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治:古希腊的僭主

芝兰学摄 2024-10-11 14:04:39

一 僭主统治的产生与发展

何为“僭主”(tyrant)?“僭主”一词,是古希腊历史的专有名词,用来指代在希腊城邦中通过不合法手段上台的独裁者,据传,第一个使用“僭主”及“僭主统治”一词的是前7世纪中叶的诗人阿尔基罗库斯(archillochus),用来指代吕底亚王国的统治者古戈斯(Gyges),有着“谋权篡位者”的意思,但并未含有贬义,在早期古希腊文献中,僭主一词约与国王同意,然而,与国王不同的是,僭主本身不一定出身贵族,也没有雄厚的世袭的王室家族,其统治往往依赖个人魅力,推行政策与武力镇压,其僭主统治可以世袭的概率较小,在现当代,较为类似僭主统治的是西班牙的佛朗哥,其通过发动内战上台,实行终身独裁统治,但最终并未称王,也没有得以将统治世袭下去。僭主的产生自有其深厚的历史原因。其大背景是古希腊的殖民活动,众所周知,古希腊的主要政权形式是城邦(polis)一个城市加上周围的农村地区,就是一个国家,古希腊地少人多,本土则以山地地形为主,海岛星罗棋布,可供农业生产的土地不多,人地矛盾一直十分尖锐,前8——前6世纪,随着经济的发展与人口的增长,古希腊的人地矛盾达到十分尖锐的地步,或是自发地,或是被迫的,许多城邦公民开始大规模开展海上贸易与对外殖民活动,以此糊口,无论是海上贸易,还是对外殖民,公平民主都是其原则(贸易的核心是基础是自愿与买卖双方公平议价,对外殖民在陌生的土地上面对当地不怀好意的土著,殖民者需要抱团取暖,采取民主措施共同应对危机)。随着海外贸易与对外殖民的展开,民主公平的思想在古希腊广泛传播,深入人心,通过贸易与殖民,平民阶层也从中获利,经济地位得以提高,甚至从平民阶层中诞生了富有的工商业阶层,要求得到与经济地位相匹配的政治地位,呼声日益高涨。然而,彼时的希腊城邦,世袭氏族贵族势力仍然强大,并掌握土地等经济命脉,许多城邦虽然设立公民大会,但实际上形同虚设,公民的权益无法得到保障,与氏族贵族的斗争陷入白热化阶段,此时,一些富裕的野心家利用了这一趋势,煽动平民,夺取政权。这也就是僭主政治的诞生,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伪装,大多数僭主在上台伊始,都会将自己包装成“人民的代理人”,领导他们反对氏族贵族的压迫,实行一些有利于平民的政策。

二 希腊各邦的僭主(一)伯罗奔尼撒(多利安系城邦)(1)阿尔戈斯阿尔戈斯是希腊神话“特洛伊木马”中阿伽门农(迈锡尼文明)的故乡,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前12-11世纪,希腊北部的多利安人南下,摧毁了迈锡尼人的阿尔戈斯,成为阿尔戈斯的新主人,这伙入侵阿尔戈斯的多利安人的首领是特墨诺斯,自称是赫拉克勒斯的后代(这种胡扯听听就好),此后历代国王都是他的后代。自多利安人来到后,阿尔戈斯的氏族贵族势力就十分强大,乃至于架空王权,国王徒有虚名。到了第十代国王斐冬(Pheidon)的时代,不满王权旁落的斐冬联合平民,前675年,发动政变,驱逐贵族,建立了统治,而斐冬也成为古希腊的第一位僭主,同时,也是一位特殊的僭主,因为他同时既是国王,也是僭主。

斐冬斐冬的统治总体是成功的,他是一位精力充沛,富有活力的统治者,在斐冬统治之前,阿尔戈斯经常陷入与邻邦斯巴达的战争,败多胜少,根据传说,斐冬主导了“重装步兵”(hoplites)改革,使得阿尔戈斯成为希腊首个使用重装步兵和方阵(phalanx)战术作战的希腊城邦(虽然考古证据表面前8世纪即斐冬统治的一百年前,阿尔戈斯就有成熟的重装步兵装备,但斐冬无疑是其推广者——作者注),依靠重装步兵和方阵战术,斐冬领导下的阿尔戈斯多次在美塞尼亚战争中战胜斯巴达,强盛一时(详见本社公众号文章《斯巴达的崛起:美塞尼亚战争》 与本文同一作者),例如,公元前669年斯巴达与阿尔戈斯在许塞(Hysai)发生激战,斯巴达失败。接着,阿尔戈斯向西,从厄里斯控制下夺走了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控制权。阿尔戈斯又相继战胜科林斯,西库昂,成为伯罗奔尼撒半岛中最强大的国家。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声称,斐冬同时也进行了一系列的土地改革,遏止土地兼并,主张“人人应有土地,家家户户土地均等”但详情因年代久远而无从考证。斐冬领导下的阿尔戈斯一度强盛,但穷兵黩武致使阿尔戈斯四面受敌,前657年,斐冬在干涉科林斯内乱中不幸战死,此后,阿尔戈斯一蹶不振,逐渐沦为希腊二流城邦,强有力的僭主统治在阿尔戈斯再也未能确立,前650年,斐冬死后不久,在第二次美塞尼亚战争中,斯巴达大败阿尔戈斯,后者被迫废除僭主,推行斯巴达青睐的贵族寡头政体,阿尔戈斯的僭主政治,宣告结束。

希腊陶画中的重装步兵(2)科林斯科林斯是古希腊仅次于雅典,斯巴达,底比斯(忒拜)的第四大城邦,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通往希腊腹地的科林斯地峡,扼希腊咽喉要道,城邦实力雄厚,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与阿尔戈斯类似,前12-11世纪,希腊北部的多利安人南下,摧毁了迈锡尼人的科林斯,成为科林斯的新主人,建立了科林斯城邦。

