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拼到最后，拼的就是一口气！”

很难想象，这样一句话竟会出现在和平年代的中国。

两大军事强国最先进的战机迎面对冲，双方最近距离甚至已经不足一公里。在空中，这个距离相当于一把匕首已经抵住了飞行员的眉心，再近一步就是机毁人亡，连跳伞的机会都不会有。

机炮导弹不能用，那赌的就是命。

终于，美军战机怕了，它在两机即将相撞的前一刻，慌乱地做出了紧急规避动作，仓皇逃窜，再也不敢回头。

这一幕，真实记录在空军一部新发的采访片段中，而讲述者则是歼-20战斗机的现役飞行员李德兵。撞向敌机的命令是他下的，命令的执行人同样也是他。

当时美军战机无视中方警告，越过警戒线闯入禁区，东部战区立即派出战机进行拦截。双方在空中近距离4次缠斗，但对方飞行员仍未有退却的意思，反而利用战机的灵活性一再腾挪挑衅。

不能先打第一枪，再好的战机也没有用武之地。面对猖獗的美军飞行员，作为此次空军拦截编队的长机指挥员，李德兵驾驶战机冷静摆正位置，迎面朝着美军战机猛冲过去。敌人不想退，就逼着他退。

10公里、5公里、1公里，这个距离对于最先进的战机来说，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李德兵向身后的战友传达任务指令的时候，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但最后关头，那位嚣张的美军飞行员怕了。

以往谈起敌机闯入的新闻，好事者总是不屑一顾，说：

“我们的空军只会拦截、伴飞、监视这些挠痒痒式的手段，都不敢打它两炮，谁会怕你？”

但李德兵的话，恰恰就是对这些言论最有力的驳斥。和平年代的“空战”，更考验空军的作战能力，考验飞行员的技术和心理极限，而且同样会有牺牲。

空中拦截任务难度大，而且一旦出错就会引发国际社会的连环影响，所以空军每次派出的飞行员都是王牌中的王牌。而这次李德兵所在的编队，就是中国空军的排头兵—“王海大队”。

王海大队

这支部队有多牛？从两个方面就可以体现：

王海大队隶属于东部战区，主要的作战目标就是作为邻国的日本，以及美国驻日航空部队。而这两个国家，目前都装备了隐形的第5代战机。

其中，美军在10多年前就在冲绳基地部署了F-22隐形战机，几年后驻日美军开始装备F-35战机，再往后，日本订购的147架F-35也陆续到货。当然，还有韩国也装备了大量的先进战机，

F-35

台海局势风起云涌，几方势力犬牙交错，东部空域从来都不太平。王海大队作为部署在最前沿的战斗部队，无疑是重任在肩，一旦有战事发生，他们就是全军先锋。

空军有两大奖项，一个是“金头盔”（空军飞行技能竞赛奖项），另一个是“金飞镖”（空军突防突击竞赛性考核），而王海大队中获得这些至高荣誉的现役飞行员，超过了两位数。

金头盔

当然，最能体现这支部队战斗力的，不是这些堆积成山的个人荣誉，而是三次里程碑：

1992年，装备最新的苏—27SK战机。

2000年，换装苏—30MKK战机。

2019年，成为第一支换装第五代隐形战斗机歼-20的作战部队。

歼-20

优先换装，配属最新式的战机，特别是成建制装备歼-20，这样的“特权”在空军中是唯一的。为什么这支部队能够集万千宠爱一身，成为名副其实的空军骄子？这就必须提到一个人—王海。

在中国军博的陈列馆里，有一架编号为“2249”的米格-15战斗机，它的机身上有9颗醒目的红星，其中4颗为实心，5颗为空心。

米格-15

光看外表，米格战机“胖胖”的机身加上红星彩绘，会显得过于花哨，但如果说这里的1颗实心代表打下一架敌机，1颗空心则代表击伤一架敌机，那么你就会意识到这9颗星，其实就是中国空军第一代英雄战机的“军功章”，而它的飞行员就是王海。

将击落击伤敌机的数量绘在机身上，空战中更容易成为敌人集火的目标，毕竟在世界空战史上，能够击落“英雄战机”的飞行员，同样也能标载史册。

但王海就是这么狂，他也有狂的资本。

王海

1951年11月18日下午2时，朝鲜肃川上空。志愿军空3师1大队大队长王海，率6架战机参加对敌大机群作战。

当时美军8架战机摆开阵势，收尾相接，连成了一个大圆圈。这种罗圈阵战术，看似滑稽，实则攻守兼备，无论你攻击哪一架，都会被后一架敌机咬住尾部，被动挨打，平面上几乎难有破解之法。

关键时刻，王海当机立断：

“爬高站位，俯冲攻击！”

志愿军6架飞机拉上高空，又迅速猛冲下来，利用米格-15优越的垂直机动性能，连续拉高俯冲，以乱致胜。这一下彻底把美军打蒙了，阵型被破，被志愿军抓着一通猛打。

这一仗，志愿军最终以5:0的战绩结束战斗，其中王海一人就击落2架。

1951年11月是个什么样的时间点？中国空军成立正好一周年；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刚组建8个月，而空三师入朝才不到1个月。飞机少、飞行员少，实战经验几乎为零，就是这样一支部队，愣是首战把号称“世界第一”的美空军给拉下了马。

