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姿对着餐厅的玻璃门第三次整理她的爱马仕丝巾时，终于看到了今晚的相亲对象——朱小凡。

她眯起那双花了一千二嫁接的睫毛下的眼睛，快速扫描着这个男人的"硬件配置"。

"啧，阿玛尼西装是高仿的，手表是浪琴入门款，目测身高178，长相勉强75分..."程

英姿在心里迅速打着分，脸上却绽放出一个价值五千块微笑培训课上学来的完美笑容。

"你好，我是朱小凡。"男人紧张地搓着手，眼睛亮得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你比照片上漂亮一百倍！"

程英姿优雅地抿了一口柠檬水，心里翻了个白眼。废话，老娘P图就花了二百八，能不好看吗？

她故意让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滑到显眼位置，这是她从闺蜜那儿借来的，就为了今晚的"钓鱼行动"。

"听说你是程序员？"程英姿开门见山，这是她相亲三板斧的第一招——职业审查。

朱小凡立刻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坐直了身体："对对对，我在汉字飞扬做算法工程师，工作五年了，年薪..."

"你们公司附近房价多少啊？"程英姿打断他，这是第二招——房产摸底。

"啊？哦，海淀那边大概十二万一平吧。"朱小凡挠挠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接受一场没有笔试的面试，"不过我去年在通州买了套房，首付是爸妈..."

"通州啊..."程英姿的声音立刻降了八度，仿佛对方说的是撒哈拉沙漠。她迅速在心里的Excel表上给"房产"一栏打了个黄色标记——有待考察。

服务员送上菜单，程英姿看都不看就点了最贵的法式鹅肝和松露意面，外加一瓶98年的拉菲。

朱小凡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傻笑着补充："要不要试试他们的招牌甜点？听说很好吃。"

程英姿挑了挑眉，心里的小算盘啪啪作响：嗯，至少不小气，加分。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朱小凡红着脸问道，眼神黏在程英姿脸上撕都撕不下来。

他已经脑补出他们金婚纪念日的场景了——白发苍苍的他，牵着依然美丽的程英姿，在塞纳河边散步...

"购物、SPA、旅行。"程英姿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新做的水晶指甲，"去年去了三次欧洲，今年打算去马尔代夫住水下别墅。"她故意顿了顿，"当然，得看有没有人陪。"

朱小凡立刻像被打了鸡血："我年假有十五天！而且我潜水证考到AOW了！"他完全没注意到程英姿说的是"有人陪"而不是"有钱人陪"。

主菜上来后，程英姿开始了她的第三板斧——资产普查。

"你们公司上市后，股票能套现多少啊？"

"呃，我去年套了一部分，大概..."

"你开什么车？"

"特斯拉Model 3，不过..."

"年薪税后多少？"

朱小凡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但他恋爱脑的滤镜太厚，自动把程英姿的问题理解成"她关心我的经济稳定性，真是个务实的好女孩"。

"去年税后大概40万左右，不过今年升职后..."朱小凡老实交代。

"40万？"程英姿差点被红酒呛到。她上周刚看中一个香奈儿包包就要八万六，这男人一年工资只够买五个包？她的表情管理瞬间失控，嘴角抽搐得像触电一样。

朱小凡却把这理解为"她为我感到高兴"，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英姿，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其实我平时很节俭的，就是为了将来能给另一半更好的生活..."

程英姿已经在心里给这次相亲判了死刑。她看了看表，准备祭出她的经典退场白——"我闺蜜突然急性阑尾炎"。

就在这时，朱小凡突然抓住她的手："英姿，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我感觉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程英姿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她试图抽回手，却发现这程序员手劲大得惊人。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条件不够好，"朱小凡眼神炽热得像探照灯，"但我可以为你改变！你想住海淀？我明天就去看房！你喜欢旅游？我立刻申请调去国际部！"

程英姿惊恐地看着这个才认识半小时就准备为她改变人生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钓到的不是金龟婿，而是一只变异恋爱脑青蛙。

"等等，你冷静点..."她试图挽救局面。

"我很冷静！"朱小凡激动地掏出手机，"你看，我刚查了我的信用卡额度，有二十万！我们现在就去国贸给你买包好不好？证明我不是小气的人！"

邻桌的客人开始窃窃私语，服务员投来八卦的目光。程英姿感觉自己的社交性死亡正在现场直播。

"我突然想起我家的猫要生了！"她抓起包包落荒而逃，连借来的卡地亚手镯磕在桌角上都顾不上心疼。

朱小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仅没有沮丧，反而露出了悟道般的微笑："我懂了，这是考验，真正的爱情哪有一帆风顺的？"

他郑重地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英姿喜欢猫，讨厌通州房子，要买海淀学区房，年薪目标100万..."

第二天，程英姿的闺蜜群里炸开了锅。

"听说你昨晚把相亲对象吓跑了？"闺蜜A发来八卦。

程英姿翻着白眼回复："别提了，遇到个神经病，才见面就要给我买房买包！"

"这不是挺好的吗？"闺蜜B插嘴。

"好个屁！"程英姿愤愤地打字，"他年薪才40万！拿什么买？！而且那眼神黏糊得像麦芽糖，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朱小凡正在公司茶水间向同事炫耀："我遇到真爱了！虽然她暂时被物质蒙蔽了双眼，但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同事怜悯地看着他："兄弟，你确定不是遇到拜金女了？"

朱小凡坚定地摇头："不，她只是缺乏安全感。我查过了，海淀的房子首付要300万，我算了下，只要接三个外包项目，再申请调去加班最多的组..."

茶水间里回荡着程序员们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而城市的另一端，程英姿正在奢侈品店里试戴一条新款项链，完全不知道她已经成了某个恋爱脑程序员的"人生KP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