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家发动的高平陵政变,其本质的设计逻辑是:趁着曹魏宗室都出城祭祀去了,对京畿要地失去了直接的掌控力,然后司马家暗中联络,请求那些士族官员或相助、或中立,给自己一个安心对曹爽集团背后捅刀的机会。
结果,绝大多数士族官员都被司马家给拿下或稳住了,但是曹家人毕竟是国家元首,曹魏养士也有几十年了,还是有一部分士族官员是忠于曹魏的,比如掌握天下粮草的大司农桓范。桓范偷偷带着印信出城,跑到曹爽军营力劝曹爽退守许昌,跟司马懿父子决一死战,并把个中利害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奈曹爽这个大憨憨太相信人性道德对一个人的制约力了,他不相信司马懿父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结果曹爽集团几乎被司马懿父子骗杀、团灭。
在这次臭名昭著的政变事件中,差点让司马懿父子翻船的桓范,自然是司马家绝不会放过的对象,所以桓范家族也被司马懿父子给灭族了。但天可怜见,惨遭横祸的桓家还是抛出一只漏网之鱼,那就是桓范的儿子桓楷。桓楷通过隐姓埋名为桓家保留一份血脉,他的孙子叫桓彝,重孙子叫桓温,都是东晋的重臣。
桓温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这位东晋职场小达人在事业上的最高追求不是位极人臣,而是心心念要对司马家的皇位取而代之。这其中有没有他要为先辈报仇雪恨的因素在里面不得而知,但一看到权臣桓温把司马家那些皇帝吓得瑟瑟发抖,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司马家应有的报应。你们司马家得位不正,何来心安理得?
桓温穷其一生对司马家的皇权进行围剿,但最后也只能遗憾地倒在成功的门槛上,他在关键时刻阳寿尽了。
眼见司马家和桓家的恩怨情仇录将就此不了了之,但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从来都不愿意轻易放过作恶多端的人,司马家该遭到的报应必须要安排上。桓温的儿子桓玄20多年后,终于帮父亲替桓家给司马家补上了那最后一刀。
公元400年夏天,桓玄通过一系列巧妙运作与打击,终于重新夺回了以前就隶属他们桓家的荆州,还兼领了江州。有了这控制建康上游的两州之地,桓玄的野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一直在训练军队,等待机会。
东晋朝廷为啥一直对野心勃勃的桓玄没有任何制裁呢?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那个时候,三吴地区爆发的孙恩之乱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光一个孙恩之乱就搞得他们焦头烂额,他们又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分身应对更为彪悍的桓玄呢?
一直冷眼旁观的桓玄直到听说孙恩的水军逼近建康时,才感觉机会来了,主动上奏去建康勤王,然后顺势鸠占鹊巢。
桓玄这一出招立马吓得朝廷一滚,司马元显立马回复,孙恩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你呆在荆州千万别动,哥,算我求你了。
桓玄一看朝廷如此不懂配合,但鉴于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底气,也只能作罢。但不去建康勤王,不代表自己不能做点其他准备工作,他派手下大将皇甫敷、冯该据守湓口,强迁沮水、漳水流域的二千户蛮族居民到长江以南去居住,为其设置了武宁郡。又增设了绥安郡来招揽各地流民。这属于擅自扩编,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壮大自己的队伍和实力。
当然仅如此,桓玄深知是无法让朝廷感受自己的“诚意”的,于是,桓玄又把朝廷征召的广州刺史刁逵、豫章太守郭昶之全给扣留了。你们都别去朝廷报到了,给我打工就是给朝廷打工。随后,还肆无忌惮地越制神化自己,把自己和天命所归越捆越紧。
诏征广州刺史刁逵、豫章太守郭昶之,玄皆留不遣。自谓三分有二,知势运所归,屡上祯祥以为己瑞