科林斯的位置科林斯城邦形成后,长期由所谓“巴基斯家族”(bacchiadae)统治,巴基斯家族的创始人巴基斯,其生平事迹较为模糊,无可稽考,只能推测他同样也是一位篡位者,从科林斯的建城者多利安人首领阿勒特斯(Alets)(同样,这位首领也自称赫拉克勒斯的后裔 自称赫拉克勒斯后裔是许多多利安首领的特点)的后代中攫取了王位,其统治约在前900年左右,此后,巴基斯家族统治科林斯长达两百多年,世代称王,在巴基斯家族统治期间,科林斯的军事,政治,经济得到了初步发展,同样,巴基斯家族是一个极为排外的家族,他们实行族内通婚,甚至不乏兄妹姐弟结婚,以此保证血统的“纯洁性”,进入前8世纪,随着阿尔戈斯,斯巴达等的崛起,科林斯遭到外敌打击,屡战屡败,极大地削弱了巴基斯家族的威信。前747年,末代巴基斯国王特勒斯特斯(Tele ste s )遇刺身亡,巴基斯家族陷入内乱之中,再无一人有足够的权威称王,科林斯的王政时代终结。尽管科林斯的王政时代结束,但巴基斯家族仍然把持者科林斯的政权,他们不久就平息争斗,。约定共享权力,实行贵族寡头统治。古希腊史学家狄 奥 多 罗 斯在《希腊史纲》中 记 载,"巴基斯家 族,赫 拉 克 勒 斯 的 后 代,人 数 超 过 两 百,并 享 有 权威;他 们 共 同 统 治 城邦,在 库 普 塞 洛 斯 推 翻 他 们 之 前,他 们 统 治 了 九 十 年。每 年 选 择 其 中 的一人 担 任 普 呂 坦 尼 斯(pryt ani s  即执政官),同时 发 挥 君 主 的 职 责。"巴基斯家族控制城内肥沃的土地,垄断对外贸易,设立卫队保护自己,横征暴敛,其统治可以说是十分黑暗,不仅遭到老百姓的一致唾弃,连其他的贵族氏族都对巴基斯家族“吃独食”的行为十分愤怒,伴随着一些列对外战争的失败,特别是遭遇斐冬领导下的阿尔戈斯的一系列打击,巴基斯的家族的统治陷入岌岌可危之中,在这种情况下,科林斯的僭主统治应运而生。科林斯的首位僭主是库普塞洛斯(?-前627),根据希罗多德的记载,库普塞洛斯的母亲拉布达(本名不详 拉布达是她的外号,意为“瘸腿”)来自于巴基斯家族,这个家族实行族内通婚。但是,由于这个女人腿部有残疾,家族内部没有人愿意娶她,她被迫嫁给了一位既非贵族也非巴基斯家族甚至非多利安人的富裕平民埃艾提昂,埃艾提昂之前曾有数段婚姻,多年无子,在与拉布达结婚后,也是多年无子,求子心切的他前往神庙求子,他一进入神殿,祭司就向他说了一则神谕:“埃艾提昂,没有人尊重你,尽管你值得享受许多尊重。拉布达已怀有身孕,不久她将给你生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这石头将落在统治者们的头上,为科林斯执行正义。”听闻此,埃艾提昂又喜又怕,不久,他的儿子出生了,巴基斯家族的成员也听说了这一神谕,他们十分害怕,派人前来追杀这个婴儿。然而,奇迹 的一幕发生 了,由 于 婴儿的 微笑,杀手们动 了侧 隐之心,没 有立 即 杀 了 他。等他 们 准备 再 去 杀 他 的 时 候,他 的 母亲拉 布达知道 了那 些 暗杀者 的 阴 谋。因 此,她把他藏在"柜子"里,杀手们没有 找 到 他。因 为 他 是 被 藏在柜 子 中得 以幸存,所以他 被 命 名 为 库 普 塞 洛 斯(Kypselos来源于柜子kypsels) ,随后,库普塞洛斯一家人逃亡奥林匹亚,后来又移居科 勒 奥 奈(Kl e o n a e )关于库普塞洛斯的早年经历,史学家也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也许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然而,近年来,有部分历史学者认为这一传说纯属子虚乌有,没有这个神谕,库普塞洛斯也没有遭到巴基斯家族的追杀,因为,这与他后面担任大法官矛盾,垄断政权的巴基斯家族不可能任命一个被自己追杀过的人当大法官 见后文)

库普塞洛斯的诞生在库普塞洛斯长大成人后,他又一次前往德尔菲求问神谕,神谕告诉他“进入我 的 殿堂 的 这个人是幸福 的,库 普塞洛斯,埃艾提 昂 的 儿子,著名 的 科林斯 的 国 王,他和 他 的儿子将保有王权,但是他儿子 的 儿子将不再得到”于是,他返回了科林斯,时过境迁,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当年的神谕,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身份,库普塞洛斯乐善好施,乐于助人,仗义疏财,勇敢而又智慧,赢得了民众的好感和拥护,利用母系家族的人脉和能力,他顺利地成为了科林斯的“波 利 马 尔 库 斯(pole m arkh o s  大法官)”他公正断案,惩恶扬善,赢得了人民的支持,(那维莱特:???),利用人民的支持和他对“神谕”的大肆宣传,前657年,库普塞洛斯发动政变,推翻巴基斯家族的统治,自立为科林斯的统治者,这就是科林斯的首任僭主库普塞洛斯。与巴基斯的家族残暴相比,库普塞洛斯显得十分温和,首先,他没有对巴基斯家族赶尽杀绝,而是仍然留用了部分支持他的巴基斯家族的成员,甚至委以他们开拓殖民地的重任,他召回了巴基斯家族统治时期被迫流亡的贵族和受迫害者,并时常摆出“亲民”的姿态,调解民间纠纷,甚至不设卫队,库普塞洛斯主张“和平”,他与科林斯的敌国达成了和平协议,积极发展海外殖民和对外贸易,例如,他大兴土木,挖掘新港口,公元前 7 世纪中期,库普塞洛斯派遣其子戈尔古斯(Gorges)率领科林斯人,在科林斯湾北部的诺帕克图斯(Naupactus)西部,建立了殖民地摩吕科瑞翁(Molycreium)。而后又建立了殖民地莱夫卡斯,安布拉吉亚,安那克托利昂等,遥相呼应,保障科林斯的西北航线。在库普赛洛斯的时代,科林斯一派祥和,经济得以发展,然而,库普塞洛斯也存在重大的缺点,他贪财重利,与巴基斯家族一样课收重税,亚 里 士多 德 为我们 提供进一步 的 证据:"科林斯人库普塞洛斯 向 宙 斯 起誓,如 果 他能够 统 治科 林斯 的 话,他将会贡献科林斯 人的 全部财 富;因 为 他命令登记 他们 的 财产。当 登记己 经被完 成之后,他拿走每个 人财产 的十分之一,并 告 诉 他们,用 余下 的钱财获得生 计。第二 年,他做 了 同 样 的 事情,因 此在十年后 库 普塞洛斯得 到 他 之 前所献祭 的 全 部财物,科林斯人为他们 自 己赚 的 更多 金钱。"也因此遭到了人民的不满,在统治三十年后(前627),库普塞洛斯去世,由他的儿子培里安德(periander)即位。

