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反派的崽。
但我毅然决然选择堕胎。
因为这反派在原著里可是敢和皇帝抢女人的大将军卫溯。
为了能以长公主身份继续花天酒地,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这孩子我定要神不知鬼不觉打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1、
我皱着眉头盯着眼前这碗黑乎乎冒着苦气的药。
「就没有没那么苦的药吗?」
「长公主殿下,这副打胎方是草民家里世代相传的秘方,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看了眼跪在旁边的大夫。
又想了想过往纸醉金迷的生活,尊荣华贵的地位。
喝!
一狠心咬咬牙,捏着鼻子将药尽数灌下去。
色欲熏心,美色害人啊。
我是两年前穿书进入这个世界的。
这本书剧情并不复杂,讲述的是女主桑瑾穿越古代做女官升职,顺便和皇帝谈恋爱的一生。
大穆经济繁荣昌盛,思想开明,民风开放,不束缚人性,讲究一个现世享受。
我穿成的元安长公主,在原著连姓名都没有,只是喜欢在皇宫举办各种宴会的工具人。
因为原著中皇帝亲娘死了,太后又没了,也没有皇后,这种事情只能落在皇帝姐姐长公主头上。
恰恰是我举办的某次赏花宴会,给男女主制造了一场浪漫邂逅。
挺好的,我是红娘不是反派,这条小命保住了。
至此以后,我就过着到处搜集美男和珍宝的日子。
2、
再来说我肚子里的崽。
半个月前,书中大反派卫溯打了胜仗回来,举国欢庆,这为他办庆功宴的事情又落在我身上。
毕竟,谁人不知元安长公主最喜办宴,其实我不喜欢。(微笑)
参宴宾客、座次、饮食、行酒、奏乐、舞蹈等等全需要你来做最后定稿。
这还不包括其中各种人情世故往来,与大臣宗族之间拉近关系,还有宫婢奴才私下抱怨谩骂,
试试吗?
试试就逝世。
然而这是原著作者强加在长公主身上的人设。
为了不崩坏,我只能苟下去。
整个事情其实用四个字足以形容:我喝多了。
没错,我喝多了。
这不叫酒后乱性。
因为我清楚地记住每一个细节。
唯独一点,我没见过这大反派卫溯,认不出他的脸。
你说我刚穿进来三个月没见过这卫溯还情有可原,我那十几个侍卫宫女居然还真就听我的酒后胡言,把卫溯绑到床上,自觉退出来在外面望风。
那卫溯也是个劳什子战神将军,他就白白躺在床上给我艹,反抗啊他,拒绝啊他。
哦对了,我忘了他被我身边的侍卫高手们偷袭给绑住了。
而那些侍卫,全是我太后生前从皇帝身边的大内高手中选出来的。
不是,
他们是不是疯了?
真当我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啊?
我获得的宠爱全是靠死去的太后,这皇帝对我毫无亲情啊。
3、
我再和你捋捋卫溯这个人啊。
这反派呢,分为原始反派和变异反派。
这卫溯就是个变异反派。
他原本是皇帝的一把好刀,到处为皇帝征战杀敌。
可是他后期爱上女主了。
没错,他要和男主抢女人。
你说这不是作死吗?
原著结尾直接咔嚓一声,人头落地,男主再无情敌。
4、
明显感受到堕胎药开始发作了,我握紧椅上扶手,冷汗浸湿腹部下坠感尤为明显,反复有野兽疯狂撕扯一般。
「砰!」
门被重重踹开,我疼得眼冒金星,哪里顾得上去看来人。
「你敢把药喝了?」
怒不可遏的声音传入耳朵,下巴被狠狠捏住,一道重力迫使我抬头。
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鹰鸷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我。
卫溯这张脸,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大胆,敢硬闯长公主府!」
婢女连忙跑过来挡在我身前,立马就被卫溯一把推倒在地。
「你……」
我喘息急促,嘴唇不停颤抖,腹部疼痛实在难忍。
还没来得及说完话,我就晕倒过去。
闭眼前,我看到卫溯墨蓝色长袍上,几滴艳血沿金丝饕鬄纹描摹一点一点往下流。
挺夺睛的。
然后我就彻底没印象了。
5、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
我下意识摸摸肚子,瘪瘪的,腹部仍旧有点痛。
「桃榆。」我一边叫贴身婢女,一边挣扎着起身。
突然感受到看到一道身影站在罗帷旁边,竟是卫溯。
他身上还着昨日服饰,衣摆处暗红色血锈迹不堪,手中持一把长剑,闭着眼睛背靠在墙壁上。
「你怎么在这?」
我心里慌张得不行。
「呵,」他讽刺笑道,「长公主殿下可真够狠心,连自己的亲手孩子都能打掉。」
我撇撇嘴。
不好意思,老娘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都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我极其厌恶小孩,仅此而已。
「这孩子本就不是在计划中出生,我何必要生他下来?」
「再者说,卫将军与我也只不过是露水情缘,也不愿意就此和本宫扯上关系吧?」
忍着疼痛,我掠掠耳边鬓发,慢慢站起身来,抬头直视对方,毫不见恐惧。
「好,好得很。」
卫溯怒极反笑。
「那就由你府中所有面首来为我们的孩子陪葬吧。」
?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
我张大嘴巴望着他,一时弄不清他这话是真是假。
突然,我意识到不对劲。
空气中一直弥漫血锈味,我还以为是卫溯衣服上残留的血迹,可已经过了那么久,不至于我躺在床上都能如此清晰闻到。
除非,这血迹根本不是他身上的。
是......
