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当太上皇禅位后[完]

圆月说小说 2024-08-07 19:58:52
文章转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作者:啊哦哦 太上皇禅位以后才发现皇上不是自己亲生的,于是他找到了身为贵妃的我: 「实不相瞒,将军是我的私生子。为了皇室血统,你去给他生个孩子吧。」 我目瞪口呆:「居然还可以这样,你们上一辈人都玩得这么开吗?」 1 我叫江纸,是当今陛下独宠的贵妃。入宫之前陛下就曾经告诉我,太上皇是个癫公,让我多担待些。 但我从来没想过太上皇还能这么癫,比如现在,小老头儿笑得一脸谄媚,请我帮点「小忙」。 一开口就是石破惊天:「实不相瞒,昀儿不是我亲生的。不过还好,小裴将军是我的私生子,为了皇室血统,你去给他生个孩子吧。」 太上皇在位时子嗣凋敝,只有陛下一个孩子,如珠似宝的养大了,怎么心疼都嫌不够,恨不得把世间所有最好的都给他,包括这个皇位。 麻烦就出在退位以后,太上皇这才发现,原来当年他那一届的宫妃斗得实在厉害,这个娃早就被人调换过了。 可是太上皇亲自把陛下抚养长大,确实是有情义在的。再加上,一旦陛下不是皇室血统这件事被捅出来,那些虎视眈眈的藩王造反可就名正言顺了。 于是为了自己亲爱的养子,也为了天下的安定。太上皇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让身为贵妃的我去给他的私生子生个孩子。 这样一来,名分上、血统上,全都对上了! 太上皇简直要被自己的绝妙主意所折服,得意洋洋,一双眼睛眯着,恨不得连胡子都翘起来,一拍桌子:「正所谓换代不换宗,换汤不换药,妙哉!」 他是妙哉了,我真是要栽了。 因为这个小裴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我进宫前勾搭过的小情郎。 说是情郎有点儿不太贴切,正经来说,他应该算是我钓过的鱼,钓完以后不仅把鱼食撤了,还把鱼捞上来打两耳光再放回去的那种。 面对太上皇这种惊世骇俗的要求,我表面满脸堆笑,应承下来,背地里一转头就和皇帝陛下摊牌了。 毕竟这位才是我的直属上司,我俩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她能为我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我能拼命再把脑袋给她安回去的那种,我俩属于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 并不是口误,真的。太上皇他老人家可能还不知道,当今的皇帝陛下宣昀,身上的秘密多如牛毛。她不仅不是个皇子,甚至不是一个男子! 这货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宣昀从我嘴里听说了太上皇的伟大构想,沉思片刻,醍醐灌顶:「对呀,这种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由于太上皇他们上一辈的操作实在是太骚了,导致宣昀这个皇上当得简直是天崩开局。 身份是假的、性别是反的、手里权利是散的、大臣是不服管的、藩王是随时随地准备造反的。 宣昀拿我做借口,虚置后宫三年,至今仍无所出。大臣们层层逼迫不说,各地藩王早就蠢蠢欲动。当然,就我俩这个情况,再怎么努力也折腾不出个孩子来。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太上皇的这个提议反而是目前的最优解。 我咽了口唾沫,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认真的?」 从逻辑上来说是通的,但是这种解决方法难度属实大了点。 我好心提醒:「你怕不是忘了,三年前我为了你,都快把人吊成翘嘴了。结果你一登基,我马不停蹄地来给你当了贵妃,他这才伤心远走边塞的。你要早说,当初我直接嫁给他,把孩子一生给你送进宫多好?」 宣昀也很崩溃:「谁知道臭老头还藏着这么一段风流往事?那我从前也不知道,裴隽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呀。」 再崩溃能有我崩溃吗?三年前我骗了他的感情,三年后改策略了,又让我骗他身子是吧? 当年我把他渣得这么彻底,将来再见面他不杀了我就算好的,我怎么跟他……这样那样啊? 宣昀彻底疯了:「再钓他一回又能怎么样呢?就当是为了我,你俩生一个吧。」 我气笑了,现在这算什么?奉旨……偷情? 2 太上皇的办事效率那叫一个高,和我提出奉旨偷情这个伟大构想的第三天,裴隽就被他叫回来了。 看来他老人家是一早就有准备,只是临到头了才来通知我。 裴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当然,太上皇和宣昀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我曾经问过,为什么非要我走色诱这一条路,而不是干脆坦白?直接把话和裴隽说开,就当我俩为国献身了。 宣昀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假如你是裴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会老老实实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工具,还是会觉得既然自己受命于天,干脆揭竿而起反了丫的,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沉默了半天,不得不承认:「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道德底线,但我觉得裴隽多少还能有点……」 宣昀大受震撼:「江纸,你变了。你竟然开始相信男人了?」 她这么一问,我觉得更对不起裴隽了,大声反驳她:「废话,我又没被男人骗过,我只骗过男人。现在的问题是,裴隽他被我骗得那么惨,还会不会相信女人了?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我!」 宣昀总有一种不知哪来的自信,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专门克他。他这辈子的跟头全栽你身上了。 