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剑:大孔代

芝兰学摄 2025-02-26 10:56:35

诚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自古以来,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有属于他们那个年代,拨弄风云的弄潮儿。

而以军事领域来说,虽然今人论及欧洲名将,大多会把亚历山大大帝、凯撒、汉尼拔和拿破仑奉为最出色的四大名将。然而,这一叫法却来自于早年的军史学家利德尔哈特的传播。

事实上,无论图特摩斯三世、夏卡、尤金、欧根亲王、古斯塔夫乃至杜伦尼、斯皮诺拉侯爵等等,都是极为杰出的军事统帅。

只不过,就像西人很难知晓张须陀、孙传庭这些人一样,前面这些老外对于国人来说,也还是委实过于陌生了。

但正如拿破仑对有志成为杰出将领的军人所言,你应该一读再读亚历山大、汉尼拔、凯撒、古斯塔夫、屠云尼Turenne(也译杜伦尼,或蒂雷纳)、尤金和腓特烈等人八十三次战役的记载,并以此为范本。这是变成名将并发现艺术秘密的唯一途径。

而今天,就让我们来介绍在法国历史中,除了拿破仑之外的另外两位法国名将,孔代亲王以及杜伦尼Turenne。

为什么讲孔代亲王,要把杜伦尼也加上呢?因为事实上,作为同代的法国杰出将领,孔代和杜伦尼可谓亦师亦友。而且他们二人不仅都曾在法国王旗下联手抗敌,同时也曾互相兵戎相见,可谓颇具传奇。

也正因为此,讲孔代,是离不开杜伦尼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从军事角度来说,杜伦尼的造诣是要更高的。据说征战一生的拿破仑,在1804年论及杜伦尼时,就曾小心翼翼的说到:“我可能。。。能打败杜伦尼。”

其晚年更高度赞扬杜伦尼说:“他是除我(拿破仑),身前和身后,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将领”。由此你可知这个人物的含金量。

而要开启这个故事,我们必须先交代下背景。

17世纪中叶,也自文艺复兴以来,欧洲各国总算基本摆脱了中世纪的黯淡。然而紧随着大航海和商贸经济的发展,以及西方在科学文化上的进步。

欧洲大陆对于中世纪以教廷为主宰的思路,愈加的感到不适。尤其新兴的资产阶级贵族,乃至王权的不断加强,也使得他们越发想脱离教会的控制。

为此,以马丁路德为首,提出了以打破天主教传统为主的《九十五条纲论》。最后使得欧洲各国,逐渐演变为以天主教、路德教为对立的新旧两大势力。

在这之中,恰又因哈布斯堡王朝,或者说德意志帝国皇权日衰,而地方割据愈裂。最终导致帝国发生内战,并不断扩大影响,以至于最后酿成了蔓延整个欧洲的三十年战争(1618年-1648年)。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这时候的欧洲大陆,可以说像极了乱成一锅粥的晋西北,换孔过瘾上去,他得乐开了花。而在三十年战争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上述都跟杜伦尼、孔代乃至法国没太大关系。

在整个三十年战争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乃是帝国名将华伦斯坦的崛起,以及北欧雄狮-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随后与其进行的终极对决。

然而自1633年,古斯塔夫和华伦斯坦先后作古,此时由德意志帝国内战所引发的这场战争,已经越来越偏离了其原先的轨道。此阶段如西班牙、法国等境外势力,已开始慢慢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此时的法国,正值路易十三和其传奇主教黎塞留当政。后者之才干完全可以比肩管仲和俾斯麦,基辛格更将黎塞留赞为现代国际关系的奠基人和西方现代外交学之父。

那么,为什么黎塞留会获得如此之高的赞誉呢?

在三十年战争早期,虽然参战的各国有其利益考量。但大家多少还是受制于宗教派别的影响,而往往在制定外交和战略时不免束手束脚。

而黎塞留则是那个年代,是少数已经看到民族崛起和国家利益至上的实干家。比如以法国为例,从地缘上来说因为法国和西边的西班牙两强并立,为此法国在东面就必须保证,不能有另一个强权存在。

是故,德意志帝国的统一对于法国来说,可谓是它不想看到的。

但与此同时,过分干涉德意志又会加剧法国在欧洲的孤立,是故很长一段时间里法国都是打一派、拉一派,以避免自己陷入到互相死磕的毁灭中。

不过,随着古斯塔夫和华伦斯坦相继死去,三十年战争不仅呈现出更可怕的毁灭性。同时,如西班牙、英国、瑞典等等势力,也愈发表现出更大的雄心。

于是,在1635年法国相继向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宣战,从此由间接干预变成了直接下场。

不过,开战之初,法军兵力被分散在尼德兰、意大利、瑞士和阿尔萨斯等几大战区。为此,不仅使得双方互有胜败,更一度导致老练的西班牙军队兵临巴黎城下。

关键时刻,路易十三和黎塞留表现出极大的定力,鼓舞民众使得法国最终转危为安。

1642年,黎塞留积劳而逝,而路易十三也在1643年因骑马落水,导致引起肺炎而骤然崩逝。年仅不到5岁的路易十四,像后来的康熙帝一样冲龄即位,登基之初便马上面临法国的内忧外患。

1643年5月18日,也就在小路易即位还不到第四天,西班牙军队就在罗克鲁瓦与法国军队展开了一场大规模会战。

那么,此时我们的主人公杜伦尼和孔代,又在何处呢?