我连忙快步跑过去打开大门。
一排排人躺在地上,青灰色脸庞,嘴角苍白,脖子上干净利落的刀痕,布满干涸血迹,表情僵硬又无助。
这这这......我双腿发颤,后背发凉,心像掉进万层冰窖中,沁骨凉意透进每一寸皮肤。
想要逃离地狱般的这里,身体仿佛不能动弹,双手木木然垂在半空中。
卫溯太恐怖了。
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死亡如此简单,如此轻而易举。
桃榆手中拿着白布,正在帮他们盖上脸。
看到我出来,小脸上满是委屈,嘴上想要说什么,却害怕朝屋内一望,最终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我闭紧眼睛,努力平复下来,才转头进屋。
卫溯懒洋洋斜躺在床上,听到我的脚步声,随意抬眼打量一番,勾起唇角笑了笑,像是准备觅食猎杀的野兽。
「礼尚往来,卑职回送的这份大礼,不知长公主是否喜欢?」
6、
那只剑就在桌上,离我如此之近,只要微微一伸手......
杀意从我心中一晃而过。
如若我不是皇室长公主,此刻躺在外面的必有呃一个。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影响他人生命。
况且那些面首什么也没做错,卫溯没有权利暴力结束他们的生命。
等我反应过来时,手中早已拿上卫溯的剑。
刹那间,长剑出鞘,寒光闪动,直指卫溯喉咙。
他却漫不经心轻拍肩上的灰,看向我的眼里尽是笑意,反而还坏心思地倾身向前。
剑尖划破喉咙细肉,一滴血滑至刀刃上,掉落地板上
「啪嗒」
一滴接至一滴。
卫溯眸底流露出包含兴趣的愉悦,无畏地抓住剑刃,鲜血浸透他的手掌。
我呼吸一滞,僵在原地,拿剑的手颤抖不已。
最终,几乎是同时松手,剑落在地上。
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喝人血,吃人肉都是常见之事。
怎会惧怕皇宫中养尊处优,没见过血流成河、白骨露野惨状的长公主。
更何况,我所用之剑还是陪伴他出生入死已久的武器。
但我不是原来的元安长公主穆意。
卫溯没有顾及脖子不断滲出的血迹,反而缓步朝我走来,眼底晦暗不清。
我转身想要逃,却仿佛压于群山之下,双脚动弹不得。
「其实我很好奇,长公主何时开始对卑职起了非分之念?」
卫溯掐住我脖子,猛一使劲。
一阵耳鸣,我长大嘴巴疯狂汲取氧气,恐惧感和窒息感笼罩心头。
这双手半个月前还被绑在床头,今天就成为杀我的锋利刀。
「咳咳……你……你听我说。」
我扯住攥紧脖子的手,拼命出声,希望卫溯此时能恢复理智。
「卫溯……其实本宫那一晚实属无奈之举……」
我一边疯狂吸取氧气,一边还得动脑摆脱困境。
这卫溯绝对是个处男!
不就上他一次,至于那么耿耿于怀吗?
他忽而讽刺一笑。
「长公主当我是蠢的不成?」
害,确实怪我,那会子目的明确。
下次找别的男人先诱惑一下好了。
「真的,」
我试着放松身体,这样能吸进更多氧气。
「那夜,本宫听说将军中了毒……」
果然,一听「中毒」二字,卫溯皱起眉头,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抓准时机,我迅速提膝蹬踢他胯部,用肘部猛击其腹部,迫使他松手后退。
卫溯也立即反应过来,从腰间扯出匕首,直直朝我刺来。
我立马蹲在,躲过一刀,顺便捡起地上的剑。
「哗!」
匕首与我发丝擦肩而过,正好刺中我斜后方的窗户架上。
与此同时,我的剑尖直指卫溯胸膛。
没有丝毫犹豫,剑尖没入他体内。
「真是个狠心的小骗子。」
卫溯脸色发白,微不可查地轻笑一声,束手无策般举起双手。
我自是没真正想要他的命,猛地拔出剑丢在地上,卫溯胸口血滴喷涌而出,溅我一脸。
温热、黏稠,难受。
卫溯仍不顾胸口处伤口,继续朝我逼近,用干净的左手抚上我脸庞,替我拭去血迹。
他拇指指腹布满厚茧、手掌内还留着结痂的伤痕,刮得我脸发痛。
「真有趣。」
「长公主,我们来日方长。」
7、
卫溯走后,桃榆连忙进屋扶我上床,嘴中不停述说我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什么侍卫暗卫全被卫溯打晕之类云云。
然而我根本没心思听,轻轻摆摆手,刚才因紧张和恐惧而压下去腹部疼痛,此时报复般一股全涌出来。
「长公主你撑住,莫大夫离开前还给你开了止痛的方子,那药我早已备好。」桃榆连忙将散发苦气的药端来。
我想都没想,一口直接喝下去。
缓了缓,我才开口,「将那些人的家属都好生安顿吧,尤其是家里还有爹娘兄弟姊妹的,每月给点补贴;对外便只需找个由头掩饰过去即可。」
「警告府里其他人,若是消息走漏风声,这也是他们的下场。」
「必要时候,可杀鸡儆猴。」
我眼神暗了暗,这些人死于无辜没错,但我是长公主,任何有不利于我的势头,都要从根源上斩杀。
毕竟,我不是皇帝的亲姐姐,他性子又多疑。
还是少出风头,当好我醉生梦死、玩物丧志的长公主才活得长久。
然而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满京城大街小巷先后传起各版本谣言,什么卫将军为爱杀入长公主府,长公主荒淫无度不肯委身一人;
还有长公主玩腻面首,借卫将军名义杀了所有面首只为重新再挑选一批;
更荒唐的还有长公主心悦卫将军府上谋士,卫将军早已对长公主淫乱的性子厌恶至极,于是杀了长公主所有面首。
?