「在别的事情上他属于吃一堑长一智,但凡涉及到你,他都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最后发现堑真好吃。」 我蹲下来,捂住脸哀嚎一声:「你别这么说,让我更有负罪感了。」 再次见到裴隽,是在太上皇为他举行的接风宴上。说是接风宴,但其实没请几个人,毕竟太上皇目的不纯,人多了不方便。 我心里也有鬼,所以总是控制不住的看向裴隽。 他没有慌乱的躲避,更没有故作视而不见。反而是恭敬地、平和地向我微微点头,再送上一个恰到好处疏离的微笑。 他一副放下前尘四大皆空的样子,反倒衬得我更加手足无措。 其实这几年我心里想过一万次和裴隽的重逢场景,那最好是某次偶遇的匆匆一瞥,他没说话,我红了眼。 然后彼此擦肩而过,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在我的想象中,我俩应该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没想到,再见面却要上演西门庆和潘金莲…… 我幽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大郎……啊不是!是皇上,心中泛起无限感慨: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宣昀你大爷! 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在太上皇第十七次要给裴隽灌酒的时候,宣昀拦住了他,同时以裴隽不胜酒力为由,恩准他可以在宫里小住一晚。 裴隽刚刚告罪一声下去更衣,我就在太上皇和宣昀的双重放水的默认下跟了上去。 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他。 「裴将军,本宫今日也吃醉了酒,竟然有些不认路了。裴隽,你愿不愿意引路,陪我一起走一段?」 从前我就是这样,每次费心想接近他,却连个理由都不愿意好好找。其实我只是喜欢看他明知道我撒谎,还是无奈迁就我的样子。 这招从前屡试不爽,现在却再也不管用了。 裴隽向我行礼,却连半分余光也没给我:「贵妃娘娘,末将久不回京城,怕是也不认得路。请娘娘在此稍等,末将去找个宫人来。」 三个人织网捕他一条鱼,这会子能让他找到人才怪了呢。 他刚要走开,我「哎呀」一声崴了脚。他还是停下来了,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似乎在观察是真是假。 我一抬头满眼是泪,不知道是疼还是难过:「裴隽,你过得还好吗?」 「嗯。」很轻很轻的一声,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回答我,接着就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沉默。 我含着泪,保持着楚楚可怜的姿态,就这么僵着。 到底还是没憋住:「你……要不然也问问我呢?」 裴隽终于转头,扯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娘娘过得有多好,末将倒是有些耳闻,毕竟边疆虽远,却也有一两个说书人能偶尔解闷。」 他一提说书,我瞬间就明白了,他到底「听说」了什么。 「情窦初开,帝妃寝宫合云雨;心忧社稷,御史夜半听床头。」 因为说书人嘴里的这段儿我和宣昀香艳又缠绵悱恻的「故事」,正是我自己写的。谁知道它怎么能传这么远?作孽呀! 3 三年前我之所以当了这个贵妃,是因为怕宣昀后宫嫔妃多起来,误人青春不说,她女儿身的秘密迟早瞒不住。 所以迫切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极速抢占后宫的位置,补足空缺,让别人插不进手。这配置,舍我其谁啊? 作为我们友谊的一块儿砖,我当然是哪里需要哪里搬。毅然决然的投入了善妒贵妃这个岗位,一干就是三年。 本来我这个家世勉勉强强也是够当个皇后的,可是偏有那的嘴贱的参了一本,说我虽然也是官家小姐,可到底曾经沦落奴籍,实在低贱。 况且,我被认回江家之前曾是陛下的贴身侍婢,孤男寡女日夜不离,说不定一早就失了清白身子。否则怎会如此狐媚,引诱陛下为我虚置六宫? 想不到御史自视清高,心底却是这般龌龊,也只会张口闭口用清白诋毁女子,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并不生气,只提笔夜战写了画本子。 第二日,京城里所有说书人就换了新章:[情窦初开,帝妃寝宫合云雨;心忧社稷,御史夜半听床头。] 我不喜欢自证,我只喜欢看别人自证。 这下好了,轮到那个多嘴贫舌的御史一遍一遍向同僚解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我解释不了我和宣昀的清白,正如他解释不了他没听过我和陛下的墙角。 我从前无比得意自己的反击,却没想到今天在这件事上栽了个跟头。早知道这些话会传到裴隽耳朵里,我当初就写得收敛点了。 现在我尴尬的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咳……传言而已,能有几分是真?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裴隽轻笑一声,一步一步靠近我。他身上的酒气并不难闻,漾着他眼底微微泛着的水汽,像是两坛酒,仿佛要勾着人大醉一场。 要是三年前他肯这样对我笑,我一定能高兴得一夜睡不着。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望着我的眼睛,声音里仿佛带着蛊惑:「娘娘的意思是,现在过得不好,所以便越发惦念从前,情不自禁了?」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直白?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胡乱点点头,不敢看他,脸红了一片。 裴隽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质问着:「江纸,在你心里,我就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你有多高明,不过是我蠢,可我不能总这么蠢下去吧?」 裴隽现在确实不蠢,因为他直接疯了! 他直接去了宣昀面前,请求陛下摒退左右。然后把我和他刚才的话全部合盘托出,一个字都没差的翻给宣昀听。 