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走低的中美关系因一场突发意外,未来走向又陷入不确定性之中,而外界也因为双方的态度,再次担忧起“新冷战”。不过,数字不会说谎。根据美国商务部最新公布的数据,中美两国贸易额在2022年创了新高,达到6906亿美元,只比2018年略低。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对华商品贸易逆差也扩大8%,达到3829亿美元,也是仅次于2018年的数据。
中美贸易仍在高位,让外界减轻担忧
这里面可能有着史上最高通胀等方面原因,但刨除这因素,数字仍十分可观。在美国对华商品的高关税,和尖端技术封锁之下,贸易数据仍然走高,有着几个原因:
第一,中美经贸关系高度依存、互补性强,不是说“脱钩”就能脱的。对美国来说,在太阳能电池板、电动汽车电池等一些产品线上,中国制造至少在短期内是不可替代的,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也很难有同等体量的供应商出现。而对中国来说,根据海关总署的数据,2022年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商品,农产品仍然是大宗,而集成电路金额位列第二,另外还有一些高精尖领域产品,总金额虽不太高,但基本都是难有替代供货商的;
中国从美国进口集成电路金额排名第二
第二,中国市场对美国企业有巨大诱惑,是美国跨国企业利润重要来源地,跨国企业不愿意失去利润丰厚的中国市场。中产阶层被认为决定一个国家的消费能力,也是跨国企业瞄准的重点人群。中国目前有4亿中产人群,而且还有增长的趋势,美国企业不来,其他国家企业的就会抢去,并获得在世界范围更强的竞争力;
第三,中国商品对美国消费者有吸引力,可以大大降低美国消费者的消费成本,特别是对处于高通胀之下的中下层民众来说,更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还是拿海关数据说话,2022年中国对美出口金额的前3名,都是手机、平板电脑等智能设备。而圣诞节用品这种季节性的商品,甚至都能排进第十,可见美国人的生活,有多么离不开中国制造。
美国的圣诞节商品很多是中国制造
至于外媒一直老生常谈的“新冷战”,以目前形势来看,还并不会出现。首先是,当今国家间经贸联系紧密,供需关系和冷战时不同。冷战时,其实两个阵营之间也是有经贸往来的,苏联阵营出口的大头是资源,而从西方进口的工业成品则多些,当时的世界工厂是西方世界。但如今的世界工厂已经是中国,虽然一些最尖端领域还没突破,但掌握了工业生产能力的一方,显然具有很大的主动权。
其次是,目前双方没有阵营你死我活式的互斗意图。拜登最近的表态说美国“愿意和中国竞争合作”,这也不同于冷战的措辞。冷战中两个美苏合作的成分极低,当时的竞争也更多带有针锋相对的对抗意味。美国确实是想拉拢盟友形成新的阵营和中国竞争,以让中国没法赶超美国,但目标还没有完全达成。
苏联时代,两个阵营泾渭分明,产业也分隔开
当然,如今也有和冷战期间相似的地方。几十年前,西方为了控制技术的输出,特意了成立巴黎统筹委员会,让多达上万种产品没法出口给苏联阵营。因此苏联的军工品也好民用品也好,才会自成一派,大部分和西方的不通用。彼此隔离也就使得当时的苏联,没法在供应链上影响美国阵营,美国对苏联也可以更加决绝。
如今美国对华的限制,集中在高科技领域
冷战后,美国自己和盟友还在继续利用《瓦森纳协定》等手段限制对华输出技术,近年又要从供应链中踢出中国,这些当然都对中国的发展会造成一定的阻碍。
不过,理论上只要美国阵营对中国,没法达成当年对苏联的技术和产业碾压,没法在全球经济中占有当年那种比重,没法对盟友有着当年那么强烈的号召力,类似形态的“新冷战”就暂时不会出现。
冷战中军事对峙很常见,美国如今也在中国周边经常挑事
但是,也要认识到随着美国国内对华态度和政策变化,特别是政界持续在鼓噪所谓的“中国威胁”,鼓吹“脱钩断链”,假以时日,将会对美国企业对华投资,中国商品对美出口产生重大不利影响。从长远看,中美间政冷经热的局面难以持续。若是经贸联系这块“压舱石”都没有作用了,美国对华竞争起来,可能就更无所顾忌了。
按照美国波士顿咨询集团的报告预测,到2031年中美之间的贸易可能会降低10%,因为美国会把供应链中,能替换的逐步替换掉。不过,这应该是比较顺利的情况,被美国看中的墨西哥和印度未必能担得起,要成为合格的承接者,需要这些国家内部营造足够好的环境。而转移到东南亚的话,当地的很多企业其实跟中国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越南就是个例子。
当然,中国不能被动地寄希望于对方的“脱钩”计划不顺利,更需要主动出击去延缓这个趋势,同时寻找其他的替代方案。具体来说,一方面我们要进一步推动中美经贸关系向前发展,改善国内投资营商环境,欢迎包括美国在内的投资者;另一方面也要未雨绸缪,积极着眼贸易多元化战略,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像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非洲这些新兴市场,虽然需要花时间培育,但长远来说有希望能占据更多份额。
所谓的“新冷战”短期内不会出现,我们也不希望它出现,而维持健康的经贸联系和沟通,就有助于避免因为脱钩走向彻底对立。对抗对于双方都没好处,如果能用各种手段让美国认识到冷战思维行不通而放弃,最终回归到全球化的正路上来,无疑对世界是个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