6。
8、
在长公主府中养了半个月身体,中秋宫宴上,我又遇见他了。
隐隐可见,卫溯肩上缠着白布,看向我的视线冷漠无比,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很好,我非常满意。
这件事最好就此告一段落。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就敢喝一杯,其余的叫桃榆打包给我带回长公主府,打算和新收的几个美男月下共饮,岂不美哉?
「如此良辰美景,众卿不妨赋诗一首。」
得,女主高光时刻。
又到了我听不懂的诗歌课环节。
我埋头给自己倒了一盅梅花酿酒,抬头一饮而尽。
爽!
「赠君溪前月,莫负仙桂醇。」
青衣男子手执一杯酒,身形修长,侧脸如玉,谦谦君子。
我突然又可以了!
「他是谁?」
「新上任的探花郎,容阳。」
陌生的声音入耳。
我抬眼一看,竟是坐在我旁边的桑瑾回答。
按理来说,桑谨身为女官不应该坐皇室成员身边,但谁要人家是女主呢。
我礼貌朝她笑笑,和女主打好关系是十分有必要的。
行,我看上这个容阳了。
说干就干。
宴席过后,我故意等容阳离开后,我才抛下酒盅紧随其后。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身后有一只猛兽正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9、
「是容探花吗?」
我站在梨花枝头下,面容渐隐渐现,声音清脆入耳。
「臣是,请问阁下是?」
听见女子声音,容阳红了脸,急忙低头。
真是纯情。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想提醒容探花,你的玉佩掉了。」
我从梨花林中踏步走出,修长细嫩手指上携着上好玉佩。
「这......这不是臣的。」
「是吗?」我佯装低头苦恼,「看来我找错人了。」
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他面前。
「那就麻烦容探花帮我找到失主啦。」
我明媚一笑,伸手握住容阳的右手,将玉佩放入他手掌中。
手指与手掌的接触间,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是我的玉佩,多谢元安长公主费心了。」
?
这明明是我的玉佩。
我的微笑凝在脸上,这一刻我十分后悔上次手下留情,早知如此应该一剑把他刺死。
容阳一听「元安长公主」四个字,吓得连忙行礼告退。
「那就快退,探花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下次再见到元安长公主,别忘了把礼数带上。」
还没等我开口,卫溯抢在我面前斥责道,一把从容阳手中夺过玉佩。
「卫将军,这真的是你的玉佩吗?」
被坏了好事,我转身咬牙切齿道。
「长公主骗我、欺我,卑职现不过只想要一块玉佩,竟也如此不舍得吗?」
卫溯语气轻飘,幽深眸子时刻紧盯着我。
可算了吧!
他那条大尾巴怎么也藏不住。
「好好好,」我指着他的脸,气极反笑道,「卫大将军这么喜欢,本宫就赐给你。」
「劳烦卫将军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只要一遇见你,本宫就如如遭煞星,厄运连连。」
说完,我提起裙摆气愤离开此处。
身后,卫溯把玩着手中玉佩,侧头看向我离去的背影,半是认真,半是漫不经心。
10、
不是,我真想不通。
这反派在原著中不是这个样子的。
女主向他要天生的星星,他都能给摘的忠犬男二。
怎么到我这,就变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疯狗。
我要是敢让他替我做什么,恐怕比杀了皇帝夺位还难。
果然,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我现在就祈求剧情快点发生,让他去和女主纠缠不清,皇帝赶紧对付他。
「姑娘,你的桂花糕装好了。」
桃榆连忙接过桂花糕,付了银子,献宝似的递给我。
我边吃边逛大街,到处张望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
突然,我看到一抹熟悉的墨玄色衣角,视线往上移。
!
果然是卫溯这个疯狗。
我连忙拉住桃榆,随便躲在附近巷子里面一小摊后面。
「诶,客官您......」
我连忙一个眼神瞪过去。
等了一会,我才探身观察,大街上已经看不到卫溯的身影。
我正打算直起腰出来,才发现下巴处紧贴一冰凉东西。
拜托,我最近难道命犯煞星?
这刀又哪儿冒出来的?
