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板、一位主播,和他倾家荡产的八百万

简书优选呀 2024-11-21 12:16:37

他是最大的老腊肉厂老板,开着400万的宝马,住着1200万的别墅。

谁能想到,为了一个网络女主播,他把价值两个亿的企业亲手毁了。

安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走廊上,黄建军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他的中山装皱巴巴的,胸前还沾着水渍,那是刚才慌乱中摔碎的保温杯。

“黄总,黄总!”会计老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厂里的工人都等着发工资呢,再不给钱,他们就要去市政府告状了!”

黄建军抬起通红的眼睛,声音嘶哑:“你先回去吧,就说...就说我在处理......”

“可是黄总,工人们都等了一个多月了啊!”

“我让你回去就回去!”黄建军突然暴怒,“我媳妇喝农药了,现在还在抢救呢,你让我怎么办?!”

“黄总,到底咋了?”老张小心翼翼地问,“咱厂不是好好的吗?年前订单都排到后年了,大伙还说今年奖金能发不少呢......”

黄建军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急诊室的门。

老张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他在厂里干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黄总这个样子。

那个开着400万宝马、住着别墅的大老板,怎么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大夫走出来。黄建军一个激灵,赶紧冲过去:“大夫,我爱人她......”

“农药中毒,抢救及时,没什么大碍。”大夫摘下口罩,“不过以后得多注意点,别再刺激她了。”

黄建军松了口气,扶着墙壁差点瘫软。

病房里,黄太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他进来,虚弱地问了一句:“你给那个女主播到底转了多少钱?”

黄建军低着头不说话。

“到底多少?”黄太太声音提高了八度,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八...八百多万......”

“啪!”一个枕头砸在他脸上。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厂的流动资金?”黄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工人工资发不出来,供应商天天堵门要账,你倒好,全给了个网上的骗子!”

黄建军还想解释:“妙妙她不是骗子,她是......”

“妙你个头!”黄太太指着他的鼻子,“你自己去看看她的直播间,那些人都在骂你傻!你这个老糊涂蛋,人家专门骗你这种老实人!”

护士听见动静跑进来:“病人家属,请保持安静!”

黄建军讪讪地坐到一边。他掏出手机,想看看妙妙的直播间,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拉黑了。那个甜甜的声音,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原来都是假的?

“儿子的学费还没交,工人的工资发不出,工厂的贷款还不上...”黄太太躺在病床上喃喃自语,“你可真有本事啊,黄建军。几十年的家业,几千万的身家,让你一个人给败光了!”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十几个工人围在病房门口。

“黄总,这钱你必须给个说法!”

“我们家里还等着花呢!”

“你自己玩主播,凭啥拿我们的血汗钱?”

黄建军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三个月前,他还是安宁市最大的老腊肉厂老板,开着豪车,住着别墅,走到哪都有人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黄总”。

可现在,五十多岁的人了,却为了个网络女主播,把二十年的基业全毁了。

他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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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黄建军像往常一样,早上六点就到了厂里。他穿着藏青色工作服,带着车间主任小李检查新进的五花肉。

“猪肉都是从屠宰场直供的不?”

“放心吧黄总,都是天亮前刚宰的。”

“明天还有三个集装箱的货要发浙江,这批腊肉必须赶出来。”

“没问题,我已经叫老张把人手都调过来了。”

这就是黄建军的日常。安宁市最大的老腊肉厂,年产值两个亿,批发市场上到处都是他们厂的产品。

检查完车间,回到办公室已经八点多了。黄建军掏出手机,给在新西兰读大学的儿子转了十万块生活费。

“咚”的一声,微信跳出来一个视频号推送:“四川甜妹在线直播,老板们快来玩呀......”

黄建军平时根本不刷这些,大概是儿子上次用他手机时点开过。他正要删掉,视频里却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

“哎呀,这个老板送的小星星好可爱哦,感谢感谢!”

黄建军愣住了。

屏幕里是个年轻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瓜子脸,大眼睛,扎着马尾辫,穿着件白色的小衬衫。那股子青春劲儿,就跟早上的阳光似的。

“今天给老板们唱首歌好不好?”女主播笑着问,露出两个小酒窝。

弹幕刷得飞快:

“好啊好啊!”

“妙妙最棒!”

“小姐姐唱歌好听!”

“那就唱《甜蜜蜜》吧,送给在线的老板们。”

清脆的歌声响起来。黄建军一下子就听入了神。这姑娘唱得还真不赖,比电视上那些歌星都好听。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

“黄总,该开会了。”秘书在外面敲门。

黄建军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关掉视频。可那个甜甜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荡。

这天晚上,黄建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黄太太早就睡了,还打着轻微的鼾声。

他摸出手机,点开那个视频号。妙妙还在直播,正跟粉丝们聊天:

“我是四川妹子嘛,今年23岁,在成都读书。”

“有男朋友吗?还没有哦,在等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老板们太客气啦!谢谢小星星!”