桓玄不断给自己造势之后,一看朝廷方面还没有什么反应,就再次写信吓唬司马道子,说孙恩之所以没打下建康是因为遇上逆水逆风,你们凭自己本事是守不住建康的。言下之意,识相点就赶紧下诏让我进京勤王。
又致笺于会稽王道子曰:贼造近郊,以风不得进,以雨不致火,食尽故去耳,非力屈也
事情搞到这一步,桓玄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朝廷方面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了。司马元显的心腹张法顺进言说,桓玄现在制霸荆楚,您的直属势力区三吴地区现在又被孙恩折腾完蛋了,桓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趁桓玄还没有完全消化荆楚,赶紧派刘牢之的北府军和您的所有主力前去剿灭桓玄,免得夜长梦多。
司马元显觉得这个建议没毛病,便派张法顺到京口去跟刘牢之合计这事。
但是刘牢之这个人呢,咱们之前也介绍过了,这个人在政治上是一个绝对的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怒,谁要不搭理他呢,他恨你恨得要死,但谁要是迁就他、重用他,他又会觉得过于卖命不值当。他率北府军接受王恭的收编,然后又被司马元显策反,后来又在平定孙恩之乱过程中立下大功,他的官阶是步步高升,所以不太想奋斗了。所以,对于攻打桓玄之事,刘牢之内心是相当纠结的。
当然,刘牢之的纠结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比如我自从当了你们司马家的官后就几乎没有什么自由时间了,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仿佛我就得永不停歇地给你司马家当打手一样,这官当得值当吗?又比如桓玄之前摧枯拉朽干掉殷仲堪和杨佺期,这在东晋军事圈也属于比较震撼的事情,刘牢之觉得打桓玄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综上,刘牢之便委婉地答复了张法顺,都是自己人,不到万不得已何必刀兵相向呢?我建议还是别对桓玄亮刀子,万一亮了刀子却干不过人家,那就尴尬到家了。
张法顺摸清了刘牢之的心思之后,便回京向司马元显复命了。并直言刘牢之是只白眼狼,要把召回京城找机会杀掉,以绝后患。
但是一向喜欢放大招的司马元显并没把这事放心上,而是激情澎湃地准备讨伐桓玄之事去了。你刘牢之不愿去打桓玄,我一个人就干不动他吗?没有你刘屠夫,我照样不吃带毛猪!
402年正月初一,也就是孙恩乱平息的两个月后,东晋朝廷下诏书历数荆州刺史桓玄的罪状,任命尚书令司马元显为骠骑大将军、征讨大都督、都督十八州诸军事,加黄钺;命镇北将军刘牢之为前锋都督;命前将军谯王司马尚之统率后卫部队,共同讨伐桓玄。
从这事也可以看出,司马元显这小子毕竟太年轻了,性格毛躁,办事欠考虑。兵者,国之大事也,你一个小毛孩咋就能张口闭口就可以来呢?一个孙恩之乱就让你丑态百出了,现在孙恩之乱才过去两个月时间,你拿什么东西去跟上游桓玄较劲?三吴残破,失去了原有的输血功能;长江上游又被桓玄给封闭了,其他地区的资源进不了你建康。你觉得你的朝廷军都是不需要吃喝拉撒的天兵天将吗?你觉得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费,刘牢之等人会给你卖命吗?而且,建康当时本身就已经缺粮了,很多将士都已经开始啃树皮了,你还要大动干戈,只能说你勇气可嘉!
东土遭孙恩之乱,因以饥馑,漕运不继。桓玄禁断江路,公私匮乏,以橡给士卒
司马元显这孩子之前咱们也介绍过,脑瓜子灵活但缺少历练和见识,所以有点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因为从小身居高位又十分喜欢显摆自己、自作聪明。在敲定讨伐桓玄之事后,他又突发奇想给桓家安排一场内讧,他封了自己的司马桓谦为荆州刺史都督四州诸军事来干扰荆州军心。
又以桓氏世为荆土所附,桓冲特有遗惠,而谦,冲之子也,乃自骠骑司马除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欲以结西人之心
这事呢显然又是司马元显异想天开的杰作,桓谦和桓修都是桓冲的儿子,也就是桓玄的堂兄弟,人家一笔写不出两个桓字,咋就会轻易帮你去狗咬狗呢?
