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月薪四万，家有娇妻幼女，前程似锦。
那个晚上，从按摩店夺门而出时，他浑身赤裸，嘴角带血。
本文据真实案件改编，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今天的安宁市又热得够呛。
一家门口挂着“正规推拿按摩足疗店”招牌的店面前，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徘徊。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一身名牌西装，脚踩意大利皮鞋，站在那左右张望，看起来不太自在。
这人叫王阳，干的可是体面活——安宁市环境科学研究所的副研究员。
王阳抬手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半了。他掏出手机，给媳妇发了条信息:
“单位还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
一条未读信息跳出来:
“早点回来吧，孩子刚睡，我给你热了汤。”
王阳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咬了咬牙，把手机塞进了口袋。
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快步走进了店里。
店里粉红色的灯光有些暧昧，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迎了上来:“先生，要做全身推拿吗？”
王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就...按摩吧。”
女人勾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手慢慢摸上王阳的胸膛。一边摸一边靠近，观察男人的反应。
没有躲开，果然不只是想来按摩的。呵呵。
王阳心里有些不自在，但却看不出来，只是同样盯着女人，好像在说“让我看看还有什么”
“这边请。”女人的声音软软的。
王阳跟着女人往里走，心跳得厉害。他想起前两天在研究所的报告会上，自己还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地做报告，赢得了一片掌声。所长当着众人的面夸他:“小王啊，你这个课题做得不错，三年内评上教授没问题......”
没走几步，一声大喝突然响起:
“警察执法！都别动！”
王阳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见几个人冲了进来，亮出警察证。
这一刻，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一个字——跑！
“站住！”身后有人喊。
但王阳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拼命往外冲。这一刻，什么体面，什么风度，什么教授梦，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
谁能想到，一个月薪四万的副研究员，一个刚当上爸爸没多久的年轻人，一个被称为“学术新秀”的天之骄子，今天会在这种地方栽了跟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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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一星期前。
这天晚上，王阳又在书房里转悠。
老婆搂着刚满月的女儿睡了，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婴儿偶尔的呓语。四十平的书房里堆满了各种科研资料，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晃得他眼花。
“月子里不能碰凉水”，想起老婆的叮嘱，王阳苦笑着放下水杯。这个月的水电费单子又超标了，光是暖气一项就得七百多。
手机“叮”的一声响，是房贷还款提醒：每月还款15800。
这150平的大房子是两年前买的，首付掏空了两家的积蓄。当时他拍着胸脯跟丈母娘保证：“您放心，我一定让小琳过上好日子。”
可谁知道，日子竟然这么难熬。
王阳点开工作邮件，项目截止日期在下周，但数据分析还差得远。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链接：“本市高端养生SPA会所，新张特惠...”
王阳的手指在删除键上顿了顿。以前看到这种广告都是直接删掉，但今天不知怎么，他点开看了两眼。一张暧昧的照片跳出来，旁边写着价格。
“一次就要两千多？”他啐了一口，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多瞟了两眼。
往常他只会觉得艳俗，今天不知怎的，品出了几分诱惑的滋味。
上个月同学聚会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那天他们几个老同学喝高了，开始天南海北地吹牛。
“老徐现在厉害了啊，听说上个月提了辆百万级的奔驰？”
“可不是，人家做工程的，一个项目就是几百万。”
“王阳也混得不错啊，在研究所当副研究员呢！”
“切，研究所那点工资有啥出息，够干啥的？还不是得看着领导脸色。”
王阳端着酒杯，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直打鼓。刷朋友圈的时候，尽是些豪车美女、名表名包。自己这个月薪四万的高级知识分子，却还在为一万五的房贷发愁。
想起家里那个才生完孩子的媳妇，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孩子哭闹的声音整夜整夜地响，奶粉尿不湿加起来一个月就得小两千。
书桌上摆着那张全家福，他盯着镜头前西装革履的自己，还有身边抱着孕肚的老婆，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时候多风光啊，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前途无量的科研人才。
可现在呢？生活成了一堆账单，理想被柴米油盐压得喘不过气。
拉开抽屉，一堆信用卡账单映入眼帘。最烦的是，所里项目评审快到了，那些数据还得重新整理。他知道，这意味着接下来一个月都得加班到深夜。
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软色情广告。王阳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老婆在隔壁房间轻声哼着摇篮曲，而他却坐在这里，盯着手机发呆。
那些广告好像带着魔力，不知不觉，他的手指已经在网页上划了好几下。一些地址、价格、照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咳...”王阳使劲摇摇头，想把这些杂念甩出去。可那些诱人的画面却像是烙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抬头看看墙上的锦旗，都是这些年得来的荣誉。“优秀科研工作者”、“先进个人”，看着这些称号，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在单位装斯文，在家装温柔贴心，可谁又知道他心里的苦？
手机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按摩会所的链接。这回，王阳没有立即删除。
他死死盯着屏幕，手指颤抖着。也许...就这一次？就当放松一下？反正也没人知道...