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一下给我整沉默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忠诚和诚实。 他好像能听到我心声似的,开口就是求死:「按大楚例律,请陛下赐罪。赐死臣……与贵妃!」 我人直接傻了,我只是想和你偷情,你居然想跟我殉情?! 4 宣昀也傻了,没想到这货玩儿自爆还带买一送一的。 怪只怪时间和距离会把一切美化,三年过去,我只记得他是个纯情少男,却忘了他现在已经进化成一个疯批的纯情少男。 裴隽你是真该死啊,我当初渣你就对了! 那么问题来了,宣昀该怎么处置我们俩?要真把我俩砍了,她这辈子也就跟我和裴隽一起埋进土里得了。 但要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那宣昀绝对是御花园池塘里毛最绿最长的那只王八,最起码在裴隽眼里是这样的。 宣昀沉默半晌,突然开始欣慰地发笑,笑得脸都红了。 她脸一红,我脸立刻就白了。因为我知道这玩意儿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虽然宣昀不是太上皇亲生的,但在不靠谱这方面,他俩绝对是一脉相承。 「裴爱卿果然赤诚忠勇,恭喜你,经受住了朕与贵妃的考验!当年你和贵妃的事,朕也是看在眼里。但是从今天开始,朕绝不再对你们两个有任何猜疑。」 裴隽整个人僵在那里,良久才缓慢的抬头,就这么看我,自嘲般的笑了:「考验?贵妃和陛下还真是,好兴致!从来都是臣太当真了……」 看他的表情,估计是以为自己成了我们「夫妻俩」打情骂俏小游戏中消遣的工具。 不是啊,兄弟。我承认有拿你当工具的意图,但不是想这么用的。 当裴隽一言不发地退走后,宣昀使劲儿抹了一把汗:「我真害怕咱俩给这老实人逼急了,他一刀一个把咱俩当串儿穿了!」 此刻我眼睛瞪得比牛都大,恨不得一指头把宣昀小脑仁戳出来:「皇帝拿自己的贵妃考验将军? 你自己听听,这合理吗?我都不敢想我在他心里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宣昀现在的脸比苦瓜都苦:「不然呢?你要能编出个更像样的理由,大不了我不要这张老脸了,马上把他拦下来亲自解释给他听。」 我还在想应该怎么扭转局面,宣昀那边就开始动摇军心:「他刚才真的想拉你一起死啊?不行就算了吧,我总不能为了个孩子把你搭进去。万一他因爱生恨,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呢?」 「他不会那样的。」我低下了头,自责和自卑在这一刻都到达顶峰:「他是个好人。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我就是欺负他是个好人……」 在裴隽的视角里,我是一个先玩弄了他感情,又攀附权贵踹掉他是的祸国妖妃。 他走了三年,恨了我三年。回来以后发现我竟然还想继续玩弄他! 我都这样了,他能想到对我最狠毒的做法不是言语侮辱,也不是身体伤害,更不是情感报复,而是大楚的律法。 不止罚我,还要把自己也搭上。裴隽虽然疯,但跟话本子里那些动不动就剜眼、挖心、放血的神经病比起来,裴隽这个人简直正得发邪! 宣昀还是不放心:「不行就算了,我肯定还能想出别的办法,上一辈人留下来的烂摊子,不能总让你帮我收拾。」 我拒绝了她的提议。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宣昀要真能想出别的办法,就不会僵持这三年了。 现在收拾这个烂摊子的关键不在我,而在于裴隽,毕竟他才是太上皇唯一的血脉。 周旋朝堂可以靠皇帝权术制衡;抵御外敌要靠将军震慑边疆;但要想暂时歇了那些藩王内乱的心思,还真就只能靠我这个贵妃的肚子。 第二天一早,我重整旗鼓,提着一盒我亲手做的清粥小菜,来到裴隽暂住的宫殿。 无视裴隽阴冷到能滴出水的目光,继续开口演我昨天晚上背好的词:「你昨天喝了很多酒,吃点儿清淡的,胃会好受一点。」 从前我偶尔做了很过分的事,第二天就会故作体贴,然后再趁机向他卖可怜,以此求和。 可惜我是到现在才想明白,那些我以为无往而不利的小花招,其实只是他有意纵容。 所以我今天来,与其说是引诱,不如说是赌。我就赌他还是喜欢我。 裴隽看我身后空无一人,就明白我今天还是贼心不死。 他没有赶我,也没有说话。只把我带来的吃食摆好,坐在我对面,一口一口地咀嚼。 又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闭着眼睛,好像在等什么。 似乎没等到预想的结果,他抬眼看我,带了些意想不到的语气:「我原以为,皇上仍然忌惮我们两个,所以你今天是来杀我的。到底是我高看你了,杀人这种事,你还是做不出来。」 ???合着他以为我在饭里下了毒,刚才搁这儿闭着眼睛陶醉了半天是等死呢?!这哥们儿脑回路到底癫到什么程度了?求生欲这么低吗? 我震惊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为了证明我绝对没有下毒,抢过他的粥碗猛干了一大口。 然后越想越气,干脆把碗砸了,对着他开骂:「你脑子有毛病啊!以为我要杀你,然后你就真让我杀?裴隽,你真是我见过最疯最蠢的人!你是有多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裴隽看着我撒泼的样子,竟然还笑:「贵妃娘娘演得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有多心疼我。今天演这一出又是为什么?是皇上仍有疑心,还是贵妃娘娘您昨天没有玩够啊?」 「裴隽,我后悔了……」相逢以来,只有这句是真心话。 「当初是安王的人给宣昀下药,我不慎被卷进去,才有了后来的事。可我从来没喜欢过陛下,也从来没能忘了你。」 我隐去了宣昀女儿身的秘密,只把当年发生的真相告诉他。 5 事情要从大概四年前说起,那时候的太上皇还是皇上,他生了一场大病,几乎就要活不过来了。 宣昀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叔们心思就一个个活络起来,纷纷以侍疾的名义从封地回到京城。 其中以皇上的胞弟安王最为活跃,简直是明奔着接管皇位的目的回来的,高调又嚣张,完全没把宣昀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又是串联朝臣,又是民间造势,还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裴隽。 