我身体瞬间僵硬不敢动。
没听到桃榆声音,估计刚才我探身那一刻,被这人给弄晕了。
「大哥,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寻思我压根不认识你啊。」
环顾四周,压根找不到反击武器,我选择放弃挣扎。
「谭铭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身体一向壮实,不可能病死。」
谁?谭铭。
在脑海里思索一会,我才想起来这不是我面首之一嘛。
得,还是卫溯给我引起的麻烦。
「他......」我重重叹一口气,「他确实不是病死的。」
「他是被卫溯那条疯狗害死的。」
「你胡说!」
摊主满脸愤怒,「卫大将军是大穆战无不胜的将军,他不会谋害百姓。你休在这扯谎骗人,速速将实情招来。」
我无语扯扯嘴角。
说了你不信,不信你还问,真不知道这大哥图啥。
「快!」
大哥明显等不及,我能察觉到刀逐渐往上移动,已爬至我脸颊。
经历过卫溯那一遭,我发现我胆子也长来不少,比如现在,我还是站得很稳,内心主打一个平静。
可惜他站在我身后,且处于神经极度崩紧中,我任何举动他都能敏锐察觉到,实在不好偷袭。
「嘶。」
「哗。」
刀尖微微划过脸上皮肤,血液从脸颊流至唇角。
与此同时,一粒小石子从空中袭来,打中摊主右手食指,手一松,匕首掉落在我脚旁。
随后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声,大哥直接往旁边倒去。
卫溯拾起那匕首,故意举在我面前,眸子微眯,俯身凑近我面前,语气懒散如猫儿。
「呦,臣这煞星救了长公主一命呢。」
11、
他!故!意!的!
我压下心中怒气,转过头去找寻桃榆。
她果然被打晕,此时正躺在地上。
突然卫溯一只手扣着我的脑袋回头,紧皱眉头,轻轻擦拭着我脸上伤口血迹。
疼!
带着厚茧的指腹一碰脸颊,我连忙痛得倒吸一口气,往后一缩。
那只手顿时悬在空中,慢慢握成拳头,想要触碰却又缩回去。
卫溯眼神闪了闪,长长睫毛盖住他眼底情绪。
「我应该早点出来的。」
我听出他语气里的歉意,但还是冷着脸。
「没事,你本就可以选择不管。」
「这会子出来,我得感谢你。」
他抿着唇没说话,心中仔细品味这话中的深意,试探问道。
「长公主莫不是生气了。」
「气我没早点出现?」
「可卑职又不能时刻护在长公主身旁,这错误怪在卑职身上过于苛刻。」
呵,我冷笑一声,真当我不知道这老狐狸一直在旁边观望。
指甲嵌入掌心,他卫溯要做什么冲我来就行,何必杀了我的面首让我背锅,这一遭本就是无妄之灾,。
「本宫倒是好奇卫将军藏在哪里看好戏?」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戏没演到正头,卫将军当然不舍得出来。」
「更何况,卫将军尤其喜欢观赏本宫的丑态,享受着折磨本宫的快感。」
我毫不掩饰,直接指向自己脸上的伤口,
「那现在,看够了吗?」
现在换我逼近卫溯,用力揪住他的衣领,目光却冷如尖刀,蕴含着浓稠厌恶,红唇微微上扬。
「你的狗脑子记住了吗?」
看着他这张脸,我愈加生气了。
从头到尾除了绑了他后强了他这件事,我哪件都没做错。
其实这也没啥,卫溯后面凭着蛮力挣脱绳子也没离开,他也很爽啊。
年轻男女,爽到就行,何必赶尽杀绝,纠缠不放。
「长公主这般伶牙俐齿,难怪叫臣难以忘怀。」
卫溯将我双手钳住,故意在我耳边喘气。
我想避开他呼出的热气,他却一手搂住我的腰肢让我往前凑,低头咬住我耳朵。
「为什么想逃?」
「长公主那晚在我身上可是急流勇进、锐不可当啊。」
这话多少有点打趣的意味在。
我丝毫不畏,抬眼对视他灼灼目光。
「所以,卫将军也被本宫的技术折服了?」
「挺好的,本宫多次实践下练出来的。」
我用食指勾住他耳边碎发,绕着指尖缠一圈又散开。
「跟很多人做过?」
卫溯的声音带着一丝容忍。
「嗯啊,要不然本宫养一堆男人在府上作甚,本宫又不是老妈子。」
我无所谓道,顺便还挑衅一番。
「呀,鼎鼎大名的卫将军不会还是个雏吧?」
卫溯下颌紧绷,脸色却愈发阴沉。
我已经做好反击准备。
谁知他却舔舔干涩的唇,像只小狗似的,舌头触碰上我的脸颊伤口处,如舐水般轻轻吮吸。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触电般的酥麻感顿时蔓延至身体每一处。
真不愧是疯狗!
我在心中暗骂道。
伤口渐渐止住血,卫溯才松开嘴,在我耳尖叹口气。
「你说的对,我真不该这么晚......」
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卫大将军和我无亲无故,应该的。」
下唇被人狠狠一咬,接着又迅速被讨好似舔舐。
「穆意,你别总气我。」
不是卫溯叫我这名字,我都快忘了本尊还有个名叫穆意。
毕竟大穆就一个元安长公主,连皇帝表面上都要尊称我一声「皇姐」。
这名字我是从太后那听来的,刚穿书太后就已经病入膏肓,临终前把我叫在跟前,一声「意儿」、一封书信,我才明白原主名字。
我怒目圆瞪,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算了,你喜欢气便气吧。」
卫溯却将我搂得更紧。
最后,在我怒目下,卫溯不情愿松开覆在我身上的双手。
我将桃榆扶起朝长公主府走去。
卫溯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12、
我半躺在太妃椅上,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两人,婢女手中拿着药和绢帛候在旁边。
卫溯站在我面前,极其自然从婢女手中拿过药,伸手轻轻捏住我下巴。
手心的痂痕挂得我下巴痒痒,我下意识缩了缩。
卫溯不由一愣,迟钝松开手,将药递给婢女。
「你来,先用神明散擦拭伤口及周围,再用青玄膏涂饰伤口处,这药别碰到别处地方。」
婢女双手颤颤接过药,连忙答是。
上次的事让我整个长公主府都对这尊阎王爷忌惮几分。
我一路搀扶着桃榆回来,并且屡次拒绝卫溯的帮助,丢他一人在身后,现下实在没有精力再开口说话。
哈?