培里安德培里安德被誉为古希腊“七贤”之一,他是一位矛盾的统治者。一方面,他实施法律禁止奢侈和宣传美德,处事公正,甚至一度成为希腊世界的仲裁者,连埃及法老也知道他的美名。他轻徭薄赋,资助文学艺术与贸易发展,他在东西海域各有一支舰队,并不断进行远征。他继续其父向西北的殖民的政策,建立了重要的殖民地——阿波罗尼亚,此地后来发展为重要的葡萄酒贸易中心。通过这一殖民地,科林斯人不仅获得了亚得里亚海沿岸丰富的矿产和香料资源,还能将本邦的葡萄酒、橄榄油装在陶瓶中卖给当地的伊利里亚人。在北部希腊,佩里安德罗斯的儿子尤阿格拉斯(Euagoras)带领殖民者们在帕勒涅半岛北部的地峡处定居下来,建立了科林斯在东部地区唯一一个殖民地——波忒代亚。在她建立后,科林斯人不仅可以和邻近的马其顿人开展贸易往来,还与阿波罗尼亚遥相呼应,打通了从东部色雷斯地区出发,穿越马其顿一直到西部亚得里亚海沿岸的商道。另一方面,培里安德似乎又残忍无情,独断专行,行事乖张,两则来自希罗多德的故事似乎能说明这点。在培里安德统治的晚期,他与米利都的僭主特拉叙布洛斯(Thrasybulus)交好,他派使节拜会特拉叙布洛斯,向其请教治国安邦巩固权力之术。特拉叙布洛斯将使节带到城郊,一边询问科林斯内情,一边穿越谷地,随手把长得最好最高的麦穗儿剪掉,然后一言不发地将使者打发回去。使者不解其意,认为这位僭主头脑不正常,但佩里安德听了使者汇报,领悟了特拉叙布洛斯的用意,即暗示他除掉“市民中最优秀的人”,佩里安德遂残暴对待其臣民,杀戮和流放城中贤士。另一件事是他假借亡妻显灵,胡说什么“亡妻在阴间没有衣服穿”,粗暴蛮横地召集全城妇女盛装集会于赫拉神庙前,命士兵扒光了她们的衣服,并将衣服烧掉,其动机不是很让人能懂。(希罗多德甚至暗示他曾经与亡妻尸体啪啪啪,凸出他的荒淫好色形象),培里安德与吕底亚王国交好,曾计划将三百名子邦科西拉的名门子弟送往吕底亚阉割后担任宦官,使得子邦人民怨声载道,押运途中,三百子弟在萨摩斯逃脱,此事最后不了了之。培里安德与亲人的关系似乎也不好,希罗多德认为他的亡妻就是被进人谗言后在他盛怒之下不慎杀死,此后,他与岳父——埃皮道鲁斯(Epidaurus)的僭主普罗克利斯(Procles)交恶,发兵将后者攻灭,培里安德与儿子吕科弗隆((Lycophron))也十分不睦,吕科弗隆被迫流亡科林斯的殖民地科西拉岛,暮年,思子心切的培里安德想召回吕科弗隆,遭到儿子的拒绝,儿子要求父子交换领地,让培里安德前往科西拉岛自己前往科林斯,培里安德同意,但科西拉的岛民厌恶培里安德,遂刺杀吕科弗隆,培里安德大怒,将300名科西拉的名门子弟送往吕底亚充当宦官(见上文),但不久他就一病不起,死时,他的妻子儿女无一人 在身边,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令人唏嘘,培里安德去世后(前585),他的侄子普萨美提克(戈尔古斯之子)即位。统治不过三年,就被愤怒的百姓推翻,杀死,据希罗多德记载,愤怒的民众甚至将库普塞洛斯和培里安德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掘墓鞭尸泄愤,将残骸扔在郊外喂狗。虽然库普塞洛斯父子的僭主统治被推翻,但科林斯并未迎来民主,贵族们利用斯巴达的支持,重新在科林斯建立了寡头政权,但无论如何,科林斯的僭主政治至此终结。

科林斯及其殖民地(3)西库昂西库昂(sicyon)是位于伯罗奔尼撒半 岛北部的一个城市 ‚在科林斯的西北方 向‚拥有沃野平原‚毗邻大海 ,同样由多利安人征服当地民族所建立。西库昂在古希腊历史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邦,之所以本文将其单列,是因为其建立了希腊本土时间最长的僭主政治,前后长达百年。

西库昂的位置西库昂的僭主政治的开创亦充满着传奇色彩,据狄奥多罗斯 记载, 前7世纪,西库昂的使团访问德尔菲,德尔菲神谕示意西库 昂使者,该城必将遭受鞭答一百年之久,无论谁 回去 ,第一个听到的谁生 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将 要进行这种鞭答 的僭主 。随从使者 的有一个 叫做 安德列斯 的厨子,他听到了这话,回去后生了个儿子,叫做奥萨哥拉斯(O rthago ra s ) ‚显贵的西库 昂贵族不可避免地忽略 了他和他儿子奥萨哥拉斯 ,奥萨哥拉斯就这样适 时地成为了僭主。当然,这种神话传说听听就好,大多无可稽考。不过,西库昂的首任僭主奥萨哥拉斯,一般认为确实出身不高, 但早年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后来投身行伍,履立战功,获得巨大的威望,成为军事执政官,约前657年或655年,奥萨哥拉斯联合平民及军队发动政变,推翻贵族的统治,成为僭主。开启了西库昂的僭主时代。由于史料缺乏,早期西库昂的僭主统治我们所知甚少,只知道奥萨哥拉斯之后,见 于记 载 的 僭主有米伦一世、阿里斯托尼 姆斯、米伦 二 世 及伊 索 达姆斯 四 人,其中,米伦一世是奥萨哥拉斯的兄弟,他在奥萨哥拉斯死后即位,并参加了前648年的奥运会,获得了战车比赛的胜利,(这一时间说明奥萨哥拉斯成为僭主后没几年就死了),阿里斯托姆斯是米伦一世的儿子,他可能娶了奥萨哥拉斯的女儿(即自己的堂妹),以保证本族内血液的纯洁性。后面两位则都是阿里斯托尼姆斯的儿子,他们还有个兄弟叫克里斯提尼,据 尼 克 劳 斯 的记 载,米伦二 世和 伊索 达姆 斯、克 里 斯提尼 是 兄 弟 关 系,但是米伦二 世 调 戏 了 自己的嫂子——伊索 达姆斯 的 妻 子,伊索 达姆斯将其杀死,夺取 了 米伦 二 世 的 僭主之位。这件事 后,克 里 斯 提尼 指 出,因 为伊索 达姆斯 犯 了 杀 害 兄 弟 的 罪 行,不 能够再为 天 神 奉献牺牲,他便和 伊索 达姆斯共 同 统治 了一年,随后 克 里 斯提 尼 奉劝 伊 索 达 姆 斯 离 开 西库 昂 寻求净化,以便 伊 索 达姆 斯 的 孩 子 能 够 继 承 僭 主 之 位,他便将位置交 予克 里斯提尼,自 己 去 了 科 林斯。但狡猾的克里斯提尼却一直霸占僭主之位,拒不归还,伊索达姆斯最终客死异乡,克里斯提尼成为西库昂的僭主,时间约在前600年左右。克里斯提尼是西库昂最著名的僭主,他的统治持续了约30年,在位期间,他以以下事迹而得以闻名,在数个世纪里,西库昂因国小力弱,都是阿尔戈斯的附属国。克里斯提尼发动对阿尔戈斯的战争,废止国内对阿尔戈斯的英雄阿德剌斯托斯(此人是古希腊神话“七雄攻忒拜”的主角和发起者——作者注)的崇拜,推行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崇拜,克里斯提尼甚至更改本族和本邦多利安部落名称,给他们取上“猪狗驴”等羞辱性名称,以示同多利安人建立的阿尔戈斯势不两立。(希罗多德据此推断克里斯提尼应该不属于多利安人),在外交上,克里斯提尼领导下的西库昂参加了第一次神圣战争(前595-前585)(第一次神圣战争是一场发生于德尔斐与基拉两个城邦之间的战争。冲突的升级是因为基拉频繁的抢劫和虐待前往德尔斐的朝圣者,以及入侵德尔斐领土——作者注),此次战争,以德尔菲,雅典,西库萨,色萨利等邦为首,组成同盟军队,围攻基拉,战争旷日持久,围攻持续十年(许多史学家认为,这一战争即为神话中特洛伊战争的原型),最终,西 库 昂 僭主 克 里 斯 提尼 率 领一支舰 队 从 海 上 切 断 了 基 拉的 补给 线,迫使 基拉就范。基拉城被摧毁,夷为平地,居民都被卖为奴隶。通过这场战争,克里斯提尼与雅典执政官梭伦和德尔菲的祭司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同时,在 西 库 昂 和 科林斯僭主 培里 安 德 以及他的 盟友 米利 都 的 特 拉 叙 布洛 斯(Thrasybo ulos 割麦子那位 )之 间 还 发生 了 战争。双方互有胜负。克里斯提尼最著名的事迹是他为女儿举行的“求婚大会”,公 元前575年,克 里斯提尼 为其 女 儿阿 格 里斯特举行 了 求 婚大会( theWooingo fAgariste ),由于其女儿美艳动人,希腊各路“英雄好汉 ”纷纷前来求娶,值得一提的是阿尔戈斯人也派遣人员前来求婚,证明了两国关系在克里斯提尼统治的后期似乎有所缓和,各路求婚者展开一系列诸如赛车,摔跤♂,射箭的比武,最终由雅典的阿尔克迈翁家族的麦加克勒斯获胜,迎娶了新娘,这位麦加克勒斯在后文还会出场,可以说是赫赫有名,他的女婿是雅典首任僭主庇西特拉图,儿子则是著名的改革家克里斯提尼(与他的外祖父同名),不久之后,克里斯提尼就圆满地告别人世(前570)