裴隽和裴老将军的位置很特殊,老的负责捍卫沙场,小的负责宫庭内治安。也就是说,只要把裴家笼络住了,再加上安王本身就是正统的凤子龙孙,等到太上皇驾崩,拿捏个宣昀简直易如反掌。 那时候我刚被江家认回去,是名正言顺的江大小姐了。 也不知道是被裴隽那张好看的脸冲昏了脑子,还是对宣昀的姐妹情谊太上头。我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怕什么,他有女儿,你有我呀!我替你把裴隽拿下。」 如果我能我嫁给裴隽,就等于把我爹和裴隽同时绑在宣昀的阵营里。 我那时候想,嫁给裴隽既是报恩,又能满足自己的私心,多赚啊! 仔细想想,从前我那么爱缠着他,怎么会没有半分真心呢?只不过是真心占半分,色胆占半分,剩下九分全是目的。 再次感叹,我真不是人啊! 裴隽就是这么被我缠上的,那时候我为了拿下他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死缠烂打,没脸没皮。 由于我横插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脚,安王没能如愿把女儿嫁给裴隽。好巧不巧,皇上就在这个时候好转起来,病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传位给宣昀。 别管过程多么曲折,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的。 我正在琢磨是继续撩裴隽还是功成身退的时候,命运帮我做出了抉择…… 宣昀当了皇上,后宫的位置就被人盯上了。她一个不小心被下了药,在被扒裤子的前一刻被我阻止。我把她劈晕,和她一起待了整夜。 天一亮,关于皇帝陛下和江家大小姐春风一度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所以那些御史说我进宫前就蓄意勾引陛下,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最起码在他们看到的真相里,事实就是这样。 再后来就是我进宫当了贵妃,裴隽追随父辈去了边疆。 我本来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或者再见面时已经相忘于江湖。谁知道太上皇爆了一个惊天大雷,又一下把我和裴隽劈回了这个修罗场。 6 「裴隽,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很过分。可我只是喜欢你,只是想见你,从前是,现在也是,仅此而已。如果你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那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这些,我的眼泪维持在要掉不掉,转身就往外走。 我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在心里咆哮:不是吧?你这都不留我;你留我啊;我求你了,你留留我呀! 「江纸……」他终于叫住了我。 我抑制住欣喜,回头看见的却是他隐忍克制的怒容,夹杂着不甘和委屈:「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要接着?凭什么你一句后悔了,就要我背弃自己?江纸,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是式微时可以利用的筹码、还是寂寞里拿来消遣的玩意儿?」 三年不见,裴隽不仅疯批了,还成长了。他看穿了我的欲擒故纵,知道我根本就是馋他身子,并一针见血地拆穿了我。 裴隽眼尾发红的样子其实很勾人,可看他那么伤心,我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他有些自暴自弃,看着我,眼底满是嘲讽:「你不妨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到底是想与我春风一度,一偿当年抱憾;还是只喜欢看我失魂落魄,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沉默了一下,觉得春风一度显然不太够,最起码要好几度才可能达到目的。 可是听他话里的意思,恨不得与我早早划清界限,更别提度不度的事儿了。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故意气他:「对,我就是要利用你,就是要消遣你,我就是不安于室,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个最坏最坏的人。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我就是惦记你,就是喜欢你,想勾搭你,被我看上就算你倒霉了。」被我看上就筲你倒露了 裴隽没再说话,但是脸红得飞快,应该是被我气的。 这次不是欲擒故纵,我是真的走了,而且走得很快。 我到了宣昀的寝宫,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干嚎:「完了,我俩彻底聊崩了。你自己想办法吧,你要有那本事,你俩生一个我都不反对。你俩亲生的孩子,那才叫一个嫡嫡道道!」 宣昀叹了口气,问我:「你确定他不喜欢你了?」 我摇头:「不确定,但我确定他恨死我了。」 宣昀看着我,又问:「那你还喜欢他吗?」 她不问还好,这下我嚎得更大声了,干嚎不掉眼泪,避而不答:「他还是不是人啊?在边关风吹日晒雨淋了三年,他怎么还越长越好看啊?!」 一点儿感情经验都没有的宣昀此刻像个情场老手,开始指点:「见良人,正衣冠。能不好看吗?我听说他进宫前那晚风尘仆仆回到家,连着换了八套衣服。江纸,你有没有发现,你昨日梳妆也比以往长了半个时辰有余。 我俩互相戳肺管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还嘴:「就你这个身份,不出意外的话,你要单一辈子了。把感情研究那么透彻干什么呢?起到一个看客上的作用吗?」 这话一说完,我悲从中来。因为就我这个身份,不出意外的话,我也要单一辈子了。 最可悲的,是偷情还偷不着! 7 本来我以为那天都话赶话说成那样了,我和裴隽的事儿肯定没戏。谁知道今天裴隽就进了宫,偷偷约我酉时相见。 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好像反过来了。