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多元医学的理论探讨 之三——协同生命和依靠外力
我们感知世界,无论通过哪种感官,都在内心和世界之间建立了联系。但重点会不同,焦点可以落在外物,也可以汇聚于内在。比如观看一棵树,可以立足于树,以保证感知的准确性,也可以立足于内在,追求主观创造,把那树当作整体考量。
这是两种不同模式,无论观察什么,都会有类似分野。比如绘画,西洋画讲究“焦点透视法”,力图准确表达客观世界,中国画就在意于自身的感知,缺乏这类严谨性。
生命的复杂性让这种分野更加显著,诸多感知之间相互支撑,形成完整的体系,排挤掉不符合体系的存在,形成两种不同的认识系统。西医专注于细节,立志于精确无误,通过搞懂细节而掌握整体,即使面对生命等复杂系统,也认为整体是各部分的加和,坚信新特性可基于部分而推知;中医反过来,从生命出发,思考整体如何决定了细节,哪怕这样导致含混和浅薄。
古希腊人往往以“自然是由什么构成的”之类话题开启对世界的探索,理性的思维下,答复就是质料、物质或材料之类,研究就得这样展开,其他不符合追求的答案都不能长存,这类思路弥散于整个西方文明史,在近代以来得到强化。
医学上,身体是什么结构,意识是何等机理,都要搞明白,解剖了不行,就光镜观察,再不行,就电镜观察,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各种研究分子的先进方法,看到最基本的结构和物质。
西药是最核心的存在,它要求搞清楚体内的异常分子变化,需要理解化学分子在身体内部的整个过程,以此要求其他医学环节向实在靠近。
人们触及很多实在,但丢失了实在之上的更多东西,人们能理解分子和细胞的很多奥秘,但它们的组成原理仍在科学的视野之外。人们陷入各个细分领域,执着于细节而不能自拔,愈发远离整体生命,远离民众和生活。
最初,人们懵懂地展开分解的工作,并不能充分想象生命的复杂性,工作一旦展开,就只能前进,不能停止,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大量资源投入,宝贵的时间被消耗,每往下一个层面,难度就会指数级增加,进展愈发缓慢,终点遥不可及。
中华有迥异的思维,人们从我出发,着眼于内心的感知,体会着整体的世界,体会着风起云涌,诡谲变化,“仰观天象,俯观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形成以“道”、阴阳、元气等概念统摄的世界观。
这种思维模式孕育了中医,人们懵懂地认识到如此的道理:只有不注重细节,才能容纳整体生命,才能思考生命和环境的关系;才能理解整个生命周期,洞察生老病死;才能感知混沌初开,洞察轻微病变;才能以简驭繁,才能用简洁的思维,迎接无限的世界。
表面上看,中医思路缺陷较大,疾病有其物质上的原因,搞不清楚细节,就要加以治疗,很难取得成就;科学认识也揭示了这一点,疾病表现为蛋白质等分子的异常变化,要扭转,就得知道它是如何变的,并采取相应措施,含混于此,就号称能治病,似乎有点虚幻。
生命的复杂性,人类认识的有限性,都决定了,任何一种观点都不会全面有效,任何一种方法都不能包打天下。西医知道蛋白质在变化,但不理解它如何这样,所以不易预防,中医不知道细节变化,就可感知疾病的深层原因,采用另外的治疗方法;更可感知生命的流变,避免疾病的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