你问我为什么不接受卫溯的帮助?
要是百姓口中的狗血故事主角明日换成桃榆,她只怕上吊的心都有。
更何况,我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我自己来护。
我又没被刀砍死。
「嘶。」
脸颊处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我下意识推开此婢女的手。
「长公主恕罪。」
她连忙跪下请求饶命。
这也不怪她,被这么个阎王盯着,紧张出错也是常人之事。
我摆摆手,示意不惩罚她。
旁边卫溯的面目严峻,眼色凝重。
婢女又起身,便吹起便替我搽药。
但她真的太紧张了,手指指甲竟然直接戳中我伤口。
我痛得大叫一声,额头冷汗直冒,无法抑制的痛感席卷神经。
「滚下去。」
卫溯直接跨步将药从婢女手中夺过,眼光仿佛要把人撕碎。
婢女连忙低头求饶,小碎步跑了出去,好似身后有猛兽在追她。
脸上伤口火辣辣般,我动动嘴唇却没力气说话。
卫溯拿起药粉倒在刀伤周围皮肤,才凑近我面前,轻轻将药粉吹散至伤口处。
疼痛夹杂着痒感,却因为吹气而好受一点,至少在能容忍的范围内。
「忍着点。」
卫溯抓起我的手沾取青玄膏,然后握住我的手细细在伤口处擦拭。
任由着他摆弄着我的手指,我仔细观察眼前的人。
卫溯长相不似柔弱书生,他更像从小到大在草原生长一般,身上自带一股野性。
可他自小生长在中原,出身是朱门世家,吃的是白米细粮,生的是剑眉朗目、面如冠玉。
说实话,这样认真的神情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
我怀疑他连眼睫都没有扑扇过,时刻紧盯住伤口。
抿住的薄唇微微颤抖,才透露出他的紧张。
他在不安什么?
也怕我破相吗?
还是怕我疼呢?
我说不太好,因为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正当思绪飘扬间,卫溯放下我的手,在伤口处缓缓缠上锦帛。
「好好休息,不准碰水,饮食清淡,尤其是不准喝酒。否则真会留疤。」
卫溯又不放心般敲敲我脑袋,吐出两个字,
「回神。」
我才不悦看向他。
「你好像比我还怕会留疤?」
「长公主这副模样,谁都不忍心的。」
他唇角笑意分明。
13、
我不是傻瓜,自然感受得到卫溯前前后后对我的转变。
可是聪明的,爱本身就虚无缥缈了,更何况一时起意的喜欢呢。
我坐在书桌前,打开窗子看月亮发呆,顺便吩咐着桃榆将昨夜带回来的梅花酿继续藏在地窖下。
我扳着手指算着,在我养伤顺便欣赏美色的这段时间,女主现在已经是吏部尚书,和皇帝早已花前月下,还暗中培养了许多自己的势力。
下一个剧情就是女主和卫溯因是否攻打魏济国意见不合,吵着吵着卫溯就被女主魅力折服。
要阻止吗?
这个念头一处,我疯狂呸呸呸。
妈呀,你现在胆子真是大了竟然敢犯恋爱脑!
啪嗒一声,门被推开,桃榆抱着一大堆名册子进来。
我叹口气,再过几日魏济国的使者来访,宫中自是要办宴。
得,从餐食、饮酒、宾客、座次、以及乐舞娱乐的安排又得来一遭。
这几日注定是个不眠夜。
14、
天刚蒙蒙亮,一道身影从外一跃进入长公主府。
我放下笔,打个哈欠。
满意看着摘出来的最后宾客名册,突然肩膀被人一拍。
「桃榆,你别闹了,我一夜没睡,快让我去休息会。」
「你一夜未睡?」
卫溯眉头不易察觉凝了一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连忙回头,面露怒色。
「卫溯,以后不准随意进我屋内!」
「知道了,」卫溯闷闷回答道,把手中玉康膏放在桌上,「每天涂两次。」
他喉咙上刀痕已结成黒痂,犹如一条丑陋的蛇爬在他皮肤上。
「现在赶紧涂药,涂完去睡觉。」
「又发呆了?」
卫溯走进几步,俯身揉揉我脑袋。
我依旧盯着卫溯的喉咙,沉默摇摇头。
「那晚我喝醉了,又不记得你的长相......」
「嗯。」
「卫溯,我不喜欢孩子。」
「嗯。」
卫溯没有生气,可我的心仍旧像一层雾罩着,难受得很。
最终,卫溯看着我眼下的乌圈叹口气,打开玉康膏,用手抹了膏体。
「先擦药好不好?」
「擦完药立刻去休息。」
我点点头。
他没有用指腹替我涂药,反而用右手手指关节处轻轻擦拭。
「我真怀疑,你这段时间叹的气比你前半辈子还多。」
卫溯另一手拇指轻压住我的下唇摩挲。
「你比敌军还难猜。」
15、
「陛下,早有听闻大穆元安长公主端庄贤淑、丽质轻灵,魏王倾慕已久。今臣特来替魏王求亲,愿魏济国和大穆结为唇齿之邦。」
迎接魏济国使节的宫宴上,此言一出,众人皆哗,不少目光落在我身上。
当今圣上并无子女,兄弟姐妹也有元安长公主,况公主年龄的确适宜成婚。
我身体僵住,不自觉捏紧手中杯盅。
我不知道的是,坐在下面的卫溯也握紧拳头,脸上瞬间阴沉下来。
原著可没这一出。
魏济国算是对大穆最有威胁的国家,它一直联合周边小国,欲在大穆北方连成一线齐攻打大穆。
大穆最近察觉到后,就有以桑谨为首一派提议直接攻下魏济,但也有另一派主张议和。
而卫溯则主张分而治之,逐步瓦解。魏济拉拢的国家多以部落聚集为主,内部早就四分五裂,完全可以兵分多路,略施小计,让这联盟瞬时崩溃瓦解。
这一条路虽风险大又麻烦,但能将伤亡量降到最低。
皇帝此时还没开口,我自然不能出言拒绝。
「呵,元安长公主是陛下的姐姐,我大穆最尊贵的女人,而魏王却仅遣使节来求婚,其诚意未免过浅。」
首先站起来的是桑谨,她一袭官服,头戴锦帽,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镇定。
「臣自然明白元安长公主尊贵的身份,特带来魏济大批宝物。」
使节从袖子里拿出厚厚一沓名册,递给旁边的侍卫。
我傻眼了,不是这魏济国来真的?