张法顺提醒他说,桓谦和桓修都是桓玄安插在建康的特务,这俩一个是你的司马,一个是朝廷的中护军,都属于关键岗位。你既然选择跟桓玄不对付,就要早点把这两个威胁点拔掉。刚好现在刘牢之已经明显表现出反复无常了,他现在又是极为关键的前锋,所以你该顺势让了刘牢之杀了桓家兄弟,让他跟桓玄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如果刘牢之不干,咱们也可以早对他做防备。
张法顺言于元显曰:桓谦兄弟每为上流耳目,宜斩之以杜奸谋。且事之济不,系在前军,而牢之反覆,万一有变,则祸败立至,可令牢之杀谦兄弟以示无贰心,若不受命,当逆为之所
司马元显随即表现出了自己的倔强,随便张法顺怎么劝说他都不同意。理由是是没有刘牢之就打不过桓玄,而且阵前斩将对军心有影响。
元显曰:“今非牢之,无以敌玄;且始事而诛大将,人情不安。”再三不可
司马元显不愿意借刘牢之之手杀桓家兄弟,自己最终还是动了杀心。可桓家兄弟的母亲是王导的孙女王女宗,人家舅舅王诞护犊子讲了很多好话,又顺利让司马元显消除了杀心。
元显欲尽诛诸桓。中护军桓,骠骑长史王诞之甥也,诞有庞于元显,因陈等与玄志趣不同,元显乃止
总而言之,司马元显这孩子想法很多,但若论真正的主见,其实是没啥拿得出手的。这孩子很快就要为他这个致命缺点买单了。
司马元显满世界囔囔要教训桓玄后,但随后又忽视了兵贵神速的常理,开始无限磨磨蹭蹭,讨伐桓玄的公示都贴了近四十天了,还不愿意出发。甚至皇帝都主动给他饯行了,他不肯挪步。
司马元显这种反应传递到桓玄那边是会被翻译成什么信号?你朝廷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其实心里早就怂了?你朝廷是不是揭不开锅了,根本发动不起这么大的运动了?那好吧,那我就悠闲地跟你玩吧!
本来桓玄在当初是率先后悔的,他的本意是通过种种得寸进尺来像之前一样搞政治敲诈的,他以为朝廷刚被孙恩一顿折腾,现在有气无力的,肯定会哄着自己点,这样自己就可以拿到点好处费。但桓玄没想到司马元显这个小年轻这么刚,居然直接下达文件要来收拾自己。所以一开始他就直接懵逼了,打算收缩一切力量死保荆州的。
玄谓朝廷方多忧虞,必未暇讨己,可以蓄力观衅。及大军将发,从兄太傅长史石生密以书报之;玄大惊,欲完聚江陵
但经过司马元显这么一磨蹭,桓玄手下就有人把这背后的条条道道给琢磨明白了,桓玄的长史卞范之对他说:司马元显乳臭未干,刘牢之在三吴平叛时民心尽失,您是祖传的英明神武,根本不需要怕他们。咱们稍微使点劲就能让朝廷土崩瓦解,怕他们干啥?更不能把战火引到我们的家门口!我们应该主动出击。
长史卞范之说玄曰:公英略威名振于天下,元显口尚乳臭,刘牢之大失物情,若兵临近畿,示以威赏,则土崩之势可翘足而待,何有延敌入境自取蹙弱者乎
桓玄比司马元显干练多了,听后立马就干。他让哥哥桓伟镇守江陵,向朝廷呈上奏表反咬司马元显一口,说他祸国殃民例数多项大罪,我桓玄要清君侧!并把檄文公告传遍各地,挥师东进建康。
最开始桓玄毕竟是亏了名分的,所以心里比较忐忑,但直到都过了寻阳还没看见司马元显的阻击军队时,桓玄就感觉这事稳了。
玄既失人情,而兴师犯顺,虑众不为用,恒有回旆之计。既过寻阳,不见王师,意甚悦,其将吏亦振
荆州军一路高歌猛进,直到二月十八日时,建康方面才有所反应——派齐王司马柔之持驺虞幡到桓玄军展示,说领导让大家赶紧回家。
丁巳,诏遣齐王柔之以驺虞幡宣告荆、江二州,使罢兵
开弓没有回头箭,桓玄的先锋官直接把这个打幡的给砍了。
玄前锋杀之
桓玄抵进父亲桓温当年多年屯驻的姑孰后,派部将冯该等进攻历阳。
朝廷方面的司马休之坚守,被桓玄切断洞浦道路,偷袭烧掉了豫州舰船;豫州刺史司马尚之只能率领九千步兵在洞浦摆开战阵,派武都太守杨秋驻扎横江,但杨秋却直接投降了桓玄;司马尚之瞬间没有了信心,逃跑被抓;司马休之孤立无援,也只好突围弃守。
东晋朝廷能指挥得动的豫州军瞬间崩溃,最后能依仗的只有独苗北府军了。可是北府军大佬刘牢之此时的态度还是模棱两可的,帮司马元显还是帮桓玄,是他内心中还没有答案的一道选择题。
这个时候,司马元显的拙劣表现又出来助攻刘牢之做选择了。司马元显开始摆烂,跟他爹一样成为了一个大酒鬼,连接见一下先锋刘牢之的时间都没有。这让刘牢之感觉为这样的人而战非常不值当!
