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日以后,老板娘刑奋霞每天下午下班前总会去四楼问我一些账务处理的问题。从销售单的开具,应收款项的核销,到记账凭证的生成,一步一步她都要看着我重新操作一遍。我原来不知道他是在县直一个局委里当会计,一直想着他是在前面那个仓库里呢!这段时间他去四楼,正是她刚下班从城里回来的时候。
自从认识这位老板娘以后,每天更新的数据我也都发给她一份。说起我每天发给他们的数据,她曾问过我:“你发那些数据我在T+里面咋找不到啊?”
我说:“T+里面暂时还没有,我是在其他软件里面生成的。”
我点开导出到电脑里的文件夹让她看。她说:“我不看这些,我就要看T+里面的数据。”
我说:“那个不行。因为在T+里面我没有后期的操作权限,不能生成这些数据。”
她说:“用我的账户登陆,我啥权限都有。”
按她说的账号登陆后才发现,她连生成凭证的权限也没有,她居然一无所知。她所说的“啥权限都有”,只是她有看的权限。实际上她也不需要做什么操作,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权限。所以她自始至终也就不知道财务软件里有权限设置这回事。
后来她跟我说:“你不会设置权限吗?”
我说:“权限设置是管理员的职权,不是谁都可以设置的。只有编号〇〇一的人才有这个权限。”
她说:“张红林她几个都有权限呐!”
我说:“那不可能,你问过她吗?”
她说:“平时她们几个咋用软件了?”
我说:“她们也是只能开票,不能进行后期操作。”
她还就是不信,并随口说了一句:“我咋斗(就)不相信哩!”。
有一天我们一起去地下室,刚好遇上张红林还在那儿。我问:“红林你有记账权限吗?”
张红林说:“我哪有那权限呐!”
我说:“那你后期的记账咋操作了?”
她说:“俺几个都是文员,不操作后面的。”
我说:“听黄总说,泸州帐套是你管的,劲酒帐套是刘微微管的。”
张红林说:“俺几个谁也没有管账,都是单会计管的。”
我跟刑奋霞说:“原来这些,你跟黄总都一点也不知道啊!”
刑奋霞默不作声。
第二天上午,黄总跟我说:“你这儿都需要哪些权限,我去跟她说。”
我说:“算了,黄总。这样弄,好像我跟你告状了一样,以后不好处事,到月底看她咋安排再说吧!”
6月30日下午,刑奋霞一回来就又去四楼了。她说:“今儿是6月最后一天了,你这6月份的数据能出来吗?”
我说:“我这儿的数据随时都能出来。只是你要从T+里面看,得等单会计授权。”
他扔下一句:“我去找她。”没等我说话,她就出门了。
大约十分钟以后她又回来,说:“权限已经给你设置了,我看着,你弄吧!”
我就点开T+,找到“记账”按钮点击一下,说:“现在就可以看到账面数据了。”
再点击一下“生成报表”按钮,我说,“6月份报表出来了,你现在从T+里面就能看到老井贡账套的全部数据了。”
可以看到全部数据了
刑奋霞说:“这么简单吗?”
我说:“斗(就)这么简单!你以为有多复杂呀?”
她说:“那你说单会计她天天都干些啥?一个月的活能拖到几个月还做不完?”
我说:“她做什么自然她有自己的安排,那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然后她就说:“走,咱到下面看看。”
到了地下室,刑奋霞跟单彩虹说:“你这数据出不来是因为哪些地方没做完吗?”
单会计说:“厂家的返点没有结清啊!得等返点结清才能结账啊!”
刑奋霞问我:“闫会计你说,这些返点你是咋处理的?”
我说:“这个每人的习惯不一样,我做事性子急,像销售返点、回扣、搭赠等等,我是每一笔业务,都在购进商品的同时就把这些应当得到的收益计算出来,入账时候先记入‘应收账款’里面,月底不会影响结账报账。结账以后还得根据我们的账面逐笔催要厂家应给的返点或回扣,以确保我们的权益。要是坐等厂家的主动结算,当然时间会拖得久一些。”
老板娘和单会计谁也没有再说什么,整个房间顿时显得一片沉寂。
看到这里,谁都明白,其实老板娘什么都不懂,包括黄总也是一无所知,受人愚弄也就在所难免。
稍停一会儿,老板娘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走近单会计,小心翼翼地揪了一下她的衣襟,小声呜囔了一句:“你出来一下。”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两个人又回来,对我们几个新来的员工说:“您三个回去听通知,明天通知谁谁来,不通知的就不用来了。可能你们三个只通知一个。”
其他人都走了,刑奋霞问我:“闫会计今年六十多不多?”
我说:“六十多了。”
“六十多了,还不搁家休息,还出来跑啥!”
我说:“我是应该搁家休息,但我还有个学生,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还是想着能干的活多干点……”
当然我已经明白,她是不用我了。至于原因,至今我也没弄明白。但我知道,老板娘比黄总更害怕单会计,用不用我,他们说了都不算,最终是要由单会计做决定的。
诗云:
可叹公司老板娘,浑如一件破衣裳。
夫妻都是学财务,软件授权像哑盲。
自己被人玩弄苦,盗铃掩耳够荒唐。
全程操作监督后,惊讶之余昧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