孔代和杜伦尼均出生显赫。杜伦尼身为法国色当公爵的次子,他的外祖父乃是著名的“沉默者”威廉。而杜伦尼的舅舅,正是那位继承了威廉事业、继续指挥荷兰反抗西班牙统治的拿骚亲王莫里兹。

我以前关于荷兰莫里兹的战术改革,曾有写过一篇小文,有兴趣的欢迎点击观看。总之,莫里兹和古斯塔夫的改革基本上可以算是西方现代军事的奠基人。

而杜伦尼生于1611年,在早年体弱多病,身材纤细。但正是在其舅舅莫里兹亲王的军中,杜伦尼学习到了可能是那个时代最为先进的战争艺术,并锻炼出一套带兵的本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军队的高层普遍是由贵族担任的,为此浪荡公子哥特别多。然而莫里兹的军队虽然军官层也主要依靠贵族,但其训练却更为严苛得多。

也因此,在1635年杜伦尼23岁时,他就被法国授予了marechal de camp相当于现代的准将军衔,并在法国元帅红衣主教瓦勒泰率领下南征北战。

据杜伦尼本人回忆,正是在瓦勒泰那里,他学会了如何与士兵打交道。由此使得后来杜伦尼,无论胜利还是失败,他所率部队的总体情况都要远好过同期其他的法军部队。

某种意义上,拿破仑后来说自己曾非常羡慕亚历山大大帝为众人所喜欢,以我看来拿破仑自己带兵倒是可能受杜伦尼影响更多些。

不过1643年的罗克鲁瓦之战却跟杜伦尼没多少关系。此时,虽然杜伦尼已经作为一名宿将为法国四处征战,且在1639年的都灵和皮埃蒙特之战中,已开始崭露头角。

但在1642年,杜伦尼由于其哥色当公爵牵扯进一起反对黎塞留的宫廷政变。为此,杜伦尼开始被黎塞留和其继任者马萨林所疑。

另外,杜伦尼长期服役于法国的意大利军团,其战场偏离法国东部的尼德兰和莱茵河一线。等到1643年罗克鲁瓦之战爆发时,杜伦尼正在意大利方向。

此时,罗克鲁瓦之战的主角,来自于我们本文的另外一位主人公,即孔代亲王(Conde,也译大孔代)。需要说明的是,所谓孔代实际上不是一个名字,而是法语中的一个地名

孔代属于路易波旁王朝的一个旁支,按严格的叫法应称为路易·德·波旁。不过因为史书上大家叫习惯了,故而通常都称为大孔代亲王,或者说昂基安公爵

孔代生于1621年,从年龄上他比杜伦尼小。而且因为其身份尊贵,且从小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军事天赋,为此他很小就备受法国权贵们的关注。

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是,孔代在20岁时就在父母安排下,跟黎塞留的一个13岁侄女结了婚。虽然孔代这段婚姻本身过的并不幸福,但恰因为这桩婚事使得早年的孔代,备受黎塞留和其继任者的重视。

毕竟相比于杜伦尼那样的他姓贵族不同,孔代毕竟是王室血脉。黎塞留一生致力于加强法国的王权,是故对孔代也是极力栽培。

且孔代从军以来,他和当时同期的其他将领不同,总是习惯冲锋在前,故而很受官兵的拥戴。1643年,年仅22岁的孔代已奉命执掌一路独立大军。而此番奉命前往罗克鲁瓦与西班牙军队一战的,也正是孔代本人。

然而当时或许谁都未曾想到的是,孔代这一仗,出道即巅峰。可以说,罗克鲁瓦是孔代一生最为辉煌的胜利。

那么,罗克鲁瓦之战又是怎么肥事呢?

诚如前文所述,在1643年西班牙趁法国路易十三病逝,法国正值主少国疑之时,派出由宿将驻尼德兰总督梅洛斯(Melos)元帅近2万7千人(其中步兵2万,骑兵7千),由尼德兰南下攻夺法军的罗克鲁瓦要塞。

该地位于法国东北部,是巴黎东北的主要交通线之一。拿下它,西班牙军队才能更好的继续南下深入巴黎。

而此时奉命解围的法军孔代,仅有不到2.3万人,其中步兵1.7万,骑兵6千。

在地形上,罗克鲁瓦属于林中平原,整体大约只有四英里宽,且只有几条放射性的林间大道可供通过。在当时的欧洲军事常识中,为了保证火枪齐射的战力,为此欧洲军队普遍会选择避免在林间作战。

也正因为此,在法军的军事会议中,法军中的一干老将如霍皮塔尔建议孔代,应放弃正面进攻,转而由东北方切入西班牙军队的后方断其补给,来迫使其撤退。

但孔代本人则更看好另外一名宿将加西恩的观点,即可从正面快速进入战场,并直接与西班牙主力决战。

后世在论及孔代此时的冒险时,一直会好奇为什么孔代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自己在林中穿行时,遭遇伏击会有怎样的下场?但其实这点主要是我们后来人,从上帝视角来进行的遐想。