元显日夜昏酣,以牢之为前锋,牢之骤诣门,不得见,及帝出饯元显,遇之公坐而已
相反,桓玄那边则会来事多了。他派刘牢之的族舅何穆去见刘牢之,表示自古功高无赏者不过一个死,文种、白起、韩信等都是血淋淋的教训,现在你已经到了胜与负都必死的阶段了,何必呢?为啥不改变想法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呢?尤其是你跟桓玄又没啥过不去的恩怨。你帮桓玄纯属雪中送炭!
早就心猿意马的刘牢之终于不再纠结,立马就决定投靠桓玄了。
但是北府军内部也有很多人并不支持刘牢之这个决定,为啥呢?主要是因为桓家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况且桓玄他爹桓温当年还解散过北府军,算是跟北府军有点梁子。比如猛男刘裕就多次坚决请战。
可刘牢之毕竟是北府军的老大,他把北府军内部的反对声音都强行按压下去了。但这也让刘裕看穿了刘牢之的心思,便和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力劝刘牢之悬崖勒马,但刘牢之根本不听。
其甥何无忌与刘裕固谏之,并不从
后来,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也劝他,说朝廷已经形同虚设,咱们得先救它,事后随便摆脱它。但要是被势大的桓玄给招安了,那以后就会被压制得死死的。
脑回路格外清奇的刘牢之对着儿子愤怒反问:弄死桓玄易如反掌!可我将来咋对付司马元显?
牢之怒曰:“吾岂不知!今日取玄如反覆手耳;但平玄之后,令我奈骠骑何!
底层出身的刘牢之一生受制于自己的阅历和见识,在关键时刻彻底迷失,最终于三月初一派刘敬宣去拜见桓玄请降。
三月,乙巳朔,牢之遣敬宣诣玄请降
而这个时候,司马元显才慢腾腾地出发,结果刚出门就听说刘牢之已经反水、桓玄的大部队已经到了新亭,又赶紧缩回去了,于三月初三在宣阳门外摆了个战阵装模作样。
后来,听说桓玄的部队已经抵达南桁,司马元显带着部队准备回宫,却被桓玄的先头部队撵上了,一番“缴枪不杀”之后,司马元显就变成了光杆司令。
司马元显回家后,问他那个没几个清醒时刻的爹还有啥办法没?他爹司马道子把这么多年喝过的酒变成眼泪,对着他全流出来了,但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桓玄入京,掌控一切,司马道子父子被抓,司马元显被桓玄绑在船头上一条一条数罪状的侮辱,最终司马元显将错都赖在了张法顺等心腹的头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司马元显这小子临死还要替他们司马家丢人一次。
最后,司马元显及其六子被杀,司马尚之、张法顺等被处死,司马道子被毒酒赐死。桓玄“被”任命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兼任徐、荆、江三州刺史,加授黄钺,反正就是你桓玄看中什么自己挑就行了的意思。
桓玄控制朝廷中枢后,命哥哥桓伟为荆州刺史、桓谦为尚书左仆射、桓修为徐、兖二州刺史、桓石生为江州刺史、卞范之为丹杨尹,桓家再次总握了东晋的权柄朝纲。
至此,桓玄离篡晋的最终清路只差一块忌惮的绊脚石了,那就是刘牢之和北府军。感觉时不我待的桓玄在掌权后第一时间就下令调任刘牢之为会稽内史。
刘牢之如梦初醒,终于知道桓玄要剥夺自己的军权了。
元显既败,玄以牢之为征东将军、会稽太守,牢之乃叹曰:始尔,便夺我兵,祸将至矣
其子刘敬宣骗过桓玄回到了刘牢之身边,劝他带兵突袭桓玄,刘牢之拿不定主意便去询问刘裕的想法,刘裕说您拥有北府精锐未见桓玄而望风归降,他现在声威震动天下,人心归附,您打算去广陵匡扶社稷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对不起,我要先撤了。
裕曰:将军以劲卒数万,望风降服,彼新得志,威震天下,朝野人情皆已去矣,广陵岂可得至邪!裕当反服还京口耳
其外甥何无忌跟刘裕关系较好,便问刘裕自己该怎么办?刘裕私下里说,刘牢之必死无疑,你可以先跟我回京口避一下风头。如果桓玄后面不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咱们就顺势归服他,如果他授人话柄,咱们就趁机抽他!