裴隽,我本来打算放过你,这是你自己来勾我的。 我大摇大摆地赴约,临到地方才装得狗狗祟祟。毕竟有皇宫最大的两尊佛在背后支持,我就算是偷情也很难不理直气壮。 见了面裴隽显得很不自然,从前吵架都是我主动示好,我脸皮厚,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货死要面子惯了,现在肯定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扭扭捏捏递给我一枚药丸,声音还是很紧绷:「这是假死药,你吃了它,三天以后就会闭气,就连太医院也检查不出来。既然进宫不是你的本意,你在这里待得也不开心,我带你走…」 我打断他,竟然觉得嘴里的话难以启齿,我说:「那个……你可能会错意了,我没有跟你私奔的打算。」 裴隽正喋喋不休叮嘱我一些假死药的事项,听我这么说猛然停住。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然后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哈,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和你私奔,假死药也不是我特意找的,就刚好有一颗,根本没费什么心思。我也没有想你出去以后… 他越说越破防,终于忍不住:「江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你说你喜欢我,却不愿意和我走。你难道还要我做你的……江纸,别太高估自己,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你。」 这回我的愧疚之心是彻底按不住了,我几乎可以想见,他回去以后有多么辗转反侧才做了这个决定,多么努力替我找了一万个借口才说服自己。 老一辈人作的孽,为什么要报应在我们身上啊? 我平复心情,刚想和他道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把一切都告诉他。然而还没张口,我就被他裹挟着,藏在了幕帘后,是有人来了。 这里是畅音阁,除非给后妃解闷专门召了戏班子,否则一般不会有人来。 不多时,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咿咿呀呀的怪叫。 我们都听出了声音,外面的人是太上皇。听着声音,我几乎能想到他翘着兰花指,夹着嗓子,学着戏台上名伶的动作那种别扭劲儿。 有那么一瞬间,我诡异地共情了那些想谋夺皇位的藩王们。 这要是换了我,夺嫡中就输给这么个玩意儿,我也得气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问问自己他凭什么?! 裴隽此时可能已经被我逼疯了,他凑近我的耳朵,威胁的意味十足:「如果被发现,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也许陛下爱极了你,你再怎么过分,他都不忍惩处。不知太上皇有没有陛下那般宽仁?」 我想捂上他的嘴,却被反制住。我们之间的距离极近,他眼中没有半分缱绻,只带着些报复的快意,笑起来好看极了,像三年前的一个傍晚那样,他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不喊人了。」 三年前,这句话是我对他说的。 那时候我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缠着他,设计把他堵在假山之内。 那假山的缝隙实在狭窄,我们两个挤在里面,他连想抬手捂住我的嘴都做不到。 一石之隔,外面都是人。 越看他着急越是想逗他。于是压着声音:「你亲我一下,我就不喊人了。」 接着这话音儿,我已经笑的止不住了。他这种人,就算把刀架脖子上,也绝对不会…… 「唔!……」 没人告诉过我,那么沉静少言的人,居然也会搞破罐子破摔这一套! 8 那是我第一次亲吻,其实感觉还不错,但这个吻太出平音料吻太出乎意料,我就是莫名其妙感觉自己亏了。 我有点儿想掉眼泪,却又死命忍着。吃了那么大亏,偏还是自己要求的,真是连哭都不好意思。只恨我自己没分寸,怎么就把人逼狠了呢? 叹只叹风水轮流转,三年过去,现在攻守异位,我成了被威胁的那个。 但我听着外面太上皇那种怪动静,一时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果断对着裴隽摇了摇头,一副宁死不屈不接受威胁的样子:「我不亲,你喊人吧!」 裴隽显然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愣在当场。 我一偏头,反而鼓励他:「把围帘掀开。来吧,展示!」 这下终于轮到我也让裴隽震撼一次,可我觉得还不够刺激,趁裴隽还在发愣时,我垫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然后声明:「这是我自愿的,不是被你胁迫,也不是怕你喊人。」 如果这个时候帘子被拉开,太上皇就能看到我俩正在搂搂抱抱,不知羞耻为何物。我的浅红色口脂还留在裴隽的嘴唇上,真真是抵赖不得! 就是不知道对太上皇来说,是自己自娱自乐的小爱好被人发现更尴尬,还是撞见自己「儿媳妇」和另一个「儿子」偷情更尴尬。 但裴隽却眼疾手快拦住了我的手,紧紧抱住了我。 也许我自爆的动作给他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裴隽以为我也愿意和他殉情,觉得我真的超爱他,从而进一步说服了自己放低对我的底线。 他轻轻叹了一声,贴在我的耳廓:「你那么怕疼,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了。不管你想怎么样,利用也好,消遣也罢,我都是最好的选择。江纸.....我真讨厌你!」 9 自从上次畅音阁以后,裴隽好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从前是严防死守,退避三舍。现在每天想尽办法也要见我一面。 为了给我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宣昀恩准我回江府省亲,然后又点名要裴隽护卫我。 在我从前的闺房里,裴隽卸下我的钗环。我们相拥、亲吻,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这个犟种死活不愿意再进一步! 他说自己大逆不道,觊觎贵妃,已经是失了为人臣的本分。