黄建军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莫名一动。他点开充值界面,往里面冲了500块钱。

(图文无关)

“感谢黄老板送的小星星!黄老板第一次来我们直播间吗?”

妙妙的声音又甜又软。黄建军赶紧打字:“是啊,今天第一次看直播。”

“欢迎黄老板!”妙妙笑着对着镜头挥手,“希望老板以后经常来玩哦!”

黄建军心里像灌了蜜一样。不知不觉,手指又点了充值。

等回过神来,已经打赏了三千多。妙妙在屏幕那头开心地又唱又跳,一口一个“谢谢黄老板”,叫得他心里直痒痒。

凌晨两点,妙妙下播了。黄建军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这一夜,他睡得特别香。梦里全是妙妙在跟他撒娇:

“黄老板最好了!”

“谢谢黄老板!”

“黄老板,你人真好......”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却是他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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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车间里的工人们都发现老板有点不对劲。

“诶,你们发现没有,黄总最近老往办公室跑。”包装车间的小张说。

“可不是嘛,以前一天到晚在车间转悠,这阵子饭点都不见人。”老王接话,“前天我去送报表,见他对着手机傻笑呢。”

“嘘,小点声。”李师傅瞪了他们一眼,“少打听领导的事。”

可不光是工人们看出来了。财务小刘发现黄总这个月信用卡刷了十几万,都是一些奇怪的支出:什么“星光直播”、“爱播会员”之类的。

“黄总,您看这些账......”小刘战战兢兢地问。

“记到我的工资里。”黄建军头也不抬,“去忙你的吧。”

自从迷上了妙妙的直播,黄建军就像着了魔。每天晚上八点一过,他就坐在办公室里,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老板们,今天妙妙穿这件小裙子好看吗?”妙妙在镜头前转了个圈,白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动作飘起来。

黄建军看得眼都直了。他毫不犹豫地刷了一万块的礼物。

“哇!谢谢黄叔叔!”妙妙眨着大眼睛,“黄叔叔最近对妙妙最好了!”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飞快:

“黄土豪又来了!”

“妙妙小心点,这老板好像是真爱上你了。”

“笑死,又一个冤大头。”

黄建军才不管他们说什么。看着妙妙甜甜的笑容,他恨不得把所有钱都给她打赏了。

这天晚上打赏到一半,手机突然跳出一条好友申请。他一看,居然是妙妙!

“黄叔叔,我是妙妙呀!”对话框里蹦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黄建军的手都在抖,赶紧通过了好友申请。

“叔叔,其实......”妙妙发来语音,“我最近在考虑转型,不想一直做直播了。”

“怎么了?直播不是挺好的吗?”

“我爸妈特别反对我直播,说这行不是长久之计。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想开个服装店。”妙妙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可是店面装修要二十多万,进货要三十多万,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黄建军心里一紧:“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妙妙发来一张自拍,眼睛红红的,“叔叔,你说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照片里的妙妙穿着粉色连衣裙,楚楚可怜地望着镜头。

黄建军的心都要化了:“好看,特别好看!”

“这是我想开的店里的款式。”妙妙接着发来好几张衣服照片,“我觉得年轻人应该会喜欢......”

聊了一会儿,妙妙突然说:“叔叔,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其实我今天亏了十万......”妙妙的语音里带着哭腔,“我找了个合伙人,给了人家十万订金。结果那人拿了钱就跑了,电话都打不通了......”

黄建军心疼坏了:“傻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太想做成这件事了。”妙妙抽泣着,“可是现在钱打水漂了,我都不敢跟家里说......”

一阵沉默。黄建军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叔叔,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妙妙说,“你就当我没说过,我自己想办法......”

黄建军咬咬牙:“妙妙,叔叔帮你。”

(图文无关)

“真的吗?”妙妙的声音一下子欢快起来,“叔叔你最好了!”

“你把卡号发给我。”

第二天一早,财务老张脸色难看地找到黄建军:“黄总,您昨晚转出去五十万?这可是工厂的......”

“我知道!”黄建军不耐烦地打断他,“过几天就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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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叔叔,人家特别想见你一面呢!”深夜,妙妙发来撒娇的语音。

黄建军的心跳陡然加快。这段时间,他每天都盼着能见到妙妙。可是妙妙总说害羞,一直没答应见面。

“我下周要去成都看店铺,叔叔要不要来看看?”妙妙发来一张自拍,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镜头,“这可是叔叔投资的店呀!”

黄建军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好啊,正好我也要去外地考察设备。”

“太好啦!”妙妙发来一串欢快的表情包,“那我给叔叔订酒店哦!”

