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咸丰仓皇出逃,曾国藩的十万湘军为何见死不救

同巍聊历史 2024-05-02 09:12:49

1860年8月26日深夜,此时正在皖南祁门营地的曾国藩,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连日来,他召集幕僚,研究如何攻下安庆,解除“发匪”对长江中上游的威胁。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未及通报,从辕门飞驰而入。进的湘军大营以后,马上之人甩镫离鞍,径直闯入中军主帐,纳头便拜。

这可让正在伏案处理军务的曾国藩吃了一惊,待等看清来人相貌之后,吓得他赶紧离案将其搀起,慌忙问道:

“怎么是你,莫非朝中有变?”

只见来人崩溃痛哭,“大帅,夷兵已攻进京师,万岁爷北狩承德,临行前特命小人前来传旨,望曾公速发援军,起兵勤王救驾!”

说完,从怀中取出谕旨,双手奉上。

接过谕旨,曾国藩打开定睛一看:

“夷氛逼近阙下,请飞召外援,以资夹击。克日赴京,以解危急。”

意为命曾国藩火速派遣湘军精锐部队,北上援助京师。

他阅毕,久久不能平静,连夜召集幕僚商议此事。

经过几天几夜,辗转反侧地思考,最终曾国藩给出的对策竟然是:拖!

曾国藩为何见死不救呢?莫非此时湘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今见北京有失,故意作壁上观?还是当时南方的战况让他另有隐衷?

缘起:

此时的大清帝国,风雨飘摇,正处于内忧外患的双重夹击之下,看似平稳的格局之下,实则暗流涌动。

1860年9月18日,盘踞在大沽口炮台的两万英法联军突然倾巢而出,装备当时最先进的武器,北上向京城周边地区发起猛烈进攻,

不日,通州陷落,联军离京师仅仅一步之遥。形势之急,远远超出清廷预料。

咸丰帝闻讯后,立刻调集清军精锐在八里桥附近准备应战。面对侵略,咸丰帝已经捉襟见肘,不得不亮出最后底牌。

这支部队就是由蒙古亲王僧格林沁率领的蒙古骑兵为主组成,全军共3.4万人。

这也是大清王朝中央地区最后的家底。

9月21日,僧格林沁部已在八里桥做好了准备。

以骑兵为主力在正面发起冲锋,步兵分布在两翼稳步推进以成合围之势。

随着英法联军至八里桥,僧格林沁一声令下,蒙古骑兵提着长刀与强弓硬弩冲杀出去,

面对着铁骑“势如破竹”地冲锋,英法联军毫不慌张,有条不紊地摆好三队阵型。

而反观蒙古骑兵这一方,自冲锋之时,队形就已经隐隐有散乱之势。

一队防御,二队射击,三队应急,彼此交替。

第一队英军的子弹如雨点般射过来,蒙古铁骑终究不过是肉体凡躯,纷纷落马坠地。

蒙古骑兵队形彻底被冲散打乱,一个接一个倒在弹雨之中。

冲锋不仅没有撕破对方的防线,反而令自身深陷虎口之中。

最后法军发射火炮,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蒙古铁骑连人带马统统化为灰烬。

血红的太阳映在他们残缺不堪的身体上,空气也似乎变得格外压抑,似乎在诉说着他们的不甘与可怜。

英法联军对上蒙古铁骑是两个时代的碰撞,冷兵器时代的王者之姿被热兵器打得满地找牙,

哪怕蒙古骑兵们百里挑一,训练有素。也无法逆转这场战争的结局,这场战斗的结果早已注定。

蒙古铁骑的长刀烈马终究抵不过时代的变迁与进步,以刀剑为代表的冷兵器时代的彻底落幕。

曾经在欧洲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时隔500年后在西方列强面前,败得体无完肤。

兵败如山倒,八里桥防线被英法联军瞬间击溃,京城告急。

咸丰皇帝立刻率领宗室朝臣立刻逃出京城,以所谓的“巡猎”之名前往承德避暑山庄。

彼时的咸丰帝手下已无精兵强将,

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条路:下旨给各省部队,急命他们进京勤王救驾。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其他省军队俱已开拔,坐拥12万湘军的曾国藩却无动于衷。

可为何在这样十万火急情况下,咸丰为何调不动曾国藩?