皇帝拿起名册仔细翻看,面上表情还挺满意的?
这可不行!
我放下酒盅,一挥衣袖,从座位上起身,朝使节不屑一笑,
「魏王倾慕本宫已久?」
「那好,魏王忠诚大穆,又久慕本宫,必打算后宫唯本宫一人,且必欲使本宫之子继承大统。」
「魏王心意着实使本宫感动,既如此,本宫只好......」
「等等,」使节连忙出言阻止,「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使节斟酌着用字开口,「魏王心悦元安长公主,可是魏济并没有后宫只一人的先例,这于规矩不符。」
我打量着龙椅上那位。
皇帝生母早死,由太后抚养成人,可太后有自己的亲生女儿,便是我元安长公主。
太后在世时就把长公主宠得无法无天,就算离世后,皇帝也对这位名义上的皇姐给予尊重,并不是因为他眷恋所谓的亲情,而是因为我手上掌握着京城禁军暗卫的领导权。
没错,太后临终前那封书信详细记录掌握禁军的另一半虎符位置。
如果他执意让我和亲,我不介意发动一场宫变。
他手上虽有一半虎符,可禁军统领是我嫡亲的舅舅,权利我有,人心我也有。
皇帝唯一能指控的不过就是以卫溯为首的一众将军......
我心一沉,故意不去想这方面的问题。
皇帝夺位历程并不轻松,是在太后帮助下,其他皇子皇女全被清理掉。
皇室成员不过就皇帝和我,要是皇帝死了,我有足够兵权镇压,未必不能登大位。
同是穆姓,这龙椅他能坐,自然我也能坐。
「今日我们只享乐,不说这些。」
最终,皇帝才暧昧开口,不说拒绝,不说同意。
16、
宫宴过后,崇正殿内皇帝高坐在前,一众大臣坐在下面商讨。
我坐在旁边,轻轻地品着茶,目光在这些人之间游走,仿佛他们谈论的主角并不是我。
「陛下,臣亦认为与魏济和亲,乃妙计也。」
说这话的胡侍郎是皇帝的人,正是此前主张议和派主力之一。
「万万不可,今日魏济使节如此狂妄嚣张,臣以为更应该进攻魏济,一举拿下。」
「桑尚书,今年旱灾频发,国库粮储匮乏,此时攻打魏济,胜算恐怕不大。」
「胡侍郎,若提升你户部的用人标准,国库必可翻一番。」
「桑尚书此话何意?请陛下明鉴,臣对陛下鞠躬尽瘁。」
「呵,」桑谨讽刺一笑,继续说道,「我大穆人才济济,忠义之士如云,更有猛将统领,此战必胜无疑。」
此言一出,众人皆抬头看向卫溯。
提起「猛将」,唯卫溯名副其实。
桑谨低头并不报有希望,她知道卫溯并不认同她的方案。
「臣愿领兵出征。」
卫溯从头到尾都黑着脸,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语气冷淡而强硬。
桑谨惊讶抬头,随即看向我,眼中满是疑虑和试探。
说不上什么情绪,我内心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作为随意可操控的筹码,毫无自由地被置于各种争夺之中,甚至没有为自己发声的资格。只能无助地坐在一旁,任由别人一言一语地决定我的命运。
这就是我的处境,亦如深渊望不到尽头。
「卫卿骁勇善战,只是此事事关国体,此次拒绝和亲,大穆和魏济必定开战,还得容朕考虑后再做商议。」
皇帝穆臻最终开口,结束这场荒诞的辩论。
17、
我垂下眼睫,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慢慢起身离开。
皇帝穆臻对我说不上多好多坏,毕竟我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手中未得到的一半军权,以及从未得到的母爱。
太后去世的日子也逐渐远去,不必再念着似有似无的亲情,我知道,穆臻要开始动手了。
我没有任何威胁,可是我的母后助他夺得帝位后,她的死期便开始倒计时。
军权现在到我手上,死亡沙漏摆动,想躲也躲不掉。
经过桑谨旁边,我略微侧头撇她一眼,我读得懂她眼神里的坚毅。
三日后,皇帝没有答应魏济的和亲请求,使节归国以此为由向大穆开战,卫溯受命征伐,百姓皆喜,战神之名再度传扬,以宏大穆英勇不屈。
没有和亲公主元安的名字,即使她可能是为百姓换来一时和平的踏石。
也没有率先主张攻打绝不屈服的桑谨,因为扎根京城的达官贵族根本就不愿告诉大众。
我没有出席在明德宫前,皇帝正在为卫溯举办欢送仪式。
即使那是我奉命策划办理的。
城墙上,我望着渐渐迫近的部队,黑压压一片沿着长街蔓延,气势雄伟。
卫溯坐在马上的身影,瞬间映入我的眼帘。
他身穿金丝镶边的玄色战袍,腰间一根青色丝带镶嵌着精美的玉璧,那玉佩实在熟悉不过。青铜打造的头盔上,红缨如火;头盔下,是一张坚毅而沉稳的脸庞。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眼睛顿时发亮,嘴角也不自觉翘起。
我握紧手中的牙牌,牙牌上赫然写着「卫溯」两个大字。
凭这一牙牌,我可以调动卫家军所有人,他特意留了一支精锐小队护我,卫家军向来以勇猛善战和忠诚著称,更何况这些从卫家军中挑选出来的精英。
他给出答案了,不是吗?