事实上,自路易十四登基以来,才仅仅过去几天。正是因为孔代算准了西班牙军队5月12日才刚到,故而兵贵神速下,是可以打敌一个出其不意的。

再一个问题则很可能是孔代获知到了,梅洛因为军队缺乏补给而正受困于罗克鲁瓦城下。

那么,为什么梅洛先行出兵却没有带上充足的补给呢?想来一方面是因为尼德兰也是多年战场,其次梅洛本身的南下也是为了给西班牙本土的战场减负。

是故,梅洛本身并不准备侵占多少法国的土地。当然,梅洛自己也确实低估了法国要塞的防卫能力,由此使得梅洛的西班牙军团在围攻罗克鲁瓦时,不仅缺乏必要的攻城大炮,更是补给匮乏。

但对梅洛来说,值得他有信心的是,此前他曾在一年前的霍纳库尔会战有重大胜利。同时其东北方还有一支四千人的贝克军团正在打草谷。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法军如何动作,西军均可从容应对。

不过令梅洛未曾预料的是,法军动作之快,以至于当孔代的法国军团已经出现在罗克鲁瓦城下之时,梅洛方才反应过来应该在林间小道打打埋伏的。

当然了,对这个问题也有另外一种观点,比如顾剑教授就认为,梅洛事实上有自己的算计:即他正确地估计到孔代兵力比自己的总兵力少,而且兵员素质不如自己身经百战的西班牙军团。

如果把对方放进这块四面森林的绝地,对方一旦战败,不可能有秩序地撤退,而自己则可一战功成。因此,梅洛一边召回己方兵力,一边故意不去截击法军,让孔代毫无困难地越过森林,在平原上扎营。

然而无论历史的真相如何把,5月18日,双方出营列阵,并以火炮互相猛射。

在此期间,双方部署大同小异,均是骑兵位于两翼,而步兵方阵和炮兵居于中央。且有意思的是,孔代和梅洛都不约而同的亲自前往到己方的右翼压阵。

交战之初,双方都一度在右翼击败自己当面的敌军。细算起来,西班牙军队早期还赢面更多一些。毕竟当时法军左翼骑兵在冲锋时,因为没留意地形而一度陷入到沼泽地中。

战局的变故,首先发生在西班牙军队的中央部分。这里由西班牙老将方丹伯爵负责指挥,其手下的西班牙步兵精锐非常。

但事实上,1643年的尼德兰军团已非传统意义上的西班牙方阵军团。此时因为多年征战,西班牙军团的纯种老兵已消耗殆尽,在梅洛带出来的这2.7万人中,既有来自尼德兰的老兵部队,也有阿尔萨斯军团、意大利军团以及瓦隆和德意志骑兵部队。

可惜的是,尽管上述部队都效命于西班牙佛得兰军团,然而彼此间仍旧矛盾重重。与此同时,奥利瓦雷斯仿效黎塞留所做的军事改革,又仅完成了一半。

于是乎,整个1643年投入到法国东北部的这支西班牙部队矛盾重重。甚至早在开战前,梅洛手下大将如伊森伯格、方丹就对梅洛颇有不满,尤其梅洛为了提拔自己女婿阿尔布克尔克,而将相当一部分兵力交由他指挥(事实是整个左翼)。

不过嘛,有关这点,据说对面的法军孔代也没好多少。作为年纪23岁不到就执掌一路大军的孔代,他的手下也是矛盾重重。

然而和梅洛不同的是,孔代毕竟年轻,而且又富有王室血统的加成。为此在会战的关键时刻,更富有活力的孔代在敏锐发觉出右翼的战机后,亲率骑兵将左翼西军击退。

与此同时,西军左翼指挥阿尔布克尔克也向中央的方丹紧急求援。但这里存在两种不同的记载,一种说法是方丹因为生病,整场战役中它是被人像大谷吉继一样抬着奔走四方的。是故,早在交战没多久,这么一个醒目的方丹很快便被击毙了。

而另外一种说法是,方丹拒绝了增援阿尔布克尔克,而令中央步兵不动如山,坐令了西军左翼的覆灭。

不过无论何种说法,总之等到西军中央总算想起要干些什么的时候,法军右翼已在孔代的带领下,绕了一个180度的弯,结结实实的与中央部队砍在了西军面前。

最终,西军不敌,开始溃逃。但罗克鲁瓦牢笼般的地形又阻碍了西军的进一步撤退,最终,西军这一仗损失近达1.6万人(其中9千人阵亡,7千人被俘),基本全军覆没。而法军方面则损失约为2000多人。

有必要一说的是,在最新的研究中,人们认为罗克鲁瓦事实上并不像法国人所宣传的那样辉煌。法军的损失并不比西班牙方面低(预估为4000人)。这点主要从此战后,法军有限的活动可以表明。

