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之中不乏奇人异士啊,我起初是全然不信的。
在我以往的认知里,那些从事小本买卖、普通劳作的贩夫走卒,大多文化程度有限,似乎也不会知晓什么高深的学问。然而,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太过片面。
实际上,有些在社会最底层辛勤劳作之人,他们所懂得的东西,相比一些大学教授而言,也并不逊色多少。
记得有一次,我在夜晚外出散步,当行至一条小街道的路口时,一股独特且诱人的气味扑鼻而来,那是臭豆腐散发出来的气息,而我恰好对臭豆腐情有独钟
。
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大叔面带笑容,悠然地站在路灯之下,专注地炸着臭豆腐。 那滋滋作响的油炸声,仿佛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瞬间就将我吸引了过去。
大叔热情地招呼道:“帅哥,要来一份吗?”我毫不犹豫地回应:“来一份,若是好吃我便多买一份。”大叔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嘞!”很快,一份热气腾腾的臭豆腐就递到了我手中。我尝了一口那蘸料,不禁赞叹:“哦,这味道相当不错,您这肯定是正宗的湖南臭豆腐啊!”
大叔笑着说:“帅哥你还挺会吃,我这臭豆腐可是卖了好些年了,绝对正宗。” 就在我大快朵颐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他放在凳子上的一本书,竟是一本《禅》。
我颇感惊讶地说道:“哇塞,您这境界可不低啊,炸着臭豆腐还参禅呢?”大叔看了看那本书,明白我所指何事,便谦逊地说:“你可别笑话我,我就是拿它来打发闲暇时光的。
没客人的时候,随便翻翻,其实我没啥文化,也不懂啥大道理。”我心中起了一丝好奇与探究之意,便说道:“您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来问您几个问题,要是您能回答上来,我就买您五十块臭豆腐。”大叔一听,眼中顿时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哇,那敢情好,你快问吧。”
我问道:“禅宗初祖是谁?”大叔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是在考我呀,从西天的角度来说,那是大迦叶尊者,就是在佛讲课时破颜微笑的那位了不起的人物。
而在中国东土禅宗的初祖,自然就是达摩祖师啦。”我听后不禁夸赞:“哇,您还真行,确实知道不少啊。”大叔笑着说:“哈哈哈,只是恰好知道一些罢了,你继续问吧。”
我接着问:“那大迦叶为何会破颜微笑呢?”
大叔回答道:“你这问题可问到点子上了,大迦叶当时就是没忍住,就那么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我笑着反驳:“哈哈哈,您这可就露馅了。大迦叶是因为印证了佛的心,才破颜微笑的,并非如您所说那般简单。”
大叔也笑着回应:“你说的确实是标准答案,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太多实际意义。真正的印心,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该是怎样就是怎样,笑就只是单纯的笑,没有其他复杂的含义。
那些所谓的含义,都是后来人为赋予的,听起来好听,但仔细琢磨就发现并不可靠。大迦叶确实印心了,佛陀也早有察觉,不过就是在那个时候恰好笑了一下,两人彼此心领神会而已,并没有那么神秘莫测。
就如同我出来炸臭豆腐,只是为了赚取糊口的钱,你要是非说我是在传播美食文化,那可就太抬举我了。”我感慨道:“您这位大叔,炸个臭豆腐,却能有如此独特的见解,看来我之前是小瞧您了。这五十块臭豆腐,我还真不一定能买成咯。”
我又问道:“那您说什么是禅呢?”大叔缓缓说道:“我的生活便是禅。”我疑惑地问:“为何这么说呢?” 大叔解释道:“你瞧瞧我的生活,白天辛苦地干着力气活,晚上出来摆摊炸臭豆腐,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似做了许多不同的事情,可又好像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件事。
久而久之,我都快忘记了时间是如何流逝的,也忽略了身体的疲惫,对金钱的多少也变得淡然了。就好像生活在一场梦境之中,在这平凡的劳作里,在社会这个大环境中,不知不觉就度过了数十年,而这数十年却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因为没有人特别关注我,我自己也不太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所以我每天早出晚归,无声无息地生活着。看似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没有那种实实在在的存在感,虽然没有实相可言,但又不得不实实在在地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这就是禅。
禅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状态,既好像可以这样理解,又好像不可以这样理解,当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其实又不完全可以,当你觉得不可以的时候却又有可以之处。”
我被他说得有些迷糊,说道:“您说得我都晕头转向了,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大叔耐心地说:“意思就是说,不要笃定地认为事情是怎样的,或者笃定地认为事情不是怎样的!
就比如我这臭豆腐,你说它到底是香还是臭呢?其实谁也说不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判断。它可以是香的,也可以是臭的,是带着臭味的香,也是有着香味的臭,只不过是根据不同人的定义而呈现出香臭的不同罢了。”
我追问道:“那到底是怎样呢?”
大叔说道:“不管它到底怎样,你只需要持续不断地、专注地前行,默默地观察与思考,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只要拥有这份默默关照内心的心境,那么生活迟早会给予你答案,所以说生活就是禅!
生活中的禅,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就如同我这臭豆腐摊子一样,它蕴含着人间的禅意。
所以啊,对于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都不必刻意去拒绝,要尽可能地敞开心扉,去拥抱生活中的一切,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默默观照,去践行人间的禅道。
人间的禅行,或许会充满坎坷与波折,但方向始终不会偏离,因为它就在我们的脚下,而不是虚幻的空中楼阁;
人间的禅行,也许一路都平淡无奇,毫无波澜,但每一个点滴都不会被虚度,终有一日,当你回首往事时,会发现美好的事物就在不经意间出现在眼前;
人间的禅行,可能会让人感到孤独寂寞,但却能让你有机会以全新的视角去理解人间,领悟人间二字的真正内涵;
而这个内涵,就是一切都如同平常那般自然,没有刻意与做作。所以啊,生活就是禅,人间就是践行禅道的绝佳之地,无论是吃喝拉撒这些日常琐事,还是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亦或是一缕臭豆腐的独特气味、一个偶然相逢且相谈甚欢的夜晚、一次愉快的交流互动,这些都是禅的体现。
只要你不去过度地分辨与执着,坦然地迎接、欣然地接纳、淡然地掠过,始终保持平静,不起波澜,那便是最好的参禅方式。”
我听得如痴如醉,嘴里的臭豆腐都仿佛失去了滋味。我不禁说道:“大叔啊大叔,您真的只是个卖臭豆腐的吗?您确定您的副业不是写散文?”
大叔笑着说:“我要是有那本事,就不用在这儿炸臭豆腐咯。你觉得我懂一些道理,其实都是在这炸豆腐的过程中感悟出来的。”我听到此处,赶忙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买下了他五十块臭豆腐。 (本文为故事,请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