第二天一早,黄建军就跟公司高层说自己要出差考察设备。财务老张欲言又止:“黄总,现在账上......”

“放心,这次真的是考察。”黄建军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

成都,太古里。黄建军紧张地整理着衣领,身上穿的是特意新买的西装。他远远就看见了妙妙,果然比直播里还要漂亮。

“黄叔叔!”妙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你可算来啦!”

黄建军只觉得手臂一软,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妙妙今天穿着粉色碎花连衣裙,头发扎成俏皮的双马尾,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店铺就在前面!”妙妙拉着他往前走,“叔叔你看,装修得怎么样?”

黄建军哪里还看得进去装修,眼睛全黏在妙妙身上了。妙妙像只欢快的小鸟,在店里转来转去,又是比划又是解说。

“这里要放童装,这边是少女装,墙上还要挂镜子......”妙妙突然红了眼圈,“要不是叔叔帮我,我这辈子也开不了这么好的店。”

吃饭的时候,妙妙给黄建军倒酒,撒娇着说自己也想尝一口。黄建军哪里舍得拒绝,任由她喝了小半杯红酒。

酒过三巡,妙妙的脸蛋红扑扑的,说话也大着舌头:“叔叔,我跟你说个事儿......”

黄建军的心一紧,他太熟悉这个语气了。果然,妙妙抽抽搭搭地说:“我又被人骗了......”

原来是之前找的那个装修公司,说是要告她违约。妙妙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他们要我赔一百万,不然就要告我......”

“叔叔,你说我该怎么办?”妙妙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要是被告了,店也开不成了......”

黄建军看着妙妙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都要碎了。他一咬牙:“别怕,叔叔再帮你一次。”

回到工厂后,黄建军立刻安排转账。这时,财务老张找了过来,脸色铁青:“黄总,不得不跟您汇报,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已经严重不足了。”

“怎么会?”黄建军皱眉。

“上个月的货款还没结,供应商天天打电话催。工人的工资也快发不出来了......”老张递过来一摞账单,“您自己看吧。”

黄建军扫了一眼,只觉得头晕目眩。账面上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黄总吗?我是振华塑料的。上个月的货款......”

黄建军赶紧挂断电话。可是很快,另一个号码又打了进来。这一天,他的手机响个不停,全是来讨债的。

走廊里,他听见工人们在议论:

“这个月工资该不会又拖吧?”

“可不是嘛,我家还等着钱交学费呢!”

“听说厂里账上已经没钱了......”

黄建军躲进办公室,拿出手机想给妙妙发消息。可是翻了半天通讯录,却怎么也找不到妙妙的微信了。再打开直播软件一看,妙妙的账号显示:该主播已被永久封禁。

他浑身冰凉,瘫坐在椅子上。窗外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一个正在慢慢崩塌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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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黄太太心神不宁地站在银行柜台前。

“对不起,您说的那张存折上已经没有余额了。”柜员小姐说。

“不可能!”黄太太的声音都变了,“那可是八百多万啊!我们夫妻俩攒了二十年的钱,怎么可能没了?”

柜员翻开交易记录:“最近三个月有多笔大额转账,收款方都是一个叫'妙妙'的账户......”

“妙妙?”黄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能不能打印一下交易明细?”

拿到银行的交易清单,黄太太的手抖得厉害。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收款人全是“妙妙”。

“老黄......”她喃喃自语,“你到底做了什么?”

回到家,黄太太打开电脑,搜索“妙妙 主播”。很快,一个熟悉的直播间跳了出来。直播间里放着回放视频,一个年轻女孩正在跳舞。弹幕像雪花一样刷过:

“黄土豪又被踢了?”

“笑死,这老板真好骗,专门盯着老实人下手。”

“我听说他把工厂的钱都搭进去了?”

“活该!这种老男人就该被骗!”

“上次那个王老板被骗了三百万,这次更狠,直接八百万......”

黄太太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老黄的号码。

“喂......”老黄的声音有气无力。

“钱呢?”黄太太声音沙哑,“那八百万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老黄终于开口,“我......我被骗了......”

“骗了?”黄太太尖叫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养老钱?是给儿子结婚用的钱?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想起那些年,自己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老黄创业初期,她卖了自己的嫁妆首饰支持他。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他们夫妻同心,一点一点攒下这些钱。

可现在,全完了。

黄太太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从角落里翻出一瓶农药。那是去年老黄买来打地里杂草用的,还剩小半瓶。

她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黄太太闭上眼睛,仰头喝了下去。

“老婆!”黄建军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冲上去打掉农药瓶,抱起已经瘫软的黄太太就往外跑。

“放开我......”黄太太虚弱地说,“你还有脸管我?”