求婚大会克里斯提尼的去世宣告着西库昂的衰落,随着斯巴达在美塞尼亚战争的胜利(见本社公众号文章《斯巴达的崛起:美塞尼亚战争》),斯巴达开始成为伯罗奔尼撒半岛的霸主,其势力扩张至西库昂附近,与西库昂发生冲突,这时,西库昂也发生了内乱,克里斯提尼去世后,由子(名不详)即位,但曾被克里斯提尼驱逐的他的兄弟伊 索 达 姆 斯 的儿子埃斯基涅斯返回西库昂,以武力夺取了僭主之位,这一内战极大地削弱了西库昂的力量。埃斯基涅斯也成为西库昂的最后一位僭主,前556年(或前550年),斯巴达兵临城下,废黜埃斯基涅斯,至此,西库昂的僭主统治终结,西库昂也沦为斯巴达的附庸,以西库昂,墨伽拉,科林斯,斯巴达,阿尔戈斯等为主要成员,前530年,组建了臭名昭著的“伯罗奔尼撒同盟”,

伯罗奔尼撒同盟(绿色)(4)斯巴达斯巴达是多利安人建立的希腊城邦之一,著名的“斯巴达三百勇士”故事即以斯巴达为主角。斯巴达城邦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南部的拉哥尼亚。公元前1100年左右,一批由多利亚人组成的希腊部落从希腊半岛北部侵入了伯罗奔尼撒,其中的一支进入拉科尼亚,征服当地居民,毁灭了迈锡尼时代的城市文明。进入拉哥尼亚的多利亚人分为三个部落,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他们在公元前10世纪至公元前9世纪,由五个村落联成一个新的政治中心,并建立城邦,这就是多利亚人的斯巴达城。它名之为城,实际上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像样的街道。居住在这一带的多利亚人,称为斯巴达人或拉西第梦人。前9世纪末(据《希腊史》),出身王族的政治家——吕库古(也译莱库古)上台,进行改革, 他建立了斯巴达“军国主义”的基础,在他的构造下,斯巴达人废除金银货币,改用不值钱的铁币(存疑),以此防止腐化堕落,他推行公共食堂,集体宿舍,及对青少年的集体军事教育与训练,拆毁城墙(以此保持斯巴达人的武勇),同时,重新分配土地,在他的领导下,斯巴达人不事文学艺术,不进行商业活动,全部以军事为生。整个国家成为一座大军营,根据传说,为了保证新法推行,莱库古在去往外地求学之前,与斯巴达人立誓,在他归来之前不许更改法律,在离开斯巴达到达外地后,莱库古毅然绝食自尽(是个狠人),这样他永远也无法回到斯巴达,斯巴达人自然不能修改法律。依靠这样残酷而又悲壮的改革,斯巴达确立了军国主义体制。

斯巴达盾牌在古典时代,斯巴达以其严酷纪律、贵族统治和军国主义而闻名。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军事机器。在传说的中的吕库古改革之后。斯巴达实行严格的军事和政治制度,斯巴达人自己不从事农业及手工业生产,全部由奴隶(希洛人或译黑劳士)或地位较低的边民(庇里阿西人,有人身自由但无政治权利)来完成,纯正的斯巴达人几乎只作为战士存在。为了保持自身的军事氛围和对奴隶“希洛人”(也译黑劳士)的镇压,斯巴达在本国推行严格的军事训练体系。所有的斯巴达人,会在7-12岁时加入少年特训团队。由德高望重的斯巴达老兵监督训练,并对不遵守军纪的年轻人及时进行处罚。成年后,斯巴达人都要去军营报道,过集体生活。战时保家卫国。满20岁后,斯巴达男青年正式成为军人。30岁成亲,但每天还要参加军事训练。60岁时退伍,但仍是预备军人。如此残酷的训练,保证了斯巴达战士强大的战斗力。在政治上,斯巴达实行贵族寡头统治,政权由贵族把持,它的国家机构由国王、公民大会、长老会议和监察官组成。国王有二人,分别由亚基亚德世系和欧里庞提德世系两个家族世袭,平时,主持国家祭祀和处理涉及家族法的案件。战时,一个国王外出领兵作战,一个国王在城邦内固守,两个国王相互制衡。斯巴达的残酷的军国主义体制,极为落后的工商业,使得城邦几乎没有富裕的工商业主平民阶层,没有僭主政治诞生的土壤,因此,斯巴达从未产生僭主政治,不仅如此,斯巴达对僭主政治嗤之以鼻,粗暴蛮横地干涉伯罗奔尼撒各邦,成为伯罗奔尼撒半岛僭主政治的“终结者”

斯巴达人随着斯巴达在美塞尼亚战争中的胜利,特别是在第二次美塞尼亚战争中,大胜阿尔戈斯,斯巴达开始成为伯罗奔尼撒半岛无可争议的霸主,如上文所述,斯巴达实行名义上的“双王”统治和实际上的贵族寡头政权,无疑,这种政治制度,天然就是僭主政治的死敌。(因为僭主往往代表平民的利益),随着斯巴达的强大,斯 巴达 向伯罗奔尼撒半岛其他城邦推行 自己的政 治制度 。在伯 罗奔尼撒同盟 内部 ,不容僭 主政 治的存在 。公元前650 年 ‚斯 巴达在第二次美塞尼亚战争中击败 阿尔戈斯 ,直接导致 了阿尔戈斯世袭僭主制 的结束 。约公元 前 582年,在斯巴达的支持下,科林斯的人民发动起义,推翻了库普塞洛斯家族的僭主统治,建立了贵族寡头政权,西库昂和墨伽拉的僭主政治也在斯巴达的兵临城下中宣告终结。随着伯罗奔尼撒同盟的建立,伯罗奔尼撒半岛已基本为斯巴达控制,僭主政治在伯罗奔尼撒绝迹。(二)雅典雅典是古希腊最著名的城邦,其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文化底蕴深厚。公元前八世纪‚贵族掌握了雅典的政权 。当雏形的雅 典 国家形成时‚曾作为最高首领 的 “ 王” 巴塞琉斯 己被雅典国家的执政官所代替 。雅典 国家最早的执政 官是终 身任职‚后改为十年一任‚最后又改为一年一任‚执政 官人 数 由最早一人‚增加至三人‚后增至九人 。执政官的职位全部为贵族把持‚他们卸任后还能进入贵族会 议‚,贵族会议监督官员、控制行政 、维护法律‚拥有很大 的权 力‚而此时的平 民只能参加公 民会议‚他们参加 的公 民会议虽然有选举官员的权力和机会‚但候选人必须具备“ 出身和财富 ” 两方面 的条件‚因此只有富有 的贵族才能够 出任 官员‚平 民参加 的公 民会议事实上起的作用并不大。从一开始,雅典的贵族与平民斗争就十分尖锐。为缓和平民与贵族的矛盾,前594年,执政官梭伦上台,展开改革,即著名的“梭伦改革”,梭伦出身没落贵族,家道中落,同情平民,因此是贵族与平民都能接受的“调停者”,梭伦废除严刑峻法,鼓励工商业发展,废除债务奴隶(这一点最为重要),梭伦在立法上使得公民大会从成为雅典的最高权力机关(然而仅仅是立法上),所有公民都有权参加公民大会,设立了新的政府机关——四百人会议,类似公民会议的常设机构,由雅典的四个部落各选一百人组成,除第四等级外,其它各级公民都可当选;设立了陪审法庭,每个公民都可被选为陪审员,参与案件的审理,陪审法庭成为雅典的最高司法机关。梭伦改革,为雅典的民主提供了基础,然而,梭伦不愿也不可能真正缓和平民与贵族之间的斗争。梭伦的改革,更多地停留在立法层面,实际上对贵族没有什么太大约束力。梭伦的一些法令也十分荒诞,例如,梭伦命令“规定任 何人 当发生 内争之 时‚袖手不 前‚不加入任何一方者‚将丧失公民权 利‚而 不成 为国家 的一 分子 ”,这一法令事实上变相鼓励平民与贵族互相斗争,加剧两者对立,当贵族与平民的矛盾愈演愈烈的时候,双方都将矛头指向梭伦,平民认为梭伦的改革没有彻底保证平民的利益,贵族指责梭伦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梭伦顿时成为众矢之的,梭伦本人又迷信“公平”,努力想不偏不倚,在贵族与平民之间保持公平,在这样的局势下,最终,梭伦本人无法再雅典立足,被迫流亡海外。