他的手指慢慢移向了那个链接，心跳开始加速。就在这时，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王阳回过神来，看看手机，又看看墙上全家福，心里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在考虑一件多么龌龊的事，可那种诱惑，就像藤蔓一样，已经悄悄缠上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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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特别闷热。
王阳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都快晚上十点了，整层楼就剩他一个人。明天就是项目最后期限，可现在却卡壳了。
空调呼呼地响，王阳却感觉浑身发热。领口的汗水浸透了衬衫，黏在身上难受。他解开领带，第三次给自己倒上浓茶。
“叮”的一声，手机来了条信息。
老婆发来一张照片，女儿穿着新买的小裙子，躺在婴儿床上冲着镜头笑。照片下面写着：“老公，宝宝想你了，早点回来哦。”
王阳愣愣地看着照片，突然感到一阵烦躁。项目卡了壳，家里等着他回去，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他拿起外套下楼，夜风吹在脸上，却丝毫没有凉意。街上的人渐渐少了，远处高楼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晃动。
王阳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最近这段时间，烟一天比一天抽得凶。一包烟根本不够，有时晚上还得偷偷去便利店买。老婆总说他身上有烟味，他就说是同事抽的。
手机又响了，是那个按摩店的广告。一个月了，这鬼东西就跟附骨之蛇一样，天天往他眼前蹦。
“珠江路888号”
王阳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址。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有时候红灯停车，他会偷偷打量那些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穿得体面的、衣着暴露的，形形色色。
掐灭烟头，王阳看了看表。十点半，回家还要四十分钟，到家孩子都睡了。
突然，他做了个决定。
“我...再加会班。”他给老婆发了条信息。
老婆秒回：“别太累，我给你留了汤。”
王阳关掉手机，开车向珠江路驶去。一路上，他的手心沁出了汗，方向盘都快拿不住了。
转过一个路口，霓虹灯的光映得他眼睛发晕。888号就在前面，装修得富丽堂皇，门口停着好几辆豪车。
“就是这儿...”
他把车停在有点远的地方，熄了火，坐在车里发了会呆。这条路他不知道开过多少次，却从没注意过888号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又一根烟抽完，王阳终于下了车。站在店门口，他的腿有点发抖。做了这么多年好人，循规蹈矩当了这么久的模范丈夫，今天却要干这种事。
手机响了一下，他瞥了一眼。
老婆：“汤在锅里热着，记得回来喝。宝宝刚睡着。”
王阳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看着那条短信发了会呆。脑子里闪过女儿的笑脸，闪过办公室的项目，闪过全家福上的合影。
突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店里走出来，看见他在门口徘徊，笑着招呼：“先生，进来坐坐呗？”
王阳下意识地摇头，转身就要走。
“第一次来吧？”女人挽住他的胳膊，“别紧张，进来喝杯茶，看看环境。不满意随时可以走。”
王阳浑身僵硬。他想挣脱女人的手，可那股香气却莫名地让他晕眩。
“这边请。”
不知不觉，他跟着女人进了店。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和道德都被抛在了身后。
包间里光线暧昧，身材火辣的按摩女郎笑盈盈地问：“要全身按摩吗？”
王阳咽了咽口水：“嗯...”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那您先去冲个凉。”她递给他一条毛巾。
王阳木然地接过毛巾，脑子一片空白。等他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女郎穿着性感的制服，正在准备精油。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空调的温度打得刚刚好。
“先生，趴好。”女郎轻声细语。
王阳刚躺下，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警察！都别动！”
他的血瞬间凉了。
“砰”的一声，包间的门被踹开。刺眼的强光照进来，王阳想也没想，抓起衣服就往外冲。
他平生第一次跑得这么快，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一路上，耳边全是警察的喊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那句“都别动”在回荡。
就这样，一个体面人，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一个妻贤子孝的模范丈夫，在这个闷热的夜晚，用最难堪的方式毁掉了自己。
这个夜晚成了他命运的分水岭。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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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动！警察执法！”警察李明在附近巡逻，看着此处亮着灯笼，没想到来一趟还真能捞着。
王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冲。一个女郎想拦他，被他一把推开。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露出瘦削的上身。
“那边！别让他跑了！”李明一边追一边喊。
王阳推开消防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死神的召唤。
砰的一声，二楼的安全门被他撞开。王阳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墙上。太阳穴火辣辣地疼，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