曾氏麻烦

“僧格林沁等兵屡失利,都城戒严,情形万分危急……兼程前进,克日赴京,交胜保调遣,勿得藉词延宕,坐视君国之急。”

曾国藩接到上谕这天,正值徽州失守。

此时,他正命鲍超前往增援,又请李续宜从长江北岸带部队前来支援。

所以说,京师的这道上谕来得很不巧,让本就吃紧的南方战事雪上加霜,这可叫曾国藩好生为难。

作为臣子,君上有难,他理应赴难。

但南方战事已如此紧迫,若再抽鲍超这样的精兵强将北援,势必引起全局变化,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满盘皆输。

总而言之,曾方目前面临的军事压力巨大。

“在有强大的敌军存在的条件下,无论自己有多少军队,在一段时间内主要的使用方向只应有一个,不应有两个。”

若此时分兵,乃军之大忌。此乃麻烦其一。

其二,上谕中还暗含着权势之争的一个阴谋:“调兵归胜保调遣”,这很值得耐人寻味。

胜保此前在淮北与太平军作战,屡吃败仗,胡林翼十分看不起胜保,曾讥之为“败保”。

而以胜保带兵,实则是假借君王之力夺曾、胡的爱将归他来所用,从而使内部分化其内部集团力量,此乃夺权之举,可谓凶险万分。

届时,曾国藩好不容易重新拿到的兵权又将拱手让人,南方战事也势必会一败涂地。

刚刚抬起头来的汉族官僚也将会萎靡不振。

其三,于程序礼制不合。此时的曾国藩已经成为封疆大吏,兼有守土之责。

按照清代地方官吏礼制规定,曾国藩若要率军北上,“请旨”是一道不可绕开的一道程序,

若在未经首肯的情况下贸然带兵入京,恐怕会落下不忠之嫌。

其四,距离遥远。从皖南到京师数千公里,按照当时的脚程,快马加鞭也得半月之久,远水究竟能不能解得了近渴,尚未可知。

万一援兵刚到或未到,北方战事已然结束,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悔之晚矣。

相反,如不北援,不仅事出不忠,而朝野舆论、后世史评也令他们惧怕。

史笔如铁,不可不防。

在面临种种对立面的碰撞之下,曾国藩进退两难。

应对

曾国藩召集幕僚讨论,众人大多主张北援。

彼时,李鸿章尚在曾国藩幕,只有他力排众议。

“夷氛已迫,入卫实属空言,三国连衡,不过金帛议和,断无他变,当按兵请旨,且无稍动。楚军关系天下安危,举措得失,切宜慎重。”

可谓是:“大抵天下有理有势。北援,理也;保江西、两湖三省,势也。”

这可就犯了难。

曾国藩仔细揣摩了李鸿章说的话,觉得甚有道理,便计上心头。

即把决定权推于朝廷,让咸丰帝从他和胡林翼两人中挑选一人北上。

以当时的信息传递速度,奏折来往必耗费时日。曾国藩所接上谕9月25日发出,10月9日才至营帐。

他这里再耽搁数日才复奏,奏折送到热河朝廷,距离咸丰帝发出谕旨已经一个多月,在其间里,大局应该已定。

这个地理位置的时差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妙。

但曾国藩一时还没有拿定主意,还需集团内部的支持。

恰好,李续宜于10月17日抵曾国藩大营,也赞成此法,胡林翼亦同意。

曾国藩遂做了这个“名垂青史的决定。

这次湘军集团的讨论,史称“北援筹议”。

10月19日,也就是接到北援上谕的十天后,曾国藩发出了奏折。

“夷氛内犯,凭陵郊甸。东望吴越,莫分圣主累岁之忧胡林翼若蒙钦派北上……则当与李续宜同行。皖北暂不能进兵,只能退守湖北境内。”

与此同时,对于太平军的战事,曾国藩也做出安排。

在当时的情况下继续进攻的可能性已近乎为零,但安庆之围决不能撤,同时要力保江西。

将来合江西、湖南、湖北三省之力,仍可与太平天国碰上一碰。

“普天下处处皆系贼占上风,独安庆一城贼占下风,岂肯轻易撤退。”