梭伦名言梭伦离开雅典后,他的亲戚——庇西特拉图开始登上历史的舞台。前600年,庇西特拉图诞生于雅典,庇西特拉图出身于梭伦的母族,早年经历不详,只知道他的父亲叫希波克拉底,曾参加奥运会,到了庇西特拉图成年之时,雅典内部分为以利库尔戈斯(Lycurgus)为首的平原派(Pedieis)(掌握土地  以氏族贵族为主)和麦加克勒斯( Megacles)所领导的海岸派(Paralioi)(以工商业主为主 依靠海洋),互相斗争,雅典政局一片混乱。在这样的机会下庇西特拉图开始崭露头角,依靠军功,庇西特拉图得以发迹。在公元前565 年与雅典邻近的城邦麦加拉的战斗中‚他作 为雅典军队的指挥官‚指挥雅典人 占领 了麦加拉— 主要港 口尼塞亚‚为雅典继续 向外扩张立下大功‚从此 以后声威大震 ,庇西特拉图依靠个人声望,拉拢贫民。成为所谓山地派(山地派 指既无土地也无海外贸易的底层平民)领袖,而后,庇西特拉玩弄阴谋诡计,组建一支40人组成的个人卫队“棍棒党”,而后发展势力,前561年,庇西特拉图发动政变,夺取雅典政权,成为雅典的首任僭主。

雅典僭主 庇西特拉图庇西特拉图的统治并不稳固,见庇西特拉图上台,原本争斗不休的海岸派与平原派恐慌不已,暂时放下争端,团结起来,先前不和的利库尔戈斯和麦加克勒斯联合起来将他从雅典赶走。庇西特拉图的第一次流放持续了大约三至六年,直到平原派与海岸派的联盟破裂,麦加克勒斯邀请他重返雅典。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他与麦加克勒斯的女儿结婚,前556年,庇西特拉图回到雅典,他事先在城内散播流言,说“雅典娜将与庇西特拉图一起归来”,而后找了一名身材高挑的美貌妇人,装扮成雅典娜的样子,与他一起进城,哄骗迷信的不明就里的雅典百姓。赢得人心。(虽然如此,庇西特拉图夫妇感情不和,与麦加克勒斯产生矛盾,此次在雅典呆了不到一年又被赶走),痛定思痛的庇西特拉图并未丧失斗志,反而再次做好了重返雅典的准备,他出资招募组建军 队‚广泛结交希腊各城邦 的权贵人士‚包括敌对派工商业奴隶主‚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同时,他从底比斯(忒拜)等城邦获得支持,成功经营了色雷斯银矿,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同时,不断花钱在城内收买人心,前545年,庇西特拉图卷土重来,依靠雇佣兵(据说,庇西特拉图是雅典第一位使用雇佣轻盾步兵的),在马拉松附近登陆。在帕伦战役中,雅典军队一哄而散,庇西特拉图成功入城,执政,并夺取政权。此后执政至前527年去世。

庇西特拉图返回雅典由于依靠底层平民的支持,投桃报李,庇西特拉图一上台,就颁布了许多对平民的有利的政策。在经济上,庇西特拉图鼓励农业生产特别是橄榄的生产(因为橄榄更适应雅典气候),没收逃亡贵族的土地,分给农民,提供小额贷款和农具,帮助农民进行生产,为了减轻农民负担,他起先把农业税定为10%,后来又降低为5%,对一些赤贫农民干脆不征税,为了督促农 民发展经济‚解决农 民生产和 生活中的纠纷 “ 他又设立地方法庭‚并且常常亲 自下 乡巡视‚调查争执‚解决纠纷‚以免人们进城‚荒废农事,同时倾听工商业主的诉求,帮助他们获得更高的政治地位,积极发展工商业,造船业,特别是陶器业(在庇西特拉图主政时期,雅典开始取代科林斯成为希腊陶器中心)并主导了雅典对赫勒斯谤海峡的军事行动,控制这一咽喉要道,对 诗人、艺术家及各类建筑师们都进行慷慨 资助‚并且给他们优 厚待遇‚在政治和经济方面鼎力资助 艺术和科学 的各项活动 。在 宫廷组建 了图书馆‚负责收集和整理各种文献。“ 雅典庇西特 拉 图组织整理编撰 《荷 马史诗》‚使之流传至今‚在当时有力地促进 了希腊文字和文学的发展。在城建上,庇西特拉图重新规划雅典城建,发起了一项公共建筑项目运动,以改善雅典的基础设施和建筑。他的政府修建了道路并致力于改善雅典的供水系统,同时大兴土木,整修雅典娜神庙,广场和市场。政治上,庇西特 拉 图在雅典建立潜主政 治统治后‚保 留并继承梭伦改革的大 部分成果 。他并没有 改变梭伦 制定的法律‚并且率先垂范‚愿意一切按照法律行事。正如后人评论的那样 “ 梭伦确立的政治和法律秩序他带头遵 守”,这种以身作则的精神赢得了雅典人民的尊重,也保留和发展了梭伦改革的成果,对敢于挑 战他权威的雅典贵族,庇西特拉图则采取直接镇压或者流放 ‚甚至暗杀的措施,例如,前546年,庇西特拉图赫然流放了曾经支持他的麦加克勒斯( Megacles)及其家族阿尔克米昂(Alcmaeonidae也称阿尔克迈翁家族,是古雅典从神话传说时代即闻名的氏族)(家族),客观上促进了雅典民主的发展,总而言之,在他执政的二十多年,雅典无论是经济和政治文化都得到了较大发展,他的僭主统治在某种层面上确实是成功的。前527年,庇西特拉图去世,受到雅典人民的广泛哀悼,由子希庇亚斯和希帕尔库斯即位,兄弟们无乃父才能,而性格暴虐,统治十分残暴,遭到人民的一致反对,前514年,希帕尔库斯因争端被一对同性恋贵族杀死,希庇亚斯在处死杀弟凶手后性格更加残暴,人民怨声载道,曾被庇西特拉图流放的阿尔克米昂(Alcmaeonidae)家族乘机勾结斯巴达,卷土重来,此时,麦加克勒斯已死,阿尔克米昂家族的首领是他的儿子克里斯提尼(Cleisthenes 即日后著名的克里斯提尼改革领导者,颇具讽刺意义的是 雅典民主之父伯利克里也出自该家族,伯利克里的母亲是克里斯提尼的侄女)他假借“德尔菲神谕”(其实是他收买了德尔菲的祭司)说服斯巴达国王克里昂米尼一世,出兵攻打雅典,前510年,斯巴达军队攻破雅典卫城,大兵围城,希庇亚斯无法抵挡,最终屈服,放弃权力,流亡海外,后来终老波斯,(希庇亚斯甚至参加了希波战争(当然在波斯一方)和马拉松会战,此后历史无载,应该是死在了波斯)。尽管推翻了僭主,大贵族们却普遍主张回到贵族寡头政治的老路上来。公元前508年,主张贵族寡头政治的保守派领袖伊萨格拉斯(Isagoras)当选执政官,但是广大雅典民众已厌倦了贵族专权。于是,克里斯提尼顺应民意带着新的政改纲领站在了保守贵族势力的对立面。雅典的这一事变遭到了斯巴达的武力干预(比起克里斯提尼,斯巴达显然更支持伊萨格拉斯),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前508年,克里斯提尼驱逐斯巴达军队及其支持的寡头,成为执政官,最终,推行了更加有利于民主的克里斯提尼改革。这是后话了,僭主政治在雅典就此终结。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后,雅典战败,在斯巴达的扶植下,雅典建立所谓“三十僭主”统治,尽管冠以僭主之名,但本质上其实是斯巴达扶植的贵族寡头政权,与本文所界定的“僭主”无关。