不过,某种程度上我却也更赞成顾剑教授的看法。即哪怕是线列战争时代,一支军队真正出现重大伤亡的时候,大多源于其阵型瓦解和无序溃逃之时。

罗克鲁瓦相比于同期其他战役来说,它的地形实在过于糟糕,因此溃逃方的损失更大。同时,这仗对于法国来说确实关系重大,毕竟这一仗发生在路易十四登基没两天。

至于说网传,这一仗代表了西班牙军团的覆灭,则多少还是有些牵强。另外插个额外话题,电影《佣兵传奇》讲的就是这个背景下的故事。

有意思的是,就在孔代这个法国将军名声鹊起之即,杜伦尼却遭到了人生中少有的惨败。1643年5月,杜伦尼接手法国元帅权杖,但仅仅一年后的莱茵战场上,杜伦尼却为对手德意志帝国军的梅西Mercey元帅所击败。

此中原因,核心还是在于法国莱茵军团在1643年连吃败仗,以至于当杜伦尼接手这支部队时,其军队正士气低落、素质严重下滑。

当此之时,法国宫廷干脆把孔代调了过来,以便两强联手抗敌。而受命增援的孔代也不负所望,其率军在13天内行进180英里,迅速与杜伦尼回合,并迅即成为全军主帅。

需要说明的是,上述这段行军速度从今天来看,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在当时却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而也可能正因为这点,比孔代大了差不多10岁的杜伦尼,不仅没有嫉妒孔代,反而两人英雄见面,相见恨晚。

会合后,两人一齐出兵对面的梅西。此时的帝国军梅西正依托弗雷堡构筑了一系列的防御工事,原本杜伦尼建议绕过弗雷堡,由外线威胁梅西的侧后,逼其撤退。

但孔代不愧为路易王朝的第一巴图鲁,他命杜伦尼指挥左翼,而自己亲率右翼,一度顶着帝国军的炮火顽强前进。激战正酣时,孔代更亲自率队冲锋。

其结果,虽然法军并没有获得决定性胜利,但孔代表现出来的疯狂气势,却把梅西给唬住了。于是乎,梅西在连夜率部后撤。

第二天,双方再次相遇,孔代和杜伦尼所率法军依旧气势如虹。再次的,梅西又一次选择了撤退。从那个年代的交战法则来说,一方主动撤离战场,那事实上就已经算是失败了。

不过,打红眼的法军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但考虑到当地的地形复杂,为此由杜伦尼献计,孔代决心法军分兵追击。其中孔代继续正面压迫,而杜伦尼则由莱茵河南下美因茨和菲利斯堡。

按顾剑教授的说法,此后近百年的时间里,这里都是法军入侵德意志所必经的战略要地。然而跟许多人所想不同的是,老成持重的梅西在一路撤退中,硬是一直保持着帝国军的阵型与纪律,更在1645年的Mergentheim梅根特海姆反手给了杜伦尼当头一棒。

不过,杜伦尼小败之余,作为主帅的孔代依旧对其信赖有加。

1645年8月,帝国军在获得了7千援兵后,与法军对阵于诺德林根村,史称第二次诺德林根(Nordlingen)战役。

此战,帝国军总兵力为16000人、28门大炮(7000西班牙军队 、7000到9000巴伐利亚和帝国军队 8800步兵 7200骑兵)。帝国军队由梅西元帅担任总指挥,约翰-冯-维特担任副指挥。

帝国军在诺德林根村东南方向约1公里处的阿勒海姆布防,其长度大约1公里,整个村庄从帝国军队高处的阵线西北方向可以一览无余。

梅西和维特将军将部队的右翼部署在温嫩贝格山脊的堡垒,这里位于阿勒海姆东北方1公里左右。而格林的左翼则隐蔽在席洛斯高地的城堡之内,并将中线布置在两翼之间的低洼地带。

为了掩护中央阵线,梅西将军还安排了一些巴伐利亚和神圣罗马帝国的骑兵和步兵下马,在中央设置障碍。他们计划引诱法军攻击坡地上的帝国阵线,使法军暴露在帝国炮火之下,遭受重创,然后趁机发动全面攻击,击溃法军。

法军方面总兵力为17000人、27门大炮(孔代12000人、杜伦尼5000人,其中7800步兵 9200骑兵 )。其中,杜伦尼在左,孔代和格拉蒙特分别在中央和右翼。

计划上,孔代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左翼抗住对方,然后自己带中央和右翼骑兵一路洞穿帝国军防线。为此,战斗一打响,孔代亲王就率领法国部队发起猛烈攻势。

整个战役期间,孔代可谓英勇非常,据说此战他亲自组织法军发起5次中锋,不仅胸前中弹,更有胯下5匹战马被击毙。其本人只是因为胸前有铠甲保护,才幸免于难。

但几番游走在身死边缘,并未吓到一生胆大的孔代。由此也使得帝国军不得不从左翼和中央抽调大量兵力进行应对。

紧接着,尽管法军中央和右翼一度打到帝国军面前,然而因为梅西亦是沙场老将,是故法军并未取得重大突破。关键时刻,法军右翼指挥元帅格拉蒙特,更被帝国军左翼的韦尔斯元帅俘虏。