如果再加上混淆皇室血脉这一条,那他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他真是个好孩子,愈发趁得我像个不知廉耻的妖妃。 可我也是个好孩子啊。他哪里知道?我这样做就是为了皇室血脉呀! 更重要的是,嘴都亲肿了,你现在告诉我不可以? 我气的牙痒痒:「你说了不管我要怎样都可以的,现在又给这样、不给那样!你算什么消遣?」 裴隽耳根红了个透,把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下来。露出分明的线条和健硕的肌肉。然后拉着我的手,摸向他的腰和……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慢慢的哄我:「不生气了,给你摸,算不算消遣?」 我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诡计多端的臭男人,谁消遣谁知道!」 裴隽也不恼,把我放在榻上,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睛,呼吸灼热到不可置信:「其实我还学了别的,你把眼睛闭上好不好?别看着我,我受不了……」 但我无论再怎么求他,裴隽的底线都一步不退。 实在被我逼急了,他把我按在床上不让我逃,盯着我的眼睛:「我问你,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孩子,你要拿我怎么办?我可以没名没分做你的情夫,那是我自甘下贱,我活该!可我不能让孩子陪我承担这份罪孽。」 裴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更不知道我和他的孩子就是大楚的希望。他只本能的认为不能做这样祸乱朝纲的事。 可有一点他没有问错,有了孩子之后呢?我和裴隽该何去何从? 从前我想得很简单,无非是去父留子。 可我不忍心再抛下裴隽一次,更不可能抛弃一个由我带来这世间的生命。 等我从江家回宫的时候,宣昀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裴隽和臭老头到底是不是亲父子啊?一个极端不靠谱,一个又极端又靠谱。」 我笑不出来,因为我在思考一个一直逃避的问题: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又该拿裴隽怎么办呢? 我干脆把问题抛给宣昀,想坚定一下信心。毕竟她才是这件事真正的发起人。 但是这个货什么时候动摇军心都是一把好手,她还是问我那个问题:「江纸,来问我是没用的。问问你自己,你喜欢他吗?」 这次我没在顾左右而言他:「废话,不喜欢我能那么纠结吗?」 宣昀支起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那我问你,如果我和裴隽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真的不知道。 宣昀干脆跳过这个问题,换了一个:「那如果是你掉进水里,我和裴隽都在岸上,你会朝谁伸出手?」 这一次,我脑子里最先浮现出的那张脸是裴隽的。 但我一生嘴硬,拒不承认:「我喊救命,看你们谁先跳下来喽。先跳下来的加一分,不跳下来的,等我上去了给你们按水里!」 和一个人太熟了就是不好,宣昀轻而易举的看穿了我:「你避而不答,是因为心里有了答案;你没把答案告诉我,是因为你选那个人不是我。」 她拉着我坐下,像小时候无数个夜晚那样谈心:「你对我好,是因为你觉得你欠了我救命之恩,你觉得你总要为我做些什么,你总怕亏欠我,总是没有办法拒绝我的要求。可是江纸,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工具。」 我当然知道,但是宣昀对我来说早已经不是恩人这么简单:「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没有办法弃你于不顾。」 宣昀摇头,接着反问我:「作为朋友,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如果你选择自己的幸福就算是对我的抛弃,那也太没道理了。难道我活着影响你幸福了吗?」 我低头碎碎念:「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你求我跟他生一个,还说就当为了你……」 我发顶一沉,宣昀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我的头:「臭老头让你给他的私生子生个孩子,那是因为他傻缺,我又不傻缺。那是我知道,如果不是臭老头的这个提议,如果不是我求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近裴隽一步。你会一辈子待在宫里,为我做一个招牌。」 她握紧了我的手,眼里是坚定和祝福:「我最后一次要求你,只要你做到这一点,就当还清了我所有的恩情。我要求你,跟随自己的心意。」 我迷茫了,下意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抬起头,眼里满是愚蠢的光芒:「那孩子怎么办?我……」 宣昀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傻啊!这天底下又不止他裴隽一个人是天家血脉。」 我脑子没跟上,这几天总为了勾搭裴隽犯难,我现在满脑子只有勾搭:「你不会是想勾搭一个皇室宗亲,自己怀一个吧?」 宣昀撇了我一眼,满脸写着不可救药:「我最近给臭老头找了好多好多美人儿,其中一个会唱曲儿的他最喜欢。听说他最近正偷偷学戏,准备博美人一笑呢。」 原来如此,原来皇室血脉的延续不止可以靠皇上和贵妃,还可以靠太上皇和太妃。妙啊! 只不过我突然间想起那天在畅音阁时听到太上皇的「天籁」,觉得这个美人笑不笑的出来,那倒也难说的很。 宣昀算盘打的叮当响:「臭老头才四十多岁,正是闯的年纪,让他生个弟弟给我当儿子怎么了?」 不是等等,我有点乱,你们这什么辈分? 10 半个月以后宫人传来消息,宣昀献给太上皇的那个美人怀孕了。与此同时,皇帝陛下昭告天下,贵妃有孕。 当夜我乔装打扮,偷偷潜入了将军府。那时候裴隽刚刚听说贵妃有孕的消息,郁闷的一直给自己灌酒。 看见是我,一整个手足无措,像一个闯了祸的孩子:「江纸,对不起,我以为……我不知道那样也会……」 我现在心里没的那些小九九,看他简直可爱极。 