(三)西西里(以叙拉古为例)由于希腊地形支离破碎,土地较为贫瘠,海岛星罗棋布,不利于发展农业,希腊人很早就开始向外发展海上贸易和开展殖民活动。“大希腊”是前8世纪-前6世纪希腊人在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建立的一系列殖民城邦的总称,与希腊本土不同,作为希腊殖民地的西西里,僭主政治十分流行,其持续时间远远大于希腊本土,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西西里最强大的希腊城邦叙拉古。为何西西里的僭主如此盛行?笔者认为:这与西西里的希腊城邦始终面临迦太基这一强敌(而希腊本土直至希波战争都没有什么强敌,只有各城邦菜鸡互啄),需要强有力的政治人物进行军事政治独裁集中资源,进行与迦太基的战争有关。也因为这一缘故,西西里的僭主统治表现出于希腊本土截然相反的特点,希腊本土的僭主往往代表平民的利益,反对氏族贵族的压迫,而西西里的僭主刚好相反,他们往往出身贵族或代表氏族贵族的利益,压迫平民,利用城邦资源投入对外战争,特别是与迦太基的战争,血腥镇压平民反抗,是“强权人物”的代表,由于笔者已在文章《西西里的异邦人:叙拉古简史》中详细介绍了叙拉古的历史,故而以下篇章只简要叙述叙拉古的僭主统治。叙拉古(Syracuse)位于西西里岛东部,约公元前734 年由科林斯和泰涅亚(Tenea)的移民所建。他们的领导人是科林斯的贵族阿基亚斯,这位贵族率领殖民者,驱逐了当地土著,在一个叫奥吉提亚的小半岛上建立城市,制定了如何为定居者分配财产的计划,以及如何规划定居点的街道,阿基亚斯同时给这个城市命名为叙拉古,这个城市的名字有很多变体,包括∑νράκονσαιSyrakousai,∑νρκο∑αιSyrakosai和∑νρακώSyrakō,部分历史学家认为,这一名字来源于城市附近的一个沼泽。此后,长达两百年,叙拉古因国小力弱,在古希腊历史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罕见历史记载。

叙拉古的僭主统治的确立,与希腊本土有着类似的背景。在叙拉古的公民中,最初的殖民者及其后代形成了一个名为土地所有者(Gamoroi)(加莫罗)的集团,并与一般公民区分开来。实行少数人的寡头统治,他们大量占有土地,把持政治特权,无恶不作,随着人口增长和新移民的到来,这些土地所有者与下层平民的矛盾逐渐尖锐,一触即发。土地所有者与下层平民的矛盾,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前485年,忍无可忍的平民联合奴隶终于起来发动政变,推翻加莫罗贵族的统治,建立平民的民主政权,叙拉古亡命的贵族向另一个西西里的希腊城邦杰拉(也译盖拉)的僭主革隆(格隆)(Gelon)寻求帮助,企图借他之手东山再起,复辟政权。(所谓僭主为古希腊统治者独有的称号,是指通过政变或其他暴力手段夺取政权的独裁者。)但是革隆(Gelon)占领叙拉古之后,却未还政于当地的加莫罗,相反将该城据为己有(约在公元前485年)。与此同时,城内的民主政权可能政绩不佳,或者面对盖隆绝对优势的军队,感到力量不足,因此未加抵抗就同意盖隆入城。此后数十年间,叙拉古处于革隆家族的僭主统治之下。鉴于叙拉古良好的港湾条件与肥沃的土地,革隆决定使该城成为其政治、经济中心,先后迁将近一半的杰拉公民于城内,授与一万名雇佣兵公民权,借以改变原叙拉古公民集体的成分,扩大自己的社会基础,巩固个人政权。革隆的国内政策与早期希腊各邦僭主有所不同。早期僭主往往在平民的支持下上台,政治上往往是平民的代表或至少执行一系列有利于平民的政策,在消除贵族统治中起了积极作用。而作为一个“外来统治者”,革隆却羡慕贵族,对平民极端鄙视,认为他们是“最难与之相处的人们”。因而他的政府倒向贵族一边,他本人实际是贵族的代理人。但是,在一些具体事务的处理上,他也并非不顾现实,一味扶强凌弱,而是明达事理,顺乎形势,表现出自己政治上的成熟。例如,他授予参与起义的奴隶以公民权,体现了对公民政治的尊重。革隆在位期间,在大陆上建外城,有堤相连。经济发展,建庞大舰队,征召雇佣军征服附近一些城邦,使叙拉古成为一强大城邦。希波战争中雅典与斯巴达向其求援抵抗波斯大军,其最初同意派一支舰队,后因雅典和斯巴达拒绝接受格隆为最高统帅而撤回。革隆也非常注重文化发展,邀请许多文人和哲学家来到叙拉古。在对外关系上,格隆延续着西西里希腊各邦对抗迦太基的政策,领导叙拉古于前480年的希梅拉会战(the battle of himera)中大胜迦太基,使得迦太基此后数十年不敢来犯,这一胜利如此出名,以至于许多古典历史学家认为这一仗与希波战争中著名的萨拉米斯海战发生于同一天。