方案其一:曾国藩安排部署为若胡林翼北援,李续宜随行,同时调鲍超驻青草塥为打援之师,以备不时之需。

自己移驻北岸太湖主持军事。

方案其二:若曾北援,则带左宗棠一军,调鲍超驻江西婺源。

这样江南就少了一支劲旅,战端一开必更加困难。

曾国藩走这么一步棋,风险是很大的,胜负可谓五五参半。

因为一旦北京和议不成,势必还是要出于一战。

以当时的情形而言,清军战胜英法联军是非常困难的。一经开战,胜负难料,如果小挫,自然可以撤退。

如果大败,依照曾国藩的性情,必然不肯逃跑,其结果便是殉国而终。

正因如此,曾国藩与胡林翼都做了万一不胜就殉难的心理准备。

胡林翼在给友人信中就曾提到:

“天翻地覆,大局瓦解,全体土崩,吾辈早觅尽命之所而已。”

11月16日,曾国藩接到谕旨,说是和议已成。

19日,再来一道谕旨,说北援之事取消。

综上所见,在这次勤王一事上,曾国藩和湘军集团选择保南方战事平稳,而放弃向京师援助。

但过程是无比艰难的,这位汉人官僚的掌舵人在当时经历了非常艰难的思想斗争,从而做出了载入史册的这个抉择。

事实上,曾氏集团也为北援做了诸多的准备,在财政预算,人员调动上都有了一定的反应,只不过最后选择却是另一条路。

历史证明,这个选择在当时无疑是比较妥当的。

预设一下,若是鲍超等人火速北援,其结果就是在半路传来了北京沦陷的消息。

而后,湘军分兵,太平天国发起反扑,南方岌岌可危。

同时,因剿匪不力曾氏集团集体下台,其后的结果恐怕也就一望而知了,稍稍抬起头来的汉人官僚再次被满人所打压,

而内部早已烂透了的清政府,将会驾驶着这艘已经千疮百孔的巨轮驶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时,曾国藩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也算是“顺利度过了这一次考验。

潜藏的危机

然而,曾国藩并没有真正轻松下来。

他已经敏感地觉察到,太平天国虽然可以在不久之后削平,但是另一个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无法避免地来了,而且似乎会越来越难。

什么危机呢?

就是英法等西方列强的步步进逼。

曾国藩在家信中写道:

“余近年在外,问心无愧,死生祸福,不甚介意,惟接到英、法、米各国通商条款,大局已坏,令人心灰。”

又嘱咐道:“时事日非,吾家子侄总以谦勤二字为主,戒傲戒惰,保家之道也。”

面对如此的强大的外来敌手,这是中国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难题!

曾国藩观察思索着,面前的大清帝国在风雨中飘摇,而他不得不继续着践行儒家之道,以期实现自己心中的盛世理想 。

终在1864年7月19日,湘军攻陷天京,历时14年的太平天国运动就此失败。

但太平天国覆灭的过程中,也暗藏了清王朝即将灭亡的隐患。

因为在此历程,为镇压太平天国运动,清朝政权结构发生了自入关以来最大的变动:

汉人官僚地位急剧上升。

以至于辛酉政变后,慈禧垂帘听政当月,就将安徽、江西、江苏、浙江四省军务大权尽付曾国藩之手,凡四省巡抚、提督等一干文武大员悉归其节制。

自此之后,李鸿章、左宗棠先后被慈禧任命为江苏巡抚、浙江巡抚。

这种满汉关系的调整前所未有,也正因此,使得同治一朝中,太平天国运动、捻军之乱、陕甘回民之乱以及新疆阿古柏入侵等叛乱尽数被镇压。

就在这举国可望太平之际,湘淮军势力不断崛起,曾、李先后进入朝廷中枢,地方督抚大员更多出自湘淮系。

这种权力结构的调整使其权力不断膨胀,最后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甚至敢在庚子国变时,擅自脱离朝廷与列强签订“东南互保条约”。

所以,在之后清末新政中,改革最重要的一环便是从地方收权。

于是,在中央和地方之间矛盾进一步激化下,清王朝的覆灭则可计日而待也。

-END-

【文|启凡】

【编辑|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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