但韦尔斯并不像孔代一样果敢,是故开始时他并未像孔代一样立刻迂回包抄法军的中央和左翼。

而与此同时,令人意外的却是梅西突然被法军击毙,一度使得法军中央部队开始出现了混乱。此一期间,法军左翼在杜伦尼的指挥下不仅抗住了帝国军的进攻,更很快着手反攻。

随着杜伦尼成功攻破温嫩贝格阵地,帝国军左翼阵线很快布支。孔代趁机发动全面进攻,巴伐利亚和帝国军队全线崩溃,只剩下经验丰富的西班牙方阵部队仍在坚持抵抗。

直至夜幕降临,两军仍在激战,但随着夜色加深,最终吃不住的帝国军还是趁夜色退出了战场。此战法军死伤4千人,巴伐利亚损失4千人,另有2千人和所有大炮被俘获。

仗打到这,可以说杜伦尼和孔代的这几轮合作,虽然谈不上为法国赢得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性胜利。但总体上,大家还是为法军赢来了一系列的荣誉。

1646年,考虑到其他战场吃紧,高层将孔代调往东北的尼德兰战场,而杜伦尼则继续负责莱茵河方面的战事。

此时二人风格再次出现了鲜明对比,孔代的牛批之处在于,他思维敏锐、性格果敢,喜欢主动进攻,并善于捕捉战场上的有利因素。

而杜伦尼则擅长从大局着眼,并总是以机动迂回来切断对手后来,且规避不利的会战。

1648年8月20日,孔代在朗斯与上一场罗克鲁瓦会战中幸免的西班牙将领贝克相遇。此战,贝克1.8万人(9千步兵、9千骑兵、38门炮)对阵孔代1.6万人(7千步兵、9千骑兵、18门炮)。

不过开战之际,这次的孔代倒是显得耐心很多。他先等西班牙军队运动一段距离,然后抓住西军左翼阵型有松动之际,即立刻率领右翼骑兵出击。同时更在冲锋中,再次分兵对敌军左翼迂回。

为此,不久之后西军的左翼便在法军打击下溃逃了。而与此同时由格拉蒙特指挥的法军左翼,亦传来捷报。这位老将一改法军骑兵冲击前先来轮手枪齐射的招数,而是直接向着西军就是一顿突突。

结果,这让早已习惯法军作战路数的西班牙瓦隆骑兵懵了圈。只转瞬间,法军便冲到了西班牙军队阵前,双手遂抽出长剑马刀互砍。

然而毕竟法军先声夺人,且阵型保持更为完好。交战不久之后,西军右翼被逐出战场。

再接下来,孔代和格拉蒙特合兵一处,绕回去又包了西军的中央阵线。朗斯会战最终以法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西班牙最后为数不多的宿将,贝克战死。

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朗斯之战倒可能才是孔代最为辉煌的胜利。

至于杜伦尼,随着年纪的增长,其用兵越发的老道。在1646年分兵后,其一度横渡莱茵河,两次绕过帝国军的堵截,并在科隆与瑞典军队回合,然后直逼巴伐利亚。最终迫使巴伐利亚这个帝国最为重要的选地候,退出了战争。

可以说,虽然巴伐利亚后来又因为其他因素而撕毁了条约,但杜伦尼在1646年的这一行动,却被视为三十年战争中少有的决定性壮举。拿破仑本人在评论中,就对杜伦尼这一阶段的行动颇为佩服。

而1648年,随着孔代和杜伦尼两位百合花旗下的名将连战连捷,德意志帝国最终还是撑不住了。1648年10月,参战各方缔结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而这也标志着这场长达30年的战争总算结束了。

不过,尽管法国算是赢得了三十年战争的胜利。但其所要面对的局势却并不理想。对外,不甘失败的西班牙依旧虎视眈眈,并依旧试图从内部着手,颠覆整个波旁王朝。

而对内,法国虽然赢得了战争胜利。但因为战争带来的财政赤字,黎塞留和马萨林都不得不向金融家妥协,以允许他们负责征税为条件来换取战争所需的经费。

但无疑,这必然会导致这些包税商横征暴敛,同时黎塞留一贯主张加强中央王权,又使得他和法国权贵们的关系极差。

为此,一股从黎塞留活着时候就在不断积攒的怨恨开始弥漫在法国的贵族和平民中间。1648年8月26日,巴黎爆发了反对马萨林的武装起义。国王路易十四被迫出走,而马萨林也遭到流放(但很快又被招了回去)。

紧接着,获胜后的孔代大军回京,而巴黎的贵族老爷和平民由于怕被报复,遂与国王达成妥协。但重获新生的马萨林并未打算放过这些人,在其一系列的运作中,大批贵族和平民遭到逮捕。其中,甚至就包括了孔代亲王本人。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捉拿孔代倒是也不算冤枉他,因为孔代在回师巴黎后一直阴谋夺取马萨林的职位。

可以说,此时的法国政坛一片混乱,杜伦尼和孔代作为当红人物,都不得不被牵扯其中。不过有意思的是,在第一次投石党运动时,杜伦尼倒是转是跑到了荷兰投靠了法国的死敌西班牙。从今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名副其实的“法奸”了。

