进据越南时,亦被劫走。
日军陷南京后,即于十二月十三日,进入宁海路八号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宿舍,抢去书籍、古物、字画甚伙,重要者计有2类,第一类为图书,共一千七百册,包括湖北官书局版之十三经注疏,毛边纸本王应麟玉海、古香斋本史记、汲古阁本汉书后汉书,竹简斋本三国志丶揣叶山房本资治通鉴正续编丶金陵局刻文选、扫叶山房本子书三十三种,汉碑三十种。
第二类为古物玉器金石,约五十余种。包括星云镜五面丶蟠螭镜三面丶菱花镜三面丶宋镜四面丶玉质素璧一具丶玉璜玉珩十个、铜质漠印三方、铜质六朝印五方、铜质唐印五方、石质虎符一个。铜器部分有飞凤纹尊一个、夔龙纹角尊一个丶青铜剑一柄、青铜戈四具、青铜带鈎二具。
另有存于南京阴阳营二十三号之该校古文字、经典、器物等,计有殷墟龟甲兽骨文字一百八十三片,原为刘铁云藏物,极为珍贵。敦煌千佛洞唐人写四分戒经一卷(长丈余,装成卷轴)。壁画天女像乙幅、薭丝山水一幅(装成玻璃框)、大理石插屏(装成木座)、其他贝器、康乾瓷器、山水书画甚多,亦皆被日军没收。
关于寺庙、铸像、钟鼎、碑塔、卢墓等之破坏,则以晋、鲁、豫三省为最烈。山东之章邱、高密、海阳、邹平、蒙阴、平阴、荷泽、沂水、济宁、郯城等地,可说是无庙不毁,最著者为各处之孔子庙,或将礼器、乐器损坏,或将房舍拆除。高密之晏子像,荷泽之僧格林沁像,郯城之孝昌碑和郯子墓,沂水之古塔,皆摧毁失没。山西之太原、河津、解县、朔县各地之佛道庙宇如纯阳宫、菩萨庙、大佛寺、三清殿,曁其他各神庙如城隍庙、文庙、娘娘庙、二郎庙、关帝庙、大禹庙等,非被劫掠,弈被炸毁、拆除。所藏之古画、玉璧、金钟丶铜鐡佛像、汉瓦香炉等,皆被窃走,时间约在民国廿八年至三十二年之间。河南南阳之玄妙观和诸葛庐所有的古物、字画、古蹟、建策,分别于民国二十七年春及三十四年二月被毁;洛阳龙门、登县石窟寺,于三十三年部分被毁;泌阳县古蹟五处,于三十年二月被毁。其他未见记载者,如开封、郑州等地,亦有不少损失。从日军破坏庙宇卢墓和其他古蹟的行为来看,题然是处心积虑的用各种手段来摧毁中国的历史传统,及根植于人心的信仰和伦理观念。
个人方面的搜藏,被却者不可腾计。像杭州王鲲徙,于民国二十七年冬杭垣沦陷时,被日军劫去东周长方鼎,梁代观音石造像、秦镜、汉镜、香炉、端砚等古物多件,价值连城。福州左赋才,于三十三年十月,被劫去宋明古玩、瓷器、花瓶等多件。桐乡范文治,于二十六年十一月被掠去各式细瓷花瓶、瓷佛、朱杠碗、陶器、古钱等四、五十种。上述三人,皆为著名的收藏家,而系损失最重者。至于学者被掠,可以燕大教授顾颉刚为例。珍珠港事变后顾氏搬迁重庆, 而其留于北平燕京大学之书籍、字画、碑帖、金石,及信札、手稿等,全部为日军所掠,兹将其蒙受的损失,列举如下:
册普通书及杂志 30,000册
明及清初善本书 6,000册
钞本书 500册
小说唱本 3,000册
史料 500册
稿本书 300册
信札 30,000件
稿本及印本讲义 2箱
碑帖 30件
印谱 20部
金石拓本 100种
珂罗版印书画 10种
书画 40件
印章150方
照片 1,000帧
古钱 650枚
古镜 3枚
石刀 2柄
古经 2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