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回家务农。农闲时,没有什么事情做,我就到大山里捡柴,挑到集市上去卖。虽然一担干柴也就几元钱,但是积累下来,也不算少。再说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往山里头走大约十里路的样子,就是深山老林,我们村里附近,没有什么树,捡干柴都是到深山老林里去。深山老林里到处都是干柴,随便一捡,就是一担。
这一天,临近中午时分,我挑着一担干柴下山,忽然听见了女人的喊声,“大哥,快来帮帮我,我的母亲生病了,病的厉害。”
路边大约一百多米远的山谷里,有一座房屋,院子里站着一名女人,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是她在喊我。我把干柴挑到她家门口放下,背起她的母亲就走。
她们村里的卫生室,大约五六里远,我背着大婶来到了卫生室里,医生给她输液。等到药液输完,已经快要下午两点了,我又把大婶背回了家。
女子要留我吃中饭,我让她照顾母亲,挑着干柴回家了。到了家里,我已经饥肠辘辘,母亲给我留了饭,我接连吃了三大碗。我确实饿极了。
过了几天,我去大山里捡柴,路过女子的家里,她高喊着我进屋喝水。我进了她家,她的母亲已经病愈了,热情地感谢我。
女子进厨房,煮了一碗荷包蛋,端给我吃。盛情难却,我吃了起来,碗里一共有五个荷包蛋,放了冰糖,又香又甜。
交谈中,我这才了解到,女子名叫小娟,父亲和两个哥哥是砌匠,到外地干活去了,年底才能回来,家里就她陪着母亲。
我和小娟就这样相识了,她总是喊我到她家喝水,我也总是去她家坐坐。时间一长,我俩彼此有了情意。她私下里对我说,到了年底,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回来后,让我去她家提亲,我心里涌起了一阵甜蜜,答应了下来。
到了年底,我请人去小娟家里提亲,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我和小娟定下了亲事。这以后,我捡干柴方便了,先和她一起捡干柴堆在她家院子里,等到有时间了,我就开着手扶拖拉机,拉着干柴到集市上卖。
就这样,和小娟热恋了两年多,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定于1993年的秋天结婚。结婚的前几天,我家忽然来了一位客人,一副干部模样,长的挺富态的。
我的父亲对我讲,这是我的大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我的父亲还有一个亲哥哥。大伯满脸堆笑,看着我的眼光里,充满了亲切,他听说我要结婚了,特地回来一趟表示祝贺。
母亲似乎对大伯有什么成见,总是板着一副脸,不理不睬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
大伯在我家吃了中饭就告辞了,临走时,他塞给我一个小包,说是给我结婚用。等到他走后,我打开了包,只见里面装满了钱,都是大面额的票子,好多钱。
我询问父亲,大伯是干什么的?为何这么有钱?父亲说大伯在大城市里工作,自从离家后,因为路途遥远,交通不方便,因此一直没有回来过。其他的,父亲似乎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问了。
我和小娟如期结婚了。婚后,我用大伯给的钱,买回来一辆大拖拉机,专门给人耕田拖货物。那时候,我们老家农村里,还没有大拖拉机,我是第一个买大拖拉机的人。
靠着大拖拉机,我赚了一些钱,家里的生活好过了起来。几年后,三个弟弟先后成了家,我们四兄弟分了家。这些年赚的钱,大部分分给了三个弟弟。毕竟我是大哥,起步早,应该多帮衬三个弟弟。
又过了几年,我买回来一台插秧机和收割机,成了我们村里最先富起来的人。毕竟插秧和收割是季节性的,还会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于是我承包了一座荒山,率先办起了一座养猪场和养鸡场,生活越来越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多年,到了1991年。这一天,我们村里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我的大伯病危了,让我和父亲去一趟,见上最后一面。电话是大伯的儿子打来的,村长就托人,把消息带给了我的父母。
我在父母家里吃的晚饭,说起大伯的病危,父亲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要走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母亲则阴沉着脸说:“他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算是命大了,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父亲叹息说:“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放下了,他就要走了,也该原谅他了。”
我觉得父母的对话很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询问了起来。母亲擦了一下眼角说:“他是你的亲爹。”
原来,大伯和母亲是包办婚姻,两人没有什么感情。大伯早先在村里当干部,后来一路提拔到了县里。他想和我母亲离婚,无奈我的母亲是传统老思想,认为离婚很丑很丢人,坚决不同意。
忽然有一天,大伯坐着车回来了,说是要给我把户口转到城里去,让我的母亲带着身份证以及结婚证明,还有照片,跟着他到了县城里,在一个证书上按下了手印,拿到了一本证书。
我的母亲不识字,还真的以为是给我办理了户口。把我母亲送到了家里后,大伯就急匆匆地回到城里去了。我的父亲识字,拿过证书看了看,气愤地说:“我的大哥真是的,居然骗你离了婚。”
我的母亲差点晕倒,她实在没有想到,大伯为了和城里女人结婚,骗了妻子,还抛弃了才两岁的儿子。
后来,我的母亲就和我的父亲结了婚,生下了三个弟弟。这以后,大伯再也没有回来过,爷爷奶奶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因为爷爷奶奶曾经扬言,不认这个儿子。
我要结婚的时候,还是父亲瞒着母亲,偷偷地给大伯打了电话,毕竟亲生儿子长大了,应该回来看一眼。那个时候,大伯已经调到了省城里。
听完这一切,我十分震惊,也很气愤,不打算去看他最后一眼。反倒是母亲,劝我去一趟,这是大人之间的错,与我无关。无论怎么说,大伯是我的生父,他就要走了,满足他最后的愿望。
最终,我还是跟着父亲去了省城里。看着病床上的大伯,我心里五味杂陈。大伯看见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询问起我的妻儿情况。说着说着,他竟然哭泣了起来,埋怨他一时糊涂,不该抛弃了我。
大伯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存折,说是对我这些年的补偿,硬是塞在我的手上。临走时,我把存折还给了大伯的儿子,我不想要这一笔所谓的补偿。我根本就没有翻开过存折,存折上有多少金额,我不知道。
过了一段时间,我得到了消息,大伯走了。这以后,我和大伯的家里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后来,小娟问我没有要存折,有没有后悔过?我说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这个世界上,金钱不重要,亲情才是最重要的。钱没有了,可以去挣,亲情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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