降(曹)西后的杜伦尼一度率西军攻进法国,只是因为西军战意不高,而一再失利。1650年杜伦尼被法国的杜普莱西斯公爵打得大败,其他各地叛军也逐步遭到镇压。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各地局势逐渐平息之际,马萨林却突然遭到第二次流放。关于这点,有说法是来源于马萨林以退为进的一贯伎俩,也有说法是背后主政的皇太后安妮和路易十四的授意。

无论如何把,马萨林遭流放之余,法国大赦天下,孔代和杜伦尼也先后获释,得以重回法国。

然而有意思的是,马萨林1651年3月才遭放逐,12月就被重新找回巴黎。这一下子,性情急躁的孔代不能忍了。他随即联合西班牙大举反攻法国,以对抗法国王庭。而杜伦尼这回则是坚决站在了路易十四和太后这边。

两位曾经惺惺惜惺惺的名将,最终不得不怀揣着不同的立场,站在了彼此对抗的战场之上。

双方第一次过招发生在巴黎城下,此时孔代主攻,而杜伦尼为守。大战之际,杜伦尼坚若磐石且走位灵活,一度逼得孔代和自己的主力部队都被分割开来。

经此一役,法国宫廷终于得以依赖杜伦尼的忠诚。为此,马萨林和路易将全国勤王军队的指挥权都授予了杜伦尼。

但好景不长,形势走好之下马萨林突然脑子抽风,决定召来洛林公爵拱卫王室。这位洛林公爵在三十年战争中,因为曾被黎塞留剥夺了领地,而一直为德意志帝国和西班牙效力。此时,马萨林召他可谓引狼入室。

果然,洛林兵马刚到巴黎城下,就立刻转而倒向了投石党一方。但和投石党不同的是,他才不关心什么法国江山社稷,咱今个儿来此,就是为了抢抢劫、助助兴的。

于是乎,法国王室花费了大批财物才把洛林公爵连哄带骗的打发走。然而经此一难,法军内外人困马乏,财力紧张。总算幸得杜伦尼仍旧持重,在与孔代的对抗中,法王路易十四的宫廷军才没有落入下风。

1652年10月,毕竟王室正统的大义名分在,杜伦尼最终还是力保路易十四重新返回巴黎。而兵微将寡的孔代只能再次求助于西班牙。

1654年,孔代和杜伦尼在阿拉斯战役第三次交手。此时,孔代已经被西班牙国王任命为法国东北部,以及西属尼德兰地区(现今的荷兰和比利时一带)的战场总司令,负责统领自己的投石党军队和西班牙军队。然而,双方的合作并不顺畅,问题频发。

孔代率联军对法国阿拉斯要塞发起了围攻。而法国方面,除了杜伦尼,还有杜伦尼昔日的上级瓦勒泰公爵,以及法国元帅霍金科特的两支部队前来支援。

法国三位指挥计划在8月24日至25日的夜间对联军营地进行突袭。但到了约定时间,霍金科特的部队却未能按时到达会合点。尽管如此,瓦勒泰和杜伦尼还是决定按计划发起攻击,结果成功击溃了西班牙军营。

得知消息后,孔代迅速做出反应,连夜集结部队进行反击,击败了因胜利而放松警惕的瓦勒泰军队。然而,杜伦尼的部队保持了良好的秩序和稳定。待瓦勒泰重新整编部队,霍金科特也随后赶到,孔代面临三面围攻,最终不得不选择撤退。这场战斗中,联军损失了3000人,并且丢失了全部63门大炮。

杜伦尼在每场战斗中都能吸取经验,不断提升自己。此战之后,他的表现已经证明自己超越了昔日的老师瓦勒泰。因此,他被任命为战场总司令,负责统一指挥三支法军。

1656年,孔代和杜伦尼再次于谢尔德运河附近交战。这一仗,孔代像是得到了北境之狼的附体,只见他先是利用地形打开运河泄洪,切断法军杜伦尼和瓦勒泰两军的联系。然后更在杜伦尼的阵前,天天派出小股兵力不断袭扰。

等到7月9日夜间,孔代突然集中全力,然而其兵锋却并非杜伦尼的营地,而是这几天在对岸看戏的瓦勒泰大营。此战孔代赢得之漂亮,仅不到一小时便全歼了瓦勒泰所部。

可以说,此时整个法国上下,除了杜伦尼之外,已没有可以与孔代相匹敌的将领了。

1658年,孔代和杜伦尼再次于沙丘展开了较量。只不过此时由孔代和杜伦尼所指挥的部队成分,却也有了新的变化。

原来,就在欧洲大战之余,英格兰半岛上也爆发了史上最大的内战。其中,以克伦威尔为首的护国公成功击败了英国斯图亚特王朝查理的皇室军。

国王查理二世率残部出逃欧洲,并随后与西班牙搞在了一起。见状,法国路易随即也和克伦威尔站在了一块。

也就是说,目前的战场上负责主要指挥的是两位法国人(杜伦尼和孔代)。而其军队,则一边由西班牙人+英国王室军+法国贵族叛军构成,另一边由法国王室军+英国议会新模范军组成。