18、
卫溯在外征战的日子,书信是一封一封送来,全被我堆在枕头下。
长公主府也迎来一位新朋友——桑谨。
桑谨和小说中描述得并无差别,她自信、沉稳、聪慧、且不屈。
唯独有一点,她好像没有那么爱皇帝穆臻。
她有时陪我下棋、有时陪我观雨、还有时陪我摘花。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对方所想所求,我们都在等一个时机。
19、
「哗!」
一尖刀从空中划过,直指我的眉心,我立即向旁边闪身躲避。
几个暗卫迅速从旁边跳出追赶凶手,我转过头,锐利尖刀正中屋前木梁。
桑谨前不久才提醒我注意保护自己,次日皇帝的杀手便来了。
她还被信任,这很好。
卫将军果然忠勇,不出一回,两名死士尸体被拖在我面前。
「他们自尽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我捏捏眉心,以后遇到的刺杀只会更频繁,转头注意到一只信鸽落在窗架上。
我快速走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信鸽手中的小竹筒取下来。
打开竹筒,然后取出那张信纸。
前方战事吃紧,正是关键时刻,纸上只寥寥几句,字迹十分草率,仿佛是在繁忙中抽出时间仓促写成的。
我用手指抚摸,不经意间观察到墨水迹干燥时间并不一致,前面字迹有些模糊不清。
「击敌之际,偶见满墙之凌霄花,吾思汝或喜之。」
「饭毕,观军士训练,举目则见霞烧苍穹,欲摘一抹火烧云赠卿。」
「子从不寄书,余颇怨之。」
「每见飞鸽,冀得尔信,然皆空欢喜一场。」
「余心烦意乱,欲知尔近况,欲闻尔心声。」
20、
「崔尚书最近倒是频向我诉苦,抱怨政令繁琐且无用。」
桑谨指尖棋子落在棋盘上。
「他杀不掉我,又抢不到虎符,卫溯又带走他手下大批军队,他自然着急。」
亭外细雨斜打在湖面荷叶上,引来几只鸥鹭。
我抿口梅花酒,黑子已落棋盘,胜局已定。
「棋艺见长不少,看来我这个师傅很成功嘛」
桑谨丢开手上剩余白子,赞扬一笑。
「这是最后几包了。」
我从袖子里拿出几包药袋递给她。
「哼,他最近召御医倒是频繁至极,可那又能怎样。」
桑谨无所谓耸耸肩,满脸不屑。
这药是我独家制成,千万不要小瞧二十一世纪的化学生,虽然提纯精确度达不到,还不允许我积少成多?
「他没怀疑到你身上吧?」
我从果鼎里拿起几粒葡萄丢进嘴中。
「哪能啊,不过他很介意我来找你。」
桑谨从我手中抢去几颗葡萄,炫耀般摇头,「于是我就出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情报给他。」
「他以为我爱他爱得要死,肯深入敌穴,探听情报。」
我和她不约而同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冷哼。
「真是痴心妄想,愚蠢至极。」
现如今,等待穆臻一死,我便可登位称帝。
大穆历史上女帝并不在少数,向来是能者上,庸者下,自然法则罢。
21、
史书记载,和宁五年,穆惠帝穆臻驾崩,元安长公主穆意痛不欲生。因其性资敏慧、雍和勤勉,深得民心,以吏部尚书桑谨为首的官员纷纷拥护其为新帝。
新帝即位后,改年号为永凤。
登位以后,我兴办学府,男女皆可入学堂学习;另外,惩罚贪官污吏,将桑谨所举荐的良吏提拔上位,国库果然充盈不少。
又因为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赚够民心。
总而言之,我现在是一位风评还不错的皇帝。
22、
次年,卫大将军卫溯克捷而归,得皇帝赏赐,升至一品大将军。
我微微踮起脚尖,探头张望大队人马何时能到。
身后传来咳嗽声,我回头一看满朝文武百官皆整肃而立。
于是我尽力维持着端庄仪态,脊背挺直,双脚平放。
凤袍扯着我肩膀,我却不感受不到多少酸痛,只盼着马儿能再快一点,山川亦为他开道。
远处一抹玄色映入眼帘,旁边百姓小声惊呼战神归来。
他身着战袍,身姿笔直如松,腰间玉佩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他下马坚定,每一步都像是敲击着我的心脏。
「陛下,臣归来矣。」
语气疏离平淡。
一时之间,我感到呼吸急促,唇边微微颤抖,不过转瞬就转为得体笑容。
「卫卿,你为国家立下汗马之劳,此等功绩,永志不忘。」
......