“你往哪跑！”李明和另外两个警察追了上来。
王阳转身就要往前冲，结果一脚踩空，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台阶上，钻心的疼。
“蹲下！把手放在头上！”李明掏出手铐。
“你放开老子！”王阳突然像疯了一样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警察。他这一下力气太大，把李明撞得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另外两个警察一拥而上，想按住王阳的胳膊。但王阳已经红了眼，像只发狂的野兽，竟然一下挣脱了两个人的钳制。
“我告诉你们！老子读书的时候你们还在放牛！凭什么抓我！”
李明扑上去抱住王阳的腿，却被他一脚踹开。这个平时衣冠楚楚的副研究员，此刻浑身都是蛮力。他疯狂地挥舞着拳头，砸向所有靠近的人。
“你tm给老子松手！”
王阳一口咬在李明的手腕上。那股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把肉都咬下来。鲜血顺着牙缝往下流，腥味呛得他直反胃，但他死死咬着不松口。
“你给我松开！这家伙疯了！”李明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嘴。
两个警察终于把王阳按在地上。但他还在疯狂地扭动，像条离了水的鱼。浴巾早就掉了，西装外套沾满灰尘，衬衫被扯得破破烂烂。
“老子一个月赚你们三个人的工资！凭什么抓我！”王阳拼命嘶吼，口水和眼泪混在一起。
这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有按摩店的客人，也有路过的行人。他们指指点点，对着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王教授吗？”
“就是那个环境所的专家？”
“我看他前两天还在电视上讲话来着......”
王阳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听见了那些议论，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那些曾经高看他一眼的人，现在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把裤子穿上！”李明想给他把西裤套上，却被王阳一脚踹开。
“都他妈滚开！让我死！”王阳用头撞地，额头瞬间就见了血。
“快按住他！”
三个警察好不容易把他制住。王阳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
“我...我喘不上气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李明看情况不对，赶紧掏出对讲机。
王阳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辣得他直流泪。他想起了什么，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别让我老婆知道...孩子才满月......”
话音未落，他的眼前一黑，整个人抽搐起来。
“该死！心脏病犯了！”李明赶紧开始做心肺复苏。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路边的人群议论纷纷：
“刚才看他多嚣张，这下遭报应了吧。”
“你不知道，他媳妇刚生完孩子......”
“这种人死了活该！”
“可怜他那一家子......”
一个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知识分子，此刻赤身露体地躺在马路上，像条死狗一样。路过的人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一阵阵亮。
王阳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恍惚中看见自己坐在办公室里，看见老婆抱着女儿在等他，看见那些曾经光鲜的日子。
但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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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两个小时。当医生走出来宣布死亡的消息时，他的妻子刚抱着女儿匆匆赶到。
“不可能！他怎么会......”妻子瘫倒在地。
第二天的《安宁早报》用短短几行字报道了这件事：
“5月X日晚，我市某研究所副研究员王某在珠江路某按摩店被警方当场抓获。期间因激烈反抗，突发心脏病身亡。王某，30岁，知名高校毕业，年薪数十万。家中有一个刚满月的女儿......”
这条新闻很快在研究所传开。茶水间里，办公室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谁能想到王老师会是这种人？”
“可不是，平时看着多正经一人。”
“唉，人心隔肚皮啊。”
“听说他家小孩才满月，这下可怎么办......”
所长看着王阳的办公桌发呆。桌上还放着他上周交的项目报告，字迹工整，一丝不苟。没人能想到，这个年轻有为的副研究员，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王阳的电脑里还留着写到一半的材料：
“城市水污染治理方案(第三稿)
执笔人：王阳
时间：2016年......”
妻子抱着女儿，呆呆地坐在家里。电视还开着，新闻里在播放着别的事。婴儿床边的毛巾还是早上王阳叠的，他走时说晚上回来帮着换尿布。
“你爸爸他......”她看着女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那个爱提前半小时接她下班的男人，那个总把零食藏在电脑桌下的男人，那个说要陪女儿读书识字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谁也不知道，他最后那一刻在想些什么。是悔恨？是绝望？还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不甘？
社会很快把这件事淡忘了。生活永远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停步。只是每当夜幕降临，珠江路的霓虹依旧闪烁，那些踌躇在门口的行人中，又会有谁想起这个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