有意逗他,「那样当然不会,裴隽,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裴隽一愣,捏爆了手里的酒杯,嘴里不自觉的念叨:「也对,你和陛下是夫妻,当然……」 我再次打断施法:「又猜错了,这个孩子也不是陛下的。」 「什么!」裴隽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天认识我,随后再次破防:「对,我又没有名分,有什么资格要求你?你既然有我,当然也可能有别人。我不肯,你自然要找肯的人。」 原来我在他心里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吗?我不慌不忙,又爆一个:「这个孩子是太上皇的。」 裴隽大受震撼,后退了两步,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低声呢喃:「不可能,江纸,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上前,向他选择性地坦白:「我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因为孩子也不是我的。这个孩子属于皇上和贵妃,等他降生的那天,宫里那位贵妃就会难产而亡……」 等到贵妃「难产而亡」,宣昀就会上演一场深情大戏,把贵妃追封为皇后,守着她的排位,一辈子不再纳新人,把贵妃的孩子抚养成人。 我曾经问过宣昀,如果这一胎是女儿怎么办? 她说:「没关系,我不也是女人吗?况且我的命那么长,还能活好久好久。如果真是个女儿,我会倾尽所有、用我这一辈子替她扫清障碍,让她做名正言顺的女帝,绝不再让世界上有第二个宣昀。」 我向裴隽解释了我和皇上的关系,但仍然没有告诉他宣昀是女人,倒不是信不过他,只是这个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至于皇上为什么要借腹生子,我给裴隽的理由是:「皇上不行,非常不行!」 裴隽这回的声音里带了些小心翼翼:「那以后呢?贵妃薨逝之后,你会去哪里?」 我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做出努力回想的姿 「我好像记得,有一个人邀请我私奔来看,要不然答应他吧?这个人是谁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然而对面的人没有我想象的欣喜若狂,反而现在还在后怕一样,抱住了我,一遍一遍要我保证:「江纸,最后一次,我再信你最后一次。你不能骗我。你答应我,不能骗我……如果你能骗我一辈子的话,就算骗我也是好的。」 九个月之后,「贵妃生产,力竭而亡」。我和宣昀也算一语成谶,真的是个女孩儿。 宣昀很喜欢她,给她取名叫煦阳。整天抱着煦阳,笑的合不拢嘴:「小家伙,你就安心睡着吧,且看母皇替你跟这个世界斗智斗勇!」 「孝正文淑昭德和惠端安穆毅章皇后」的丧仪完毕之后,我终于能功成身退,带着宣昀给的十几箱金银珠宝离开京城。 这些本来是「孝正文淑昭德和惠端安穆毅章皇后」的陪葬品,但我又没死,陪个屁葬啊。 别问这个谥号为什么那么老长,宣昀说了,人这辈子就死那么一回,她必须给我办的风风光光的! 我和裴隽一起,定居在了边疆。这里并没有人认识我,所以我问裴隽:「贵妃已经死了,那我是谁呢?」 裴隽从背后抱着我,下巴磕在我肩膀上,一件一件和我细数:「你是当今皇上的义妹,叫江纸,年方二十,属兔,明天刚好要过生辰,想收到的礼物是金子、银票和一束花;最喜欢吃的是栗子糕,最喜欢的人,是裴隽。」 好吧,回答完全正确。 宣昀番外 「孝正文淑昭德和惠端安穆毅章皇后」去世后的第五年,皇上找到了一个替身,把人接进宫里,依旧封了贵妃。 但是宫里伺候过贵妃的老人都表示费解,从前的贵妃娇小玲珑,这个贵妃身高八尺;从前的贵妃声音婉转,这个贵妃嗓音浑厚;从前的贵妃身体娇弱,这个贵妃能一个打八个! 这个替身到底哪里像啊?于是他们一致得出了结论:皇上大概是当年哭的太伤心,以至于哭出了眼疾。 没错,朕就是那个有眼疾的皇帝。不过如果你叫朕一声女皇,朕会更开心。 是的,朕是女人,是皇帝,但却不是女皇帝。到死也没能以女皇著称,是朕的一大遗憾。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给朕送终的是女皇。而且是朕一手培养出来的女皇。(鼓掌!) 朕的身世比较离奇,母妃进宫前就怀了,不是父皇的。她为了不生下我,整天捧着个肚子到处碰瓷。 这种不要命的做法反而震慑了那群虎视眈眈的妃子,她们觉得我母妃一定有后招,谁都不肯先出手,生怕把这个锅背了。 后来月份大了,母妃就舍不得了。她想实在不行就生下以后把我送出宫去,然后告诉父皇,她给陛下生了个皇子,但是小皇子不幸天折了。 对,必须告诉他生了个皇子。这样就算皇子一生下来就死了,她也是皇长子的生母。 母妃那个时候还年轻,低估了母爱这回事。我一生下来,她见到我就舍不得送走了。 她觉得反正是个女儿,又抢不了他们老宣家什么,留下就留下吧。可是她只顾着看我,忘了嘱咐产婆改口。 当产婆大声高喊是个皇子时,母妃这才如梦初醒。 人一旦放低了底线,那底线只会越来越低。又想了,就算占了皇长子的名分也没什么。 大不了以后让这孩子低头装鹌鹑,不抢皇位不就行了?等什么时候有了封地,她还能和我一起去封底上当王太后。公主她娘可没这个待遇! 毕竟后宫那么多女人,以后总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孩子吧? 诶,对喽,父皇还真就我一个孩子!父皇后宫那些妃子当年没害我,那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接下来父皇的孩子那真是来一个走一个,来一个走一个,那脚就没沾过地。春去秋来,就只有我屹立在原地。 你要说我倒霉吧?我什么荣华富贵都享了。但是你要说我享福吧,我又真是倒了血霉! 直到我成了太子,母妃才真的慌了。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要是个公主装皇子也许还有一条活路,我一个私生子搁这儿装上太子了,那不等死吗?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装,要么死。 母妃开始严格要求我的一言一行,声音要粗,胸要平;不能太白,也不能离男人太近。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我觉得我已经装的很成功了。但母妃还是不满意,我问她哪里还可以改进? 她沉默了半晌:「这个真改不了,你没爹味儿。」 