裕曰:“吾观镇北必不免,卿可随我还京口。桓玄若守臣节,当与卿事之;不然,当与卿图之
被刘裕抛弃的刘牢之,后面也被北府军其他将领所抛弃。大家嘲讽完他是东晋吕布后就一哄而散了。失去所有支持的刘牢之派儿子刘敬宣去京口接家属准备潜逃,但过了约定日期也不见音讯,以为消息败露全家被杀,终于心理崩溃,在北逃到新洲的时候上吊自杀了。
而敬宣先还京口拔其家,失期不到。牢之谓其为刘袭所杀,乃自缢而死
桓玄这小子把事做得太绝了,他下令把刘牢之枭首弃尸示众,让这位北府名将最终死无全尸。
四月,桓玄出建康驻去姑孰,留尚书令桓谦和卞范之在朝堂,自此所有朝政均归桓玄决断。
八月,因平定司马元显,加封桓玄为豫章公;因定殷仲堪、杨佺期,加封桓玄为桂阳公,在此基础仍兼任祖传的南郡公。桓玄把豫章公封给其子桓升,把桂阳公封给其子桓俊。
不久,桓玄杀高素、竺谦之,竺朗之、刘袭等北府军旧部。北府将们反击不成,纷纷投奔南燕和后秦。
随后,东晋划南郡、南平郡、天门郡、零陵郡、营阳郡、桂阳郡、衡阳郡、义阳郡和建平郡共十郡封桓玄为楚王,加九锡,置楚国国内官属。
桓玄近篡的举动令原为殷仲堪党众的庾仄起兵七千反抗袭取襄阳,但被桓石康平定。
扫清一切障碍的桓玄于403年十一月加自己的冠冕为皇帝规格的十二旒,加车马、仪仗、乐器,以楚王妃为王后,楚国世子为太子;十一月十八日,卞范之写好禅让诏书命临川王司马宝逼晋安帝抄写。十一月二十一日,由王导之孙王谧奉玺绶,晋安帝禅位于楚,随后桓玄迁晋安帝至永安宫,又迁太庙的晋朝诸帝神主至琅邪国;百官到姑孰劝进,十二月壬辰,桓玄登基称帝,改元"永始",封晋安帝为平固王,不久迁于寻阳。
至此,司马家的江山终于彻底完蛋了,对于司马家的两晋,用“生于不义,死于羞耻”来概括大抵是合适的。
与此同时,桓家历经六世,也终于完成了对司马家的复仇。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因果循环,屡试不爽,司马家的下场是他们应得的报应。这个遗臭万年的家族让华夏大地历经数百年的至黑时光,差点让中华民族遭遇灭顶之灾没挺过去,把华夏大地上千年的根基和积蓄差点连根拔出……他们罪莫大焉!
而作为篡晋的主攻手桓家,他们在恩怨方面无愧,但是在道德方面却不是那么圆满,这同样也是一种因,迎接他们也是另外一种果——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两晋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