这一仗赢在哪里？王海的答案只用了一个：近。

当时志愿军的空军飞行员，都是从陆军选拔的，好多人在陆军的时候就是战斗英雄，抗战时跟日军拼过刺刀，不怕死。所以面对熟练使用各种新式阵型的美军，志愿军就是猛冲、猛打。

正如朱德总司令给志愿军空军作动员时讲的那样：

“什么是战术？勇敢加技术就是战术。”

肃川空战半个月后，王海再次带队遭遇美军战机群，这次的形势更为恶劣，因为他的对手正是号称美空军王牌的第51战斗机联队，这是一支参加过二战的英雄部队，飞行员飞行时间超过上千小时。而王海所在大队飞行员的驾驶喷气式飞机平均飞行时间连20个小时都不到。

但一战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在4:16的绝对劣势之下，王海指挥1大队交替掩护，各个击破，以6:1的战绩赢得胜利。

空战中，担任掩护任务的孙生禄为了吸引住敌机机群，为战友创造有利战机，自己的飞机多处受伤。王海和战友们目睹着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猛的拉起机头，架着烈火熊熊的战鹰撞向敌机，英勇牺牲，年仅24岁。

孙生禄

在志愿军空军战史上，对孙生禄有这样一句评价：

“他将自己化作炮弹撞向敌机！”

孙生禄就是志愿军飞行员的一个缩影，他们都很年轻，十多岁投身军旅，二十多岁出境作战便与世界最一流的美军飞行员对峙空战。正如王海虽说的那样：

“没有勇敢根本不行，我带的那个部队很勇敢，没有孬种。天空这么大，美国人也是一个人，我们中国人也是一个人，我就不相信，我们打不下你来。”

在抗美援朝作战期间，王海率领第1大队与美军作战80余次，击落敌机29架，本人击落敌机9架。因功勋卓著，这一支英雄部队后来也被授予“王海大队”的荣誉称号。

1984年10月，已经是空军副司令的王海出访美国。在一次见面会上，美空军参谋长四星上级加布里埃尔，惊奇而又激动的走到王海面前，握住王海的手说：

“你就是那个朝鲜战场上的王海？我当年在朝鲜就是被你们打下了的。”

王海听罢大笑，回应道：

“如果你们再来进攻我们，我们还是要把你打下的。”

王海是中国空军发展的亲历者和见证者， 1985年，王海被任命为空军第五任司令员，后来在得知歼-20首飞时，老将军含泪感慨：

“飞歼20了，希望年轻人好好飞。”

如果说王海代表了中国空军最锋利的剑，那么另一位空军英雄王伟，则代表了空军的最坚韧的盾。

王伟

2001年4月1日，一架美军EP-3电子情报侦察机闯入海南岛东南70海里，空军随即派出两架飞机跟踪拦截。在缠斗中，EP-3以一个违反飞行规则的动作突然大转向，与王伟驾驶的歼-8II战斗机发生碰撞。

跟王伟同时监视美机的另一位飞行员赵宇，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歼-8II的尾部被美机螺旋桨刮得“像纸片一样”飞散开来，失去动力后迅速往下坠落。

在对讲机内，赵宇疯了一般大喊着“快跳伞”，而另一头则传来了王伟最后的声音：

“81192收到，我已无法返航，你们继续前进！”

歼-8II坠毁后，王海跳伞落海，十万军民搜寻14个昼夜，依然没找到他，英雄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33岁。

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王伟在电话中一如往常嘱咐妻子：

“今天我值班，不能回家了。”

王伟一直坚守在祖国的战斗岗位，他是王牌飞行员，15年的飞行生涯屡建功勋：

同期的飞行学员中，他第一个放单飞，第一个担负战备值班任务；

同一批飞行员中，他第一个驾驶最先进的国产歼击机飞满1000小时，成为能飞四种气象的“全天候”一级飞行员；

同龄飞行员中，他战斗起飞的次数最多，执行重大任务的次数最多。

当年，战友们在整理王伟的遗物时，发现了他亲手绘制的一副名为《夙愿》的油画。画中，一名飞行员正驾驶舰载机，从航母上起飞。王伟曾告诉妻子，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驾驶战斗机，从航母上起航。

如今，《夙愿》已成为现实。

在浙江杭州安贤陵园王伟烈士的雕像前，摆满祖国同袍带来的“礼物”：歼-15、歼-20、直-20、山东舰……这些战机和航母模型，诉说着我国海空力量的逐渐壮大，更诉说着对空军先烈的无比怀念。

从孙生禄、王伟到李德兵，他们都是“将自己化作炮弹撞向敌机”。70年前的朝鲜战场，空军的勇敢是劣势下的逢敌亮剑，贴着脸和敌人硬碰硬拼刺刀，用生命保家卫国。70年后的东南空域，空军的勇敢是优势下的寸步不让，用行动捍卫国家尊严。

和平，是无数烈士和英雄用鲜血浇筑出来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