“对不起,对不起......”黄建军老泪纵横,“都是我的错,你别吓我......”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黄昏的宁静。街坊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

“听说黄老板被主播骗了?”

“可不是嘛,把工厂都快搞垮了。”

“他爱人受不了,喝农药了......”

“这么大岁数了,还去看主播,活该!”

医院的抢救室外,黄建军蹲在墙角,像一条丧家之犬。手机还在不停地响,全是讨债的电话。他看着红灯依然亮着的手术室,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时,一条新闻推送跳了出来:《90后女主播专骗中老年男性,涉案金额超千万》。他点进去一看,第一张图片就是妙妙的照片。

(图文无关)

原来她根本不叫妙妙,而是一个职业“甜心陷阱”的惯犯。专门勾引年纪大的老板,用撒娇卖萌的方式骗取钱财。短短两年,已经有十几个像他这样的“甜心爸爸”上当受骗。

黄建军瘫坐在地上,看着惨白的医院走廊,突然想起妙妙第一次在直播间对他说话时的样子:

“谢谢黄叔叔的礼物哦!黄叔叔最好了!”

现在想来,那声音是多么的虚情假意啊。可他当时却像个傻子一样,满心欢喜地掏着口袋。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还需要住院观察。”

黄建军如释重负,可是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妻子时,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二十年夫妻情分,毁在他一时冲动;三十年的心血,断送在那一句句“黄叔叔”里。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黄建军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道明天还要面对什么。工厂的窟窿、员工的工资、供应商的货款......一个个难题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虚幻的“甜蜜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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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派出所里,黄建军低着头坐在板凳上。对面的警官正在记录笔录:

“你说的这个'妙妙',其实是个诈骗团伙。他们专门在各大直播平台上钓鱼,用年轻女主播勾引像你这样的中老年男性。”

警察李明打开电脑,调出几张照片:“这是我们掌握的证据。他们在成都、重庆等地都有窝点,每个窝点配备十几个'妙妙',专门盯着老实人下手。”

照片上,几个年轻女孩围坐在电脑前,桌上摆满了手机。旁边的白板上写着:“新人培训:1.称呼要亲切;2.每天至少发十条想念;3.及时诱导转账......”

“你见过的那个'妙妙',本名叫杨玲,是他们的王牌托。光今年上半年,就有五个老板被她骗了,总金额超过两千万。”

黄建军捂住脸,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些甜甜的“黄叔叔”,那些可怜兮兮的哭诉,那些许下的承诺,原来全是计划好的陷阱。

“黄先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明递给他一份材料,“我们正在收集证据,希望你能作为受害人起诉他们。”

回到家,儿子正在收拾行李。

“爸,我退学回来了。”儿子的眼圈有些发红,“新西兰那边学费太贵,我们家现在......”

黄建军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叹息。自从工厂破产后,他们的别墅已经被法院查封,准备进行司法拍卖。银行卡里的存款早就清空,就连儿子的留学费用也无力支付。

院子里传来邻居的议论声:

“这老黄也是的,都当爷爷的人了,还去看什么主播?”

“可不是嘛,大好的家业就这么毁了。”

“听说他儿子都退学回来了,真是害人害己啊!”

“唉,都是鬼迷心窍......”

黄太太从医院出院后,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她很少说话,整天坐在窗前发呆。有时候黄建军想跟她说说话,她就转过头去,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两个月后的一天,派出所来了电话:案子破了。

原来这个诈骗团伙打着直播公司的幌子,实际上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集团。他们专门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孩,培训她们如何在直播间里物色目标,怎样通过撒娇、示弱来获取同情,最后再以各种理由诱导转账。

警方通过顺藤摸瓜,在成都、重庆等地同时收网,抓获犯罪嫌疑人47人,起获赃款近三千万。新闻上播出抓捕现场的画面,黄建军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押解队伍中的“妙妙”。

她不再是直播间里那个甜美可人的样子。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娇滴滴的声音,有的只是一张刻薄而冷漠的脸。

“黄叔叔......”电视里传来她在审讯时的供词,“他们都是有钱的老男人,骗起来特别容易。只要叫几声叔叔,说说软话,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把钱送上来......”

黄建军关掉电视,瘫坐在沙发上。窗外的月光惨淡,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二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几代人的产业,付诸东流。这个代价,也许要用余生来偿还。

第二天一早,他走进了附近的工地。监工问他会什么,他说自己以前开过工厂。

“那来看码头吧,工资一天两百。”

“好。”黄建军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重新开始。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他看见很多跟自己年纪相仿的老人,正在刷着手机看直播。黄建军突然停下脚步,想对他们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码头。

阳光慢慢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个世界依然在运转,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叫他“黄叔叔”了。

而在某个直播间里,又一个“妙妙”正对着镜头眨着眼睛:“叔叔,你最疼妙妙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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