目前,双方正布阵于敦刻尔克附近的沙丘一带。

此战伊始,是因为杜伦尼率英法联军围攻敦刻尔克的要塞。而西军方面,则由孔代(法国)、胡安(西班牙)、约克(英国王室)负责解围。

孔代的英西联军方面,其总兵力约为6千步兵和8千骑兵,而杜伦尼则为8千步兵(以6千英军为主力)、6千骑兵,以及10门大炮和海上英国军舰的炮火支援

但对于孔代来说,他和杜伦尼相比其名义上的指挥是胡安。也正因为此,早在胡安决定前来解围之余,孔代就劝过他不要放弃炮兵辎重。甚至就此,孔代还和约克公爵一再规劝胡安不要轻率的接受会战。

可惜的是,胡安救援心切,并没有听从孔代的劝告。以至于后来的战役中,英西联军一度缺乏炮兵支援。

不过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孔代也已经并非早年只会敢打敢拼的巴图鲁,其用兵上已日益有了“谋略”二字。

但无论孔代究竟成长了多少吧,总之1658年的沙丘会战从一开始就给了孔代很大的不利局势。此时,整个英西联军依托海边的沙丘,向西展开成一系列的阵线。

其中,联军右翼部署了四个大步兵方阵,中央是约克公爵的5个英国步兵团,而左翼则是卡拉塞那(Caracena)侯爵的德国雇佣兵。居于整个第二线的是骑兵部队。

上述部署出自联军指挥胡安之手,但他或许忽略了大海上的议会军的军舰火力,以及大海有涨潮退潮。一旦海水褪去,那联军的整个右翼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隙。

1658年6月11日清晨8点双方开战,或许是因为身处异地,英西联军方面的英国王室军作战颇为勇敢,而他们的对手也是来自英国本土的议会模仿军。

但打着打着,杜伦尼敏锐的发现联军右翼旁的大海正在退潮。为此,杜伦尼立即投入骑兵部队,在海上舰队的火力掩护下,快速插入西军侧翼。

而联军方面,此时的孔代正在左翼督师,当他刚听到这一消息时就马上意识到这一仗要糟。为此,孔代亲率本部人马,力图从左侧(法军右翼)迅速贯通敌方战线,以到达敦刻尔克城下。

此举的核心目地,是为战败后的联军求得个安全的集结点。然而老道的杜伦尼猜到了孔代的思路,为此杜伦尼亲率一部分兵力,硬生生把孔代给拦截了下来。

最终,整个沙丘之战以英西联军的惨败而告终,而杜伦尼也随后劝降了敦刻尔克要塞投降。

当年年底,西班牙被迫和法国签订和约,承认失败,就此结束了三十年战争之后,又迁延10年的法西战争。

此战之后,1661年,法国赢来了一个新时代。而其中最为关键的,是我们那位太阳王,终于得以亲政了。

此时,孔代和杜伦尼的人生际遇可谓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杜伦尼由一届地方贵族,成长为“国王陛下的陆军大元帅”,虽然这跟“天下兵马大元帅”有所区别,但他已是法国王室赖以重任的第一名将。

而孔代则由一个王室旁支,落没为流亡他国的“乱臣贼子”。此时虽然路易十四赦免了孔代的罪责,也允许他重新返回法国。但对是否还让他掌握兵权,充满了深深的疑虑。

此后,从1659到1667年间,路易十四励精图治。在他主政下,法国继续大力深化军事改革,并强化国王的权势。其中最为突出的部分,一是路易十四大力扩充陆海军,并在陆军大量更换老式的火枪,而配发新兴的燧发枪。

后者相比于此前的早期火枪来说,其射击稳定性更好,且还装备新型刺刀,而不必像以往一样依赖于长矛兵的保护。

另外一方面,路易十四重用路弗伊斯(Louvious)侯爵和元帅

沃邦(Vauban)。这二人一个负责组建陆军部,将全国仓库、要塞和军队统归一体,而后者长于新型防御工事的构造。

值得一说的是,沃邦本人正是服役于杜伦尼手下,其虽然不以用兵见长,但他修筑的防御体系,就连杜伦尼也拍手称赞。甚至很大程度上,沃邦后来比杜伦尼都更有名气,堪为惊才绝艳。

不过,客观来说路易十四亲政的前十年,最重要的是法国得以休养生息,抚慰了此前战争给人民所带来的创伤。

而当时间来到1667年,充满野心的路易十四首次暴露出他的扩张欲望。其命令杜伦尼和孔代联手,出兵尼德兰,仅不到1个月,便先后拿下了里尔、弗朗什-孔泰等地区。

三年后,路易十四更再次出兵尼德兰,势要将荷兰并入法国的版图之中。双方在1674年达到了战争顶峰,此时路易十四王以十万大军御驾亲征,而负责这支部队前锋的正是杜伦尼和孔代两人。

荷兰地盘狭小,没奈何之下,干脆狠下心来掘开海闸,以引海水覆盖全国,拖延法军的进程。这次战争总体上,可讲的并不太多,就像曾经的西班牙一样,法国最终也栽在了尼德兰这片土地上。

但有意思的是,据说法荷之战前,杜伦尼和孔代都曾经献计,表示可以用一支偏师,放弃正面攻夺荷兰的要塞,转而绕过去直接闪击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

此事最早的出处,我们已不太容易查到。不过结合杜伦尼和孔代前半生的经历,个人认为可信度还是十分高的。可惜的是,这两位的思路过于超出了那个时代,以至于胆大妄为如路易十四,也最终没有予以采纳。

而接下来,法军近十万大军受制于尼德兰的烂泥巴地,进展缓慢。当此之际,也恢复过来的德意志皇帝总算可以报三十年战争的一箭之仇。

为此,德皇以蒙特库库尼和勃兰登堡选帝侯率近4万大军,北上支援荷兰。无奈之下,路易十四拨给杜伦尼1万2千兵力,让他独自率领去阻挡援军。

为什么路易十四,就只给杜伦尼这么少的人呢?