回想起庆功宴上,众人欢兴,唯卫溯依旧是不冷不淡。
他到底在拽什么啊?
我把手中奏折甩在桌上,拿起梅花酒盅硬闷几口。
拜托我现在可是皇帝诶,却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卫溯生气的点。
「啪嗒」一声,宫门被推开,来人正是卫溯。
我故意不去看他,也不主动与他说话。
「参加陛下。」
我看着奏折点点头。
「为什么不回信?」
他走向我旁边,一手遮住折子,低声问道。
「你收到了,对吗?」
又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还是你被监视了,不能回?」
声音又低了几分,愈来愈没底气。
我心里顿时笑了,你瞧这个人连理由都帮我找好。
「收到了。」
「卫溯,我收到了。」
我又重复一遍。
醉意上脑,心里起了想要捉弄他的性子。
「但是全都被我丢掉了。」
卫溯眸色一暗,赤红着双眼。
「你看了吗?」
「自然没有。」
看着他气愤的模样,我突然觉得一阵爽意,叫你之前不理人。
怪不得有人说被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我现下占着被爱,自然就流露出些许肆意。
出乎我意料,卫溯竟直接握住我脖子,一个粗暴的吻朝我袭来。
他的气息在我唇间流淌,他的舌头坚定地侵入我的口腔,这份冲击力让我快要不能呼吸。
我被迫抬着头,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袍,连醉意都清醒了不少。
半晌,他才松开手,从我袖子里扯出一封信,唇角弧度渐勾。
「小骗子。」
下一秒我被腾空抱起。
「好狠的心,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呢,你可曾想过我?」
耳边传来气息,酥酥痒痒的,我下意识躲开。
腰间的手却没由地挠了一把,他语气缓慢。
「还想躲?」
「我没有」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回信?」
「嗯?」
他将我放在榻上,语气拉长,然后慢悠悠吐出三个字,
「小骗子。」
下一刻又俯身下来将我吻住,手还在不断探索。
我实在被折磨得无奈,伸手拉住他手臂。
「我和你解释,你先听听嘛。」
他才停住动作,抬手替我捋去散乱发丝,一双眸子饶有兴趣看我。
「那我要是失败死掉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又压在了我的唇上。
「再咒自己,这嘴今晚不必再说话了。」
「那你还听不听我解释?」
「算了,尽说些我不爱听的。」
卫溯叹口气,拇指不断在我唇角摩挲。
「那你还生不生我气?」
「不气。」
卫溯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脸庞贴在我肩膀处,呼吸也吹在我脸上。
「看到你第一眼就不舍得气你了。」
「你在宴上明明甩脸给我看。」
我戳着他的衣袍,小声吐槽道。
「臣也没想到,陛下新纳的面首也在身后候着。」
哦嚯,他看出来了啊。
我望着卫溯低沉的脸尴尬笑笑,抬手作投降状。
「天地可鉴,我一分一毫也没碰过他们。」
「宫里没什么人,一个人喝酒也无趣得很,我就交了几个酒友。」
你说我都当女帝了,召几个好看男人来陪我喝酒,这过分吗?
当然一点也不过分。
我揽上卫溯脖子,亲昵地蹭了蹭。
「我的好卫溯,我的宝卫溯,我的亲亲卫溯,别醋了,我心里满是你。」
「把那些男人赶出去,我也可以陪你喝酒。」
闻言,我不禁笑出声来。
「以后不准找其他男人。」
卫溯恶狠狠道,往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我用手心抵住他的攻势,下一秒却忽被压入身下。
罗帏放下那一刻,帐前灯摇摇晃晃,殿内一夜尽欢,
23、
「这天下男子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
我躺在榻上,随意翻看着桑谨呈给我的几篇文章,这是今年科举考生的作品。
「有这心思,我还不如多给你培养几个好官。」
桑谨又拿着一篇文章,给我介绍道,
「这篇文词虽不华丽,但贵在求实,她提出的看法也很新颖。」
我歪头看向她指向的地方点点头,确实不错。
「你的眼光,我向来信任。」
「其实这几年提拔上来的苏侍郎苏棂、秦侍中秦沛还有孟主事孟殷都可以独当一面。」
顿了顿,桑谨才平静开口,
「我想向你辞官。」
我放下手中文章看向桑谨。
我知道她最近尽力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就是为去寻找她自己的答案。
「行。」
当一个拦路人很可耻。
三日后,我和卫溯一起送别桑谨的背影。
她不该被困在京城。
「她走了。」
「嗯。」
我把头埋进卫溯的胸膛,从今以后,我只有这一个避风的港口了。
「卫溯?」
我试探着叫他一声。
「我在。」
是的,他永远都会在。
前路漫漫,雾霭蒙蒙,失去明灯也无妨,因为有一人紧握我手,从后我们互相搀扶,共度风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