为了培养自己的「爹味儿」,我准备养个小活物,体验一下当爹的快乐。 就这样,我从街上捡来了江纸。那时候还没人知道她是江家的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时候她还叫陶芷,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才是最适合她的。她像一颗桃子,粉粉嫩嫩的,很满足我对女孩子的想象空间。 母妃不让我穿女装我就给她穿,母妃不让我戴首饰,我就给她戴。 她是我所有期望而不可得那些美好的投射,我把她当成心底的另一个自己,重新养了一遍。 但是这家伙是真的难养,恨不得屋檐上掉下滴雨水都能砸得她一个趔趄。我这才发现当爹原来这么不容易。和江纸比起来,看来我这些年还是太让臭老头省心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病歪歪的江纸养成一个活泼明艳的大姑娘,江府就来捡漏了。 天杀的人贩子,他们非说我女儿是他女儿!结果还真是他女儿?!不开心了,哼! 不过没多久我就庆幸她回到了江家,因为臭老头病了,他的那些兄弟一个个都很不安分。 我要是个货真价实的太子,那我肯定有底气。可问题我不是啊? 我身上天然就埋了两条引线,无论被那些人抓住哪一条,都够他们把我扒皮抽筋的。 江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跳出来说要保护我,我跟她说:「那你去拿下裴隽吧。」 其实是我注意到,她看裴隽的眼神都放光。江纸没什么内涵,非常看脸,还那么好骗。不得不承认,我有一半责任。 虽然年龄对不上,但我是真心拿她当女儿养的,就是一不小心养的废了点儿。 不过还好,裴隽不论是这张脸还是这个人都勉勉强强过得去,还算配得上江纸。 如果她真的能成功拿下裴隽,以后就有人保护她。就算不成功,也给她找点事做,别离我那么近,就不容易被牵连。 那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我没想过臭老头的命那么硬,竟然扛过来了。更没想过臭老头这么不要脸,直接就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当起了太上皇。 被下药的事确实是我始料未及,我甚至想过他们直接给我下毒,都没想过他们会那么离谱。 为了守住我的秘密,江纸进宫给我当了贵妃。 一方面是因为那些艳闻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为了保护江纸的名声。另一方面,我也确实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江纸跟我说,幸好她还没有那么喜欢裴隽。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在撒谎,或许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三年里,我慢慢坐稳了这个位置。父皇却突然在这时发现了我的身份不对劲,我并不害怕,只是庆幸,还好是被他发现了。 不是我说,哪怕随便换一个人威胁都比他更大。 我母妃作为父皇后宫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手段那真是一等一的了得。成功让父皇相信了她当年是被人有意调换了孩子,而不是给父皇戴了绿帽子。 臭老头心软,就算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也不舍得动我,只是没事儿爱动他那歪脑筋。 他找到了江纸,让江纸去给他的私生子生个孩子。 等等,什么?臭老头儿竟然有私生子! 站在一个皇帝的视角上,让自己的贵妃去给自己的将军生孩子,那真是铲子轮冒烟儿了九族都埋不完。 但是站在我的视角上,一个是我亲手养大的「女儿」,一个是我亲自挑选的「女婿」。这臭老头还挺有眼光,终于干了件人事儿! 我骗江纸说我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她和裴隽的孩子。 后来一切不出我所料,女儿还是被女婿拐跑了。我给她的嫁妆是足够的钱财和一枚令牌。 如果将来裴隽对她不好,或者干脆是她自己变心了,我希望她随时可以有抽身离去的勇气。 她是我悉心教养的女儿,是我患难与共的姐妹,是我托付性命的战友,是我生死相交的朋友,更是这世上另一个我。 我只是希望她不要陪着我一辈子埋在这深宫里,希望她有一个自己喜欢、也足够爱她的人共度余生。并不是一定要她依附于某个男人。 江纸被裴隽拐走后的第五年,我找了个还算喜欢的男宠,封成贵妃,为了维持深情的形象,美其名曰是皇后的替身。 男宠的样貌和性情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好拿捏,容易控制。就算知道我的秘密也不能对我造成半分威胁。 毕竟我的追求是心中无男人,而不是身边无男人。我没有母妃那么拎不清,吸取了她的教训,男宠进宫前必须服用绝育的药物。 因为孩子会助长这些人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更重要的是,我不允许任何人抢夺属于煦阳的位置。 煦阳是「皇帝和贵妃」的女儿,也将会是我唯一的孩子,毋庸置疑的继承人。 我到现在都记得她刚出生的样子,她小小的,软软的,很可爱。 如果说江纸是我精神的寄托,那煦阳就是我生命的延续。 这世间总用太阳比喻男子,月亮比喻女子。为了我的煦阳,我要更加努力。让女子也能成为一颗太阳,不必承接谁的光芒,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华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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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8-09 22:35

    谁说女子不如男?她到那个位置坐上那把椅子照样指点江山,延续社稷,造福黎民百姓啊!

  • 2024-08-10 17:44

    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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