一方面我想是因为荷兰久攻不下,法军主力确实也缺人,另外一方面也是荷兰放水之余,法军长期驻扎在野外多有生病,是故非战斗减员不少,能调得动的部队自然有限。

这点的一个旁证是,很快路易便命刚刚康复没多久的孔代率八七兵力增援杜伦尼。由此来说,他倒也不是真的缺心眼。

而在孔代率军到来之前,杜伦尼虽然兵力不占优势,但其走位极其灵活。他始终卡在上述两支帝国军的结合部,使得他们既无法与法军会战,又无法合兵一处。

不过,在1673年,由于法国东南局势突变,杜伦尼奉命前往。而帝国军方面也总算与荷兰军队完成了汇合。此后,1674年,由于英国退出了与荷兰的战争,而西班牙和德意志战意俞浓,双方的局势也在不断加剧。

不得已,路易只好选择签订合约,草草结束了与荷兰的这场战争。当然了,客观来说,在这一次法荷战争中,法国虽然未克竟全功,但还是获得了一系列的边境上的领土收益。

但1674年对于法国来说,总体局势仍不太平。此时,法国已没有了当初十万大军荡平天下的气势,在荷兰前线,孔代奉命对阵荷兰的奥兰治亲王。

已经50多岁的孔代和初出茅庐时的性格一样,一开战就见他带着骑兵乌拉拉的冲到荷军阵前。最终,孔代再次赢得了胜利,虽然代价一如既往的惨重。

而彼时身处莱茵河方向的杜伦尼,则比以往更为的老谋深算。据利德尔哈特和拿破仑的看法,他们都对1674年-1675年杜伦尼的一系列机动表现出高度的赞誉。

那么,这一仗究竟是怎样的呢?

1674年10月,杜伦尼先是从菲利普斯堡抢先渡过莱茵河,并在辛斯海姆(Sinsheim)战役中,重创正在等待集结兵力入侵法国的Caprara卡培拉元帅。

然后,杜伦尼获胜之际,并未深入,而是转身又退回到莱茵河左岸。等到10月间,帝国军再次疏于防范之余,杜伦尼故技重施,又从莱茵河迅速出击。并在随后的在安茨海姆战役中(也译恩斯海姆),一度挫败帝国军近3.5万人。

而帝国军为了保持对杜伦尼的均势,遂不得不在该方向投入更大的兵力。至1674年冬季开始,杜伦尼当面的敌军已高达5.7万人,此时若杜伦尼则不到3万人。

不过,尽管兵力众寡悬殊,可杜伦尼丝毫不惧。1674年11月中旬,杜伦尼以2.8万人,悄然翻过孚日山脉南下洛林。

行进途中,他一改当时的战争常态,而将部队分由数路推进。后来拿破仑在耶拿之战,很可能就是受到了杜伦尼这点的启发。

惊惧之下,帝国军虽然兵力更多,但在触不及防间仍被逐个击败,并不得不沿斯特拉斯堡轴线退却。

1675年1月2日,杜伦尼更在图克海姆之战,兵分三路率先抢占制高点图克海姆村,并随后多次击溃敌军的反击。最终,帝国军在损失2千人后,不得不退出战场。

有必要一说的是,此时的杜伦尼已经是63岁的人了。但这老头每每最喜欢在冬季带着部队跋山涉水,身体倒是和其精神状态一样出色。

甚至我们可以说,1674-1675年的杜伦尼表现了拿破仑附体的状态。他虽然兵力不占优势,但每每总会以快速的机动,切入对方的侧后,并威胁其交通线和补给基地。

最终使得帝国军虽然兵力更为充沛,却仍不得不被杜伦尼牵制在莱茵河一线,无所作为。

然而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正当杜伦尼的用兵造诣越发精妙之际,他却在1675年7月27日萨斯巴赫附近,组织强渡河流时,被一颗炮弹击中阵亡,从而结束了其长达三十年的军事生涯。

战后,杜伦尼先是被准许葬于法国的国王墓地里,两百年后更由拿破仑,将其重新迁葬在法国巴黎的残军院中。

至于孔代,孔代在杜伦尼死后,并未第一时间得以继任法国莱茵河方面的军事指挥。而是先由法国的沃邦元帅与帝国军过招。

但可惜,沃邦在战场上的造诣并不如他在军事工程上的天赋。是故,沃邦一度被蒙特库库尼所击败。而后者,在杜伦尼生前,只配跟在他的屁股背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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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学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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