叙拉古僭主 格隆不久 ,前478年,格隆病死,由弟弟希罗(Hieron 也译希伦)继位,称希罗一世(前478-前467在位)希罗一世的统治时间不长,在位期间,继续贯彻格隆的种种措施,但其没有格隆那样的能力,因此,种种措施并不是十分得力。他缺乏安全感,因此设立最早的秘密警察,使得城内人心惶惶,前474年,伊特鲁里亚人入侵南意大利的希腊城邦库迈,希罗一世应库迈请求,派舰队援助库迈,大败伊特鲁里亚人和其盟友迦太基人。除此之外,。希罗一世热衷保护文学艺术,其宫廷曾接待西摩尼得斯、埃斯库罗斯、品达、巴克基利得等诗人。前467年,希罗一世病死。在希罗一世去世后,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最终由希伦的弟弟塞拉西布勒斯上台统治,塞拉西布勒斯(也译塔拉叙布鲁斯与米利都的塔拉叙布鲁同名)是个臭名昭著的暴君,他大肆屠杀异己,流放,处决反对者。雇佣大量雇佣兵和秘密警察镇压百姓,叙拉古人民忍无可忍,联合与叙拉古结盟的各邦甚至当地土著,发动政变,推翻了塞拉西布勒斯,塞拉西布勒斯逃亡意大利,并在那里老死。在叙拉古推翻僭主的革命前后,西西里各邦也相继推翻了各自的僭主,建立民主政权,可以说。西西里刮起了一股“民主风暴”。叙拉古的民主政治持续了数十年,其民主政治的创举在在与发明了与雅典“陶片放逐法”十分类似的橄榄叶放逐法,然而,叙拉古与雅典的外部,内部环境都十分不同,注定了民主政治在叙拉古没有坚实的土壤,首要一点,就是叙拉古始终面临强大的外来威胁。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身为斯巴达与科林斯的盟邦的叙拉古遭受了来自雅典的围攻,在此次叙拉古保卫战中,叙拉古将领赫莫克拉提斯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战后,却遭到了城邦不公正的待遇,忍无可忍的赫莫克拉提斯企图依靠雇佣兵发动政变,成为僭主,但最终兵败被杀,时势造英雄,在这样的形势下, 赫莫克拉提斯的女婿兼部将狄奥尼修斯登上了历史舞台。狄奥尼修斯据说出身“并不显赫的小康”家庭,多才多艺而又野心勃勃,他继承了赫莫克拉提斯的遗志,静静等待时机。终于,机会来临,乘西西里内乱,迦太基人趁火打劫,卷土重来,前406年,迦太基军队登陆西西里,大举入侵叙拉古的盟邦阿克拉加斯,叙拉古救援不及,迦太基军队将其攻破并洗劫一空,残存的阿克拉加斯人逃亡叙拉古,阿克拉加斯的沦陷,使得整个西西里震惊,叙拉古不得不直面迦太基的威胁。此时,狄奥尼修斯见机会来临,通过种种手段,成为将军,公元前405年,狄奥尼修斯公然违背法律,在历史学家 ,哲学家菲利斯图斯支持下,在公民大会上公开指责其他将军,之后利用叙拉古人的支持,让自己先是成为了全权将军,后来成为了叙拉古僭主。这就是著名的叙拉古僭主老狄奥尼修斯。这也是叙拉古的第二次僭主统治——狄奥尼修斯父子的僭主统治。

老狄奥尼修斯(前405-前367在位)老狄奥尼修斯上台之后,击退了迦太基军队的围攻,此后,与迦太基多次征战,互有胜负,他在奥吉提亚岛上建造坚固的城堡作为府邸和防变之所,同时还在岛上大修其亲信和雇佣兵的住宅以及港口,并用城墙将半岛与城区隔开,实际把奥吉提亚变成了自己的王宫与卫城,变成了叙拉古的统治中心,而他自己则由共和国的独裁将军变为与公民集体对立并凌驾于其上的国王。狄奥尼修斯生性多疑,根据西塞罗的记载,他甚至连理发师也不信任,只要自己的女儿给他理发,后来,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不信任,规定她们只能用加热的核桃壳而非刀具给他理发。自公元前403年始,他展开在西西里的一系列军事与外交活动,成效显著:大部分西凯尔人(西西里土著)公社或被征服,或与其结盟(实为藩属);希腊爱奥尼亚人城市列昂提尼被吞并,卡塔涅与纳克索斯被夷为平地,居民变卖为奴;西西里东部除墨萨纳等边缘城邦外,统统被纳入叙拉古版图。公元前391年,老狄奥尼修斯又发动了侵略南意大利的战争。经过数年不懈努力,陆续征服卡夫洛尼亚、赫波尼昂、列基昂、克罗顿等一系列希腊城邦,夺取了意大利半岛的靴脚大部。在此期间,他屡次干预希腊事务,多次在科林斯战争中援助斯巴达,后见斯巴达衰落,又转与雅典结盟,可以说是见风使舵的典型,在狄奥尼修斯的运作下,前367年,雅典与狄奥尼修斯签订条约,“会在发生任何针对狄奥尼修斯一世及其后裔或狄奥尼修斯统治的任何地方的战争施以援手”,值得一提的是,雅典签订条约所保护的对象是狄奥尼修斯而非叙拉古,这是世界上第一个与国家元首个人而非国家签订的国际条约。公元前384年,狄奥尼修斯入侵伊特鲁里亚人(意大利中部的土著 经常与罗马人发生战争)的势力圈,联合罗马人,在中意大利阿基拉(罗马城西北)附近海面同伊特鲁里亚海军发生激战,取得胜利,从而把叙拉古的影响带到了第勒尼安海。至此,狄奥尼修斯的叙拉古霸国扩展到了极限。狄奥尼修斯的统治可以说非常成功,被历史学家狄奥多罗斯称为“僭主统治中最成功最持久的”,前367年,狄奥尼修斯病死(一说被他的儿子小狄奥尼修斯毒死 另有一说他在观看戏剧中兴奋过度而死),他的儿子小狄奥尼修斯继位(也称狄奥尼修斯二世)小狄奥尼修斯继位时不到30岁,却终日待在自己母亲的家乡卡拉布里亚的洛克里(位于意大利南部 靴尖的脚趾部分 ),不去叙拉古,他终日沉迷酒色和文学艺术,不理朝政,将所有朝政都交予他人,使得叙拉古一片混乱。小狄奥尼修斯最出名的典故就是“达摩克里斯之剑”,达摩克里斯是狄奥尼修斯二世的朝臣,他非常喜欢奉承狄奥尼修斯。他奉承道:作为一个拥有权利和威信的伟人,狄奥尼修斯实在很幸运。狄奥尼修斯提议与他交换一天的身份,那他就可以尝试到首领的命运。在晚上举行的宴会里,达摩克里斯非常享受成为国王的感觉。当晚餐快结束的时候,他抬头才注意到王位上方仅用一根马鬃悬挂着的利剑。他立即失去了对美食和靓女的兴趣,并请求僭主放过他,他再也不想得到这样的幸运。所以,后人经常用“达摩克里斯之剑”来比喻统治者的力量其实非常不安全,如履薄冰。

