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我提干排长,第一次回家探亲时,与大队民兵营长女儿订了婚

墨色流年的时光轴 2024-12-19 15:26:30

"李营长,你说巧不巧,我刚想请假回家,就碰上你来队里办民兵训练。"我搓着手跟李德福营长打招呼,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营部门前的杨树枝子直摇晃,把我那还没暖热乎的手冻得通红。

那是1977年初春,天还冷得很,山沟里的积雪还没完全化开。

记得那天早上,我刚跑完队列训练回来,浑身是汗,就接到了任命书,提干当了排长。

站在院子里,看着手里的任命书,我心里五味杂陈。父亲走得早,临终前还念叨着要看我穿上军装,这会子在九泉之下,怕是也该安心了。

老家的信像雪片似的飞来,我那爱操心的老娘写了一封又一封,净说要我赶紧回家,说是要给我相看个对象。信封里还夹着她找人拍的证件照,那是东拼西凑求了好几个人才照上的,照片都有点发黄了。

老娘那张沧桑的脸在照片上显得格外憔悴,这些年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没少吃苦头。每每想起这些,我心里就堵得慌。

"小周啊,提干可是大喜事!你爹要是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李营长拍着我的肩膀,眼圈有点发红。

李营长和我爹是老相识,都是村里的老党员,一起参加过民兵训练,后来我爹病重的时候,还是李营长借钱给我们看的病。

正说着话,我那活宝战友张明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手里还提溜着个破旧的黑皮包:"哎呀,周建军,你可算要回家了。正好我也想家了,咱俩结伴回去得了!"

说着他还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摸出个盒子,生怕别人看见似的:"瞧瞧,我托人借来的宝贝!"

打开一看,是台上海产的海鸥照相机,镜头上还带着些许划痕。那年月,照相机可是稀罕物件,比收音机还金贵,整个公社也就照相馆里有那么一两台。

火车上挤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我和张明华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站脚的地方,挨着个收麦子回来的老大爷。

老大爷热情地掰了个红薯给我们,说是地里刚挖的,还热乎着。张明华啃着红薯,嘴就没停过:"诶,你晓得不?李营长家闺女可水灵了,在村里教书,村里人都夸她知书达理呢!"

"你小子少打岔,我这不还忙着提干的事儿吗。"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眼睛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想着老娘的身体。

可这话让他说着了。到了李营长家那天,正赶上春分时节,村口的杏花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是下了场花雨。

远远地就听见清脆的读书声,一群娃娃围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朗读课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巧云!快来,你周大哥提干了,特意来看看咱们!"李营长的喊声打断了朗读声。

李巧云转过身来,蓝色的确良衬衫有些发旧,但洗得干干净净,衬得她更显清秀。她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周大哥好。"那声音,甜得像春天的蜜,一下子就钻进了我的心里。

李营长家的光景并不宽裕,堂屋里最值钱的就是台永久牌缝纫机,还是李巧云教书三年攒的工分换的。屋檐下挂着几串红辣椒,墙角堆着几捆玉米秸,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几天,我帮着李巧云整理教具,看她教孩子们写毛笔字。她教得认真,有个小女娃总是写不好"永"字,她就一遍遍地教,直到太阳落山。

村里人都说:"巧云这闺女,跟她爹一个心性,都是为大伙着想的实在人。前年闹旱灾,她愣是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了几个困难户的孩子。"

有天赶集,我骑着李营长的自行车,带着李巧云去镇上买教材。路上颠簸,她紧紧抓着我的军装外套,我能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手。

张明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举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一刻,我觉得世界都亮堂了。

回部队后,我心里总惦记着那个小村庄,惦记着那个教室里的黑板,惦记着那个扎着麻花辫的背影。每次听到邮递员的脚步声,心就砰砰直跳。

终于等来了李巧云的信,那个邮政绿皮信封我还留着。信里说她把照片洗出来贴在教室后墙上,孩子们天天问她照片里的军人叔叔什么时候再来。还说收音机里放的《农业学大寨》她都会哼了。

可就在这时候,组织上要调我去边远山区。我愁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新岗位到老家得坐三天车。我妈的信也来了,说是给我相中了县城供销社的姑娘,家底殷实。

正发愁时,张明华拍着胸脯说:"等着,我给你想办法!"这小子还真有一套,找到了首长,说我家里的情况,说李营长是老党员,最后组织照顾了实际情况。

可我妈却不答应了,说农村姑娘太苦,供销社的对象多好。李巧云知道后,红着眼圈说:"周大哥,你要是为难,咱们就算了吧。"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李巧云教书时的样子,想起她分粮食给困难户的事,一咬牙,骑了一宿自行车回了趟老家。

跪在我妈面前,我把李巧云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她怎么帮困难学生,怎么办夜校,连自己的口粮都省下来救济别人。我妈听得直抹眼泪:"这闺女,比我强多了......"

订婚那天,全村人都来帮忙。战友们七拼八凑,张罗了一桌酒席。李巧云穿着新做的碎花衣裳,低着头数桌布上的花纹,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我妈拉着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收音机里放着《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大伙儿说,这歌好,唱的就是我们年轻人的好姻缘。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那张黑白照片还贴在我们家的墙上。每次看到照片,我就想起那个带着春天气息的1977年,想起那个在槐树下教书的姑娘。

我常跟战友说,得感谢部队,感谢战友,要不是那年遇见李营长,我和巧云的故事,就不会有这么多美好的篇章。

人这一辈子啊,看似都是巧合,可回头想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年的杏花,那首歌,还有那张泛黄的照片,都深深印在了记忆里,成了最珍贵的宝藏。

1977年的春天,我遇见了我的春天。现在想来,那风里夹着的桐花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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