达摩克里斯之剑由于小狄贪图享乐,他的姐夫狄翁(Dion)(此人是柏拉图的弟子之一)苦劝不听,反而遭到迫害,被迫流亡雅典。小狄奥尼修斯没收了狄翁的全部财产,前357年,忍无可忍的狄翁率千余雇佣兵反攻叙拉古,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小狄奥尼修斯逃亡意大利,在洛克里自立为僭主,狄翁成为叙拉古的统治者。然而,迪翁很快与激进派领袖赫拉克利德斯发生了争执,被迫流亡海外。公元前355年,他返回叙拉古,杀死赫拉克利德斯,再次成为了整个城市的主人,但他专横的行为和对叙拉古人民的财政要求很快就疏远了居民。他的支持者抛弃了他,小狄奥尼修斯买通了狄翁的一位追随者——卡利普斯,后者派人将狄翁刺杀,随后自立为叙拉古的统治者,不到一年,又被老百姓赶下台,叙拉古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你方唱罢我登台,狄翁解放西西里岛的企图只会给西西里岛带来政治和社会混乱,这种混乱将持续近20年。叙拉古人民对于僭主统治再也无法忍受,邀请母邦科林斯前来干涉(如上文所述,科林斯与其殖民地城邦的联系一直都十分紧密),前344年,科林斯派遣老将蒂莫莱翁率军3000前来干涉,这时,迦太基军队也来趁火打劫。狄奥尼修斯二世走投无路,投降,被囚。前343年移居科林斯,死于困境中。

僭主灾星 蒂莫莱翁蒂莫莱翁出身科林斯贵族,但支持民主,对僭主统治深恶痛绝,甚至为了反对僭主政治,大义灭亲,历史学家狄奥多罗斯记载,为了阻止自己的兄长蒂莫法内斯图谋成为科林斯的僭主,蒂莫莱翁亲自将其杀死,可以说是个狠人,蒂莫莱翁上台后,一改过去君主制时代的做法,转而扶持其他城市的民主派当政,将他们争取到反对迦太基的联合阵线中来。对于邻近城邦的僭主,蒂莫莱翁也没有丝毫手软,在接下来的两三年,依靠民主派的支持,这些僭主都被抓起来处决,有的被钉十字架,有的被喂狮子,有的在剧院被公开折磨致死。西西里的僭主几乎绝迹,蒂莫莱翁也因此得了个“僭主灾星”的外号。前340年的克里米苏斯会战中,蒂莫莱翁率军击退了迦太基的围攻,获得了巨大的威望。蒂莫莱昂拆毁了小狄奥尼修斯的堡垒,赢得民心,为了振兴叙拉古,他鼓励意大利和希腊各邦的移民(普鲁塔克估计有6万人),奖励他们开垦土地,发展农业,兴修水利,使得西西里成为日后罗马的“粮仓”同时,蒂莫莱翁在叙拉古建立了六百人的议事会,从科林斯引进法学家修改法律。前338年(或次年),蒂莫莱昂主动将政权交还议事会,开始隐居,同年病死,叙拉古人民为了纪念他,在城市广场修筑了纪念碑并将一座体育馆命名为蒂莫莱昂。在此后的近二十年,叙拉古较为太平,无事发生。然而,面对迦太基的威胁,贵族寡头与平民的矛盾,促使僭主政治死灰复燃,这位新的僭主是阿加托克利斯。阿加托克利斯生于前361年,他不是叙拉古人,而是外邦的移民,他的出身十分低微,父亲是陶器工人,(然而也有史学家认为,阿加托克利斯的父亲是一位陶器大亨,反正无论如何跟陶器有关系)阿加托科利斯年少从军,娶了一个富婆寡妇,因而成为雇佣军首领,他因为军事天才而步步高升。阿加托克利斯企图推翻叙拉古的贵族政体,许诺为破产市民免除债务和提供补贴,以及给雇佣兵分配地产,因而得到他们的支持。他的前两次推翻贵族统治的尝试都告失败,因而一再被流放。然而他在前317年再次发动政变,这第三次努力终于成功。叙拉古的贵族寡头政权下台,阿加托克利斯成为城邦的僭主。这也是叙拉古最出名的僭主——阿加托克利斯。这也是叙拉古的第三次僭主统治。

阿加托克利斯发行的金币(注意金币背面的巴塞留斯(希腊语 国王)字样 金币铭文意为王 阿加托克利斯)阿加托克利斯在叙拉古的统治十分开明。由于他出身不高,故而非常亲民,经常亲自聆听人民的意见,他的治理深得民心,得到群众拥护,以至于他在前304年开始使用西西里国王的头衔,这也是叙拉古第一位称王的僭主,对外政策方面,阿加托克利斯征服了西西里岛上的几乎所有希腊城邦,并与埃及法老托勒密一世结成同盟。阿加托克利斯于前299年侵入意大利,征服了亚得里亚海中的希腊殖民地克基拉岛(科孚岛)。在与迦太基的战争中,阿加托克利斯先败后胜,在前310年的白突尼斯会战中登陆迦太基北非本土(也成为第一个攻进迦太基本土的),大胜迦太基,迫使迦太基割地赔款求和。前289年,阿加托克利斯在向南意大利进军途中去世。相传死因是敌军的内奸在他进食的牙签上喂毒而身亡;又一说是因为无法忍受牙签刺伤的痛苦,导致精神错乱下飞奔至壁炉中而被活活烧死。他的孙子阿尔卡加瑟斯企图夺权,但得不到人民的支持,最终狼狈逃走,叙拉古又重新陷入混乱之中,阿加托克利斯的执政期间,被视为叙拉古的黄金时代。但仅仅十年之后,叙拉古就陷入衰落之中。随着罗马的崛起,罗马势力开始进入南意大利与西西里,无论从体量还是国力来看,作为城邦的叙拉古都不是迦太基与罗马的对手,只好在两国的夹缝中艰难求生,前280-前277年,伊庇鲁斯国王皮洛士来到叙拉古,帮助叙拉古对抗迦太基,此后,又与叙拉古闹翻,撤退回国,在皮洛士走后,皮洛士的部将——出身本地贵族的希罗依靠皮洛士的威望和对军队的控制成为叙拉古的僭主,也是叙拉古的最后一任僭主——希罗二世(前275-前215在位),罗马不久就与迦太基大打出手,即著名的第一次布匿战争,希罗二世与科学家阿基米德交好,修筑了叙拉古的城墙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守城器械,多次击退迦太基与罗马军队的围攻,希罗二世小心翼翼地处理与罗马和迦太基的关系,后来在罗马取得优势后审时度势,与罗马结盟,在希罗二世的统治下,叙拉古虽无多大发展,但尚能自保。前215年,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汉尼拔与罗马的战争如火如荼之时,希罗二世病死,他的孙子希洛尼摩斯与叙拉古人民受汉尼拔的蛊惑,背叛罗马遭到罗马军队的惨烈报复,罗马围城三年,被阿基米德击退数次, 终于乘叙拉古人庆祝节日松懈之时破城,科学家阿基米德被乱兵杀死,叙拉古被罗马军队夷为平地,居民都被卖为奴隶,至此,希腊城邦的僭主政治至此彻底终结。

希罗二世

阿基米德称王冠 王冠的主人就是希罗二世结语僭主政治是特定时期的产物,而在特定的时期,僭主政治确实具有正面的积极意义。僭主政治打击了氏族贵族势力,稳定了城邦政治,为科教文学艺术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繁荣了城邦经济,这些贡献是不能磨灭,然而,许多僭主在上台之后逐渐违背初衷,脱离人民,成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极尽残暴,奢侈与压榨,使得僭主政治在日后的希腊社会臭名昭著,进入前5世纪后基本在希腊本土绝迹。可以说,“僭主”是时势造英雄,特定的时代,特定的产物,是我们需要辩证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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